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夏看著小心翼翼的司景懷,心里更加難受。
從前那么高傲矜貴的一個人,此刻卻這樣看著自己。
沉默片刻,顏夏直接坐到司景懷的雙腿上。
視線剛好跟司景懷齊平,她抬手捧著司景懷那張清冷禁欲的臉,十分認真地看著他說:“司景懷、”
“我顏夏做事,從不知道后悔兩個字怎么寫。”
“對我來說我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會后悔。”
“尤其,是在選擇你這件事情上。”顏夏的目光認真而篤定。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此刻除了司景懷的臉,再無其他。
司景懷輕咬了一下后槽牙,他盯著顏夏一張一合的小嘴,很有占有欲地吻了下去。顏夏聲音很輕,但門外的蒙方還是聽到了。
他知道現在顏夏和司景懷兩人剛剛回來肯定有說不完的話,所以識趣地沒有打擾,轉身下樓去幫白小魚做飯去了。
房間里。
顏夏勾著司景懷的脖子,一時間舍不得放開。
這段時間分開太久,甚至她一度認為自己跟司景懷再無可能。
但此刻,她又回到司景懷身邊。
兩人誰也沒再開口說話,寂靜的房間里除了兩人交纏的呼吸再無其他。
顏夏忽然覺得挺滿足。
不知道是不是司景懷的懷抱太有安全感,又或許是司景懷身上的味道讓人安心。
沒多久,顏夏就這樣沉沉睡過去。
司景懷抱著顏夏,聽到顏夏清淺的呼吸聲傳出來,沒有動作。
這一刻,他這個一向唯物主義的人,竟然希望上蒼真的有神明。
能夠保佑自己和顏夏能夠如同此刻一般,永遠不要再分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終于再度被敲響。
“先生,少奶奶,白小姐讓我上來叫您們吃飯了。”
熟睡的顏夏這才醒來。
睜開眼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竟然在司景懷的腿上睡著了。
她立刻站起身:“啊……不好意思,剛才沒……”
司景懷抬眸瞧著他,眸子微微一彎:“我們之間,一定要這么生份嗎?”
顏夏一頓。
好像也是,自己和司景懷明明是夫妻,似乎真的沒有必要生疏。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嗯,下次我注意。”
她把自己這種心態歸結于和司景懷分開太久。
說完,她站起身走到走到司景懷身后去,推著司景懷下樓去吃飯。
到餐廳的時候,蒙方和白小魚已經忙前忙后地把飯菜擺上桌了。
看見顏夏,白小魚對她招了招手:“顏小姐,快過來。”
“我做了你上次比較喜歡的幾個菜,看看味道怎么樣。”
顏夏推著司景懷走過去,看見滿滿一桌子的菜,沒忍住輕挑了一下眉梢:“做這么多?”
“辛苦了。”
白小魚笑著擺了擺手:“哪兒啊,舉手之勞。”
顏夏四下看了一眼,沒看到白老爺子的身影,不由問:“老爺子呢?”
“怎么沒一起過來?”
白小魚笑了笑回答:“他啊不愛跟我們這些年年輕人湊熱鬧,我剛才已經山叫過他了,他不來。”
“所以我讓蒙方已經給他送了一份過去。”
顏夏聞言點頭。
老人家不愛湊熱鬧也正常。
看司景懷已經坐到了餐桌邊,顏夏就走到他身邊去坐下。
然后給司景懷夾菜。
白小魚手藝很不錯,顏夏覺得比方嫂還要好些。
她一面吃,一面夸贊。
白小魚看顏夏喜歡,也高興的樂不思蜀:“顏小姐喜歡就好。”
“喜歡的話我明天又給你做。”白小魚和蒙方坐下來,一邊吃一邊笑呵呵地看著顏夏。
顏夏搖搖頭:“我不是聽說你最近學習任務挺重的嗎?”
“還準備以后考研?”
