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瞧您這話說的，您要是送人，我還能收您錢啊！那不是打您老的臉嗎？”
楊小樂坐那里笑呵呵的說道。
說完，頓了一下，將一只腳翹了在凳子上笑道：“您老要是拿去賣，那怎么著也得給您徒弟一點辛苦費啊！是不？”
當然有區別了啊！
以前收老頭子錢，那情況不一樣。
現在他又不缺錢，沒必要靠著這個賺錢。
老頭拿去賣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說替別人收，他不賺錢。
老頭聞言看了一下他翹起來的一只腳。
楊小樂看著老頭嘬了一下筷子頭，然后把筷子調頭，他趕忙把腳給收了起來。
這是要揍他的節奏。
看到他的動作，老頭重新把筷子調個頭，想了想說道：“算了，數量有些多，你說多少錢一斤吧！”
“您要多少斤？”
“至少也得幾百斤吧！”
聽到這話，楊小樂翻了翻白眼：“我當多少呢！”
就算按照黑市的價格，現在也就一塊左右，加一起總共也就幾百塊錢。
不過老頭子又說了一句：“每個月！具體到啥時候，到時候看情況。”
楊小樂聞言琢磨了一下。
這才哪里到哪里呢！
還有接近兩年的呢！
就算按照老頭說的一個月頂死了一千斤，一年也就一萬多，兩年的話兩萬多斤。
自己上次去買石頭的時候花了28萬的僑匯券。
那時候的糧食兌換還沒現在這么高，每百元只能兌換12斤糧食，但是架不住他的多啊！
這些僑匯券的糧票只有華僑能用。
現在城里弄了個僑匯糧供應點，只賣糧食，管理不像僑匯商店里只有拿證才能進去。
有糧票就能用。
自己之前弄的那些票放著也是放著。
想到這里，他便開口說道：“我這正好有點僑匯券的糧票，要不？都是細糧的。”
僑匯券的糧票只能用來購買大米、面粉、江米，豆類。
都是細糧。
一邊說，一邊掏了出來。
放在了桌子上：“總共一千斤，下次我再給您拿。”
老頭琢磨了一下，問道：“多少錢一斤？”
“嘿嘿，師父，這問您自己了啊，要是親戚，關系比較好的，意思一下就行了，實在家里困難送了就送了，我也無所謂。”
聽到這話，老頭想了想。
放下了飯碗，回到了房間里。
直接放了三根小黃魚在桌子上。
“不能讓你太吃虧了，這個給你！”
楊小樂聞言笑著拿起了一根，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笑道：“師父，您這是準備把棺材本拿出來了啊！”
如果同樣都按照黑市的價格的話，這三根小黃魚差不多頂的上一千斤糧票的價格。
因為現在銀行黃金的掛牌價已經在今年6月份，已經從3.08漲價到了5.44一克。
一根小黃魚銀行是170塊錢收了。
黑市的價格自然是翻倍以上，350以上一根。
三根一千多塊錢，糧票現在差不多也是在一塊一斤左右，可能稍微高點了，畢竟這段時間他也沒去黑市。
老頭不在意的說道；“都半截入土的人了，留著這些干嘛啊！”
楊小樂見狀呵呵一笑，將三根小黃魚抄起來，在空中拋起，又接住了。
“鐺鐺鐺”
在手里掂量了幾下，又放了回去，笑了笑：“行了，您老就收著吧！”
老頭的房子，在他的眼中自然是無所遁形。
老頭確實挺有錢的，除了這三根小黃魚，還有五根大黃魚，外加四五百塊大洋。
就算是按照銀行的掛牌價格，也值一萬左右。
在這普通人還是三十塊錢一個月工資的時候，這一萬真的是錢啊！
但是他現在也看不上這點東西。
沒錢壓箱底，老頭估計過的不安穩。
而且，他感覺老頭這錢，可能是給他在新加坡的那個二兒子準備的，只是現在沒辦法把黃金交給對方而已。
說完，看著老頭笑道：“師父，還有事情沒？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啊！改天再來看您。”
