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這件事?”
原田敬太一邊繼續擦刀,一邊淡淡問道:“是意外還是逃跑?”
上泉靜司聞言,沉聲回道:“直人那孩子是我親自挑選培養出來的,他早已經做好了為我們大流櫻帝國榮耀而死的準備,絕不可能逃跑!”
“那就是意外了。”
原田敬太聽了他的話后,終于是目光看向了上泉靜司,說道:“是你放他去殺人的?”
“……是。”
上泉靜司再次低頭應道:“他是從殺戮中走出來的,養成了殺人的嗜好,我看計劃的前期工作已經準備好,他又因為那個‘絕影’的事有些浮躁,就讓他去放松了一下……”
“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
原田敬太打斷了他的話,同時手上擦拭的太刀也似乎終于擦好。
只見他將太刀擺放在了兩人面前的案臺上,然后神情淡然的看著上泉靜司,說道:“既然他是你放的,那么你就去把他找回來。我們的計劃必須如期執行,要么他以榮光鋪平我大流櫻帝國的道路,要么你來。”
被打斷的上泉靜司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微微低頭應道:“是!”
原田敬太聽后,站起身來,向著房間外走去,一邊走,他一邊說道:“我會讓人請‘滕川’過來協助你找人,作為老友,我并不希望你榮光,希望你能在計劃執行日之前完成這件事。”
說完,他便離開了這間屋子。
而上泉靜司聽后,只是一動不動的跪坐在案臺前,什么也沒說。
“師姐,你說的測試是……什么?”
人來人往,時不時有黃包車路過的路邊,陳青聽了戚怡的話后,遲疑的詢問道。
結合剛才戚怡所說的話語,陳青當然不是聽不明白戚怡話中的意思。
戚怡顯然是要對他的體魄進行測試。
但他的身份與處境比較敏感,而戚怡明面上又是“怙海”這邊軍統的人,因此,他擔心戚怡將他帶進“怙海”軍統的大本營測試。
畢竟,他是“精變”高手,想要測試他的體魄,肯定需要一些比較特殊,或者說特制的儀器。
而一般能擁有這些特殊特制儀器的地方,很大概率是央國的官方——普通人先不說知不知道高手群體的存在,就算知道,也不太可能花錢搞出這些儀器。
個中原因,除了高手群體只是人里面的極少一部分外,再一個就是,實力對于高手群體來說是秘密,大多數高手根本就不會配合測試,讓別人清楚自身的實力極限。
因為這相當于讓外人知道自身底牌,給了別人針對自己的機會。
陳青對于戚怡,雖然有著信任,但這種聽起來有可能讓自身涉險的情況,他自然還是得先問清楚才行。
戚怡似乎早就預料到陳青心中的擔憂,在聽到他的詢問后,淡淡回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帶你去任何官方組織的機構里進行測試,我帶你去的,是屬于我們四圣教朱雀堂獨有的秘密之所。”
“這樣啊。”
陳青聞言,這才沒有再說什么。
戚怡見安慰了他,再次開口說道:“你先在這里攔車等我,我去公司請個假。”
說完,她也不等陳青答應,直接便穿過馬路,走向了對面的公司大樓。
陳青見狀,便也依言照做,開始對路上過往的黃包車進行招手攔停。
不片刻,他便攔下了一輛剛拉人到這里的黃包車,然后直接掏出了十塊錢車費定金遞給車夫,讓車夫在這里等一下。
車夫看在錢的份上,自然也沒有拒絕。
隨后,兩人一車在路邊等了五六分鐘后,對面大樓里,戚怡終于再次下了樓。
下樓來的戚怡,帶了一個黑色的手提包,她再次直接穿過馬路,來到陳青跟所攔的黃包車前,說道:“走吧。”
說完,便率先登上了黃包車的座位。
陳青見狀,便也跟著登上了車。
在兩人坐定后,車夫也一邊微蹲起身,準備抬起車走的同時,一邊問道:“先生女士,你們去哪里?”
