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墜龍山上,燈火通明。
與嬴肆暢聊一個時辰之后,易塵便‘善解人意’的表示了自己想要與師兄弟們小聚一下的意思,嬴肆想到月姬….當即也欣然同意。
這一次深夜長談,兩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一時間可謂是賓主盡歡。
蕪蕪蕪
望著嬴肆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易塵咧嘴一笑,當即滑入自己的純陽道宮之內。
此時,甄軟和青云子、清風、明月他們已經等待多時,喵子更是一把躥上易塵的肩膀,眼睛中泛著水霧,忠誠豹不敢過于造次,一個大腦袋急得在易塵褲管邊蹭來蹭去,一根豹尾甩成了螺旋槳。
“爹,你可算回來了,下次去哪兒爹你得帶上我喵子啊。”喵子比之前又壯了不少,一張大黑貓臉不住的往易塵臉上蹭。
“大師兄,大師兄,你可算回來了。”
這清脆的童子之聲自然便是清風、明月無疑了,兩小只如今已經十一歲,身體早已抽條,已經由之前那副粉雕玉琢的娃娃模樣變成了一個大號的粉雕玉琢娃娃模樣。
“師兄”青云子神色老成不少,他恭謹的朝著易塵深施一禮,目光卻依舊睥睨。
“夫君”許是這里人多,甄軟朝著易塵微微一福之后便沒有多言,只是微微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自易塵傳出流落魔境的消息后,墜龍山上的眾人這才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易塵在他們這個小團體當中的分量。
尤其是主持墜龍山事務的青云子和隱龍盟事務的甄軟,頓感八面來風。
風雨飄搖間是嬴肆旗幟鮮明的站在了墜龍山一側,出手幫忙穩定了局面,這才將局面維持到如今。
眾人紛紛朝著易塵見禮。
“讓你們擔心了,放心吧,以后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易塵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了一眼,咧嘴一笑,當即強而有力的做出了承諾。
現在的他已經今非昔比,當初打個血龍魔帥還要開大的道人在如今的他眼中,不過是一只螻蟻。
當然了,易塵對血龍魔帥并沒有什么惡感,反而對其多有溢美之詞。
碰到血龍魔帥,他義成子那屬于是碰到貴人了。
不然他能在短短時日進步這么快嗎?
人都是逼出來的,不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么強。
在人境,礙于對師傅白云子的誓言承諾,易塵一直束手束腳。
而到了魔境,他義成子簡直就和回家了一樣,直接貫徹可持續性竭澤而漁戰略,橫掃魔境,做回自己。
回來了,都回來了。
“清風明月,大師兄這次回來走的匆忙,沒有給你們帶冰糖葫蘆,你們想吃點什么趕緊說,大師兄今晚給你們露一手。”
清風、明月如今已經大了,易塵也不好像小時候那般將他們攬到肩上。
不過不慌。
雨露均沾。
兩只大手分別突兀的出現在清風、明月的頭頂,將其板正的道髻來回薅成雞窩。
青云子在旁邊嘴角上揚,不露痕跡的后退半步,他眼神愈發睥睨,似乎內心頗為愉悅。
“大!師!兄!”兩小大只頓時發出尖銳爆鳴。
甄軟面帶微笑的看著這一切,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
一番嬉鬧之后,易塵不再和清風、明月鬧了。
他兩邊一只手分別按在清風、明月頭上,兩小大只揮舞著豆芽菜一般的小胳膊掄著小風車王八拳,卻連易塵胳肢窩都夠不到,場面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乖了,乖了。”
“伱們都這么大了,難道還想要和之前一樣,坐在大師兄肩上嗎?”易塵憋著笑道。
見根本無法奈何易塵的兩小大只也無奈的放棄了報復回來的打算。
清風:“我不要!”
明月:“不錯,今年我們馬上快十二歲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兩小大只齊刷刷的搖頭。
“好!很有精神,那你們現在想吃什么?”
“額….大師兄,我們來包餃子吧”
“啊….啊?那好吧,我們來包餃砸!”
有時候,吃什么其實不重要,但是和你吃東西的人很重要。
雖然易塵包餃子有點過敏….但他還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在和對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哪怕要他義成子吃餃子皮他也愿意。
很快,墜龍山上,大殿內,一張張和面的桌案便支了起來。
當然,易塵與甄軟一張。
眾人言笑晏晏,揉面的揉面,切配的切配。
就在此刻,一名紫發少女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門口。
她長發如瀑,臉上戴著白色面紗,左腿之上裹著黑色羅襪,右腿之上裹著白色羅襪,一根紫色細緞系在大腿之上,勒出一圈軟肉。
“易道長,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唰!唰!唰!
