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當李晟上到惡科盟總部666樓的時候，真理之側正在擺弄著那副邪神棋盤。
棋盤上是纖毫畢現的微縮景觀，一名手拿染血撬棍、滿身血跡的中年白領，茫然地站在酒店高樓天臺上，俯瞰著滿目瘡痍的城市。
茫茫多的變異喪尸，狩獵捕食著人類。
變異體或是力大無窮，能撞開混凝土墻體。或是速度奇快，能追上高速行駛中的車輛。或是生出翅膀，圍攻高空中的救援直升機。
整座城市都在燃燒，各個街區間歇響起的槍聲根本無法阻攔尸潮。
懷孕婦女、殘疾老人等幸存者們來到中年白領身旁，所有人都面露絕望，更糟的是，天臺鐵門咚咚作響，擁堵在樓道里的變異體們全力沖撞著大門。
就在大門撞破，所有幸存者即將手拉手跳下天臺的前一秒，異變陡生，
那名輕微謝頂的啤酒肚大叔，周身竟散發出彩虹光芒，瞬間焚盡身上的染血衣物，露出濃密毛發。
日語女聲合唱莫名其妙響起，所有人，包括那些撞破鐵門的變異喪尸，全被硬控在原地，呆呆看著中年大叔被無形力量驅使，如冰上芭蕾一般原地旋轉，擺出種種羞恥姿勢。
整個過程持續了二十秒有余，待到彩虹光芒散去，謝頂大叔竟換上了一身露出肚臍眼的水手服、白絲襪、長筒靴，手里的撬棍也系上了可愛的粉色蝴蝶結。
‘開什么玩笑，要吐了。’
如果變異喪尸們還有語言能力的話，絕對會吐槽出聲，它們張牙舞爪撲向幸存者，然后就被一臉懵逼的美少女戰士大叔，一撬棍一個，統統打成血霧。
“美少女大叔默示錄，絕贊上映中。”
真理之側輕笑著合上棋盤，看向李晟，“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
李晟大致講了下此次任務的經過，神諭的存在，以及神諭最后講的那段理論。
“唔”
真理之側把左手伸到兜帽之下的陰影里，撓了撓下巴，思考片刻后用右手打了個響指。
桌角充當擺件的水晶形狀使魔，立刻動了起來，飄到書柜前方，隔空取下一迭文件，讀取其中內容，以投影形式放映在空中。
“Lynn林恩，兩年前以Lv10身份加入惡科盟，并在一年前竊取公會大量保密資料后叛逃，彼時等級為Lv27。”
真理之側隨意道：“我知道這人，從異世界偷渡過來的超凡者，生命本質是幻想生物。”
“你知道？”李晟愣了一下。
“嗯。”
真理之側點點頭，“異界玩家有兩種，一種位于和地球平級的主宇宙，中高等級超凡者數量數以萬計，必須嚴加提防。
第二種則位于次宇宙，整個世界的選召者也就大貓小貓三兩只，并不用太擔心。
我之前看出來林恩不是地球人類，她趁著殺場“震顫”的時候，從其他世界偷渡到地球，長期潛伏在殺場實體里，
用擬真機器人代替自己到陋街拋頭露面，加入惡科盟。
考慮到她平時加班勤奮，給公會提供了大量貢獻點與科研突破，我也就沒有第一時間揭穿。
然而她自己嚇自己，懷疑身份暴露，公會要抓住解剖她，于是先下手為強，偷了內部資料，叛逃出公會，躲藏到殺場實體的某個犄角旮旯。”
李晟無奈地抬了下手，“杞人憂天是吧。”
真理之側誠實道：“也不算，我想等到她升到Lv28再動手抓她切片的，當然，切片完之后會把她復活。”
李晟咂了咂嘴巴，沒在這問題上多做糾結，轉而問道：“那神諭所說的世界樹理論有多少真實成分？”
真理之側沉吟片刻，突然說道：“蜥蜴人陰謀論。”
“哈？”
“世界各地的不少網民，尤其是美國地區，熱衷于蜥蜴人陰謀論。即，一群來自外星球的蜥蜴人，利用變身能力，潛伏在人類社會，控制世界各地的重要經濟、政治、軍事和媒體機構，目的是建立一個新秩序，為外星蜥蜴飛船的降臨做好準備。”
真理之側攤開雙手，“事實上，這并不全是謊言。我在幾年前深度參與過相關計劃，即用生化改造人，代替現實世界的社會名流，最典型的就是扎克伯格。
以此來檢驗世界樹理論的正確與否。
異世界的扎克伯格，并沒有因為現實地球同位體被替換，而變成生化改造人。包括慣用手、說話方式、常用表情等，均無太大變化，從側面證偽了世界樹理論。
在此過程中，還不小心讓無關人士，看到了后勤團隊在酒店豪華套房更換扎克伯格舌頭套件的場景，助長了暗網的蜥蜴人陰謀論。”
“.啥？”
這段話的信息量未免太大，李晟愣了一下，“等等，扎克伯格真被替換了？”
雖說殺場降臨帶來了全世界前所未有的權利洗牌，只有力量才能守住財富，但許多大型公會，比如千喉之獸，怪物聯盟，鯨歌等，
在建立之初，沒少與跨國財團合作，接受注資，交叉持股。
那些富豪權貴非常清楚暴力的重要性，既想要守住家族的天量財富，又不想自己成為隨時都有暴斃風險的玩家，
于是紛紛寄生在超凡者公會，三管齊下，一邊投資購買股份，
一邊以聯姻形式捆綁有潛力的超凡者，
一邊拼了命地生孩子，只要子女數量夠多，總能有幾個成器的，可以成為高等級玩家——代孕機構的猖獗，與嬰兒加速成長艙的出現，極大降低了培養幼兒的時間成本。
扎克伯格作為猶太裔的新錢富豪，本身就是權貴階層中的一員。
受金融財團影響最深的普羅米修斯、GS生物科技等公會，必然會反對真理之側動自己的大股東。
“除非.”
