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范清遙忽然就是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疼意。
仿佛她看見百里鳳鳴眼中那些說不出道不明的痛,都是在心疼著曾經愚蠢的她。
但是很快,范清遙便是否定了。
曾經屬于她的一切,他根本就從不曾參與過。
而曾經他的一切,也從來都是沒有過她的出現。
上一世,早在她剛剛回到范府的那一日,百里鳳鳴便是因病薨逝了。
鉆進窗欞的風吹開范清遙耳邊的一縷黑發,百里鳳鳴本能地抬起手,輕輕捻起那縷秀發掖回到了她的耳后。
飽滿的指尖似有意無意地擦碰在她細嫩白皙如同羊脂的耳根,如同他此刻的聲音一般讓人倍感酥酥的癢意,“所以阿遙想要嫁給誰?”
范清遙用一種這還用的眼神看著他。
百里鳳鳴啞然失笑,貪戀在她耳后肌膚的手指慢慢摩梭在了她的面龐上,她的肌膚還真的是讓人上癮,“只是想要親口聽你說出來。”
范清遙,“……”
所以太子殿下你不但腹黑還幼稚了是么?
“名帖的事情你無需擔心,皇宮那邊還有母后周旋,倒是過幾日的皇宮設宴,我怕事未必能夠顧全到你。”
他不在意任何阻撓在眼前的人或事,只怕她會再次轉身離去。
范清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好。”
越是想要讓皇上同意了他和她的婚事,便越是表現的不能在意。
只有反其道而行,才能讓皇上慢慢放下對她亦或是花家的戒心。
“此番你回宮,幫我問問皇后娘娘,可是在愉貴妃那里看見了范雪凝的帖子。”雖然范雪凝回來的目的范清遙并不感興趣,但她一向喜歡打有把握的仗。
百里鳳鳴當然知道她在范家還有個妹妹,“好,盡快給你消息。”
說了一陣子的話,時間也是差不多了。
無論是范清遙還是百里鳳鳴,哪怕是再不舍也是要各自離去。
半個時辰后,范清遙先行出了書房,因為心里還掛念著和碩郡王妃的身體,又是拐了個彎給和碩郡王妃把了平安脈,才是在和碩郡王的親自送別下坐上了馬車。
回到府邸的時候,天都是已經蒙蒙地黑了下去。
西郊府邸門口正是有個人影晃動著,趕車的凝添看見來人,二話不說跳下馬車就是將那人給按在了地上。
被按在地上的肖鴻飛都是懵了,但見那抹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走下馬車,忙急切掙扎著地喊道,“清平郡主!”
奈何手無縛雞之力的肖鴻飛根本就不是凝添的對手,幾番掙扎都是沒能掙脫,眼看著范清遙都是走過來了,肖鴻飛只覺得丟了人一般的面色發臊。
范清遙走過去微微垂眸,才是吩咐著,“凝添把人松開吧。”
肖鴻飛這才是從地上爬了起來,本是慌張的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結果卻是在范清遙的眼中連一絲的擔憂都是沒有看見。
明明都是見過幾次面了,怎得還如此冷冰冰的?
再是想起那日母親的話,肖鴻飛的臉色也是有些沉了沉,“不知這幾日清平郡主都是去了哪里?我整日來拜訪卻始終不見清平郡主一面。”
范清遙疑惑地看了眼身邊的凝添。
凝添搖了搖頭,門房的事情一直都是護院在做的,她也不清楚。
肖鴻飛沒想到連這點消失范清遙都是不敢承認,不但是肯定了母親的話,更是又覺得范清遙平添了一絲的虛偽,“枉我母親還一直夸贊清平郡主的大恩大義,未曾想到卻是個敢做不敢當的……”
話還沒說完,脖子就是被一只手被錮緊了。
凝添本就對肖家夫人一肚子的怒火,如今又見肖鴻飛這般口出狂言,若非不是在意著自家小姐的名節,她都是恨不得現在就打他個滿地找牙。
肖鴻飛的臉都是嚇白了,一向飽讀圣賢書的他哪里見過如此一言不合就動手的?
如此,他便是愈發相信了母親的話,花家不過是看著表面風光,實則里面都是一群只懂得舞槍弄棒的莽夫,別說是現在花家不行了,就是以前花家鼎盛時,花家的女兒也是不配進他肖家門的。
剛巧此時匆匆回來的范昭聽見了這邊的聲音,冷一看見肖鴻飛只覺得頭大,忙走到自家小姐身邊輕聲道,“該請的人已經請來了。”
到底是外人在場,請總是比抓好聽一些。
范清遙點了點頭,“如此倒是巧了,既肖家公子也是來了,不妨進來坐坐,稍后我再是派人將肖家夫人一并請過來,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
肖鴻飛自然不知范清遙這話的意思,反倒是覺得范清遙連自己的母親都是要請過來了,明顯是有了和解的意思。
雖他不大能夠看得上花家做事的態度,但是對于范清遙他卻仍舊是念念不忘的。
“清平郡主說的對,有些事情還是說開一些比較好。”只要范清遙愿意改成他期盼里的模樣,他想日后范清遙進了肖家的門,自也是能夠讓母親歡心的。
范清遙淡淡一笑,并未作答,“凝添,把人請進去吧。”
凝添冷冷地看了肖鴻飛一眼,直接把人給推進了門。
范清遙等肖鴻飛走遠了,才是吩咐范昭道,“讓人先把抓來的那個看好了,你親自帶著人去請肖家夫人過來。”
范昭點了點頭,忙帶著幾個人就是走了。
范清遙回到了府邸里,先是去給外祖和外祖母請了安。
未曾想到女眷們此刻都是在正廳里熱鬧著呢,畢竟今日紀家來求親的場面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哪怕到現在花家的女眷們都是有些回不過神的。
花家二老見范清遙進了門,忙招呼了過來坐。
誤會已經解開,天諭也是從祠堂放了出來,本來沉浸在喜悅之中的她,在看見三姐的時候更是心暖的眼睛酸酸的。
她知道,若是沒有三姐,她怕事還在祠堂那邊跪著呢。
花耀庭看向范清遙詢問道,“今日紀家人上門提親了,小清遙以為如何?”
范清遙仔細地想了想,才是開口道,“紀宇澤此人雖在主城是出了名的紈绔,卻從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我好像聽聞,紀宇澤似乎是在師父身邊長大的。”
陶玉賢點了點頭,“這話倒是沒錯,要說紀弘遼此人性子是倔強了些,但人品極其端正,他教導出來的孩子怕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范清遙知道,外祖母都是說出了這樣的話,怕已是滿意了這門親事。
畢竟花家看人,從來看的都不是錢財官位。
長輩既是已經有了定奪,范清遙便不再多說什么,又是小坐了片刻才是起身離去。
果然,還沒等她走出正廳呢,花家二老就是已經開始商量起了過禮的事宜。
雖然現在的天諭年齡還差了三歲,但定親卻也是馬虎不得的。
天諭真的沒想到自己自己不但受罰還能夠嫁給紀宇澤,拉著三姐的袖子感動的都是不知該說什么好了,“三姐姐,我,我……謝謝三姐姐……”
范清遙笑著拍了拍天諭的肩膀,“一家人說什么傻話,無需這般謝我,上門提親的事情是紀宇澤主動提出來的,想來他對你也是有情的。”
天諭的臉瞬間紅了個通透。
竟然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