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佳佳聽見司淮的話，有些害怕。
不，不應該說是有些害怕，而是很害怕。
蘇佳佳已經瞎了，看不見司淮的臉色，單是聽著司淮的語氣，就知道司淮恨死自己了。
但比起害怕，蘇佳佳的心中還生出了一絲隱蔽的暢快。
就算這些人疼愛棠莞又怎么樣？
傷害已經造成，就算現在一直彌補，傷害就能愈合嗎？
不會的。
這些傷害不會愈合也不會消失。
就棠莞那樣的人，大概只是把這些傷口藏起來了。
只要有一天有些東西讓她回憶起來，那么這些傷口，就會像是腐爛的尸塊，布滿棠莞的全身。
她還是會痛苦，還是會難受。
就像司淮說的。
誰來彌補他的女兒呢？
痛苦不會消失，它會伴隨棠莞一生。
蘇佳佳冷笑一聲，開口道：“這都是命！”
就像上輩子，棠莞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司淮，司淮到死也不知道棠莞是他的女兒一樣。
蘇佳佳原以為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司淮就會情緒崩潰。
然而沒有。
什么都沒有。
他只是挪動自己的輪椅，然后來到蘇佳佳的面前，小聲地說了句：“我知道，你知道未來的事情。”
“那你來猜猜，你知不知道你會什么時候死呢？”
“是今天？還是明天？還是說某個時候？”
蘇佳佳聽見司淮這慢悠悠的話，腦海里補全了司淮的模樣。
嚇得她猛地后退一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看起來就像是被嚇傻似的。
而司淮還在慢悠悠地說著：“看到自己的死期了嗎？”
而蘇佳佳，只能顫顫巍巍地回答：“殺，殺人，是，是犯法的……”
“呵。”司淮冷笑一聲，“拐賣也是犯法的。”
“侵占他人財產也是違法的。”
“你們違反那么多次了，怎么放到自己身上就害怕了？”
蘇佳佳聽見司淮的話，不住地顫抖。
跟在弗爾身邊的這些年，她別的沒有了解，了解最透徹的就是，弗爾這個層次的人，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特別是國外，弗爾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所以蘇佳佳早就想要回國躲弗爾了。
所以這次的機會，對于蘇佳佳而言，也是千載難逢的。
只是她沒想到，一向口碑不錯的這群人，居然這么冷酷無情地對自己！
她都殘疾了，這些人怎么還可以威脅自己！
棠莞和其他人溝通完后，轉頭就看見了表情扭曲的蘇佳佳，以及臉色難看的司淮。
她趕忙走了過來，小手抓住司淮的輪椅，推著司淮就準備走。
至于蘇佳佳，有人會帶她去她該去的地方。
在國外這么多年，還是跟在那么危險的人物身邊，是需要做些備案的。
而且……
蘇佳佳看著昏迷不醒的陳碩，讓人把陳碩送進了醫院。
她還有些事要問他們。
警察來帶走蘇佳佳的時候，蘇佳佳還在不停地破口大罵。
她罵得很難聽，西語和國語相互交錯著，還有些讓人不適。
終于，棠莞聽見她的罵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身看向蘇佳佳，語氣很是淡然，一點都沒有被蘇佳佳激怒。
她歪了歪頭，一如多年前那樣，像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貓：“我不懂，你為什么會這么理直氣壯地要求別人做這些事？”
“他們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就連你上節目的資格，也是你母親從我手中搶走的。”
“按理來說，你遇見我這受害人，就算沒有內疚的情緒，也應該有些不安。”
“可你都沒有，反而還說我現在的生活是你的。”
說到這里，準備帶走蘇佳佳的警官都氣笑了。
這是什么惡人啊。
小小年紀就這般惡毒，覺得全天下都欠自己是吧？
然而下一秒，他就聽見自己手里的這個小蘿卜頭喊了句。
“就是我的！”
“棠莞你之前根本不認識他們！”
“陸藺原本也會坐輪椅，司淮也早就死了，傅聞之這些人根本不會出現！”
“都是你，是你改變了我的人生！”
抓住蘇佳佳的警察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同事，小聲地說了句：“她瘋了吧？”
“人家活得好好的，怎么一言不合就詛咒別人死呢？”
“真壞啊。”
“就是，她真的太壞了。”
蘇佳佳聽著周圍的議論自己的聲音，更加生氣了。
她想要掙脫開警察的束縛，沖到棠莞的身邊。
然而，她這個小胳膊小腿，哪里能掙脫開。
最后，只有不愿意放棄的蘇佳佳，還在張牙舞爪。
“棠莞！”
“你不得好死！”
棠莞面不改色地推著司淮的輪椅，只是在路過保鏢的時候，司淮讓棠莞去到傅聞之的身邊，他有些事要給手下人交代。
棠莞向來乖巧，轉身就去到了傅聞之的身邊。
傅聞之嘴里咬著一顆薄荷糖，張嘴就是一句：“你剛剛故意的？”
故意招惹蘇佳佳，讓她崩潰，說出那些“發瘋話”。
棠莞咬著橘子糖，臉上掛起一個笑容，看起來乖巧可人，然后回答了句：“昂。”
“做事情，總要出師有名，不然怎么能讓她進精神病院？”
傅聞之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然后開口：“不用你開口，她也會進去的。”
“司淮叔和陸哥都不是省油的燈。”
棠莞聽見這話，微微搖了搖頭。
她知道，這些人都是把自己當成易碎的玻璃，總是不想自己拿起武器，只想要自己成為一個溫室花朵。
但棠莞不想。
她想要變強，變得很厲害。
她不想僅僅成為被保護者，她也想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只是這些話，她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出來。
所以她只是咬碎嘴里的糖，然后拉了拉傅聞之的衣角，指著陳碩被帶走的方向，開口道：“走吧，我們還要去看看我們的朋友。”
“我們”這個詞，很大地取悅了傅聞之。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跟在了棠莞的身后，然后走了出去。
等司淮處理完事情之后，棠莞和傅聞之都不知所終了。
他看著空蕩蕩的周圍，臉上最后的溫柔也消失不見，對著一旁的助理交代道。
“記著，要讓她說出所有知道的事情，然后把她關起來。”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明天恢復兩更哦，QAQ這兩天在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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