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苗村在上周迎來的一大波游客后,這周熱度就開始回溫了。
雖然客流量在慢慢回降,但整體還是比之前好一些,畢竟也算打開了點小知名度。
正當一切都恢復風平浪靜之時,網上的另一個風波卻在悄然醞釀。
有風小館。
“鈴”
“喂,你好,這里是有風小館。”謝曉春接起電話。
“請問娜娜醬是在你們小館嗎?”
“娜娜?”謝曉春聞言,轉頭看了眼在吧臺沖咖啡的娜娜。
娜娜聽到找自己,也愣了一下。
“你是哪位?”謝曉春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我想告訴你們,你們店不應該招這種人品有問題的人。”
“你有病吧?莫名其妙的。”謝曉春皺眉。
“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們,知人知面不知心,被別騙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冠冕堂皇。
“你先說伱是誰,別藏頭露尾的。”聽著這話,謝曉春語氣不再客氣。
“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怎.怎么了?”娜娜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什么,有個神經病張口就說找什么娜娜醬,還罵人,被我懟回去了。”
謝曉春放下座機電話,隨口說著,只當是騷擾電話,也沒放心上。
娜娜聞言卻身體一僵,眼神不自覺地透著驚慌。
“那個,曉春,我想請幾天假,回趟上海看一下我爸媽。”
娜娜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露異樣。
“什么時候?”
“我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就走。”
“現在嗎?怎么這么突然?”謝曉春奇怪道。
“就是.很久沒回去,有些想家了。”娜娜語氣帶點不自然。
“娜娜,能不能晚幾天?這兩天小館客人不少,新來的阿妹活干得還不熟練,毛手毛腳的,根本應付不過來。”
“我”
正當娜娜想說什么的時候,座機電話又響了。
“鈴”
“你好,有風小館。”謝曉春隨手接起。
聽著電話里和剛才類似的話,謝曉春火氣上來了,“哎哎哎,你說話客氣點啊。”
“你誰啊?想干什么?把話說清楚.”
“嘟—嘟—”
“有本事別掛。”謝曉春罵罵咧咧放下電話,“怎么今天神經病這么多?”
看著曾經熟悉的一幕涌上心頭,娜娜再也壓不住內心的惶恐。
“娜娜,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白?”謝曉春發現不對。
“我我人有些不舒服,今天想先回去。”娜娜眼神有些驚慌。
“需要去醫院嗎?”謝曉春關心道。
“不用,我回去吃點常備藥就好。”娜娜勉強笑了笑,
“行,那你趕緊回去休息吧,今天我頂著,有什么需要就給我打電話。”
“好”
網絡上,一個名為“內魚吃瓜群眾”發了一個帖子,吸引了不少關注目光: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網紅主播,愛唱歌的娜娜醬,因為詐捐,被網友罵到退網。
最近在旅游博主暴走羅麗的最新分享里,發現了她的身影,竟然混到在小鎮咖啡店打工賺錢度日,太慘了,簡直是活該啊捂嘴偷笑。
混跡網絡的大麥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這帖子,然后拉了個群,告知了陳南星和許紅豆。
陳南星也把之前從姜從文那了解的情況,告訴兩人。
許紅豆:娜娜現在怎么樣?
陳南星:剛才她慌慌張張地跑回來,現在好像在房間收行李。
許紅豆:你先穩住娜娜,我和陳墨明天就到。
大麥:我也是,我現在訂票。
陳南星:好。
淄博。
躺在沙發的許紅豆猛地仰身坐起,用白嫩的腳丫踢了踢坐在沙發另一端看著電視的陳墨。
陳墨隨手抓住,下意識地摩挲著,輕輕撓了撓。
都說第一次到老丈人家,電視會格外好看。
不管放什么內容,不管有沒有看過,女婿都能看得聚精會神,連廣告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陳墨來這么久,倒不至于用看電視緩解尷尬,只是有時候也難免無聊。
許紅豆家是在小區,要是在村子里,陳墨無聊時就可以上外面踢墻腳了。
“別鬧,癢”許紅豆的腿掙脫著。
“不是你自己伸過來的嗎?”陳墨奇怪道。
“咳咳”旁邊的許紅米輕咳一聲,示意她還在。
這些天在許紅豆家,陳墨和許紅豆自然少了些之前在外面的親密互動。
許紅豆白了陳墨一眼,她剛才就是想叫一下陳墨,誰知道陳墨某些動作都習慣成自然了。
“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回云苗。”
