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洪鋒是“氣變”高手。
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什么時候“練氣”蛻變的,但根據“云”組織記錄的資料,對方年輕時便闖蕩過“平都”,跟絕世高手“蒼黎川”交過手。
那么想必當時應該就“練氣”蛻變了。
算下來,起碼也有幾十年的時間。
如此長的時間里,對方對于“練氣”一道肯定有著諸多經驗與見解。
陳青也不求對方將這些經驗與見解傾囊相授,只想知道“練氣”一道,到什么程度時才會迎來蛻變,以及蛻變時應該如何應對!
雖然白應生跟他說過,當“丹田焚火”時,便是“氣變”之機,但什么是“丹田焚火”,還有到時候該如何,卻是并沒有說。
從嘉龍山回到“怙海”到現在,他“練氣”也差不多快有半年了。
如今的他,丹田氣海處已經有了明顯的燙意,至于具體的溫度,因為體溫計的刻度有限,已經測不出他現在腹部丹田的溫度,所以他也不太清楚。
不過,隨著神數值的逐漸提升,他的身體感覺方面的敏銳度也在提升。
根據陳青自身的感覺,他的腹部丹田現在的溫度,大概在五十來度左右。
雖然不知道距離所謂的“丹田焚火”還有多遠,但也確實該多少了解一下“練氣”方面的知識了。
“嗯?”
呂洪鋒聽到陳青的詢問,臉上先是浮現出了驚訝之色。
但隨后,他又很快釋然。
只見他瞥了一眼陳青的腹部丹田后,便很快收回目光,說道:“你年紀輕輕已經‘練精’蛻變,體魄強大,確實能在‘練氣’上事半功倍,想知道‘練氣’方面的知識經驗也正常。不過,這方面的經驗傳承倒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我們‘氣劍門’的‘練氣’之法跟尋常的‘練氣’之法不一樣,你除非是練的我‘氣劍門’的‘練氣’之法,不然不一定受用不說,還很有可能會害了你。”
“什么?”
陳青聽到呂洪鋒的話,不禁一怔,“‘練氣’之間也有這么大的差別么?”
“當然。”
呂洪鋒回道:“我‘氣劍門’的‘練氣’之法,除了行功時的不同,還得養鋒芒之意,最終以鋒芒之意驅使所練之氣。而尋常的‘練氣’之法,也有著自己獨到的驅使氣勁之法門,亂來不得的。”
“這樣么……”
陳青聽了這番話,眉頭微蹙。
白應生好像并沒有告訴他四圣教驅使氣勁的法門……
難道是因為自己還沒完成對方的要求,所以藏了一手?
可不應該啊。
白應生當時在“嘉龍山”時懷念黃訓虎的態度,并不像會故意藏一手那種人。
還是說,對方在自己練得差不多時,會重新再來找自己?
畢竟,驅使氣勁的法門,怎么聽都像是消耗氣勁的手段,對方不告訴自己,是怕自己不安分的“練氣”等待蛻變,怕自己惹事給所練的氣提前消耗掉?
也就在陳青思索猜測,白應生為何沒教自己驅使氣勁的法門時,呂洪鋒再次開了口。
只聽他淡淡說道:“不過,我雖然不能教你我在‘練氣’上的經驗傳承,但一些基礎的‘練氣’常識,還有與其他‘氣變’高手交流所知道的尋常經驗倒是可以講給你聽。”
他的這番話,頓時將陳青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心中有些嘟囔呂洪鋒的說話大喘氣,表面上,陳青還是保持著微躬身形并抱拳的動作,請教道:“還請呂前輩不吝賜教!”
呂洪鋒這次也沒賣關子,說道:“你對于‘練氣’有著基礎的認知,這方面我就不多說什么了,你想問的估計也不是這個。我就給你說說,‘練氣’之后臨近‘蛻變’時,是什么樣的感覺以及要做哪些準備好了。”
說到這里,呂洪鋒頓了頓。
而陳青則是沒有說話,一臉認真的聆聽著。
呂洪鋒再次開口,說道:“‘氣’是生命之源,維系著我們人的生命,它是有溫度的。而‘練氣’存于丹田氣海,日積月累下,丹田氣海的溫度也會越來越高。當到‘丹田焚火’時,便是‘練氣’迎來蛻變之時。”
這段話,跟白應生講解的差不多。
不過,陳青聽完后還是表現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原來如此!”
