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似云來二樓要了個安靜的包間,林宴取出幾根偽靈根遞到程琰熙面前:“道友,你能看出這些偽靈根的來歷嗎?”
作為六大仙門之一,金盛門是全天成靈界最頂尖的器修宗門,程琰熙不僅煉器水平高,對法器的評鑒能力也很強。
他拿起桌上的偽靈根仔細端詳,又注入靈力細細探究內部構造,蹙起眉頭:“這里面用的基本上都是妖獸的靈骨,煉器手法也像是妖域那邊的風格。”
“這些東西來自妖族?”林宴問。
“我無法確定,只能說煉器風格偏向妖域,不排除有人假冒的可能。”程琰熙說得很嚴謹,好奇地問,“這些東西你們從哪兒得來的?”
秋夜皇宮中,程琰熙的慫蛋表現可以證明他與吞噬者無關。來日朝廷要與六大仙門聯手查封各處書院,肯定也會通知金盛門,程琰熙早晚會知曉此事,林宴便將書院的事說了。
程琰熙聽完大吃一驚:“那個書院有那么多偽靈根?天成靈界目前市面上的偽靈根雖然由客似云來商行售賣,但大部分都是找我們金盛門定制的。我們宗門煉制的偽靈根我認得出,絕對不是你手里這些。”
“人族能偽造妖域的煉器風格嗎?”林宴問。
“肯定能,這不是你們天水宗衍器峰的強項嗎?”程琰熙提起這事臉色就不大好,看樣子像是被坑過。
絳霄驚訝地問:“衍器峰偽造過什么呀?”
程琰熙扯了扯嘴角:“那可多了。最有名的就是當年引起妖域各大妖王爭搶的妖王印,便出自你們衍器峰五長老之手。”
傳聞上古時期,妖族大能留下的傳承中有一枚妖王印。妖王印法力無邊,能強行控制同修為的妖族,助持有妖王印者一統妖域。
這本來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直到某一天妖王印現世,引得各大妖王爭相搶奪。
本來各大妖王對此持懷疑態度,生怕被人騙了。
沒想到多方驗證下來,這東西怎么看都是出自妖族之手,而且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同修為的妖族。
這下妖王們都打紅了眼,誰都想把東西搶過來,助自己早日一統妖域。
最后還是蜉蝣族妖王在爭奪中臨陣突破,晉升到渡劫期,看穿了妖王印的偽造手法,將其毀掉,才讓其余妖王死了心。
但風波并未就此停止。
各大妖王懷疑是金盛門造假,聯手找上金盛門討要說法。
金盛門冤枉得很,直接甩鍋天水宗。
雙方人馬殺到天水宗,正好撞到五長老在賭坊中借此事賺得盆滿缽滿,直接就動手開打了。
要不是五長老跑得快,他現在最好的處境也是蜉蝣族妖皇某件秘寶中的器靈。
任遠聽完這段往事,發現自己還是高估了天水宗的下限:“你們怎么能做這種事?”
林宴面色不變:“當年妖族與人族矛盾重重,互相仇視、互相殘殺。此事之后,雙方握手言和,開啟了和平新篇章,我們天水宗居功至偉。”
任遠、程琰熙:“……”這也能邀功,你可真不要臉。
“五長老好厲害哦。”不懂人心險惡的絳霄由衷地感嘆,并很有經驗地問,“這次的偽靈根是不是五長老或賀師兄做的呀?”
