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莞不知道他們的心理活動，只是看著弗爾，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怪異。
很奇怪，為什么他的表情和他的話，是背道而馳的。
微垂的眼尾不像是在悲傷，反而像極了厭惡的情緒。
那嘴角的弧度，和難過沒有半點關系，反而帶著一種嘲諷的姿態。
像極了言不由衷。
棠莞想了想，然后點點頭。
但決定不揭穿他。
棠莞自認為，自己和弗蘭克的關系沒有好到可以相互說自己真實性格的程度。
弗蘭克想怎么樣，和自己無關。
而站在棠莞身邊的蕭鶴卿，卻真的有些驚訝了。
大家都說棠莞是從孤兒院領養的孤兒，一看就是那種沒有見過什么好東西的孩子。
卻不曾想到，棠莞的朋友居然這么多，就連國外，都有她的好友。
要知道，這所學校的孩子，性格也是和凌云學院的學子差不多，一個二個，眼睛長在天上，習慣用鼻孔看人。
像來到棠莞身邊的這個小男孩，稀有程度堪比大熊貓。
然而當蕭鶴卿把自己的視線落在弗蘭克身上的時候，卻對上了那雙不見笑意的眼睛。
然后就是染上一種寒冷。
就像是被野獸盯上的感覺，總之讓人很不舒服。
但等蕭鶴卿穩住情緒，想要再看的時候，卻發現弗蘭克的視線一直落在棠莞的身上，沒有分給他人半分。
似乎剛剛的感受，只是自己的錯覺。
可蕭鶴卿知道，那絕不是自己的錯覺。
但現場的人，也不會給他一個答案，他只能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伸出手，抓住棠莞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邊拽了拽。
這里和國內不一樣。
這里的危險指數，比國內大多了。
棠莞一時不慎被蕭鶴卿拽入懷中，撞到那有些堅硬的腹肌，還有些茫然地眨巴眼睛。
她轉頭看向蕭鶴卿，像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舉動。
而蕭鶴卿看著眼前這雙清澈的眼眸，只是說了句：“校長說要我照顧好你，你不要亂跑。”
棠莞不疑有他點點頭，乖巧的把待在蕭鶴卿的身邊，沒有任何反抗的情緒。
這些都落入弗爾的眼中，但他只是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
這些沒有經歷過風霜的東方娃娃，怎么會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危險。
在沒有實力保護自己的時候，美貌和優秀，本就會被掠奪。
善良有時候也不會是什么好事，至少在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善良就是原罪。
想到這里，弗爾臉上的笑容更加深邃，看起來就像是面具上裂開的一張大嘴。
有一種怪誕的荒唐。
他對著棠莞說道：“糖，我，我們學校有，有木偶戲，你，你要去看看嗎？”
木偶戲？
棠莞其實是有些興趣的。
她對于自己沒有接觸過的世界，一直都充滿好奇。
對木偶戲也不例外。
她點點頭，和弗蘭克約定好。
帶領棠莞他們的教師聽見弗爾的話，有些疑惑。
他們學校沒有木偶戲啊。
這要從哪里找人來演？
不過既然弗爾都這么說了，想必是已經準備好了。
他們加快速度，帶著棠莞走過校園，然后就把棠莞和蕭鶴卿交給了弗爾。
弗爾輕車熟路的帶著棠莞來到一個花房，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巨大的舞臺。
那些原本還有些看不起棠莞的學生，自顧自地找了位置坐下。
弗爾拍了拍手，從幕布后面走出很多戴著墨鏡的人。
看起來像是保鏢。
他們給在場的小朋友端上零食，又很快離開。
弗爾坐在棠莞的身邊，他們的位置是整個舞臺最好的。
周圍放滿了香氣撲鼻的花，棠莞的視線落在那些花上一秒鐘，然后收回了視線。
她吸了吸鼻子，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覺得這些花的味道實在是有些太濃烈了。
讓她的鼻子有些不舒服。
不過即便是這樣，棠莞還是看著眼前的舞臺，期待著舞臺開始。
只是周圍的竊竊私語，聽起來不像是什么好話。
蕭鶴卿的手死死地抓住椅子的把手，余光卻落在自己一手就能抓住的棠莞身上。
他們的保鏢也在周圍，看起來也算得上安全。
只是棠莞聽不懂他們的話，但蕭鶴卿卻能聽懂。
他們在說……
“什么時候開的舞臺啊？我昨天還沒看見。”
“昨天晚上吧，我的仆人說昨晚上裝修了很久，是弗爾少爺叫人弄的。”
“可是我們這里哪有什么木偶戲啊，不都是一些……”
“不知道啊，但弗爾少爺安排的事情，就沒有差的，還是先看看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先不急。”
“得了吧，就算不好看，難道你們就敢不鼓掌了？”
“嘖，你真掃興。”
有些詞語帶著本土化，蕭鶴卿有些聽不懂，但從他們的對話來看，這個舞臺說不定就是為了棠莞搭建的。
至于這些香氣過于濃厚的花，他看起來也覺得很是陌生。
不知道是哪里的花，不太常見。
蕭鶴卿想要提醒一下棠莞，注意她身邊的那個白毛。
然而他剛剛準備開口，他身后的人就戳了戳他的肩膀，用不太熟練的國語問道：“你們，那邊，有這樣的，表演？”
蕭鶴卿的思緒一下子被打斷，只是在回答之前，他還看了一眼棠莞，確定棠莞現在沒有什么危險，才開口道：“有的，只是……”
可能和你們的木偶戲不太一樣。
蕭鶴卿后半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看見舞臺上的幕布被打開了。
一個穿著玩偶服的小女孩站在舞臺中央。
她的四肢上纏著絲線，臉上戴著一張小丑面具，看不見她的臉。
只是從吊起的弧度來看，能看得出來她很痛苦。
身子不停地顫抖，像是一只受到驚嚇的小鹿。
棠莞臉色一下子變了。
她猛地站起身，想要制止這場鬧劇。
然而，她剛剛站起來就被弗爾按了下來。
弗爾看著舞臺，臉上還是掛著那副虛假的笑容，嘴里卻一字一句地說著：“糖，你不喜歡嗎？”
那上面，可是放著最討厭你的人啊。
你怎么能不坐在這里，看完我為你準備的表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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