陳青聞言,目光側頭看向了戚怡。
戚怡神情淡然的目視前方,說道:“去‘甲北’,永源路。”
車夫聽后一愣,但隨后還是應聲道:“好嘞~”
接著,這名車夫便抬起黃包車的把手,拉著車跑了起來。
“嗯?”
陳青聽了戚怡所說的目的地后,不禁有些驚訝,問道:“怡姐,我們真的要去‘甲北’?”
在有著外人的時候,他很自覺的沒有叫戚怡師姐,而是叫的怡姐。
甲北區,就在江灣區南邊的隔壁。
而甲北區的南邊隔壁,赫然正是租界!
“怙海”的三十個區,最中心的五個區變成了租界,而緊挨著租界的甲北區,則算是“怙海”最繁華,經濟最好的央區,沒有之一。
這里的建筑風格,受到租界的影響,房屋也多為西陸風格。
但同時,這里又保留著許多央國的特色,這讓租界的很多西陸人以及流櫻人想要體驗央國的風土人情時,都會來這邊。
因此,這里算是“怙海”人群成份最復雜,同時人流量最多的一個區!
基本上每條街道都來來往往著許多人,比較中心的地帶更是會有人擠人的爆滿現象!
也因為如此,這里的房子也是寸土寸金,無論是買賣還是租賃,價格都非常的昂貴。
陳青去過甲北區一次。
那是在當初執行晉升考核任務,準備暗殺“百樂門”的向萬勝時,和玄風一起跟蹤向萬勝那個心腹“楊瞻”去的。
當時對方去秘密見了一個“流櫻人”,就是在甲北區見的。
陳青驚訝戚怡叫車夫去甲北區的原因,在于甲北區這個地方寸土寸金,而且人又非常多。
按理來說,如果是秘密之所,不應該弄在這種地方才對,無論是性價比還是隱秘性,都不是很好。
聽到陳青的詢問,戚怡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而是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陳青便也沒再追問。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交談。
就這么安靜的坐在黃包車上,被車夫拉著走了二十多分鐘后,他們終于進入了甲北區的范圍內。
而一進到甲北區,街道兩旁的各種風格的店鋪,還有穿著迥異風格,講不同語言的行人都肉眼可見的變得多了起來!
陳青和戚怡兩人坐在黃包車上,依舊沒有說話。
戚怡依舊目視前方。
而陳青則是望向了旁邊的街景。
倒不是他沒見過或者好奇,而是在轉移注意力。
兩人同坐一輛黃包車,雖然兩人都不胖,西城這邊的黃包車座位也相對東城的黃包車來說,比較干凈寬敞,坐墊也是皮的、軟的,兩人之間甚至還隔著差不多十來公分的距離。
但終究還是太近了。
陳青這段時間來,神數值又在每日勤奮“練神”下,提升到了3點幾,五感相對以前變得敏銳了許多。
這種距離下,戚怡身上的香水味道,他聞得一清二楚。
在不說話,沒有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的情況下,他的注意力基本都被鼻子里聞到的香水味影響著。
其實戚怡噴的香水并不濃郁,而是很清淡的那種,聞起來有種說不上來的淡香,很怡人。
怪只怪陳青的嗅覺變靈敏了。
當然,雖然被這股怡人淡香影響了注意力,但陳青表面上卻是并沒有顯露出什么異樣——他一路上都在保持著觀想狀態,讓自己的情緒不流露出分毫。
而他其實也沒生出什么不良想法,而是全程一直在思考戚怡身上的香水是什么香味,來源于什么。
就是這個想法,讓他總是有一種湊近細聞的沖動。
這也是他會故意望向旁邊街景的緣故,就是在抑制這股沖動。
在陳青看向旁邊街景,轉移注意力后。
黃包車又走了十多分鐘,然后終于將兩人拉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永源路”。
“先生女士,永源路到了。”
到了地方,車夫剎停車后,轉身笑著對陳青和戚怡說道。
“嗯。”
戚怡率先頷首點頭,然后走下了車。
而在戚怡下車之后,陳青沒再聞到對方身上那股香水味,注意力也終于不再受到影響。
他輕呼出一口氣后,這才開始仔細打量周圍。
只見這條名為“永源路”的街道,兩邊建筑風格都是西陸風的洋房,占地面積很廣不說,許多洋房的門口都有穿得西裝筆挺的強壯青年巡視,或者養著許多體型較大的烈性犬,亦或者兩者都有。
除此之外,這條街上的人也相對甲北區的其他街道要少了很多。
并且,進出這條街的人,不是坐黃包車就是坐的汽車,基本沒見有什么人走路。
而這些人的穿著,不管是西裝洋裙,還是長袍馬褂,短襖旗袍,從材質到尺寸都能看出來是特地定做的,標示著不可能窮的身家。
看到這一幕后,陳青不禁微微訝然。
這條街明顯就是富人的住宅區!
