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許紅豆做好飯，還想著叫陳墨過來吃，沒想到陳墨一大早就出門了，不在家。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人在外面呢，趕不回去，忘記提前跟你說了。”陳墨在電話里有些歉意地說道。
“哦，沒事，你出去就出去唄，跟我說干嘛。”許紅豆“不在意”道。
“真沒事？”陳墨又試探性問了一句。
“沒事啊，你的事本來就不用跟我說。”許紅豆語氣如常。
“我又不是你的誰，還能管著你不成？”
“其實我”陳墨還想解釋什么，卻剛好被旁邊一道爽朗的聲音打斷。
“陳墨，過來看看這個怎么樣？”
許紅豆也聽到陳墨那邊的聲音，知道陳墨是真的有事，也沒再多說什么。
“那你有事先忙吧，我先不打擾你了。”
“咱倆都認識十幾年了，我胡有為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
“話說，你還沒說想雕刻什么呢？”胡有為問道。
到了他爺爺那代，靠走街穿巷“收破爛”起家，憑借著祖傳的“家學”和過人的眼力，當時淘了不少老物件。
“你就為了雕這兩個小玩意，要買一整根猛犸象牙？！”胡有為瞪大了眼睛。
祖上是當鋪的掌柜，做的就是掌眼吃飯的活計。
胡有為的話，陳墨還是信的。
“少來，只要錢合適，伱有什么不舍得的，留著當傳家寶啊？”陳墨可不信這一套。
“我知道，所以我才來找你，你們這行水太深。”陳墨說道。
“各憑眼力吃飯嘛，虧多了賺少了，那都怨不得別人。”胡有為笑了。
“我沒.什么事的。”
許紅豆掛了電話后，看著桌上的三菜一湯，她一個人顯然是吃不完了。
“我話說前頭，錢你該賺賺，但東西別坑我，我要送人的。”陳墨說道。
可惜某人還毫不知情，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胡有為的為人口碑還是不錯的，他們這個朋友圈子里不少人找過他，但還沒聽過有人說被坑的。
陳墨輕嘆口氣，沒辦法，只好回去之后再找機會跟許紅豆說一下了。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這個是我這最好的料子了，要不是你要，我還不舍得拿出來呢。”一個面相喜慶憨厚的胖子用“心疼”的語氣說道。
他要買的這東西，潘家園500一根都有人賣。
等到國家經濟好起來了，當時一些有年代、有來歷的老物件，就成了價值千金的寶貝。
“你盡管放心，你在我這拿東西，價格我不敢保證最便宜，但東西絕對不會貨不對版，以次充好。”
陳墨剛跟旁邊的人回應示意了一下，還想跟許紅豆說兩句，就發現許紅豆已經掛了電話。
“快來看看這根料子怎么樣？”
“嘿嘿。”胖子聞言咧嘴直笑，也不否認。
許紅豆知道陳墨有喝湯的習慣，還專門做了道湯。
“這個。”陳墨拿出手機，找了張圖。
“你丫跟我說這話，咱倆什么交情？我坑別人我還能坑你？”胡有為不樂意了。
為了保護大象，象牙是禁止買賣的。
而陳墨這一邊。
至于胡有為說從不坑朋友，陳墨覺得主要是現在通訊發達，各個圈子的各種群多的是。
胡有為，家里開古玩店的，在這個行當也算是家學淵源。
一個是兩人確實很早就認識，是小學和初中的同學，一塊玩過，現在大家偶爾也有聚一聚。
“來了。”陳墨收起手機走過去。
“我要是不信你，就不來找你了。”陳墨搖頭道。
倒也不是說陳墨就相信胡有為是老實人了，說白了，無非就是權衡利弊。
“呼”許紅豆吐了口氣，自己盛了碗湯。
“我雖然貪財，但從不坑蒙拐騙，更不坑朋友。”胡有為拍著胸脯拍認真地說道。
“這還差不多。”胡有為點點頭。
要是有人被坑，在大群小群一說，那胡有為生意口碑就毀了，這個交往圈子的生意就沒得做了，得不償失。