在恍悟過后,他抱拳追問道:“那請問呂前輩,何為‘丹田焚火’?可有什么異象?”
這才是他最終想要詢問的。
當初他突破“精變”時,全身蛻皮脫甲換毛發。
想來“氣變”時也有著相應的異象。
他得先了解清楚,然后好事先找地方做準備。
呂洪鋒聽了他的話后,回道:“‘丹田焚火’,顧名思義,即是丹田猶如火燒。至于異象,其實也算不上什么異象,日常生活中你應該也見過。”
“嗯?”
這次,陳青是真的疑惑了,“我見過?”
“當然。”
呂洪鋒轉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丹田猶如火燒,而丹田又稱什么?氣海!海被火焚燒時是什么樣?你可以想象一下。”
“海被火焚燒……”
聽到這里,陳青眉頭緊皺。
日常生活中什么時候能見到海被火焚燒了……
這么想時,忽然,他心中一動。
海可以看做水,水被火焚燒時的現象,他卻是見過。
而這也符合對方所說的日常生活中見過這點。
一念及此,陳青驟然駐足,抬頭看向呂洪鋒,說道:“呂前輩,你的意思是,‘練氣’蛻變時,異象就跟水被火燒時一樣?”
說完之后,他不禁想起了在乾陽時,黃訓虎對付完那一批流櫻超級精銳戰士的場面。
當時黃訓虎身體里噴出了大量白色霧氣。
而隨著那些白色霧氣噴出過后,黃訓虎原本肌肉膨脹的身體也隨之恢復了原樣。
之前陳青并不懂其中原理,可現在,聽了呂洪鋒的話后,他似乎懂了。
那些白色的霧氣,是黃訓虎的“氣”!
也就在陳青聯想到黃訓虎時,呂洪鋒聽到他的話,并感受到他的目光后,也駐足停下,轉身望向了他。
“沒錯。”
呂洪鋒神情淡然的回道:“當‘練氣’迎來蛻變時,丹田氣海內所積累的‘氣’會高溫到白霧逸散。古代的時候,這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仙氣繚繞,白日飛升之異象。但實際上,這其實是丹田氣海內溫度太高,‘氣’蒸發成霧的現象。”
“這時候需要做的,就是鎖住這些溢散的白霧,讓這些白霧質變!”
“能夠鎖住質變,那就會迎來生命之源的蛻變,也即‘練氣’的蛻變。如若不然,便會多年積累功虧一簣,化為一場空。”
“因此,‘練氣’臨近蛻變時,一般都會找個無人打擾的地方來渡過這段時期。”
“這就是‘練氣’到蛻變的過程,明白了么?”
這一番講解,呂洪鋒沒有絲毫停歇。
而所蘊含的信息量又大。
因此,陳青聽了之后,好片刻后才將這些信息消化完。
最后,他深吸一口氣,將濁氣吐出,這才回道:“我明白了。”
呂洪鋒聞言,微微頷首點頭后,再問道:“還有什么問題么?”
