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聽了羅宗平的話,陳青眉頭微蹙,臉上浮現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他當然不會像羅宗平說的那樣,真以為這是在唱大戲,主角最后才登場。
而羅宗平所說的這些道理,他其實也明白。
讓對方擺下擂臺,結果一個回合都沒堅持住,看起來猶如自取其辱一般。
對于不懂功夫的絕大多數人來說,其實看不出來功夫的高低,只能看出最直觀的勝敗。
否則,若真是讓高杉直人一個個的打下去,打敗諸多人后才落敗,那么即使勝了也會讓人覺得是車輪戰下,對方體力不支導致,勝之不武。
之前“怙海”這邊的武人們,確實也是準備這么做的。
羅宗平還特意找了陳青,給陳青找到呂洪鋒“急訓”了一番。
直到傳呼回“絕影”后,羅宗平這才告知陳青不用上臺。
但陳青之所以覺得奇怪,是因為這位“絕影”一個人就這么孤零零的出現,周圍并沒有其他人跟著。
而且,出現的時機也很亂,不是第一個登上擂臺,也不是壓軸。
另外,對方還穿得跟個乞丐似的。
而這個現象又反映出了兩種可能。
要么“怙海”武人在孤立“絕影”;要么就是“絕影”恃才傲物,不屑于跟“怙海”的其他武人來往。
結合現實情況來看,大概率是后者。
從這點,陳青對于這位“絕影”的性格頓時有了些許認知。
“北蒼南絕……有一位絕世高手師父確實有資格傲氣……”
這般思索著的同時,他的目光一直看著下方的“絕影”,看著對方一路穿過人群,來到道路中段的擂臺前。
而在這個過程中,陳青也發現,“紅江路”街道兩邊的建筑物中,像有著二三層的茶樓,咖啡館這些地方,也相繼涌現出了許多人來到窗邊或是陽臺上。
甚至于,一樓的路邊,都涌出了不少穿著練功服,一看就是某個武館弟子的人。
除此之外,高層的建筑中,酒樓、飯店、樓層辦公室等等,也都出現了一些穿著西服洋裙、馬褂旗袍,并且氣質不俗的男女。
陳青余光瞥見這些情況,但因為自身情況特殊,他也不敢多看,怕不小心看到官方或者流櫻方的高手,從而被對方感應到目光望過來。
至于這種情況下,藏于“紅江路”街道兩旁建筑里觀戰的人里面,會不會有官方或者流櫻方的高手這個問題。
陳青又不是沒跟這些人打過交道,自然不會抱著僥幸心理。
終于!
隨著“絕影”來到擂臺前,走出人群朝著擂臺走去。
茶樓二樓上。
鄭少宏跟辛貴清的首徒也終于看到了“絕影”。
“他就是絕大師的徒弟‘絕影’么……”
辛貴清旁邊,他首徒看著下方的‘絕影’,喃喃自語道。
而鄭少宏則是疑惑的轉過頭,看向旁邊的呂洪鋒,好奇問道:“師父,‘絕影’打得過你么?”
呂洪鋒聞言,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鄭少宏見狀,頓時又明白自己問錯話了,他干笑著找補道:“是羅師傅讓我不要害怕問問題的……”
一旁的羅宗平聞言,當即干咳了兩聲,說道:“小鄭啊,我剛才所說的意思,是讓你在練功上不懂的,不要害怕問你師父,其他無關的問題,你還是想好了再問。”
“啊……”
鄭少宏有些傻眼。
呂洪鋒冷眼看著他,冷聲說道:“等回去了再收拾你!現在給我閉嘴,好好觀戰!”
鄭少宏頓時全身一顫,噤若寒蟬的不敢再說話,捂著嘴看向了下方街道。
在鄭少宏耍寶時,陳青的目光一直都看著下方街道的情況。
“絕影”穿過人群,并走出人群,朝著擂臺走去這個過程中,因為高杉直人連續都是一劍將人打暈,這短時間內也再沒人敢上擂臺。
因此,當“絕影”穿越人群,靠近擂臺一定距離后,站在擂臺上的高杉直人便注意到了“絕影”——“絕影”所過之處,人群都被無形之力推開,高杉直人站在擂臺上,身位又高,想不注意到都難。
“絕影”就這么一直來到擂臺,流櫻治安隊所組成的隔離圈面前時,身形這才停了下來。
而流櫻治安隊那些拿槍的成員,看著來到面前的“絕影”,一時間面面相覷,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也看到了“絕影”走出人群時,周身的異象。
這讓他們有些害怕,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彼を入れてください(讓他進來)。”
擂臺上,高杉直人一直看著“絕影”走過來,在對方停下后,他開口對攔在“絕影”身前的兩名治安隊成員說了一句流櫻話。
兩名治安隊成員聽后,這才如蒙大赦般的讓開了身形。
而“絕影”在面前的人讓開后,也邁步穿過治安隊所組成的隔離圈,來到了擂臺前。
“你就是央國傳說中的絕世高手‘絕塵’的徒弟,‘絕影’?”
看著“絕影”走近,高杉直人臉上原本一直沒什么變化的淡然神情,終于勾起了一絲笑意,他問道。
顯然,對于“怙海”武林界的情況,還有“怙海”武人傳呼回“絕影”的事,他都有所了解。
在他開口詢問時,周圍的央國人人群里。
看到穿著一身補丁衣服,身后背著一把刀的“絕影”,這些人頓時發出了陣陣小聲議論。
“這人是誰?怎么叫花子都上了,剛才那么多人被打暈還不夠丟臉么?!”
