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上花家鋪子的門前,氣氛緊張的劍拔弩張。
程義以一敵眾擋在以竇寇城為首的那些商賈面前,眸光凌厲異常,“我花家的鋪子就算并非明碼標價,卻也是公平競拍,若有無恥之徒當真想要占取花家的便宜,就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
竇寇城沒想到程義敢以死相逼,氣的就是抬起了手,“你……!”
站在程義身邊的鵬鯨見了,就是目不改色地警告著,“我勸竇家老爺還是把手收回去的好,若是繼續鬧下去真的鬧出了什么人命,就是竇老爺也是要吃官司的。”
竇寇城沒想到花家就是連一群奴仆都如此可恨。
可被鵬鯨這么一唬,他還真的就是咬牙甩下了手臂的。
站在竇寇城身后的那些商賈們見此就是一個個高抬起了下巴,滿臉傲然地道,“今日我們前來,是為了給主城的商戶們提個警示而已,如今就是兩個奴才都敢如此的胡攪蠻纏,還望大家都是擦亮眼睛看清楚花家究竟是個什么德行,這哪里是拍賣,根本就是坑蒙拐騙!”
“明明是自己占便宜沒占成,反倒是能把話說的如此光明磊落大公無私,主城的商賈們何時都是如此的不要臉了?還是說你們一直不過就是一群只認錢不要臉的卑鄙小人!”天諭當下從街道的對面沖了過來,指著以竇寇城為首的那些商賈就是破口大罵著。
很快,暮煙連同笑顏也是匆匆而來。
膽小的暮煙拉著天諭的手就是低聲道,“四姐姐算了吧,我,我害怕……”
天諭則是一把甩開了暮煙的手,繼續怒目橫眉地道,“算什么算?一群吃著人飯不干人事兒的人都是不怕天打雷劈,咱們又是有什么可怕的!想當年祖父和父親還有叔伯們浴血戰場,金戈鐵馬,又是何曾畏懼過!現在一群賊眉鼠眼的小人也敢在我花家放肆?”
竇寇城連同身后的一眾商賈被罵的老臉發紫。
他們可都是主城商盟里的佼佼者,就算在主城都是沒幾個人敢如此與他們說話,如今怎得一個黃口小兒敢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竇寇城直接就是惱火地道,“你是什么教養?你們花家就是如此教育你們的!”
笑顏拉著天諭,低聲勸說著道,“祖父和祖母走了,父親和叔伯們也是去了邊疆的,我們孤兒寡母的本就是如履薄冰,你若是再鬧下去,真的把事情給鬧大了又是要怎么辦?你可是別忘記了,咱們花家現在再無男丁……”
看似是勸說著天諭的一番話,卻反倒是讓周圍的百姓們聽了個清楚的。
隨著花家的事情塵埃落定,他們倒是忘記了花家所經歷過的一切。
更是忘記了花家就是所住的府邸都是皇后娘娘仁慈所賞賜的。
本來花家現在孤兒寡母的就是夠可憐的了,可是這些商賈又是在做什么?
強取豪奪!
仗勢欺人!
還在跟花家幾個小女兒糾纏的竇寇城和其他的商賈,自是察覺不到百姓的變化。
但是一直站在街道對面的范清遙卻是感受的清清楚楚。
她一臉平靜而來,一把就是抓住了天諭的胳膊,“咱們既然是打開門做買賣,自然就歡迎所有人上門的。”
天諭梗著脖子,“三姐姐,他們明顯就是想占我花家便宜!”
暮煙則是趕緊小聲道,“四姐,你可是萬不要跟三姐吵架啊。”
笑顏也是意有所指地勸著,“暮煙說得對,此事咱們強扭不過還是息事寧人的好。”
范清遙則是又上前幾步,將幾個妹妹擋在了后面,雖是對剛剛的事情并不做任何說辭,卻是做足了保護的姿態。
“幾位來者就是客,還請移步到花家的鋪子門前,拍賣繼續。”范清遙說著,就是對著程義和鵬鯨示意了一眼。
竇寇城聽著這話,傲氣十足地一甩袖子,眼中卻是抑制不住地狂喜著。
按照現在商戶們對花家的懷疑,此番定是不會有人再繼續爭拍花家鋪子,如此這鋪子就只能是他的了。
一文錢買下花家鋪子足足三年,這根本就是躺著賺錢的買賣!
其他的商賈們自也是心中跳動的厲害。
若竇家真的是一文錢租憑下花家的鋪子,那不是不是說明他們也就是同樣可以?
如此他們可就是賺大發了。
程義一臉狐疑地看向面色平靜的清遙小姐,卻是見清瑤小姐對她頷首垂眸。
程義提著的心就是跟著放了下去,再次招呼著門前的商戶們道,“拍賣繼續,現在所拍賣的是我們花家第三家鋪子,此鋪子……”
鵬鯨趁著眾人再次看向花家鋪子,就是悄悄湊了過來,“小姐,您真的打算便宜了這些厚顏無恥之輩?”
范清遙目光黑沉地看著那些妄圖想要從花家身上咬下一口口肉的商賈們,輕幽的聲音夾雜著的是凜冽的寒意,“想要從花家身上咬肉,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鐵齒銅牙。”
剛剛她故意讓天諭等人當先出面,為的就是拖延住拍賣的時間。
若是義父那邊動作快的話,此時應該已是進宮了的。
她倒是很想知道當那個人知道有人想從他的手里拿走銀子,會是怎樣表情。
想必一定會很精彩才是。
只是可惜她卻是看不見了呢。
而相對的,一會這些如狼如虎的無恥之徒的表情,將會更加的精彩。
范清遙想的沒錯,和碩郡王在收到范昭帶去的消息后,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了皇宮。
如今皇上想要從范清遙的手中摳出軍餉的事情,在朝中并非是什么秘密,所以這個時候皇上自是最不想范清遙出事的。
而范清遙在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給他,無疑不是讓他去皇上的面前賣個好的。
畢竟歷代帝王都是喜歡能夠看重自己自己想法且暗中維持的臣子。
和碩郡王越想越是感動,以至于站在御書房里的時候,喉嚨都是陣陣發著酸。
小清遙那孩子怎么就是能夠玲瓏剔透到如此!
只是此刻坐在書案后面的永昌帝,臉色就是異常的陰沉可怖了。
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打壓花家,榨取花家,是因為他的皇帝!
是這個西涼的九五之尊!
可那些主城的商賈又是個什么東西?
和碩郡王縱橫朝堂多年,如何看不出皇上臉上的雨云密布?
所以他又是氣憤填膺地添了一把火地道,“花家如何微臣不做妄論,但此番花家租憑鋪子的銀子可都是咱們此番大軍出戰淮上的軍餉,此舉跟光明正大的直接從朝廷手中搶銀子又有何區別!”
永昌帝聽了這話,手背的青筋都是爆怒而起。
本還陰沉的臉也是徹底電閃雷鳴。
他還沒從范清遙的手中得到軍餉,竟就是已經有人開始打起了他銀子的主意?
當真是……
放肆無恥!
好大的狗膽!
“白荼!”
“奴才在。”
“去將七皇子給朕叫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