陳青搖了搖頭。
呂洪鋒這一番對于“練氣”到蛻變的講解,言簡意賅,解答了他心中一直以來的困惑。
雖然對方并沒有講如何鎖住高溫質變時,溢散的白霧,但卻是讓他知道了“練氣”蛻變時的一個大概流程。
同時,他也因此展開了許多的聯想。
如呂洪鋒所言一樣,一個人身上沒著火,卻渾身冒著白霧,這放在教育沒有普及,民智未開的古代,確實非常像仙氣纏繞,飛升成仙的模樣。
還有,鎖不住蛻變時高溫焚燒‘氣’產生的白霧,就可能功虧一簣,多年功夫白費。
以及“練氣”蛻變時,通常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度過等等。
這些都很像是傳說中的仙人渡劫。
一瞬間,陳青感覺古代那些王朝中所記載的仙人神通,很大可能就是這些功夫練到蛻變后的高手,在某些時候所展現出來的神異,然后被普通人看到了。
最后在多方傳播下,越來越夸張化的結果。
這些雜念一閃而過后,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所住白霧的問題上。
只不過,這一次,他在意念思維動了一圈后,有了新的猜測。
“所謂鎖住白霧的方法,估計就是驅使氣勁的法門……”
這恐怕也是呂洪鋒事先聲明,無法教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們到今天才見過兩次,再怎么交流也不可能短短兩面就透露出“氣劍門”的“練氣”之法。
當然,“練氣”之法不同,鎖住蛻變時氣化白霧的方法不同也是原因之一。
但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若是真的互相信任的交流,肯定也會說出來給對方參考一下。
說白了,雙方之間的交情還沒到那個程度。
明白這點的陳青,也沒有繼續追問。
而呂洪鋒見他沒有疑問后,再次開口說道:“既然你沒有疑問了,那么我就來教你如何避開劍氣的事吧。”
“勞煩呂前輩了。”
陳青聞言,再次微躬身形抱拳。
呂洪鋒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隨后再次沿著江邊走了起來。
一邊走,他一邊說道:“流櫻的劍術流派很多,我了解的不算多,但只要練的是劍,那么便離不開劍的劈、刺、點、崩、擊、提、挑、撩、削……這些基本劍式。”
“你只要了解了這些基本劍式,然后再從對方的動作判斷會出什么劍式,那么就能對對方的攻擊做出一個提前的預判,進而做出攻擊或者防守,亦或者閃避的決定。”
說著話,便見呂洪鋒抬起雙手,然后右手往寬松的左手袖口里一抽。
“嘩啦!”
一柄塑膠做的軟劍便被他從袖子里抽了出來。
“這是我平日里教弟子時用的軟膠劍,韌性很好,也便于攜帶,所以經常都帶在身上。”
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后,呂洪鋒說道:“我接下來就用這柄軟膠劍來給示范劍的那些基本劍式,你用心記。”
說完,他便拉開架勢,在江邊演練起了劍的各種基礎劍式。
陳青見狀,再次微躬身形,抱拳說了一聲“勞煩”后,便退到了一旁。
接下來,呂洪鋒便在江邊給陳青逐一示范了基本劍式,并進行了簡單的概要講解。
陳青也看得很認真,聽得很認真。
時間便在這樣的講解中,不知不覺的流逝。
一晃,一個小時便這么過去了。
當時間來到早上七點,江岸上的大路街道涌現出了越來越人時,呂洪鋒的講解也終于停了下來。
“……今天就先給你講這些,等你熟悉了這些基本劍式后,我再教你如何判斷對方會不會發動劍氣。”
呂洪鋒收起軟膠劍,反握于手臂后,對陳青說道:“其實對你這種‘精變’高手來說,對方的劍若是不帶劍氣的話,光憑劍刃,就算斬到你身上基本也很難傷到你。但我若是不先講這些淺顯的東西,又很難將隨著這些基本劍式發動劍氣時的征兆講明白,所以,你就將就聽一下吧。”
他也明白,今天所講述的這些基本劍式,其實都是一些用兵器練劍時的基礎招式。
對于陳青這種“精變”高手來說,只要不刺中眼睛,站在原地讓普通人用劍劈斬都難以傷身,更別說擊殺。
所以,他特地解釋了一番。
陳青聽后,則是笑著抱拳回道:“呂前輩客氣了,此前在下從未練過劍,您講的這些于我而言也是受益良多。”
呂洪鋒擺了擺手,并未將陳青的客氣話當真,說了一句“走了”后,便如昨天一樣,自顧自的離開了江邊。
陳青像昨天的羅宗平一樣,客氣的表示開車送對方回去,但也被對方擺手拒絕了。
陳青見狀,也沒有勉強,就這么目送對方身影消失。
當呂洪鋒走后,陳青并沒有離開江邊,而是就這么站在鵝卵石上,看著眼前潮起潮涌的“紅江”。
約莫十多分鐘后。
突然,他感應到了岸上有目光投注到了自己身上。
微微一笑后,他轉過身,循著岸上投來的目光望去。
只見遠處岸上的九龍大道上,一道穿著灰色不合身短打,頭發齊耳的身影,正慢慢翻過九龍大道的護欄,小心翼翼的順著斜坡鵝卵石下到江邊,然后朝他走來。
正是昨天那個十四歲的少女,姜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