隨后打了個招呼，笑呵呵的離開了。
老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再看看桌子上的小黃魚，在那里沉思著。
楊小樂出來以后，四下看看，本來準備去花有容家里看看的，最后還是算了。
騎著車子直接離開了。
走在路上，楊小樂也是一陣的自嘲。
自己算是個好孩子嗎？
不算吧！
但是放學就回家，不出去玩的，估計也沒有幾個了。
他還是個好孩子的。
快回去的時候，路上看到三個人，齜牙咧嘴的在那里揉著臉。
“喜子，伱們干嘛呢？咋啦？打架啦？”
停在幾人的旁邊，就看到三個人鼻青臉腫的。
特別是侯春林和喜子兩個人比較白，明顯一些。
至于比較黑的宋小寶，確實也傷了，而且更嚴重一些，但是因為黑看上去就沒那么明顯。
“二哥！”
其他兩人見狀，對著他喊了一聲。
楊小樂輕嗯了一聲，看向了喜子；“咋啦？”
喜子扯著脖子說道：“沒事，二哥，這不關你的事情，我們自己能解決，一打架叫家長，算什么英雄。”
聽到這話，楊小樂車子往前挪了一下。
一個腦瓜崩對著他后腦勺打了過去。
“長能耐了是吧？”
揍了他一下，對著旁邊的兩個人問道：“小猴子，小寶，你們兩個說，咋回事？”
對于這個外號，侯春林有些不滿意。
奈何反抗幾次也沒用，只能任由他叫著。
侯春林看了一下旁邊揉著頭的喜子，還是將原因說了出來。
原來下午幾個人去打麻雀去了。
結果打了一只斑鳩，被人搶了。
現在人們想肉吃都想瘋了，要不是宣傳老鼠是四害，帶著很多病菌，估計老鼠都得含著眼淚上桌。
當然了，這是城里，農村早就吃了起來。
一只斑鳩足夠讓這些半大小子瘋搶。
這不，就干起來了。
不過對方人多，三個人吃虧了。
“王大虎他們？那么大年紀了還打你們？”
楊小樂聽到名字皺著眉頭問了一下。
剛剛他就感覺不對勁。
喜子什么情況他還是清楚的，雖然沒練過功夫，但是這兩年井水沒少喝。
個子和力氣那是遠超同齡人。
他都吃虧了，要么是對方人多，要么是有年齡大的人參與了。
不然不會掛彩。
至于對方說的人，他自然是聽過的，這條胡同里的名人了。
兄弟五虎，一家六個孩子，五個是男孩，一個最小的是女孩子。
名字也簡單，大虎到五虎，妹妹叫大鳳。
整條胡同的孩子，沒幾個敢惹的。
王大虎和趙建國一樣，都是初中沒畢業在家待著，比趙建國還要高一屆，估計有個十八歲的樣子。
不過這幾個人也沒干什么為非作歹的事情。
“二哥，我們的事情你就別管了，你快回去吧，大伯下午過來給你送了個琴又走了。”
喜子揉揉頭在那里嘀咕著。
聽到這話，楊小樂自然知道喜子說的是什么。
他寫了信，讓大伯找個借口弄個舊的手風琴給自己，省得自己再去編什么理由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還管什么啊！
對著侯春林說道：“到底是誰打下來的？”
“是喜子打的，真的，他準心可準了。”
宋小寶在那里嘀咕著，而侯春林也在那里點頭。
至于喜子，則是一臉的得意。
聽到這話，楊小樂點了點頭：“行了，走，帶我去找他們去，我給你們做主。”
如果是三對三，喜子要是吃虧了，他才不會管。
反而有可能會罵他。
但是以大欺小，還是4個打三個，這就不行了。
正愁沒出頭鳥給他開刀呢！
這話，讓幾個人一陣的猶豫。
喜子糾結了一會，還是說道：“算了，他們人多，要不等大哥晚上回來，或者我們自己想辦法。”
“你想辦法？怎么想？都吃虧了還能想什么辦法！”
聽到這話，喜子在那里嘀咕著：“他們以多欺少，不講江湖道義，那我們就敲他們悶棍，總有落單的時候。”