“是啊,那些平時里到處宣傳收徒的武館呢?怎么大家喊了這么久都不出來?!平日里耀武揚威的,現在連個叫花子都不如?!”
“你們真是有眼無珠啊,竟敢叫絕大師的徒弟叫花子!你們聽好了!這是南方武林界泰斗絕大師的徒弟!‘怙海’所有的武館弟子加起來都不如他的一根毛!”
“真的假的?這么厲害怎么穿得跟個叫花子一樣?!”
“聽都沒聽過,我只問一句,能打贏擂臺上這個狗日的流櫻人么?”
“就是,管他什么泰斗不泰斗的,能打贏才行啊!”面對高杉直人的詢問,還有擂臺周圍央國人的議論紛紛。
一身補丁衣服,頭發微卷的“絕影”,只是神情平淡的看著高杉直人,說道:“出劍吧,使出你最厲害的一招,不然你沒有第二次機會。”
擂臺上的高杉直人聞言一愣,旋即輕笑了起來,說道:“通常都是我跟別人說這句——”
他的話都沒說完,“絕影”已是猛然抬手抓向了身后所背之刀。
“錚!”
“絕影”背后的刀也隨之拔出。
然后只見他就這么站在擂臺下方,朝著擂臺上的高杉直人凌空揮斬出了手中之刀!
“轟!”
狂暴的氣勁驟然隨著“絕影”的揮刀斬出!
以“絕影”揮刀的手臂為起始,一柄巨大的刀形氣勁轟然朝著擂臺上的高杉直人斬去!
“咵啦”一聲,原本的竹劍瞬間震碎表面的竹子,露出了里面一把插入刀鞘的太刀!
下一刻,高杉直人左手抓住太刀刀鞘,按于左邊腰間,右手握住刀柄,驟然拔刀,由下往上抽斬而出!
“咻!”
一道尖銳破空聲驟然傳來。
“嘭!”
刀氣與劍氣碰撞之后,炸成狂風朝著四周吹刮散開!
周圍的人直接被吹得頭發飛揚,衣衫獵獵作響!
而離得近的那些流櫻治安隊成員,更是被吹得眼睛都睜不開,一些猝不及防下,甚至身形歪倒,癱坐在了地上!
至于斬出刀氣和劍氣的雙方,高杉直人因為失去了先機,倉促應敵,準備不足的情況下,被炸在他身前不遠處的狂風吹得連連后退。
只聽其腳上木屐鞋“哆哆哆”的不斷傳來聲響。
而搶占了先手的“絕影”,其所斬出刀氣卻是并沒有完全被高杉直人所斬劍氣抵消,僅是縮小了三分之一。
“住手!”
一聲喝斥驟然從“絕影”的身后傳來。
“嘭!”
“絕影”口中也發出了一聲悶哼,腳下接連后退了三步。
不過,他的這般情況相比起擂臺上的高杉直人還算不錯。
加之原本就在連連后退,身形并不穩,于是他根本來不及進行調整,“砰”的一聲便砸在了一名流櫻治安隊成員身上,然后雙雙吐血的摔在了地上。
當狂風過后,“絕影”轉身看向身后。
只見密集的人群中,之前高杉直人所乘坐來的那輛加長汽車前。
一名穿著上黑下灰流櫻武士服,腰間別著兩柄太刀,頭發花白,神情嚴肅的老者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看著“絕影”,板著臉說道:“直人不過是想跟你們央國人切磋比試而已,你卻想要下殺手,你是想要引發兩國戰爭么!”
“上泉靜司……”
“絕影”看著這名老者,雙眼微瞇,手中所握長刀蠢蠢欲動。
只是,雙方之間站了太多人,有央國人也有白皮膚的西陸人,起碼幾十人之多!
最終,“絕影”還是沒有出刀。
“竟敢以大欺小!”
茶樓二樓。
看到下方所發生的一幕,脾氣最直的呂洪鋒當即怒聲罵道:“上泉靜司這老東西太不要臉了!欺人太甚!”
說罷,他轉身便朝二樓樓梯口走去,并在經過一張桌子時,拿起了倚在桌腿上的一柄寶劍。
而在他身旁的羅宗平和辛貴清整個人也神情嚴肅的轉身走向二樓樓梯口。
陳青見狀,盡管仍然還沉浸在剛才“絕影”和高杉直人的交手中,但他也連忙轉身準備跟上。
也就在他轉身走出幾步時。
“乒!”“乒!”“乒!”……
外面街道上,接連傳來了多聲玻璃破碎的聲音。
陳青聽到動靜后,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然后,他驚異的看到,外面街道兩旁的建筑中,二樓三樓甚至四樓這些樓層間。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破窗跳下街道的同時。
“上泉靜司!兩個小輩比試你插什么手?!真當我央國武人好欺負了!”
“小輩交手,你以大欺小,臉都不要了!既然如此,那也別怪我們仗勢欺人了!”
“比試切磋,有傷有亡很正常,更何況刀劍無眼。既然敢擺擂臺,那么就是默認簽了生死狀,你個老匹夫出手算是怎么回事?”
“沒錯!而且退一步來說,就算真死了人自然也有法律會制裁他,何況現在不是還沒死?”
“老東西!我忍你很久了!”
一道道質問與怒罵,隨著街道兩旁建筑物中出來的人影而不斷爆發。
僅僅只是看的這一眼,陳青便發現街道上比之前多了許多人!
很明顯,這段時間來,“怙海”本地的武人們著實是憋壞了。
見“上泉靜司”這位所謂的流櫻劍圣先壞了規矩后,原本在茶樓、咖啡館、酒樓等地觀戰的武人們,一個個的也傾巢而出,開始“不講武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