瞬息間殿內所有目光皆是投射到了易塵臉上。
尤其是青云子,一副幸災樂禍模樣——修羅場,這妥妥的修羅場,且看大師兄你如何應對。
然而,他失算了。
在青云子見了鬼一般的眼神中,甄軟一襲紅妝,齊耳短發,越眾而出,牽著林蘿的手來到了同一張桌案前。
“不,林蘿姐姐你來的正是時候夫君正和我說要派人去請你嘞。”甄軟捂嘴輕笑道。
“不錯,林蘿道友,你來的正是時候。”易塵咧嘴一笑,在清風、明月的噓聲中他猛然一拉,當即將二女拉入自己胸懷,一時間將兩女鬧了個大紅臉。
一盞茶時間后,林蘿和甄軟和著面,易塵背著手踱步來到了青云子的桌案前,這邊走走那邊看看。
“師弟,你這面和的不對啊。”易塵大手捻起青云子桌案上已經打濕的面粉,眉頭驀然一皺。
“啊?哪里不….”
一張手中黏著濕噠噠面粉糊糊的大手驀然在青云子的瞳孔中不斷放大
“現在就對啰”
“哈哈,哈哈。”清風、明月見此情形,不禁笑得前俯后仰,卻是突兀的見到青云子面帶微笑的朝著他們倆走來。
“林蘿姐姐,甄軟姐姐救命”
“甄軟姐姐,林蘿姐姐救命”
兩小大只十分雞賊的大呼小叫著躲到了兩女身后,兩女也十分配合的將清風、明月護小雞崽一般攬到身后。
一時間空氣中充斥著歡樂的氣氛。
這一晚,林蘿在墜龍山客房中暫住。
這一晚,懾世純陽易道長終究還是吃上了餃子。
還是三頓!!!
黑暗中,‘卸甲’之聲響起了足足兩次。
三日時光一晃而過。
這三天中易塵除去中午之時偶爾陪清風、明月耍耍,指點一下青云子俗務之外,便是指點一番大義武盟中人修行武道了。
白師師也就罷了,他之前收的一名喚作‘布谷’的小弟子之天資讓他頗為驚喜。
他竟然還是小覷了布谷的武道天賦。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魔境作為可持續性竭澤而漁的試驗田已經安排完畢,那么人境這邊則是易塵給自己未來準備的武道世界種子。
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嘛
一邊做市場,一邊搞技術,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對于未來的藍圖構想,易塵已經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么,接下來就要安排苦陀寺和大光明山了。”
墜龍山頂,易塵從大義武盟中走出,眺望著無垠云海,他迎著天風,雙眸卻是半閉半闔起來。
‘悟道’三日,甄軟和林蘿早已吃飽飽,他義成子也要開始著手做自己的事了。
畢竟魚龍舞只是生活的調劑,搞人搞戰力才是易塵的人生目標。
苦陀寺多次針對于他,簡直豈有此理,他義成子要干它了。
搞人這件事很重要,一番思索后易塵還是在大光明山和苦陀寺中挑選了苦陀寺作為這個幸運兒。
肝等級,搞戰力,制霸全服,創建全服最強公會道盟,便是易塵接下來的戰略。
借苦陀寺人頭一用,可以很好的幫助他義成子震懾天下。
易塵要昭告天下。
別看當初跳的歡,他日道長拉清單。
還有御靈圣傀宗沉海潮這個老登,以及明燈組織中的老登,也在易塵的小本本之上。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卑職可算是找到您了。”一名紅衣佐官駕著云車急匆匆的落到了易塵身后,捧著一封信箋在距離他脊背百米之處停下。
“找貧道何事?”易塵緩緩轉過身來,眉毛一挑道。
“國師大人,陛下說您見到此信,一閱便知。”紅衣佐官復行數十步,恭謹的將手中信箋呈上,一看就是訓練有素,乃是禮部骨干。
“也好,正好貧道也有要事與陛下商量一番。”
干苦陀寺之前易塵還是需要和嬴肆知會一聲,這是他與贏肆保持高度互信的必要手段。
以大秦的組織度加上他義成子的絕世武力,整個人境都要匍匐在他們倆腳下。
“不過陛下神神秘秘,這是要找貧道什么事?竟然搞得這么正式,派了禮官過來。”
打開信箋,掃了一眼后,很快,易塵的臉色立馬便變得古怪起來。
一處深不知幾許的隱秘地窟之內,玄鐵為基,大柱撐天。
地窟中心處一汪以陣法拘禁的青蓮地心火焰正在熊熊燃燒,將整座地窟照耀得幽藍一片,也照亮了周遭如同螞蟻一般忙碌的大秦修士身影。
相對于魔境中瑟琳娜對于青蓮地心火焰的利用,易塵明顯感覺大秦對于此火的利用明顯更勝一籌不止。
“陛下,這就是您在信中和我說的大秦底蘊,大五行神機戰傀?”
