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沒追上來。
李晟瞇著眼睛望著監獄方向,觀察了一陣,確認沒有追兵之后,將那兩個特制頭盔丟給灰雨。
“遇到麻煩了?耽擱了這么久。”
怪力王灰雨隨口說著,如同大餅卷大蔥一般,輕輕松松將兩個頭盔揉捏成半球型,再組合在一起,拼成嬰兒床的形狀,用來容納安潔莉卡。
“嗯。遇到了白人至上的黑豹、長著斗雞眼的鷹眼,和印第安人長相的美國隊長。”
李晟從立體倉庫里拿出油桶,給農用飛機加滿油,“那個塞萬提斯估計擁有一項完美品質的道具或技能,能扭曲、改造、控制異能者。
這三個奇葩只是排頭兵,后續還有。”
“哈?”
灰雨愣了一下,“塞萬提斯不是被特事局收押起來了么?怎么身上還有好東西。
特事局都不給他沒收的么?我連打游戲掛個機都要被隊友沒收父母的——雖然我沒有。”
對于這點李晟心情還算穩定,“塞萬提斯畢竟是狂笑劇團的核心成員,既能從他身上拷問出關鍵情報,又能當做人質兼交換籌碼。
特事局不會允許他隨便掛在哪個劇本世界里,遇到任務大概率會將部分裝備道具還給他。”
塞萬提斯絕對不是什么好人,且不談在先前的命格任務里,被他害的家破人亡的馮佑運一家,全世界各地都有他的受害者,足以壟斷《今日說法》節目一整年。
但一件殘酷的事實是,即便特事局抓到他了,他也不會立刻遭到清算處決。
歷史總是無情對無腦的勝利。特事局要想在混亂局勢中生存下去,就必須極度理性理智,錙銖必究節約手頭上的每一分力量。
站在特事局的角度,控制住塞萬提斯,把他當做籌碼所能發揮的價值,要遠大于簡單地一殺了之。
灰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現在怎么辦?”
“還是坐飛機直奔目的地。
剛剛我們能順利飛到丹佛附近,主要是借助了夜色掩護。現在天已經亮了,近地軌道的間諜衛星和地上的普通民眾都能看見低空飛機,
所以待會兒需要你覆蓋飛機蒙皮、改變顏色,盡可能拖延咱們被發現的時間。”
李晟說道:“不過在那之前,得先回一趟監獄。”
他開著飛機飛回到超能力者監獄,此時監獄空無一人,所有囚犯都跑光了。
監獄前院地上,還橫七豎八躺著許多被機槍掃射打死的、還算新鮮的超能力者尸體。
和卡洛琳與安潔莉卡一樣,這些變種人尸體也不能放進背包欄,但卻可以裝進最大起飛重量7257kg的農用飛機的農藥儲存罐中。
“請問.為什么要帶上這些尸體?”
一直沒說話的卡洛琳忍不住問道:“您是想要向公眾曝光先鋒公司丑聞、告知世人超能力者真實存在嗎?
行不通的,以先鋒公司和他背后利益團體對媒體的掌控力度,沒有一家電視臺、報社會愿意站出來報道。
就算有記者出于自身良知與職業道德,愿意站出來發聲,也會被很快刺殺。
零星一些流出的消息,則會被認定是蜥蜴人、地平說之類的陰謀論,掀不起風浪。”
卡洛琳親眼目睹過,自己的某幾個同事,因為反對先鋒公司的人體實驗項目,沒過幾天就神秘失蹤,再也沒有出現。
此后她曾匿名聯絡過華盛頓好幾個著名記者,試圖爆料,結果對方一聽爆料內容與先鋒公司有關,連忙中斷聯絡。
唯一一個沒中斷聯絡的記者,貌似還與先鋒公司有利益關聯,試圖釣魚約卡洛琳出來。
至于被超能力者群體視為救世主的阿瓦隆組織
說實話,如果他們真的有改變世界的能力,那就不應該現在還龜縮在某個太平洋小島上,而是早早站出來向世人宣布自己的存在。
“我沒想過曝光。”
李晟撇了撇嘴,他最多就在這個劇本世界待幾十個小時,曝光新聞短時間內造成不了太大影響,“我要的很簡單,想對付塞萬提斯的復仇者聯盟,我們也得有自己的,正義聯盟。”
說罷,他拿出一柄手術刀,在卡洛琳的驚悚眼神當中,劃開一具超能力者尸體的腦殼,露出了腦花。
“丹佛距離天使城還有一千五百公里,以AT802農用飛機的飛行速度,至少要飛五、六個小時。如果他們不想一頭撞進包圍網,就得繞路。繞路可能還要更晚。”
“網絡部門密切監控沿途線路的普通民眾的社交網絡,看到低空飛過的可疑飛機立馬上報。”
“調用一切能調用的近地軌道間諜衛星,借不到就租,租不到就直接買下來!”
