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呢？”
老娘正在那里端菜，看到兩人過來，好奇的問了一下。
“哦，沒什么，和大哥聊聊他們廠子的事情。”
楊小樂不在意的嘀咕了一句。
看著老娘的動作，無語的搖了搖頭。
這撞到槍口上了。
估計是新媳婦過來，拿著她那發黑，但是號稱洗干凈的抹布特地把碗擦了擦，放在了丁若蘭的面前。
好心嗎？
確實是好心！
因為以前老娘都不拿抹布擦的，這新媳婦來了特地擦一擦顯得干凈一下。
只是這樣更讓人接受不了。
正好剛剛答應了大哥的事情，便開口埋怨了一句：“娘，下次別拿著抹布擦碗了行嗎？”
這話讓老娘有些不滿了：“咋啦？你還嫌棄不干凈啊？這抹布我都是拿洗衣粉和堿面煮過的，干凈的很，你聞聞味道，還香著呢！”
一邊說，一邊還遞給他聞聞。
楊小樂無語的搖搖頭：“哪天我找本書給你看看，或者下次大娘過來給伱普及一下衛生問題。這里面是有細菌的，這細菌我們肉眼看不到。”
坐下以后繼續說道：“還有啊，這抹布，以后擦砧板、洗碗的和擦桌子的分開。我以前就說過，你就是不聽，藏了一柜子的毛巾不舍得用。你把新的給我們用，舊的來做抹布不就好了嘛！”
家里幾個上班的人，定期都會發一些勞保用品。
以老娘和老爹的性子，都放柜子里收起來了。
家里的毛巾，除了他的，其他的都是舊的不行，就是不讓換。
看著二兒子給自己上眼藥，王秋菊看了一眼老大，剛剛兩個人出去這么久不回來。
現在回來就說這個。
肯定是老大背后嘀咕的，肯定也有媳婦的原因。
把楊小樂以前就說過的事情給拋在了腦后。
大哥感受到老娘的目光，自然是假裝沒看到，坐下以后拿著碗直接就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嘀咕著：“這有什么，以前咱們在農村不都這樣的？我們幾個不都活的好好的嗎？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說完，自顧自的在那里吃著飯。
聽到這話，老娘瞬間打消了疑慮。
看，大兒子還是向著自己的。
她還以為老大慫恿楊小樂過來說的呢，因為大家都知道，從小到大他身體就不好，加上學習年級第一。
從來沒挨打過。
家里挨揍最多的就是喜子。
因為老大悶悶不說話，就喜子最竄了。
不對，應該說楊小樂也竄，只是這家伙身體差，學習好，已經不在意他的缺點了。
楊小樂見狀笑了笑，暗自給大哥點個贊。
平時大哥都是悶悶不吭聲，反正差不多就行了。
這話說的到位。
隨后開著玩笑笑道：“你以前就不講衛生，晚上睡覺都不洗腳。是不是喜子。”
喜子點了點頭：“嗯，大哥以前腳臭死了，那大腳丫子一塞進被窩里，冬天天冷，我都不敢把頭塞進去去。不過現在好了。不臭了。”
其他人聞言都是哈哈一笑。
冬天腦袋鉆進被窩里，比在外面舒服，因為哈出來的熱氣還能給被窩增加溫度。
大哥翻了翻白眼：“那是在農村的時候，不是為了省柴火嘛！就娘心疼你，天天給你洗腳。”
說完，看向了喜子：“你也是，搞的跟你冬天天天洗腳一樣。前段時間還尿炕呢！”
聽到這話，喜子一臉的尷尬。
這是恥辱。
隨后一臉幽怨的說道：“大哥，這都多久的事情了？你還說啊？”
大哥翻了翻白眼：“多久，不就去年的事情嘛！我的事情都多久了？好幾年了吧？你不也提了嘛！”
“又不是我說的，二哥說的。”
喜子嘀咕了一句，安靜的吃飯了。
娘的，都惹不起。
沒事就把他尿炕的事情給抖出來。
太丟人了。
我不要面子的嗎？
楊小樂見狀收起了笑容說道：“娘，這以后真的要注意衛生，不然很容易生病的。你問問小麥、小麗，還有大姐，他們去別人家，是不是都干干凈凈的？小麥，你們說是不是？”
小麥見狀猶豫了一下，只是點了點頭。
她師父阮玉是唱黃梅戲的，條件很好，講究的很。
而小麗也是說道：“是啊，甜甜姐家抹布我都不知道多少，但是菜墩子都有好幾個，切生肉、切熟肉的、切菜，都分開的。她就很少肚子長蟲子。切菜的刀都有好幾把。”
這時候吃豬肉，如果用一個菜墩子，基本上沒幾個會逃得掉肚子長蟲子。
這幾年好像沒長過了。
至于大姐，則是沒有再說了，再說就成了圍攻老媽了。
插科打諢中，老娘已經沒有腦子思考是不是媳婦慫恿他大兒子來說了。
想了想感覺也是啊！