“甲北區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他忍不住自語了一句,同時人也付了車費,從黃包車上走了下來。
在他下車之后,那個黃包車車夫立刻便再次抬起車把,朝著前方跑去——前面正有人招手攔車。
等黃包車車夫走后,戚怡忽然開口說道:“我身上的香水是我秘制調配的,氣味很淡,常人基本聞不出來,而吸入過多的話,則會讓人身心放松到注意力難以集中,怎么樣,你坐我旁邊是什么感覺?”
“……我這是被拿來當實驗品了么?”
陳青沉默了片刻,反問道。
“算是吧。”
戚怡神情淡然,微微頷首的回道。
陳青再次沉默。
片刻后,他笑著回道:“很有用。”
他之前麻煩了戚怡那么多次,現在被戚怡拿來當一回小白鼠也不算什么。
“有用就行。”
戚怡聞言后,再次微微頷首點了下頭,接著便邁開步伐,朝著這條街的某棟筑著高墻,圍著鐵欄桿的洋房走去。
陳青見狀,邁步跟上。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這棟洋房的鐵門前。
“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兩人剛來到洋房的門口,里面立刻便傳來了劇烈的狗叫聲。
緊接著,便見三條大黑狗疾跑到門口,對著門外的陳青和戚怡一陣狂叫。
但僅僅叫了片刻,這些狗便不再叫了,一個個溫順的低下了頭。
也就在這些黑狗低下頭不叫后片刻,一名穿著黑色西服的青年跟在黑狗的后面,快步跑了過來。
當看到門外的陳青和戚怡后,這名青年一愣,旋即對著戚怡恭敬的躬身低頭問候道:“戚小姐。”
問候完,這名穿著黑色西服的青年抬手從后腰間取下來一個對講機,舉到嘴邊,按著對講機的一個按鈕,說道:“通知小姐,戚小姐來了。”
說完之后,這名青年將對講機別回了腰間,然后才看著戚怡問道:“戚小姐,這位是……”
伴隨話音,他的目光看向了陳青,詢問之意不言而喻。
“他也是你們小姐的朋友。”
戚怡淡淡回道。
一旁的陳青聞言,心中不禁一動。
剛才這個青年拿著個對講機,叫通知小姐,而戚怡又說他是對方小姐的朋友。
難道……
也幾乎是在陳青心中有了答案的同時。
便見高墻里的洋房樓頂,“嗖”的一下,一道身影驟然從洋房頂樓彈飛而出,朝著這邊飛了過來。
當快要墜落到地面時,只聽“嘩”的一聲,這道身影背后驟然打開了一個小型降落傘,讓這道身影急飛而來的身影隨之一緩,接著一搖一搖的飄在半空,慢慢朝著地面落了下來。
站在鐵門外的陳青,望向這道半空中的身影,發現赫然正是他自從在喆省的“嘉龍山”一別后,便半年多沒見過的那位朱雀堂的小師妹,劉依林!
“喲吼~”
半空中的劉依林,大熱天的,卻穿著非常厚實的一套特制棉服,并且頭上戴著頭盔,手肘以及膝蓋上也都戴著護具。
被降落傘帶著飄蕩在半空的她,向著鐵門外的戚怡招手道:“怡姐,你來啦~”
打完招呼后,她的目光又橫移,看向了戚怡旁邊的陳青。
下一秒,她在半空中抱起了雙手,生氣的哼了一聲,說道:“你來做什么?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