“另外通知美國國土防衛部隊,以先鋒公司的名義,告訴他們有超能力恐怖分子劫持了一架飛機,試圖在西海岸復刻一次911撞大樓,讓他們把雷達開到滿功率!擊毀擊落所有可疑目標!”
“天使城的超能力者召集完畢了沒有?我們馬上就到。”
先鋒公司的灣流私人飛機上,塞萬提斯一刻也不停歇地下達著命令。
他旁邊站著的追捕專家亞歷山大,此刻格外興奮,難得能調用海量資源,他立馬發揮自己在美國情報部門的舊人脈,協助塞萬提斯組織這場盛大抓捕。
(亞歷山大沒死,之前在汽車旅館,他待在自己的指揮車里,沒跟那三輛SUV開進農田)
飛機上唯一不開心的,大概就是那位專員了。
“塞萬提斯先生!公司請你,是讓你幫忙回收高價值目標的,不是讓你給公司添麻煩的!”
專員沉聲呵道:“調用間諜衛星、征用國土防衛部隊,這些都要消耗公司在華盛頓的政治與金錢籌碼。不可能永無止境地揮霍。”
塞萬提斯瞥了他一眼,直接無視,繼續拿著衛星電話發號施令。
說實話,在看到另一名玩家干凈利落解決三名四級異能者之后,塞萬提斯真有些不自信了。
他的一部分裝備道具還被特事局扣著,本身就不是滿戰斗力狀態。
在殺場那里,系統甚至認為自己是正面廝殺更弱勢的一方,需要給他安排一家公司作為平衡。
狂笑劇團的行事風格是瘋子不是傻子,比起直接傳送過去送,還是按照原計劃繼續圍捕,更穩妥些。
絕對不是他慫了。
塞萬提斯腦海中思緒翻涌,
而被無視的專員又急又怒,啪的一下站了起來,用眼神威逼包括亞歷山大在內的公司員工,讓他們停下手頭的動作,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塞萬提斯終于停下手頭動作,緩緩扭頭看向專員,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來的不是樂觀與沒心沒肺,而是純粹的冷漠。
專員被某種難以描述的預感所震懾,下意識地后退半步,但他很快回想起自己的身份,硬撐著站直身軀,與塞萬提斯對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貴公司里也有著充當打手與警衛的四級異能者。
這些人明明可以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瞬間捏斷你的脖子,但在看到你的時候,統統都要尊敬地稱呼你為專員閣下。”
塞萬提斯平靜說道:“他們不是畏懼你,而是畏懼你背后的東西。
體系、系統、組織、社會結構、國家機器.不管用什么具體名詞稱呼,它都象征著一種集體的力量。人是社會動物,無法脫離社會而存在。
正因如此,那些遠比你強大的四級異能者才會恭恭敬敬地向你鞠躬問好。
但我不同。”
塞萬提斯緩緩走近,專員臉色愈發蒼白,步步后退。
“我不需要這顆星球上的任何東西,我不需要有人給我生產商品,我不需要醫療保險、養老金、退休金。無欲無求,所以無敵。”
塞萬提斯拿出一個裝有晶瑩藍色液體的玻璃圓柱器皿,“這個玻璃瓶里也許裝著能席卷全球的病毒,也許沒有。
我可能把它摔在地上,也可能不會。
我脫離你們的社會規則,因此我能蔑視社會規則。”
他伸出手掌,按在專員額頭。
后者跪倒在地,發出凄厲慘叫,整張面龐如同蠟燭一般融化。
“用我們公會的會長來講,那些自詡高尚、標榜道德的特事局、全球超自然聯盟,其實和我們狂笑劇團一樣,都只是一群掠奪不同世界的蝗蟲而已。
都是蝗蟲,又何必虛偽地談論道德。”
塞萬提斯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輕聲呢喃著,突然收回了手掌。
專員的臉停止了融化,逐漸變回原樣,他虛脫地靠在椅子上,再也不敢跟塞萬提斯對視。
“現在,做事吧。”
塞萬提斯緩緩坐下,望向窗外逐漸靠近的海岸線,等待著變化舊印的冷卻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