白小魚沒想到顏夏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下意識楞了一下,隨后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確實有這個想法,我現在就是后悔自己之前沒有條件好好學習。”
“不然,我想當一名醫生。”
一瞬間,顏夏就被奪走了所有呼吸。
但她沒躲開。
司景懷像一只破籠而出的野獸似的,舌尖在她唇齒間橫沖直撞。
仿佛要將顏夏拆吞入腹似的。
顏夏不但沒躲開,她只輕輕皺了一下眉,司景懷原本橫沖直撞的動作便立刻輕柔下來。
但依舊沒有放開顏夏。
顏夏覺得他大概是憋太久了,仿佛一個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終于找到一汪泉水。
就恨不得將所有的水都喝下去,才算滿足。
就像此刻的司景懷。
不多時,顏夏忽然發現身下有什么東西抵著自己。
只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她臉色瞬間爆紅,輕輕挪了挪想要離得遠些。
但這樣非但沒有任何作用,甚至顏夏還清楚的感覺到那東西愈發膨脹。
都是成年人,又和司景懷在一起這么久了。
顏夏自然很清楚司景懷此刻的狀態代表了什么。
可現在肚子里有小朋友。
很多事情做不了。
顏夏終于抬手推開司景懷,平時白皙的小臉此刻一片緋紅,也不知道是因為缺氧的緣故還是害羞的緣故。
“呵”司景懷沒忍住輕笑一聲。
明明兩人此刻正在做著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偏偏他動作透著一股子云淡風輕的味道。
再配上他那張禁欲的臉,好像此刻顏夏要是有任何非分之想都是自己的錯似的。
她有些惱怒地瞪了司景懷一眼。
下一刻司景懷卻將她摟進懷里。
肌膚相貼,這么近的距離,顏夏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司景懷胸口處傳來的震動。
一下又一下。
這一刻,顏夏這段時間以來的焦慮和不安都被撫平。
而此刻司景懷強勁有力的心跳,也讓她有了真實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蒙方上來敲門。
“司總。”
顏夏下意識想要從司景懷身上站起身,但司景懷的雙手卻緊緊抱著顏夏。
讓她不能挪動分毫。
司景懷回頭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面色不虞。
似乎是在責怪蒙方破壞了氣氛,所以語氣很不好。
“有事?”
門外的蒙方嗯一聲:“小魚聽說少奶奶回來了,說晚上要給少奶奶做拿手菜。”
“她讓我問問少奶奶,懷孕了有沒有什么忌口的。”
司景懷一聽是因為這個,眉眼倒是稍稍柔和下去。
他轉頭看了一眼顏夏。
顏夏便自己回答:“都可以,只要孕婦能吃的就行。”
說起這個,白小魚眼底閃過幾分失望。
爺爺的醫術很好,在自己家鄉救了不少人。
她從前總覺得爺爺窩在小小的鎮子上,一輩子都走不出大山是一件很沒出息的事情、
可現在她從小鎮上出來,忽然發現,做為一個醫生在任何地方救死扶傷都值得人尊重。
可惜,她現在已經有些晚了。
顏夏聽她這么說,抬眼看了她一眼:“想的話就去做啊。”
“而且白老爺子醫術很好,你去學醫可以說是家族傳承。”顏夏一邊說,一邊擦干凈手替司景懷剝了一只蝦。
然后把紅白相間的蝦肉放進司景懷的餐碟上。
動作嫻熟又輕柔。
但司景懷看著這些動作,卻在顏夏看不到的角落微微皺了一下眉。
薄唇也輕輕抿了一下。
然后忽然出聲對顏夏說:“不用照顧我,我自己可以。”
顏夏一頓,回頭看他一眼。
然后下意識收回了自己準備給他夾菜的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好。”她說。
那邊白小魚卻又笑了笑:“您說笑了、”
“我現在都是成人高考,想學醫怕是難上加難了。”
顏夏沉思片刻后,轉頭看向司景懷:“國外呢?”
“幫幫小魚?”
國內沒有辦法,但國外或許可以,白小魚的底子不差,不然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考上自己想考的學校。
司景懷聞言,將自己從思緒里拉了回來。
然后淡淡掃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白小魚,淡淡嗯一聲:“好,我讓人去問問。”
白小魚不敢置信地瞧著司景懷:“真的嗎司總?”
司景懷嗯了一聲,興致缺缺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們繼續。”
說罷,自顧自推著輪椅離開。
顏夏夾菜的動作一頓,下意識順著司景懷離開的方向看過去。
她已經對司景懷足夠熟悉,所以很清楚司景懷此刻的心情很差。
但具體原因,她又說不出來。
“司總怎么了?”白小魚也看出來司景懷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顏夏。
“顏小姐,是不是剛才我的事情讓司總不高興了?”
她抿了一下唇,輕聲道:“沒關系的,我知道我自己這輩子是沒那個運氣學自己想學的了。”
“如果……”
顏夏聽出了白小魚話里話外的遺憾,聞言輕笑一聲:“沒事,他不是因為這個。”
“既然他都答應了,你就等消息就好。”
有了顏夏的話,白小魚臉上再度揚起笑。
她轉頭看向吃飯吃的一聲不吭的蒙方,用肩膀蹭了蹭蒙方問:“方哥,你也會支持我的對吧?”
蒙方夾菜的動作一頓,沒有立刻回答。
只用一雙深邃的目光看著白小魚。
這一刻,白小魚忽然有些心虛。
良久,蒙方才對著白小魚笑了笑:“當然,我支持你的任何決定。”
他的話讓緊張的不行的白小魚終于松口氣。
結果下一刻,蒙方就放下筷子看向顏夏:“少奶奶,您慢慢吃。”
“我吃好了。”
桌上的兩個男人全走完了,只剩下顏夏和白小魚兩個女人。
白小魚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看著蒙方離開的方向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