楊小樂一臉的嫌棄：“嘖嘖，還江湖道義呢！行了，走吧，忘記你哥我天天練的什么了啊？”
這話讓喜子遲疑了一下。
不過想想還是點了點頭。
掉頭向著胡同口方向趕去。
三人小跑到一個小樹林附近，宋小寶就指著不遠處在那里到處看著房頂的幾個人。
兄弟五個都在。
旁邊還跟著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手里提著一只斑鳩和一只麻雀。
不止是他們，其他還有零散的孩子拿著彈弓找目標呢！
楊小樂將車子停下，帶著三人過去了。
那邊的人自然早就看到了，收了彈弓，無所謂的站在那里。
“吆喝，還知道搖人了啊！”
幾人還沒靠近，為首的一個青年笑呵呵的說道。
手中的彈弓在他的手指上旋轉著。
楊小樂過來以后，看著幾個孩子，他都不忍心下手。
看著幾人他還是問道：“王大虎？”
“嗯，是啊！你想拔份子啊!!”
對方倒是一臉的無所謂。
看到他的表情，楊小樂也懶得和他多說：“你一個十六歲的初二學生，帶著兄弟4個，打三個小學生，你是一點都不害臊啊！”
這話讓王大虎臉上尷尬了一下。
隨后不在意的說道：“那是他們自找的。敢搶我們的東西！”
“什么你的東西，明明是喜子打的，我們都看到了。不要臉。”
宋小寶在旁邊據理力爭。
“孫賊，你說誰不要臉呢！”
旁邊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指著這邊罵道，看上去還要動手呢！
這讓身后的喜子三人都縮了縮。
不得不說，剛剛挨揍，還是有點陰影的。
王大虎拉住了對方，開口說道：“你說是你們打下來的，證據呢！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們想怎么樣？劃個道好了。”
楊小樂聽完，向前走了一步：“東西還回來，道歉，這事情就算了。”
不過他估計可能性不大。
果然，就看對方罵罵咧咧：
“你臉真大啊！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啊？”
一邊說，手直接就推了過來。
楊小樂見狀都不用八極拳的狠招式。
單手抓住對方的手掌，纏上去，直接就是一個翻手往外掰。
“哎呦呦，松手，松手，疼疼疼……”
隨著楊小樂手上的力氣使勁，對方只能順著他的動作歪了過來，嘴里直接喊著疼。
這是打群架。
其他幾個兄弟看到這一幕，自然直接就沖了上去，只留下最小的一個小子。
畢竟楊小樂個子不小。
楊小樂看到人過來，自然不會讓幾個人圍著打，到時候你一拳我一圈的，總有打中的。
手上又帶了一下力氣，左腳一蹬，王大虎一個踉蹌慘叫之下就倒在了地上。
這擰手，加上踢在對方的小腿上，讓對方暫時疼的起不來。
看著過來的幾個人，對著叫的最兇的老二直接擰住對方的胳膊反手一擰，將對方擰的背朝著他。
“啪！”
一腳踹在屁股上，將對方踹了出來。
至于剩下兩個和他差不都年齡的小家伙，左右手開弓抓住胳膊就是一擰。
兩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但是打過架的人都知道，人一旦打起來架，反而會忘記疼痛。
電影里一拳倒下一個失去行動力，在現實基本不會出現。
人一多，只會亂糟糟的，除非是疼的失去行動力，才會倒地不起。
楊小樂自然不會下這么狠的手。
之前的兩人，稍微好點，看著兄弟挨打，自然是重新沖了過來。
“上啊，看著干嘛？”
喜子看著二哥被圍攻了，趕忙吆喝一聲，剩下兩個也跟著上去。
楊小樂看著三個家伙沖過來，無語的搖搖頭。
沒事上來干嘛呢！
到時候亂成一鍋粥了。
看著后面沖上來的人，也不管是誰了，抓住一個直接將老大來個過肩摔。