買的這東西，這點錢對陳墨和胡有為倆人來說都不算什么，胡有為犯不著壞了自己招牌。
胡家也就此發家，胡有為現在算是子承父業了。
“害我還特意煲了湯，不吃算了，我自己喝。”
但猛犸象牙可以，因為猛犸象在3700多年前就已經滅絕了，現在屬于生物化石。
非物質文化遺產“牙雕”的代表作“象牙球”，目前就都是用猛犸象牙雕刻。
“象牙球”是鏤空雕刻的同心套球，大球包小球，一層包一層。
每層厚度只在2毫米左右，而且都能獨立轉動，最底層的圓珠比綠豆還小。
象牙球表面刻龍鳳花鳥，里面每層則刻十字紋、萬字紋、菊花紋、桂花紋等各種花紋圖案。
目前象牙球的記錄是57層，耗時30多年才創作而成。
可以說是鬼斧神工，所以象牙球也叫“鬼工球”。
“是啊，怎么了？”陳墨不覺得有問題。
胡有為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要雕個大件送人呢。”
“你早說你要雕這個，我這有小料，我拿兩塊給你就成，不要你錢。”
“我不要邊角料，我要最好的。”陳墨搖頭。
“你就雕這倆小玩意犯不上吧？我拿個大塊點的料給你就一樣。”
“不要，那多沒誠意啊。”陳墨還是拒絕。
“再說了，剩下的料我又不是說就扔了，可以再雕刻些手串擺件什么，也不浪費。”
“那到也是，不過你這是要送女朋友吧？”
胡有為一眼就認出這東西，自然知道它的寓意。
“對啊。”陳墨點頭。
“其實這玩意很多人都是用菩提根來雕刻的。”胡有為說道。
菩提根就很便宜，十幾塊錢的事。
“那不正宗，古人那都是用獸骨角牙來雕，哪有用什么果核種子。”陳墨顯然是了解過的。
“好家伙，那你用猛犸象牙來雕刻，倒真是古風古意了。”胡有為也是服了。
“這才算有誠意嘛。”陳墨笑了。
胡有為想了想，說道：“但其實猛犸象牙并不適合日常隨身佩戴。”
“嗯？怎么說？”陳墨不解。
“猛犸象牙是需要保養的，因為它很容易受溫度和濕度的影響而開裂。”胡有為解釋道。
“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下，你手洗凈擦干，拿來隨意把玩那倒沒事。”
“但要避免戶外太陽直曬，室內空調直吹，還有像平時洗手、洗澡這些都得摘下來，避免碰到水，要是貼身佩戴，出汗也會有影響。”
“這么麻煩？”陳墨皺眉，他就想往珍貴一點的送，還真沒想那么多。
“這玩意就這樣，可以算得上是‘脆弱’了。”胡有為聳了聳肩。
“那可不行，我就是送來戴的，不是要送來看的。”陳墨直搖頭說道。
而且陳墨是要送來代表愛情的，到時候要是戴沒兩天就開裂，那算怎么回事？
愛情出現裂痕了？想想就晦氣。
“其實你可以用鹿角，而且鹿的寓意也好。”胡有為建議道。
“鹿角.”陳墨想了想，確實合適才最重要，免得到時候弄巧成拙。
“行，那換成鹿角吧，你這有嗎？”
“現在我店里還真沒有，你要的話的我幫你找。”胡有為說道。
雄鹿每年都會換角，所以鹿角每年都會自然掉落。
物以稀為貴，顯然鹿角并沒有猛犸象牙這么有收藏價值，所以胡有為也沒有去囤這玩意。
“那你幫我留意一下，看看哪種鹿角好。”陳墨說道，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
“沒問題，鹿角不難搞，我會幫你挑品質好的，就這兩天的事，到時我給你消息。”
“好，謝了。”陳墨認真地說道。
鹿角哪有猛犸象牙值錢，胡有為完全可以不告訴他的。
“說這些。”胡有為笑了。
其實要是不認識的，胡有為肯定不多嘴，錢賺了再說。
我賣的東西沒有問題，你不懂猛犸象牙那是你自己的事。
但熟識的要是不說，人就算怪不到你頭上，心里也難免會有芥蒂。
他們這個圈子大多家世條件都不錯，所以胡有為覺得眼光得放長遠來經營。