五長老現在人就在妖域,就地取材,很方便就能搞到大量制造偽靈根的原材料。
賀子驥作為五長老的親傳大弟子,為了靈石敢偽造天水宗弟子的身份玉牌,青出于藍勝于藍,嫌疑同樣很大。
姜心掰著指頭略顯艱難地算了幾下:“賀師兄現在還在蹲大牢,沒出來呢。五長老在妖域,通訊信號時靈時不靈的,一時半會兒也聯系不上他。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他們做的。”
“為什么?”程琰熙覺得這兩人的嫌疑最大。
“偽靈根的利潤雖然高,但對他們倆來說不算高。煉制偽靈根費時費力,有這功夫,不如多煉制一些高階法器,他們能掙更多的靈石。”姜心不清楚高階法器的價格,但知道肯定比這些偽靈根貴。
偽靈根價格高昂是對普通修士來說,衍器峰出品的高階法器則是連許多大宗修士都覺得買不起。
只要能賣出一件高階法器,衍器峰就能掙不少靈石。而法器買賣從來都是賣方市場,一直都不愁賣。
天水宗的同行居然還有下限,讓程琰熙有些驚訝呢。
他想了想,拿起其中一條偽靈根:“方便讓我帶一條偽靈根回金盛門嗎?我想去請教下師父。”
林宴自然沒意見,大方地給了他好幾條偽靈根,就是金盛門想做什么實驗都沒問題。
這些偽靈根好似一根嬰兒小臂粗細的骨頭,上面纏繞著五行靈氣,相輔相成。
靈氣濃郁些的,就代表品質稍好一些。
靈氣淺薄的,則說明品質一般。
程琰熙每種都拿了兩根,約好有線索后再通知林宴和天水宗。
送走他,林宴借助商行的通訊大陣聯系上宗門。
他本想聯系姜一塵或祁瀾清,沒想到大陣那邊響起了大長老的聲音:“你們幾個小子去哪里了?怎么還不回來?”
說話間,通訊大陣上同時浮現出三個大長老的身影。
一個大長老站在最前面的在跟他們說話,后面兩個鼻青臉腫的大長老正滿臉不忿地在批改文書和繪制畫作,座椅下方還有正在運行的強力禁錮陣法。
姜心一眼就分辨出跟他們說話的是大長老的本體,另外兩個挨過打的是分身:“哇,大師伯你坐牢回來啦?”
“誒喲,心心也在呀?”大長老的語氣明顯軟乎了許多,又因為想起自己的遭遇而感到悲憤,“秋夜王朝那幫老小子太不講武德了,關我這么久,明顯是為了報私仇!”
想起大長老把他們送下十八層地獄的壯舉,程琰熙覺得被關那么久,應該是大長老自找的。
但他不敢說。
大長老還在不滿地發牢騷,“心心,你爹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來就把宗門雜務丟給我,自己0直奔劍崖閉關去了?我要是想處理這些雜事,我當年就自己當宗主了,何必帶師弟師妹群毆他一頓?”
林宴捂住姜心想說實話的嘴,試探性地問:“師父沒跟您說原因嗎?”
“沒啊,我連他人都沒見到,就聽到他給我傳音,讓我暫代宗主之職。”大長老越說怨氣越大,“師父和老二不知道去了哪里,老三躲著我,老四溜出去了遲遲不歸,老五、老六在妖域聯系不上,瀾清還在外面查世界樹。天水宗七十二峰三十六洋都在我肩上擔著,真要累垮我這把老骨頭了。”
一號分身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活都是我們倆在做,你累什么?”
二號分身應和:“你就顧著喝茶嗑瓜子指使我們,是嘴累的吧?”
大長老反手就是兩張禁言符貼上去,屏蔽掉這點不和諧的聲音,沒事人一樣繼續跟姜心聊天:“心心,你爹是快突破瓶頸了嗎?”
姜心搖搖頭,掰開林宴的手對大長老說:“爹爹沒有瓶頸。”
修煉沒有瓶頸是好事,說明修為還能有進展。
大長老剛要為姜一塵高興,就聽到姜心說,“不過沒關系,師公把他趕去劍崖后,爹爹很快就要遇上他這輩子最大的瓶頸了。”
大長老眼皮一跳,生怕是自己以前和姜一塵一起干的破事被逐月道尊發現了:“師父為什么要把他趕去劍崖?”
姜心也不知道呢。
林宴委婉地說:“也就一點點大不敬之罪吧。”
大長老“嘶”了一聲,覺得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問。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他可不想被師父發配劍崖去跟姜一塵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