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裊裊升起，茶香靜靜彌漫。
陽羽現在腦子里還有些嗡嗡的，他人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就已經坐在了這里。
“那么，你這個項目具體需要多少錢？”
一道聲音將陽羽的混亂思緒瞬間掃清，聽到了日思夜盼的一句話，他瞬間打了個激靈，連忙說道：
“六千萬不，五千萬就行。”
陳墨翻看著項目書，沒有馬上回答。
陽羽見此，又底氣不足地補了一句，“實在不行，四千萬也可以”
陳墨抬起頭，好笑道：“到底需要多少？”
“保守估計要六千萬，五千萬將就一點也能做，四千萬咬咬牙，應該也.”
陽羽聲音越說越艱澀。
顯然，冰冷的現實，讓他只能一步一步壓低自己澎湃的“理想”。
陳墨問道：“你項目書上寫著，你這個項目在兩年前就已經立項了？”
陽羽點頭，“之前，我是帶著自己工作室的團隊，一邊打磨劇本，一邊做些初步的人物設計。”
“因為資金不夠，我們也是斷斷續續地在做，沒錢了我們就會接一些游戲宣傳片之類的活，賺了錢再繼續開工。”
“那后面整個制作周期要多久？”
陽羽想了想，道：“資金到位的話，保守三年之內，應該可以完成。”
陳墨笑了，“又是保守？”
陽羽解釋道：“因為這里有接近兩千個特效鏡頭，單靠我們工作室是不夠，我們得找其他公司的特效團隊合作。”
“甚至一些高難度的特效畫面，可能還得找國外的團隊，因為我們國內的特效制作工藝和產業，離世界頂尖的制作水平還有不小差距。”
“聽你這話，我怎么覺得六千萬可能都不夠你燒啊？”
陽羽訕訕道：“錢不夠，省著點也能花。”
陳墨饒有興趣道：“真的，那三千萬也能省省看嘍？”
陽羽嘴唇嚅嚅，苦澀無言。
陳墨合上項目書，“那就先六千萬吧。”
陽羽猛然抬頭，驚喜的同時，他還敏銳地捕抓到一個字眼，“先？”
陳墨淡淡道：“要做就要盡力到最好，不然就干脆別做。錢后續不夠我可以追加，但你要拿出一部氣象一新的作品。”
“世界頂尖水平？別人能做到的，我們沒道理不能。雖然我們晚跑了幾年，但未必不能后來居上。”
“中國動畫產業要想發展，無非是本土文化創新，技術自主化升級，加上資源的整合。前面兩個我說了不算，得靠你們來，后面這個.”
陳墨淡然道：“不就是砸錢嘛。”
陽羽聞言愣住了，怔怔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會愿意做這種“不賺錢”的事？
為什么會愿意做這種“講理想”的事？
陳墨輕笑道：“巧了，最近錢賺太多了，正愁沒處花呢。”
陽羽：“.”
多么樸實無華的理由，但聽起來為什么讓人有點氣。
陳墨搖頭感慨道：“最近直播電商和短劇的錢賺得有點輕松，總覺得心里有點不踏實，還是得搞些‘艱苦奮斗’的項目來中和一下。”
聽著這些“不當人”的話，陽羽深吸一口氣，擠出了一個笑容附和。
“小狗還有貓咪，長輩還有老師，都看不出我的心事”
玫瑰之戀，陳墨一進門，就聽到了自己徒弟自彈自唱的清脆歌聲。
看著方太初在臺上，一邊輕快彈唱著，一邊陶醉地搖頭晃腦的可愛模樣，陳墨不由會心一笑。
“其實我呀，已經換了牙齒，再穿不下去年那條裙子，我看著鏡子，我有點好奇，我和你長大以后那個樣子”
陳墨目光環視，在昏暗的燈光下，他還是很快找到了，正坐在吧臺前的那抹吸睛的倩影。
黃亦玫一襲淡紫色長裙，素手輕托著下巴，儀態慵懶地翹著玉足，高跟鞋輕輕晃動，身姿曼妙。
陳墨抬腳剛想走過去，便見到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比他搶先了一步。
“你好，美女，能認識一下嗎？”
黃亦玫眼都不抬，輕吐道：“不能。”
男子并不氣餒，盡可能地保持著紳士地姿態，微笑著問道：
“那能了解一下你喜歡什么樣的嗎？或許你對我有些誤解。”
黃亦玫輕瞥一眼，“我喜歡不找我搭訕的。”
男子笑容一凝，隨即聳聳肩，故作瀟灑道：“那打擾了。”
“我總算相信，你之前為什么沒認出我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黃亦玫轉過頭。
陳墨笑著走近，打趣道：“沒打擾你散發魅力吧？”
黃亦玫白了一眼，“還不是因為你帶來的人氣，之前店里都沒這么多無聊的人。”
陳墨笑道：“那還怪我嘍？”
“得怪媽媽你自己魅力太大了。”
方太初從臺上跑了下來，雀躍道：“師父，你有有沒聽我剛才唱的？”
黃亦玫刮了一下女兒的鼻子，“教你唱了兩首歌，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陳墨摸了摸方太初的腦袋，“欸，這是我徒弟，怎么說是往外拐呢。”
方太初笑瞇著眼，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黃亦玫輕挑眉道：“那合著我成外人了唄？”
“怎么會呢，我親愛的媽媽”
方太初馬上嬉笑著，抱住黃亦玫的胳膊撒嬌。
黃亦玫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陳墨示意道：“你朋友已經到了，在那邊一桌。”
“是嗎，我還以為他沒到呢。”
陳墨順著黃亦玫的目光望去，見寧知簡正和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聊得正歡。
“什么情況？”
黃亦玫聳了聳肩，“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最近我店里生意好了以后，隨之來了不少無聊的人。”
“而你這朋友.”黃亦玫笑容玩味，“‘魅力’也很大呢。”
陳墨不由揉了揉太陽穴，“那我先過去了。”
“嗯好。”
“討厭”
寧知簡不知說了什么，女子被逗得一陣嬌笑。
“你這么會逗女孩子開心，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吧？”
寧知簡莞爾，“我確實拒絕過不少人。”
女子好奇道：“有多少？”
寧知簡想了想，道：“十三個。”
女子不由問道：“這么多人喜歡你，你一個也沒看上？
寧知簡輕笑，“因為她們都不是你呀。”
女子眼波流轉，嬌羞道：“其實.我也喜歡你。”
寧知簡剛還想繼續說什么，但突然瞥見陳墨到了，便微笑道：
“第十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