天色漸漸暗沉了下去。
范清遙跟著百里鳳鳴一同往樓下走著。
百里鳳鳴在主城露面的次數并不多,故很多人都不知其身份。
只是他那張俊臉與天生的高貴氣質太過惹人視線,很快一樓廳堂的視線就是都朝著這邊聚攏而來。
剛巧此時,有幾個穿戴得體的中年男人邁步而入。
幾個人尋著其他人的視線一同望去,當即就是神色大變,“太子殿下……”
幾乎是瞬間,人滿為患的廳堂就是陷入了一片的安靜之中。
百里鳳鳴并未曾松開范清遙的手,走到幾個男人的面前笑了笑,“鴻臚寺張太卿,孫大學士,好巧。”
幾個大臣趕緊彎下腰身,“微臣給太子殿下請安。”
百里鳳鳴淡淡地頷首,“幾位慢用,我便是先行一步了。”
語落,拉著范清遙的手就是走出了酒樓。
幾個大臣望著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都是驚愣地瞪大了眼睛。
自從賜婚的圣旨下來,太子殿下便是跟個沒事兒似的,就是連花家的門都是沒登過,故朝中早就是傳開了,太子殿下根本就看不上清平郡主。
結果就在所有人都這么理所應當的以為著的時候,太子竟是牽著清平郡主的手招搖過市了?
這下子,不要說是朝堂,就是主城的百姓都懵了。
這……
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到底是沒看得上清平郡主,還是太看得上清平郡主了?
很快,清平郡主跟太子殿下成雙入對的消息,就成了主城百姓們茶余飯后的話題。
而就在百姓們仍舊捉摸不透太子殿下對這門親事的態度時,正忙碌于大婚的皇子們則是聽見了三皇子意圖拉攏韓家的消息。
韓家就算再怎么于皇城就算再怎么站穩腳跟,也絕不足以讓三皇子如此主動。
所以這種事情完全就不用多想,皇子們也是明白其中的貓膩。
根本就是三皇子想要借著韓家拉攏六皇子,再是以此疏通六皇子母家那邊,不然三皇子是吃飽了撐的,非要巴結人六皇子的岳父。
怎么著,一個潘家岳父還不夠,非得要好事成雙喊倆岳父啊?
本來,暗自里爭權奪勢的皇子們已是開始蠢蠢欲動。
可畢竟還未曾大婚,皇子們也還算是收斂。
結果現在冒出了一個強出頭的三皇子,其他的皇子們自也是不再藏著掖著了。
以至于第二日完全不知情的韓耀去上朝時,就是被皇子們給圍追堵截了。
韓耀當然清楚,這些皇子們拉攏他的目的是為何。
但突然面對如此猛烈的攻勢,仍舊是把韓耀給嚇得不輕。
一時間,韓耀則是成為了朝堂上的紅人。
不但是上朝的時候有戰隊皇子們的官員簇擁,下朝更是有皇子們設宴等著他。
都是已年過半百,黃土埋半截的韓耀哪里經得住如此折騰,沒過三天就是告假了。
若非不是等著女兒大婚,韓耀怕早就是回川州去了。
正是坐在月愉宮的百里榮澤,又是聽聞有皇子主動去韓府看望韓耀,將面前的棋盤都是推在了地上。
寢宮里的宮人們嚇得全都跪倒在地,不敢說話。
被響動驚出來的愉貴妃,忍不住皺著眉,“你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
百里榮澤冷冷一哼,“我現在是什么樣子,還不是拜母妃所賜。”
愉貴妃的臉色就是沉了下去,“你怎能如此跟本宮說話!”
百里榮澤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是發怒更是抱怨道,“兒臣就想不明白,范清遙究竟哪里不好,怎么就惹得母妃如此看不上她,如果當初兒臣真的將范清遙收入囊中,現在又怎么會連想要拉攏個人都要如此費心費神!”
范清遙不但會賺銀子,更是還有著一手精湛的醫術。
若現在范清遙站在他的身邊,父皇早就是被他討好的服服帖帖了。
至于眼下他急于拉攏的周家,自是會主動巴巴地貼上來。
愉貴妃沒想到兒子的第一次爆發,竟是為了范清遙,臉色就更家難看了,“說來說去,你還是惦記著范清遙,大婚之后皇子們就不會再如同現在這般安分守己,你不為了你的以后著想,卻整日想著一個狐貍托生的東西,你太讓本宮失望了!”
“若不是怕讓母妃失望,兒臣現在也不會淪落至此!”百里榮澤只要一想到那些整日想盡辦法靠近韓耀的皇子們,就頭疼得厲害。
上次潘家二小姐被韓家退回來沒多久,皇宮的皇子們就是知曉了他的意圖。
說不是范清遙做的誰信?
而現在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范清遙,暗中幫著太子謀權奪勢。
百里榮澤如何能不窩火!
愉貴妃臉色發青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心里更是憎恨范清遙了。
蕓鶯進來的時候,就是看見了如此尷尬的一幕。
愉貴妃心情不好,連看蕓鶯時面色也是不善的,“你怎么來了。”
蕓鶯趕緊解釋道,“聽聞朝中不是很平靜,我特意做了個東西給三殿下保平安的。”
百里榮澤皺著眉,看著蕓鶯拿出在手里的香囊。
樣式很普通,跟青囊齋的品相差得太遠了。
蕓鶯似是沒看見百里榮澤眼中的嫌棄,主動上前幾步道,“三殿下只需將此香囊佩戴在腰身上,很快便是能夠心想事成的。”
百里榮澤正是疑惑著,就見蕓鶯又是從袖子里拿出了一顆丹藥。
“三殿下提前將此解藥服下,方可抵擋香囊的危害,只是還請三殿下牢記,此香囊定是要跟山香茶一起才會有三殿下想要的效果。”
百里榮澤靜默地看著蕓鶯半晌,將信將疑的先是把解藥吞服了下去。
蕓鶯又是笑著將香囊系在了百里榮澤的腰間,“過幾日便是六皇子大婚,我在這里先祝三殿下馬到功成。”
百里榮澤如此才是聽出來,蕓鶯這是讓他參加六皇子大婚。
雖然現在還未曾明白蕓鶯究竟為何意,不過百里榮澤知道,蕓鶯絕不敢害他。
愉貴妃見兒子平靜了,心情也是舒服了不少,看著蕓鶯輕聲詢問著,“皇上讓你陪伴在軫夷國太子身邊,是給你的福氣,你切記要好好利用才是。”
蕓鶯點頭稱是,“軫夷國太子已是一心信任我,只是軫夷國的攝政王太過多疑,哪怕是太子親自跟其提了幾次,軫夷國攝政王也始終不曾見我。”
愉貴妃卻是道,“無需如此心急,既是軫夷國太子已聽信你答應前往行宮過年,軫夷國的攝政王自要一同前往,屆時再是見機行事也不遲。”
蕓鶯不敢違抗,乖順地點著頭,“一切但憑愉貴妃……”
話還沒等說完,一陣劇烈的惡心之意涌上了心頭。
愉貴妃看著蕓鶯擺了擺手,“去吧,好生修養著,如今你的身子可是金貴得很。”
蕓鶯依舊表現的恭敬而又順從,“是。”
只是在轉身離去時,她那雙漆黑的眼睛里卻是閃爍著厭惡至極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