易塵望著身后還只建造了三分之一的長得和高達差不多的玩意,一時間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當初大秦十二金人已經讓他大開眼界,如今這大五行神機戰傀,更是驚掉了他的下巴。
臥槽,大秦科技,遙遙領先啊。
易塵神色古怪的在嬴肆臉上打量了一眼,他總感覺大秦的修行技能樹點得有些歪….
“無始皇手令,不得出五境邊關?”易塵想到未來大秦巨艦浮空,高達遍地的場景,一時間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起來。
但他不得不說,墨家搞的這一套好像還真的挺有潛力。
“嘿嘿,國師對朕坦誠相待,將自己突破第五境和魔境之事坦誠相告,朕自然對國師也事無不可對人言。”
“大五行神機戰傀便是我大秦之底蘊,也是月姬嘔心瀝血之作。”
“吾大秦還有另外一重底蘊,朕就不對國師直言了,這一重底蘊,非生死關頭不得動用,有且只能使用一次。”嬴肆正色道。
第五境的實力,非同小可,哪怕易塵不說什么,作為一名真正的王者,嬴肆依舊感覺到了驚人壓力,在此等時刻,他便更要與易塵維持一種高度互信的關系來聯手抵御那不可測的未來。
“陛下實在太過客氣了,貧道今日也有一樁事想要與陛下商議一番,已經休憩三日,貧道想今晚前往苦陀寺一行。”
幾乎是瞬息間,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對于嬴肆的坦誠,易塵十分滿意,和聰明人的合作就是敞亮。
和人交往,若想保持真正的高度互信,那么其中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不要老是覺得自己怎么想,而是要看別人怎么想。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比如有些奇怪的東西,部分群體覺得很有‘松弛感’,但是在許多正常人眼中就是妖魔鬼怪,松弛個籃子
能找到一名真正合拍的盟友有時候其實是一名十分幸運的事,易塵只想要‘功德’,以及完成白云子的遺愿,他可沒有那等閑心去做什么千古一帝。
“這等小事和朕說什么,國師自去即可。”嬴肆面帶微笑,并沒有多言。
這個世界大部分事其實是由極小一部分人決定的,烏央烏央搞一大批人,瞧著聲勢浩大,實則屁都商量不出一個來。
早在三日前的晚上,易塵便和嬴肆定下了未來人境的格局。
大光明山和苦陀寺未來是注定上不了牌桌了,這是越青萍出手都無法扭轉的局面,哪怕她也破入第五境。
朝著嬴肆與正從機傀中掠出來的雍容女子稽首一禮后,易塵當即閃身出了地窟。
蕪蕪蕪
苦陀寺,地下佛塔,最底層。
昔日苦陀寺住持此刻正如同囚徒一般跪伏于一尊‘白龍魔佛’之前。
藥師王菩薩站立在佛殿中央,望著高居首座之‘魔佛’,不出一言,默默的轉動著手中經綸。
“說說吧,陀山,爾為何要背叛吾苦陀寺,向大秦泄露本座之秘。”
此刻,白龍魔佛雙眸中閃爍著溫潤的佛光,他盤坐在殿內上首蒲團之上,輕聲說道。
“因為吾覺得師叔的佛路,走錯了。”
“自從師叔占據這魔人軀體后,師叔行事愈發偏離我佛本意,這樣會將吾苦陀寺帶入毀滅之地。”
“吾非是叛寺,而是在救寺,救師叔”
跪在地上的大和尚面不改色的說道。
“陀山,你是在怨本座魔人入侵之時沒有出手?”
“癡兒,沒有力量,如何踐行佛路。”
“你瞧,魔人得天眷,師叔如今已經真正晉升第四次破限之境,哪怕是嬴肆親臨,他又能奈我何?”
“誰能滅我寺,誰敢滅我寺?”魔人佛陀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