雖然他已經盡量控制力道了。
這下對方是真的倒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在那里不動了。
接下來的三個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喜子三人剛沖過來，就看到四個被按倒在地下的人，眨巴了一下眼睛。
楊小樂了一下，確定自己沒下太重的手，這些人都沒什么大礙，這才放心。
說白了，都是孩子，沒下死手的必要。
連瓢都沒開。
隨后這才來到王大虎這邊：“怎么樣？還要打嗎？”
王大虎齜牙咧嘴的站了起來，現實讓他不敢再說什么狠話，但是又不能不顧臉面。
最后時而皺眉的揉揉肚子。
其他幾個也是齜牙咧嘴的起來。
楊小樂看了一下，也沒有說太多折辱人的話，只是輕輕說道：“欺負人不帶這么欺負的，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可以試試。”
說完，帶著三個小家伙離開了。
“哥，斑鳩不要了啊？那是我打的。”
喜子對著他喊了一句。
“走了。”
楊小樂對著他瞪了一眼，直接離開了。
娘的，什么斑鳩。
就是餓瘦了的鴿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一會讓人知道了，估計還得找他們呢！
幾人來到路邊，宋小寶一直兩眼放光的看著他：“二哥，你會功夫啊？我就聽喜子說過，還沒見過呢！能不能教我們？”
楊小樂推著車子，聽到這話，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學武干嘛？”
“當然是不挨欺負了啊！要是我會功夫，我也一拳一個，打的他們找不著北。”
宋小寶笑呵呵的說著。
眼中還帶著小星星。
仿佛看到了自己學會以后，拳打敬老全，腳踢幼兒園的場景。
“哥，你教我！”
以前就聽到他去學武了，今天才是第一次見到呢！
喜子趕忙也是要學。
楊小樂看了一下幾個人，笑道：“行啊，先學蹲馬步，誰要是學會扎馬半個小時以上，我教他。”
這也是他。
要是換個人，就算學會功夫了，這種情況要么下死手，無所顧忌，要么只能在亂拳中自己被揍扁了。
特別是八極這種傷人的路子。
不過還是給了幾個人一點機會。
因為到了那幾年特殊時期，打架簡直比吃飯還平常，說一言不合就開干一點也不夸張。
而且很多人都是帶東西的。
有點力氣防身也是不錯的。
“真的假的？二哥，說話算話啊！”
宋小寶兩眼放光的說著。
他還不知道半個小時是什么水平呢！
不止是他，其他兩個也同樣是眼睛放光。
“嗯，我說了算！”
楊小樂答應了下來，八極拳沒老頭子允許，他還是不準備教的，如果幾個人能做到，教一點其他的還是可以的。
最差的也可以叫孫明教他們拳擊。
那也是非常實用的防身功夫，而且容易上手。
幾個人離開以后，羊肉胡同的五虎讓一個人揍的事情，在青少年里立馬就傳開了。
“哦，對了，哥，大伯下午給你送琴的時候，好像找你，讓你有時間去他哪里一趟！！”
喜子想到什么對著他說道。
聽到這話，楊小樂推車的動作都慢了一些，看著他問道：“找我？有說什么事情嗎？”
“嗯，說是讓找，讓你過去幫個忙，至于干嘛我就不知道了。你一會去了自己去問問唄。”
楊小樂聞言輕輕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一會我去看看。’
說著話，幾個人來到了胡同，三個人分散開來，各自回各自的家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