“我們機票不是后天嗎?”陳墨問道。
“改簽,我們提前一天走,娜娜那邊出了點事。”許紅豆簡單說了一下。
陳墨聞言點頭,道:“行,那你先跟叔叔阿姨說一下。”
他們早一天走晚一天走沒到哪去,但肯定得提前告知長輩。
回家能偷偷回,那是驚喜;離家可不能一聲不吭,說走就走,那是驚嚇。
“好,我現在跟我媽說,讓她明早可以不用買那么多菜。”許紅豆也知道這點。
子女在不在家,父母買菜都不一樣。
有時不止孩子在外工作,吃飯會湊合;有時父母老兩口自己在家,做飯也會湊合。
“陳墨,歡迎下次再來哦。”許紅米笑道。
“以后會經常來的,希望下次再來,能換個身份。”陳墨笑著點頭應下。
“比如?”許紅米繞有興趣地問道。
陳墨笑了笑,毫不掩飾道:“比如女婿上門,帶媳婦回娘家。”
正在打電話的許紅豆聞言,白了陳墨一眼,只是眼里帶著笑。
許紅米則挑了挑眉,點頭道:“有志氣,我看好你。”
陳墨有話“敢說直說”這點,是比較對許紅米胃口的。
娶媳婦就是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不然畏畏縮縮的,說都不敢說,憑什么能保證給她妹妹幸福。
陳墨咧嘴一笑,“不會辜負紅米姐的期望。”
許紅豆邊說著電話,邊聽著兩人的對話,嘴角不由上揚,心里嘀咕著:哼,我還沒答應呢。
次日,大理,云苗村。
“撮把子,你慢點。”
大麥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一只薩摩,人被拉拽著一路小跑。
到了有風小院,大麥就撒開狗繩,不去管了,直奔娜娜的房間。
稍晚幾個小時,陳墨和許紅豆也到了。
許紅豆一到小院也直奔娜娜的房間,行李直接丟給陳墨。
陳墨沒去湊熱鬧,他昨晚已經從許紅豆那里得知發生了什么。
娜娜之前做主播的時候,得知有一個粉絲生病了,家里困難。
于是娜娜就主動提出,將自己生日當天的直播收益全部捐給這位粉絲,希望盡一份心意,幫人渡過難關。
當天直播的收益,除去平臺分成是三萬多,娜娜自己補到五萬,捐給這位粉絲。
當時就有一部分人帶節奏,說當天收益不只這么點,指責娜娜是在利用粉絲的同情心騙禮物。
娜娜沒辦法,就找平臺出具了當天的收益證明,以為說清楚,事情就能平息了。
沒想到又出現了另一種聲音,起哄說娜娜以前的視頻,穿的都是名牌,捐的這點錢不過就是自己一套衣服錢而以,就是想以此來立人設。
緊接著,其它臟水就紛至沓來。
什么自稱認識娜娜,是她高中同學的網友爆料,娜娜以前就喜歡在學校里炫富,還交過很多男朋友等等。
然后就是一連串的騷擾轟炸,被曝光個人信息、家庭地址等。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造謠不需要證據、不需要成本,有鍵盤就行;辟謠得花時間、花精力,去找證據,自證清白。
娜娜解釋不清,最終選擇退網逃避。
在陳墨看來,當時這件事背后,顯然是有推手的。
不然不可能這水軍和輿論一波一波的,還針對性地煽動、利用大眾“仇富”的心理,以此來引發網暴。
究其原因,無非就是妨礙了別人的利益,“礙眼”了;或者走在人前頭,得到的多了,讓旁人眼紅了。
這些網絡輿論手段上的事,陳墨倒是能幫忙。
但心里留下的“創傷”,還是看得娜娜自己,就看許紅豆她們能不能有讓娜娜有重新面對的勇氣。
有風小院,一號房,四朵金花又聚首了。
“我是跨過山和大海才來到這里的,好不容易才找到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可到頭來,好像還是一樣。”
娜娜抱著腿,紅著眼眶,聲音疲憊地自嘲道。
當時事情發生后,娜娜從家里出來,迷茫地沿著路一直開下去,就想看看路的盡頭。
結果因為車子一次意外的陷胎,她遇上了謝曉夏和謝曉春,后來看到云苗村的淳樸寧靜,娜娜才決定留下來的。
“世界就是個圓,兜兜轉轉的,又能跑到哪去呢。”許紅豆輕聲開口道。
陳南星看著收拾娜娜好的行李,問道:“你想現在逃避離開,然后再找個地方躲嗎?”
大麥抱住了娜娜,開解道:“我們總是困在別人各種各樣的評價里,就像我寫書時,總會有惡評。”
“但后來我想明白了,當洪流涌向我們時,我們被淹沒,錯并不在我們。”
“娜娜,錯不在你。”
許紅豆點頭,“冤枉你的人,最知道你有多無辜,不要讓這些人如愿以償。”
大麥接話道:“網絡上很多人不是看是非對錯的,有時他們就是單純地為了宣泄自己的情緒,就想得到一種居高臨下‘譴責他人’的快感。”
“他們拿起鍵盤,以為自己是至高無上的神;他們開口說話,以為自己站在了道德的頂端。”
陳南星贊同道:“沒錯,這些人就是站在道德的前列腺上,沒素質地隨地大小便。”
“不能被人潑屎尿,就覺得是你自己臭。”
三人一人一句,輪番開解著。
特別是陳南星最后一句,又是屎又是尿的,說得娜娜忍不住地聞了聞自己。
娜娜明明很傷心,又莫名想笑,“我也沒說自己臭吧?”
大麥湊近聞了聞,“我聞不太出來,我喊撮把子來聞聞。”
陳南星點頭,“狗對屎最是敏感。”
許紅豆歪了歪腦袋,“因為狗改不了吃屎嗎?”