李晟心思如電，錯愕道：“是全球超自然聯盟的意思。”
“逼ngo.”
真理之側輕快道：“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米迦勒和我都投了贊成票，其他的頂層超凡者沒人反對，于是就通過了。
除了替換扎克伯格外，我們還微量修改了珠穆朗瑪峰高度、地月距離、月球旋轉周期等數據。
以上改動，同樣也沒波及到劇本世界。
世界樹一說，截止目前，仍停留在理論。”
這話說完，真理之側發現，李晟臉上沒有半點放松，眼角肌肉反而緊繃了幾分。
他詫異問道：“怎么了？”
“神諭跟我說過，她知道我認識你，也知道我在任務結束后第一時間就會找你商談。”
李晟生吸了一口氣，“她告訴我，如果你在話語里提到了地月距離，那整段話就不可信。
去年夏天的某個時間點，地月距離莫名拉近了0.3厘米。
并且這種改變，并未任何超凡力量影響。”
真理之側的手掌懸停在半空當中，他停頓了幾秒鐘，隨后爆發出大笑，拍了拍座椅扶手，“哈哈哈哈，好吧，我承認我還是低估了她。
雖然答案南轅北轍，但推理過程值得贊賞。”
笑聲漸漸止住，真理之側前傾身體，雙臂手肘壓住桌面，雙手十指交叉，墊在鼻子下方，擺出碇源堂的姿勢，淡淡道：“她說的沒錯，改變地月距離確實不是我，或者米迦勒，或者任何一個超凡者。
而是受上一次殺場震蕩影響——也就是你護送電池、‘我’回到四年前那次，
就在那天，我們在圣殿騎士公會所占據的隱間圣歌室里，用儀式裝置觀測到了一個平行世界，其時間點為20世紀初的地球，人類、精靈、妖獸，共同組織起規模龐大聯軍，迎戰深淵惡魔。
雙方均有著十萬級別的選召者。”
“這么多？”
李晟眼皮暴跳，現實地球各等級玩家加在一起，不過二十余萬，其中還有超過一半都是中低等級超凡者。
真理之側淡然道：“好消息是，那個世界并沒有Lv40。壞消息是該世界的人類聯軍也發現了我們，并傳遞來一則簡訊。
那則簡訊幫我們確認了很多事情，也正是因為簡訊，GOC才會接收異世界偷渡來的諾亞博士，而非將其擊斃了事。
至于簡訊內容.”
真理之側雙手一攤，李晟連忙追問道：“簡訊內容是什么？”
“其內容自帶模因效應，理智值上限不夠者，無法記住，瞬間遺忘。”
“這好說。”
李晟拍了拍掛在衣服內側口袋里的瀚海鎖魂鈴，自信滿滿道：“我的理智值遠超同等級玩家，絕對夠。”
真理之側沒有說什么，而是一指墻上鐘表，其分針不知何時，突然跳到了兩分鐘后，“這已經是我們第六次重復這段對話了。”
“那沒事了。”
李晟面不改色地收起瀚海鎖魂鈴，
他一向信奉實用主義，反正天塌下來還有Lv40頂著，也就不去糾結。
正要告辭離開，真理之側叫住了他，“還有一件事。你在這次任務里救了的一名玩家也是惡科盟的人，他知道你不缺錢，托我送給你這個作為謝禮。”
真理之側隨手將一個行李袋丟給李晟，李晟打開來用資訊統合眼鏡掃了一眼，里面東西相當多，
清末時期租界里印度錫克教巡捕所戴的紅頭巾——因為印度巡捕總是說“啊sir”，所以就有印度阿三的說法。
抗戰時期替日本侵略者為虎作倀的朝鮮警察所用洗衣棍——韓國棒子說法的由來。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越南阮朝沐猴而冠的冕服、沙俄哥薩克的毛皮大衣、荷蘭殖民者的紅頭發、非洲偷渡客逮捕令、紅脖子maga帽、俄羅斯阿迪達斯外套
整一個種族歧視、刻板印象收藏品大全。
李晟表情分外精彩，雖然他經常用農場主召喚術，但他本人的種族騎士真沒那么重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