有時朋友身邊有人需要，人家幫你提一句，生意就來了。
“走，中午了，我請你吃個飯，白耽誤你拿出這好東西。”
陳墨看著眼前的猛犸象牙，這玩意又是溫度又是濕度的，顯然平時都得專門保存起來的，胡有為剛才去拿出來就拿了好一會。
“你丫跟我說這些？那還得我請你，你這不還照顧我生意呢。”
“好，不說這些，那咱就當敘舊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你女朋友啥時候帶出來讓大伙見見啊，我可是很好奇，哪個天仙能讓你這么上心？”
“哈哈，她確實很漂亮。”對此陳墨毫不謙虛。
“等下次聚會要是能帶家屬，我就帶她去。”
“呦，看來真是抱得美人歸了。”胡有為不由調侃道。
“低調低調。”陳墨嘴角掩蓋不住的笑意。
“你這春風滿面的，可不像低調的樣子。”
“去年看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帶著伴，老馮他丫連孩子都有了，就我一個人”
“哈哈，我們還以為你不介意呢。”胡有為想起那時的場景也忍不住大笑。
誰能想到，長得最帥，條件又這么好的陳墨，居然是最后一個還單著的，
“我不介意，但我羨慕啊。”
“那你以后就不用慫了。”
“那是，以后你們都得羨慕我。”
傍晚，踩著最后一抹余暉，陳墨回到小區。
“叮咚叮咚”
陳墨按響1101的門鈴。
“你怎么來了？”許紅豆打開門看到是陳墨。
“我回來的路上打包些菜，一起吃吧。”
陳墨提了提手上的東西，這是他專門找了家魯菜打包的。
“進來吧，我正準備吃呢。”許紅豆讓陳墨進屋。
“那不是剛好。”陳墨笑著把打包的菜拿到餐桌。
許紅豆拿了個碗幫陳墨盛了碗飯。
“我這只有中午的剩菜了。”
中午的菜沒吃完，許紅豆就簡單熱了一下，準備湊合吃。
陳墨看到桌上的菜，就知道許紅豆是中午做了他的份，做多了。
“那我運氣還不錯，中午沒吃上，晚上還能趕上趟。”
陳墨把自己帶來的菜擺到許紅豆那邊，把盤子里的剩菜都往自己這邊挪。
“你干嘛？”許紅豆看著陳墨的舉動。
“這是我中午的份吧？你自己那份中午已經吃了，那這些就是我的了。”
陳墨說著便大口吃了起來。
“不是你的，是我自己做多了。”
許紅豆說著還想夾自己做的菜，被陳墨用筷子擋住。
“你中午吃過了，吃點別的吧。”陳墨示意了一下他打包過來的菜。
“我想吃什么吃什么，干嘛得聽你的？”
許紅豆用筷子夾另一道菜，又被陳墨擋住，許紅豆盯著陳墨，但陳墨也不退讓。
兩人用筷子你來我往，如刀劍般不停地交鋒。
“這是我做的。”許紅豆看著陳墨，認真地說道。
“這是你做給我的。”陳墨也認真地回道。
“誰說做給你的？”
“你中午打電話說的。”
“那時我還沒做。”
“你做了，不然不會剩這么多。”
“我那是懶得做兩頓，所以連晚上的也一起做了。”
“但我喜歡你做的飯，剩下這些，我一個人吃都不夠。”陳墨看著許紅豆眼睛說道。
許紅豆被盯得有些眼神有些閃躲，隨便夾了筷陳墨帶過來的菜，邊吃還邊嘀咕道：“毛病，還有人喜歡吃剩菜。”
陳墨也沒在意，自己去廚房又拿了個碗，盛了碗湯。
“嗯？！這湯不錯，有點像我做的。”陳墨有些意外，“你喜歡我做的湯啊？什么時候偷學的？”
“不喜歡。”許紅豆說道。
“那你這是專門給我做的？”陳墨眼睛里忍不住帶著笑意。
“不是。”
“即然你自己不喜歡喝，又不是給我做，那你干嘛做這道湯？”陳墨假裝奇怪道。
“要你管？”許紅豆沒好氣道。
聽到這話，陳墨就想起許紅豆早上說的話，不由笑道：
“我不管你，那你管我也行。”
“我管得著嗎？”
“‘誠意’我已經在準備了，但還要一點時間。”陳墨說道。
“但你可以提前行使你的權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