最后只能嘀咕道：“行了，我知道了，我再做一條抹布行了吧？”
說完，也坐下來一起吃飯了。
楊小樂見狀點了點頭。
老一輩的人身上確實有優點，吃苦耐勞，不怕臟不怕累，同樣也會有一些缺點和短板。
有些事情，有條件的情況下其實可以適當的改一下。
講究衛生在他看來，不是什么壞事。
丁若蘭看著兄弟兩個插科打諢，將這事情就這么輕松的搞定了。
下意識的多看了楊小樂一眼。
這家伙真聰明。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和楊小剛提了一下，差點都相信這是楊小樂自己提出來的呢！
而且她也看出來了，楊小樂在這個家里好像確實有些不太一樣，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至于旁邊的丈夫，則是被丁若蘭無視了。
在她看來，這應該是楊小樂教的。
大哥說了幾句以后，又恢復了往日的沉默，在那里吃著飯，聽著其他人在那里聊天。
“小樂，車子好了，放院子里了啊！”
思緒間，門口傳來了劉援朝說話的聲音。
“哎，好，謝謝了啊！”
楊小樂回應了一下，扭過頭來繼續吃著飯。
“車子咋啦？”
老娘看著外面，好奇的問了了一下。
“哦！車子讓釘子扎破了。”
楊小樂簡單回應了一下，隨后看向了大哥：“對了，大哥，你剛剛說什么來著？”
剛剛大哥被老爹問起在單位的事情。
“哦，單位發生了一例案子，案子倒是不大，就是我師父都頭疼的很。”
楊小樂疑惑了一下：“你師父？你啥時候也弄了個師父啊？”
案子他倒不是特別感興趣，畢竟就造紙廠而已。
丁若蘭笑道：“那保衛科的馮叔，以前和我媽是戰友，解放前他是一個普通的聯絡員，負責我們廠子的，解放以后他轉業分配到我們單位，聽我媽說，要不是馮叔年齡大了，而且身體也不太好，也不愿意管廠里亂七八糟的事情，陳叔叔還不一定有機會能當廠長呢。”
說完，停頓了一下說道：“這不是我媽感覺還是要有個人帶，前幾天就讓他認馮叔做師父了。”
“哦，這樣啊！”
楊小樂恍然，隨后問道：“那前幾天，你跟爹要兩瓶酒就是給你師父的啊！”
這年頭講究以老帶新，工人如此，其他單位也同樣如此。
主要是對于新人，你要是一個老手，到別的地方去了，那基本上不會有師父。
“嗯！”
大哥笑著點了點頭。
楊小樂聞言眼睛一亮，不動聲色的問道：“怎么樣？你師父人怎么樣？平時挨罵不？”
聽到這話，大哥搖搖頭。
而旁邊的丁若蘭則是開口說道：“馮叔對他還是挺滿意的，說你大哥很穩重，性子不急不躁的……”
“哦，還有嗎？”
這話問的丁若蘭一愣。
想了一下搖搖頭。
“嘖嘖！！”
楊小樂嘖嘖嘴，開了一句玩笑：“大哥，感情琢磨半天，您就穩重這一個優點啊？沒其他優點啦？”
“噗嗤”
幾人見狀都一樂。
大哥看著他，翻了翻白眼，沒搭理他。
繼續吃著自己的飯。
楊小樂見狀琢磨了一下問道：“大哥，有時間回來講講你們在單位的案子，你知道的，我喜歡聽故事。”
“這是案子，不是故事。”
“嗨，這有什么啊！案子和故事有區別嗎？你把案子將的繪聲繪色的，我們不就當一個故事聽了嘛？這么多人，說不定還能給你出出主意呢！
你看看，在座的，除了爹娘，哪個都是大學生的苗子。腦子都不會太差，說不定就有思路了呢！”
陳叔是廠長，丈母娘是廠里三巨頭之一的工會主任，師父是保衛科科長。
還有他這個知道后世過程，而且有掛的存在。
就是一頭豬不會說話，抬也能給他抬上去了啊！
大哥只要腦子正常，以后不愁晉升的機會。
這話說眾人都是忍俊不禁。
就連老娘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怎么跟你大哥說話的呢！”
丁若蘭聽到這話語，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她感覺其他人都有機會上大學，自己男人就上了個小學，這不是戳人肺管子嗎？
不過看到自己男人一點尷尬的表情都沒有，她也就沒說什么。
大哥倒是沒有介意，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嗯，你說的也對，等我以后遇到想不通的，大家就聊聊。”
隨后又繼續說著之前的事情。
眾人也就在那里聽著。
