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莞點點頭，讓茍曦跟著自己一起去到醫院。
說是醫院其實也不準確，大概算是療養院，還是人數很少的那種。
等棠莞等人見到陳碩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差了。
原本還打算和陳碩好好掰扯一下的茍曦，看著陳碩這個樣子，趕忙走到他的身邊，開口就是一句：“你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來這么憔悴？”
“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啊！”
茍曦說話還是像機關槍一樣，一言不合就是一大段輸出，讓陳碩都沒有機會和她說話。
終于，等茍曦發泄完了，才停下自己的嘴，看著陳碩準備編什么理由來騙自己。
站在茍曦身后的陸澤一看，趕忙把茍曦從凳子上抱了起來，才躲開了那些糖果水果的攻擊。
“陳碩這些年沒見，你的語文倒退到原始時代了嗎？”
雖然毒舌，但實際上也只是因為不喜歡他人討論自己。
“嗚……”茍曦到底還是沒忍住自己的眼淚和哭聲，一下子哭出聲。
她貝齒咬著下唇，沒有讓哭泣的聲音出來，只是豆大般的眼淚，一滴滴地砸在地上。
棠莞：？？？
棠莞覺得現在有些不妙。
“嗯！”抽咽的茍曦還沒忘記傅聞之，畢竟只有傅聞之沒有得罪自己。
棠莞見狀，嘆了口氣，拉住還在固執盯著的陳碩的茍曦，伸出手抱住委屈的茍曦，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部，小聲的哄著。
一邊走，一邊嘀咕：“我們出去玩，不跟他們玩了。”
棠莞還看見她拿出了自己準備的食物，一一擺在了陳碩的面前，嘴里說著：“快吃快吃，吃完就是新的一年了！”
陸澤一邊嫌棄茍曦的鼻涕，一邊拿紙給她擦鼻涕，糊了茍曦一臉。
棠莞對自己的警惕心還不少，自己應該在等一段時間。
然而，陳碩什么借口都沒有編，只是淡然地說了句：“沒事。”
“哇！”被陸澤嫌棄的茍曦哭得更大聲了。
傅聞之看著棠莞略顯排斥的樣子，微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眼神。
陳碩像是被陸澤罵傻了似的，嘴巴張了又閉上，欲言又止。
最后閉上眼睛，臉色越發蒼白。
反而是陳碩，一態反常地說著：“我不要你們可憐我！給我滾！”
他的指尖微微摩挲，意識到自己還是心急了。
難道以前的司淮和司奶奶也是這樣的嗎？
然而站在棠莞身邊的傅聞之卻小聲地開口道：“他們不一樣。”
“不是可憐你，我們之間怎么可能會用上這種詞語！”
沒有安全感。
“陸澤也壞！哇哇哇！”
然而，誰都沒有動。
鼻涕和眼淚一起掉，看起來可憐死了。
為什么現在自己想什么傅聞之都能猜出來了？
最后還是棠莞安慰委屈極了的茍曦，拉著她就往外面走，不和這些壞東西玩。
但棠莞卻拉住了茍曦的手，漫不經心地說著：“他不出來，他幫你揍人。”
“這些糖果是曦曦挑選了很久，都是她吃著好吃的糖果，想要分享給你的！”
茍曦向來大大咧咧，才不會管陳碩那種悲秋傷懷的情緒。
或許她也不是看不懂，也不是不明白，但對于這些附加的東西，都沒有她的朋友重要，所以她才這樣裝作什么都不清楚，直接拉著陳碩的手腕，往桌子上坐。
棠莞不喜歡。
以前的陳碩也是意氣風發的小少年。
棠莞第一次看見被蒙蔽的人是這樣的。
陸澤皺著眉，捂住耳朵，一臉嫌棄。
他抬頭，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朋友，最后垂下頭，聲音帶著水汽地說著：“我，不要，你們，來可憐我……”
至于棠莞準備的飯菜，不知道是真的餓了，有些舍不得，反正那些冒著熱氣的倒是安全地存在桌子上。
茍曦沉默地蹲下身，把地上的糖果和水果一個個撿起來，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這就更加可疑了。
“嗚嗚……嗝……”哭到最后直打嗝。
“還有桌子上的飯菜，也是糖糖一直念叨著，要和你一起吃，一起過年，專門做的。”
陳碩的眼神里像是起了一層霧氣，讓人看不真切。
棠莞看著陳碩臉上的憔悴，又看了一眼他房間里的空蕩蕩的一切，大概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了。
理智是這樣告訴陳碩的，但心里放不下的，是他之前的自尊。
她從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好多糖果、水果。
陳碩還想要說些什么，卻看見，那個一直笑嘻嘻的茍曦，正在無聲地掉眼淚。
這種感覺很不好。
嘴里還在不服氣地說著：“陳碩你真的壞！”
陸澤臉上掛著不高興的情緒，到底還是沒忍住自己的脾氣，懟了一句：“你到底在發什么脾氣？這么多年沒見，大家只是想和你過個年！”
他消瘦了許多。
“好啦好啦，陳碩不講理，他壞。”
不過顯然，這樣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很快棠莞的視線就又落在了陳碩的身上。
他怎么可能就這樣接受自己的家變成這樣了呢？
以前他們不是這樣的啊！
在陳碩的眼中，大概他的家人已經是叛徒了，自己住院的時候沒有人來看望自己也是正常的。
“我們是朋友啊，我們怎么可能會那樣想你！”
“好！”
棠莞沉默片刻，剛準備說些什么，就聽見茍曦再次開口：“說什么沒事啊，你現在都瘦成這個樣子，這叫什么沒事？”
茍曦像是被嚇傻了似的，紅著眼睛，許久沒有說一句話。
應該再緩一緩的。
如今看起來，像是被世界遺忘了一樣，落寞又孤寂。
感覺自己在傅聞之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樣。
陸澤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哎呀，快點把鼻涕擦了，不要落在糖糖身上，臟兮兮的。”
“反正我也不想過年，帶著你們的東西給我走！”
他突然發起了脾氣，把茍曦準備的糖果和水果都掃到了地上。
一聽傅聞之會幫自己揍人，茍曦眼睛一下子亮了。
精神氣也來了。
她揮了揮拳頭，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給我狠狠地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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