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縛住的活尸劇烈掙扎,用嵌著鯊魚牙齒的手掌劈砍圓木。
路虎渾身青筋暴起,肌肉極度緊繃,周身大量毛細血管擠壓破裂,令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
大力牛魔功,乍聽上去像是太祖長拳、五虎斷門刀之類的三流武功,但實際上,這是永安皇帝集合了一眾大內高手,參考十幾部內外兼修秘籍,合力編纂出的頂級功法。
“呼——”
路虎鼻孔噴出兩道白色氣流,腳下的青石地面塊塊破裂,雙臂抱起熊熊燃燒的圓木柱子,奮力將活尸砸向亂石假山。
邊緣鋒銳的嶙峋怪石,將活尸千刀萬剮。斷了一截的圓木余勢不減,轟向面無表情的涂東璁。
踏。
涂東璁一腳踩住橫掃而來的圓木,沿著柱子奔向路虎,右手的鯨魚獨角直刺后者頭顱。
千鈞一發之際,破空聲自兩邊傳來,司空攬和曹猛分站在庭院兩側,扛著單兵火箭筒,以“甩狙”動作朝涂東璁射出兩枚高爆燃燒彈。
炮彈的智能引導頭內置有攝像機與計算單元,在瞬間完成偵測、識別、核實流程,自動引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滯緩放慢,涂東璁舉起化作巨蚌的左臂,反射著金屬光澤的貝殼擋住絕大部分爆炸沖擊力,卻擋不住灰雨掄圓了砸過來的動力錘。
貝殼盾牌頃刻炸開,涂東璁倒飛出去,身體被動力錘的震蕩沖擊當場撕成兩截,顱骨也破裂開來,流淌出摻雜著綠藻、藍藻的腦漿。
“干掉一個!”
曹猛松了口氣,剛想轉身找尋火箭筒的彈藥,眼角余光卻瞥見,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涂東璁尸體,
其右臂背面陡然長出數顆眼球,仿佛擁有單獨生命般,猛地抬起手掌,令掌心的鯨魚獨角遠遠瞄準他。
下一瞬,獨角如離弦之箭貫穿腦袋,曹猛眼前一黑,意識中斷。
高空中仍在與宋忠纏斗的李晟瞳孔微縮,新出爐的這六具活尸在生命本質上更接近海洋生物,
如同擁有一個頭部主腦和八個腕足副腦的章魚一般,每個肢體都能獨立運作。
這并非進化,更像是一種返祖退化。
念及此處,李晟釋放豹躍二段跳,在空中強行改變運動軌跡,以旗槍自上而下斬開宋忠。
從涂家宗祠地下鉆出來的黑色柱體,并非實心,而是內部中空,無數管道里流淌著漆黑粘稠油脂。
李晟踩在柱頂,給自己插上技能移動U盤,瞄著宋忠尸首下方的空洞,一掌轟出。
駕潮風急浪翻云!
颶風呼嘯涌入黑色柱體,本就狂暴的風勢在有限空間里愈顯酷烈,拼命尋找著宣泄口。
于是
嗤!!!
海量油脂混合著腐爛血肉,從柱體各個角落噴涌而出,如同一場黑色的雨。
澆灌在昔日豪奢的涂家府宅的每一處角落。
李晟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在空中拽出立體化倉庫,抖落茫茫多的鋼板、炮管、履帶、油箱、發動機
魔炮師升級帶來了名為瞬間組裝技能,所有零件被無形力量凌空定住,似慢實快地自動組裝成型,拼湊成戰車模樣。
表面沒有涂漆,甚至未經打磨的粗糙炮管,徐徐旋轉,瞄準了黑色柱體深處。
隨后,猛然開火,轟出實質化的力場能量。
放在平坦空地上,這種力場能量可以像拆樓機械一樣,推平鋼筋水泥建筑。
而在此刻,力場能量宛如一柄鈍刀,剖開黑色柱體。
撕拉!
黑色柱體如遭雷殛,殘肢斷臂簌簌落下。其中甚至還有早先賓客們那面帶迷茫的斷頭。
還不夠,李晟化掌為拳,朝著戰車引擎后蓋轟出上百拳。
戰車在引力作用下墜落的同時,也帶著李晟留下的凝氣內爆拳拳印,掉進了黑色柱體內部。
最后,連同油箱與彈藥倉一起,轟然引爆。
尚在地表死戰的眾人,只聽到滾滾雷聲在耳邊炸響,原本豎著下的雨絲被沖擊波震飛,盡數化作橫向暴雨。
而那顆如參天巨木的黑色柱體,四分五裂,終于維持不住形體,緩緩崩解裂開。
剩余的幾具活尸,也像是被擊中命門,動作陡然變得遲緩。
灰雨哪能放過這種機會,拎起動力錘,將活尸拍扁碾碎。包括活尸的軀體碎屑也鏟進火堆之中。
自由落體的李晟用蝙蝠鉤爪槍釘入地面,短暫滑行后平穩落在地上,反手將旗槍插進地里,啟動特效二插旗時刻,恢復氣力,愈合剛才打斗中迸裂的手掌虎口。
路虎臉上掛著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聲音如破風箱般低沉沙啞,“結束了?”
一場大戰過后,曹猛被鯨魚長戟爆了頭,戲彩和吳舸,一個被活尸用電鰻器官電死,一個被螳螂蝦的拳頭打碎,錦衣衛僅剩他跟司空攬。
剩余的,只剩張扶鸞、苦榆、蘇空壺與汪碧柳四人。
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路虎很想此刻瞬移回北直隸,揪著那名讓他“去涂家調查一二”的上司的衣領,大聲喝罵。
這么些人死了,錦衣衛近乎全軍覆沒。如果大明朝廷早就知道情況有多嚴重,為什么不多派些人來,為什么不直接派遣大軍,將涂家徹底剿滅。
“結束?不,才剛開始。”
李晟擦去眼鏡上的雨水,大踏步來到黑色柱子倒下的位置,隨手甩出一發重力能量球,將雜亂垃圾清空,顯露出涂家宗祠那千瘡百孔的地面。
他拿起鋼鐵旗槍,戳了戳地表。
本就搖搖欲墜的地表再也支撐不住,當即垮塌。
黑色柱體下方,赫然連通著一片葫蘆型的廣闊地下空間,空間最底部,靜靜躺著一艘恢弘龐大的青銅巨艦。
而在巨艦中心,則趴著一尊血肉模糊的三足巨型青蛙。
其體表覆蓋著涂家男女老幼所有人,伸出的長舌即地表的黑色柱體,整體形象正是李晟、司空攬、張扶鸞三人,在石室壁畫里看到的、象征著滄澤古國文明起源的三足青蛙怪石。
“這是什么玩意兒?!”
蘇空壺瞳孔劇烈震顫,盡管此刻他站在懸崖邊,是俯瞰視角,但在這種仿佛從神話時代走出的龐然大物面前,人宛如螻蟻般渺小。
“蛙神,或者說,涂家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