“喂,你們夠了啊。”娜娜破涕而笑。
“我不叫喂,我叫”大麥順口接話道。
“得得得,陳年老梗就不要說了,太冷了。”娜娜吐槽道。
“好的吧,尊重被屏蔽的藝人。”大麥聳聳肩。
“娜娜,你這次不再是一個人了,還有我們呢。”許紅豆認真地說道。
“沒錯,別怕,我們陪著你。”陳南星點頭。
“你撐不下去,我會拉住你的,就像你當時幫我那樣。”大麥握拳打氣道。
娜娜眼睛帶著淚花笑了,重重地點頭,“嗯。”
真正的朋友,會在有事的時候,來到你的身邊,拉你一把,給你支撐。
“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許紅豆笑道。
“好。”
幾人剛出房間,走到院子,就看到馬爺也提著行李箱進來。
“馬爺,你怎么回來了?”幾人有些驚訝。
“好久不見啊,各位。”馬爺爽朗道。
“我來這邊的墨紅玫瑰農場考察一下,順道回來看看大家伙。”
“大麥,你也回來了,是不是瘦了?”
馬爺看到大麥也有些意外,當時大麥最早走。
“有嗎?可我稱著胖了5斤呢。”大麥聞言有些開心。
“看著瘦了。”馬爺肯定地點頭,“咱們這么久沒見,第一眼印象不會錯的。”
大麥想了一下,笑道:“馬爺,我們也才一個多月沒見,也沒有很久吧?”
“哎,朋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算算我們這都隔了多少年了。”
大麥聞言想了想,“那得一百年不止啊。”
“我們能活這么久嗎?”許紅豆樂道。
馬爺笑了笑,“這是一個主觀概念,思念能跨越時間嘛。”
“馬爺最后這句,有點像胡老師的調調哦。”陳南星摸了摸下巴。
“誰在想我啊?”胡有魚背著吉他走了進來。
馬爺回頭道:“真是人不經念吶,老胡。”
“馬爺?!”胡有魚高興地上前抱住,“是不是發達了,回來請大伙吃飯啊?”
“不就請吃飯嘛,小問題。”馬爺大手一揮,“陳老板也回來了,等陳老板來請。”
“切這大喘氣的架勢,我以為你請呢。”胡有魚嘁了一聲。
“大麥妹妹,你也回來了?”胡有魚看到大麥眼睛一亮,瞬間推開馬爺。
“胡老師,風采依舊啊。”大麥笑著點頭。
“還可以還可以。”胡有魚笑著走近,瞧了瞧,“你是不是胖了?”
大麥笑容瞬間消失。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咱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吧。”胡有魚張開雙臂。
大麥鼓著臉,轉身不理會。
“去去去,別想占我家大麥便宜。”娜娜揮手驅趕道。
“娜娜你這話的,什么叫占便宜啊,我溫暖的懷抱,可不是誰想擁有就能擁有的。”胡有魚義正詞嚴道。
“咦”大麥滿是嫌棄。
“呦,人都齊了,那今晚得搞個聚會啊。”
陳墨在房間簡單收拾好行李,從二樓下來。
“整起整起,今晚不醉不歸。”胡有魚高舉著手歡呼道。
“不醉不歸。”陳南星也豪爽道。
“別又睡在院子里就好。”許紅豆笑著提醒道。
“我還會繼續幫你拍照的,胡老師。”大麥也出聲道。
“往事如煙,隨風散去,莫要再提。”胡有魚捂臉。
“在儲存卡里,風吹不散。”大麥一本正經地說道。
“大麥,你一點都不可愛了。”胡有魚眼神幽怨。
“我知道,某人剛才說我胖了嘛。”大麥點點頭。
“其實我眼睛有點散光,剛才看重影了,現在我走近仔細一看,你確實是瘦了。”胡有魚一臉認真地說道。
“是嗎?”大麥表情玩味。
“當然。”胡有魚先嚴肅認真地點頭,然后畫風一轉,堆起笑臉,“人美心善的大麥,能不能商量一下,把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給刪了。”
“往事是值得留念的,胡老師。”大麥微笑道。
“以后你每次意氣風發時,一想起這段‘輝煌’往事,你都會感動得淚的。”
胡有魚聞言,臉一時笑得比哭還難看。
馬爺走到娜娜身邊,關心問道:“娜娜,還好吧?”
“還好,馬爺。”娜娜笑著點了點頭,“能吃得下飯的。”
聽到娜娜還能開玩笑,馬爺也放心了,“人能吃飽,就沒什么是過不去的坎。”
“嗯。”
看到滿院歡鬧的朋友,娜娜終于也露出會心的笑容。
有這么一群信任自己的朋友,她已經不再在是一個人,身邊不再漆黑一片了,此刻有一團團火光在她周圍,給她照亮。
“那我們就行動起來吧,今晚來個老友重聚趴。”
“我們準備食材。”
“我去買酒。”
“我來生火。”
“娜娜,快走啊。”
“來了。”
花好月圓,故友重逢,人間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