吃飯，大哥大嫂回自己的房間忙去了，其他人則是該干嘛干嘛！
“哎，你弟咋回事？怎么老拿你打镲啊！你也不說說？”
丁若蘭回來以后，對著大哥問道。
大哥正在擦腳，聽到這話，笑道；“聽著不舒服了？呵呵，你是沒見過他拿爹打镲呢！再說了，你看看，小樂除了和我們家里人這樣說話以外，他跟你這樣說過嗎？跟大院里的長輩這樣說過嗎？”
擦完腳以后，躺在床上，笑道：“你看他說話有些非馬非驢的，但是他看到你，看到咱們大院里的長輩，哪次哪個不是客客氣氣的。就算偶爾開個玩笑，那也不會過分。他開玩笑也是分人的。”
聽到這話，丁若蘭回想了一下認識這么長時間以來。
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的。
想說什么，可是最后還是閉嘴了，免得說她搗鼓他們兄弟兩個人的關系。
“爹，你說，小樂說的這事情能干嗎？”
劉援朝在飯桌上，對著自己父親詢問了一下。
劉洪生聽到自己兒子的話，在那里琢磨了一下：“這樣，你就按小樂說的來做，一會你自己過去和王大爺說，修了車子要是能賣了，買點東西給王大爺送去，隔一段時間再弄。先看看情況。”
“哎，援朝，這事情你不能干啊！這要是挨抓了，那你不是成倒賣了嘛！現在弄個不容易。”
劉嬸在旁邊擔心的說了一句，隨后抱怨道：“小樂出的主意也太不靠譜了吧！”
劉援朝卻是搖了搖頭：“應該沒什么問題。這又不是偷的車子，就算賣了，我也是開單據的。誰沒事回來找我啊！如果壞了，我給他修就了。”
這話一出，劉嬸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說什么。
翌日清晨，楊小樂正常上學。
每天是事情基本都是差不多，時間也緩緩來到了中旬。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勝利歌聲多么響亮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此時操場上到處都是人，悠揚的歌聲在空中盤旋。
時不時的摻雜著廣播播報的聲音：
“恭喜初二（3）班，榮獲男子4X4接力賽第一名……”
“恭喜初一（2）班，楊小樂獲得男子跳遠，第一名……”
“恭喜高一（5）班，劉錦濤同學，榮獲男子跳高……”
“恭喜初一（2）班，楊小樂，榮獲男子400米第一名……”
操場上熱鬧非凡。
某個跑道這邊，初一（2）班的不少男生女生都圍在了終點這里。
“小樂，你行啊！又是第一。你聽聽，就你的沒停過了。”
馮愛軍上來就捶了一下他。
因為廣播上，時不時的就傳來了楊小樂第一名的播報。
楊小樂接過花有容遞過來的衣服，四下看看，對著馮愛軍問道：“李保國那孫子呢？不是說好了最多兩項嗎？媽的，要不是100、200怕我不行，還有跳高拉不開，是不是想給我全報了？”
說好，只報名兩項的，這鳥玩意，除了這三樣，全給他報了。
此時四周圍著不少是人，臉上都是洋溢著興奮。
就連平時和他不怎么對付的余文斌三人組，此時也是一臉的高興，因為這是集體榮譽。
旁邊的陸敏琪笑呵呵的說道：“他跑去給咱們班的跳高加油去了。他說他沒聽見你后面的話，他就聽到你說隨便報。”
楊小樂聞言翻了翻白眼。
他是說過隨便報。
但是也說只報兩項的。
這孫子，給他全報了。
花有容看著他，遞給了他一個手帕，一臉的擔心：“你們班的人怎么這樣啊！你這剛跑完1500米，一會4x4，你還能跑嗎？”
楊小樂不在意的接過去擦了擦臉，笑道：“沒事，我就開個玩笑。你的項目完成了嗎？”
他又不是真的生氣。
花有容搖了搖頭，看著四周人，以及自己班級人的目光，她趕忙說道：“沒有，我這不是來看你比賽嘛！我先走了啊！”
說完就跑了。
等人走了以后，廣播中傳來了播報的聲音：“恭喜，初一（2）班，楊小樂……”
聽到這聲音，楊小樂沒有在意了，看向剛剛一起跑步回來的孫鐵柱。
這家伙以前是山里的，腳程和耐力也很厲害。
跑了個第二。
但是人們往往只會記得第一名。
那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那里面露喜色。
但是孫鐵柱的表情并沒有太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