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姜心開路,自然是勢如破竹,一行人很快就破開層層屏障,來到遠方。
就是一路聽姜心在心里念叨兔子的一百八十種做法,讓天水宗除絳霄以外的祖孫三代都臉色難看,生怕姜心餓極了一口咬在逐月道尊身上。
好在逐月道尊遁法高明,沿路設下重重阻攔,將追擊的巫族長老甩在身后,很快就徹底擺脫了他們。
他利用空間之術掩蓋行蹤,被他帶在身邊的楚霖風等人只能看到周遭光怪陸離的光影閃爍,完全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一行人暈暈乎乎地穿梭在空間縫隙之中,直到逐月道尊停止穿梭,將被靈力裹挾的他們扔到地上,眾人都沒反應過來。
第一個緩過來的是姜一塵,他本能地站起身,下意識地望向逐月道尊,就見到師父陰沉的臉,麻溜跪下。
沈慕斯靠在他身上才沒癱倒在地,姜一塵冷不丁這一跪,讓他失去重心,摔了下去。
“師父您跪什么?師公什么都沒說呢。”沈慕斯小聲抱怨。
“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不見棺材不落淚?這氣氛我可太熟了。”姜一塵側頭偷瞄眼逐月道尊。
見逐月道尊的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臭了,他趕緊挺直腰背,跪得更好,順手把倒在地上的沈慕斯也拎起來一并跪著。
其余人也都因為連續的空間穿梭而七葷八素,站立不住。
除了渡劫期的逐月道尊,唯有姜心和絳霄不受影響。
兩個小家伙忙得不得了,扶起這個,又去攙那個,還很困惑師兄們怎么都這么弱不禁風了,這點眩暈都扛不住?
寧曜幾人陸續緩過來,都不敢去看逐月道尊的臉色。
有姜一塵做表率,很快逐月道尊面前就跪了一排鴨子。
姜心以為他們統一這個姿勢是為了緩解眩暈,異常不解。
但更讓姜心費解的是暈倒在地的巫楚。
她輕輕戳著巫楚蒼白的臉,好奇地問:“巫楚叔叔,我師兄他們只有金丹期都只是有點暈,你這個合體期大修
士怎么還昏迷了呀?”
巫楚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絳霄扯扯他的手,又推了推他的身子,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合理推測:“他是不是死了呀?”
“臭樹都沒弄死他,師公把他弄死了嗎?”姜心驚奇地去看逐月道尊。
地上的巫楚似是小幅度抽搐了一下,約摸是死不瞑目。
逐月道尊冷哼一聲,一貫溫潤的嗓音透著冰寒:“既然死了,那就入土為安吧。”
他轉動白皙手腕,手中長劍泛起清寒劍光,波光流轉的靈力緩緩溢出。
他尚未揮劍,昏死在地的巫楚“唰”得跳起來,大喊一聲:“前輩恕罪!”
他站直身子,下意識想找姜一塵擋刀,視線里只能看到逐月道尊挺拔的身軀,垂眼才發現姜一塵等人全都跪著。
巫楚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腿一軟,已經跟著跪下了。
姜心看著活蹦亂跳的他,發出驚嘆:“哇,師公真是妙手仁心,居然一句話就能把死人救活。”
“師公好厲害。”絳霄敬佩地仰望逐月道尊。
被兩個小祖宗這樣崇拜,逐月道尊怪不好意思的。
他干咳一聲,對兩人說:“你們去邊上玩,師公處理點事。”
沈慕斯小聲逼逼:“是處理我們吧?”
昭世暗中扯了他一下,示意沈慕斯這個時候別再犟嘴。
“最先想吃兔子的是小師妹,憑什么她可以去玩,我們就得挨罰?”沈慕斯不服,抱住逐月道尊的腿可憐巴巴地哀求,“子不教父之過,您罰師父一個人就好,放過我們好不好?”
“逆徒!”姜一塵趕緊給他上了個禁言咒,不許沈慕斯再耍小聰明。
就姜心表現出來的神異,姜一塵真怕逐月道尊罰她的時候把自己反彈死。
逐月道尊瞥了沈慕斯一眼沒有說話,倒是看到了跪在他身旁的昭世:“昭世,你去照顧心心和絳霄。”
昭世是剛剛唯二沒有想吃兔子的。
昭世掙扎地望向師父師兄和其余道友。
逐月道尊示意他放心:“死不
了。”
昭世更擔心了。
怎么啦?
為什么感覺氣氛怪怪的?
姜心后知后覺地感悟到氛圍不對,圓圓的小腦袋在逐月道尊和跪著的姜一塵等人之間來回轉悠。
四師兄好像提到了吃兔子,真的好想吃兔子啊。
就是師公現在沒辣么好吃了。
下次找漂亮姨姨買點她喂師公的蠱蟲和丹藥吧,師公肯定能再次變得很好吃很好吃。
姜心的碎碎念不斷傳入天水宗眾人的耳中,昭世怕逐月道尊氣死,趕緊抱起面前的兩個小家伙跑遠:“我帶師弟師妹去釣魚!”
隨著距離遠去,姜心的心聲消失,跪在地上的天水宗眾人才松了口氣。
逐月道尊仍舊泛著微紅光芒的眸子依次掃視過跪著的巫楚和一排鴨子:“一塵,你說該怎么罰?”
姜一塵心想誰知道您這位渡劫期大佬還能變成一只柔弱的化神期兔子,被人抓住不算,還被喂了那么多丹藥和蠱蟲,變得那么好吃。
他想吃兔子,他有錯嗎?
是師父您自己太不小心啊!
可姜一塵不敢說。
他思索半晌兒,瞥見沈慕斯的藥葫蘆,又想起好四兒剛剛那番“死師父不死徒兒”的逆徒言論,忽然覺得有點道理。
姜一塵試探性地說:“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子不教父之過,師父我知錯了,您是我師父,就別罰您自己了吧?”
眾人齊齊驚悚地望向姜一塵。
好家伙,不愧是天水宗宗主啊,甩鍋本事不僅一流,甚至還能把鍋甩到苦主身上。
在眾鴨子的呆滯中,楚霖風忽然意識到什么,噠噠噠開始摘自己身上的須彌戒、須彌鐲、儲物袋和所有能藏東西的法寶。
任遠不解地問:“你這是干什么?”
楚霖風:“這些都是我這段時間存下來的棺材本,我得趁著師父還活著的時候趕緊孝敬他。不然他一會兒被師公打死,就感受不到我的孝心了。”
任遠:“……”
雖然離譜,但莫名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