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蘇玲家里包餃子，得知蘇玲給他整了一箱茅臺，讓他一陣的高興。
12瓶。
這玩意因為酒票加上價格，比后可是世稀罕多了。
以后要是送禮，那絕對是杠杠的。
弄好餃子去和老頭子吃了一頓飯，他這才帶著酒離開。
紅旗公社，第一生產大隊代銷點。
發黑發舊的八仙桌上。
張柳兒抿著嘴吃著餃子，眼神在老爹，和自己親生父母面前來回游走。
張父看著張老憨，嘆了口氣：“老哥哥，我知道，萌萌是你一手拉扯大的，這些年，您也沒有虧待萌萌，但是當年我們也是因為情況特殊，把萌萌寄養在這里，現在到處都缺糧食，今天給你們送來的糧食也是從我們的定量里擠出來的，這也不是個事情啊！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萌萌擁有城里戶口，這樣她就有定量了。”
張老憨喝了一口地瓜燒，沒有管桌子上剛剛打開的一瓶牛欄山二鍋頭。
“嘶”
辛辣的味道讓他齜了一下牙。
吃了一口餃子這才說道：“今年的情況特殊，等到了明年夏糧下來了就好了，我張老憨就是自己不吃，也不會餓到柳兒。”
氣氛頓時一陣的沉悶。
張父和張母兩人相視看了一眼，都是一陣的為難。
張母臉色不是很好看，就要說話。
但是被自己丈夫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當年說是寄養，但是沒憑沒據的。
張老憨如果非要說是送的，就算他們是親生父母，要回來的概率也就是對半。
而且還會給女兒心里留下陰影。
張母看到自己丈夫的眼神，將要說的話給壓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張大哥，萌萌是您一手帶大的，我們也不是非要把萌萌從您手里搶走。但是您想想，鄉里的教育水平和城里的差距非常的大，還有各種興趣班。萌萌的成績還不錯，但是和城里那些人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去了城里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您老難道就想以后萌萌上不了大學回來村里，然后嫁給一個農村人，一輩子在土里刨食嗎？您不為了自己著想，也要為萌萌的未來著想啊！”
說完以后，見張老憨不說話，忍著不開心說道：“張大哥，我們也來很多次了，我們也不是不讓萌萌不認您，以后萌萌回到城里，將來您養老那肯定還是萌萌的啊！我真的不知道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張老憨聞言在那里沉默著。
過了良久，這才長長的呼了口氣：“行了，你們回去吧，如果以后想看萌萌，你們過來看，我沒有意見。要是再提這個事情以后就不要再來了。”
“你……”
聽到這話，張母一陣的氣憤：“張大哥，你怎么這樣？當初說好的是寄養，現在怎么就霸著不松手了呢！真當我們沒辦法嗎？大不了我們找當時的首長給我們開證明……我還就不信了……”
“行了！”
話沒說完，被旁邊的張父喝止了下來。
看到他的表情，張母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坐在旁邊悶不吭聲。
張父見狀這才笑道：“張大哥，不好意思，當年為了革命，永琴把孩子寄養在這里，打那以后她的心里就內疚，說話有些沖了一點，您多擔待一點。”
說完站了起來說道：“行了，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陪萌萌過個小年，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萌萌，過幾天我們再來看你啊！我們先走了。”
隨后拉著不情愿的媳婦就離開了。
出來以后，門口停放著一輛破舊的老式蘇聯大頭汽車。
來到車子前，張父皺著眉頭說道：“來之前就說好了，不要發火，你怎么就記不住呢！張大哥這些年拉扯把女兒拉扯大，他能舍得嗎？不管是對女兒，還是對張大哥，我們都是虧欠的。”
“張開明，你說這話什么意思啊？那是我們自己親生女兒，憑什么不能要回來……”
“行了，趙永琴，什么情況你自己心里明白！”
張父見狀對著她不滿的喝道。
隨后拉開車就要進去。
趙永琴聞言咬著嘴唇，眼中帶著一絲絲的內疚。
隨后反應過來對著他喝道：“張開明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不能生了，你還想換一個啊？行啊，你去學你那些領導好了，去大學里找年輕好看的啊！我趙永琴絕不攔著你。”
張父看著對方，深吸了一口氣，：“不可理喻。”
說完，就直接打開車門進了里面。
“我不可理喻？我怎么不可理喻了？”
趙永琴氣呼呼的一邊質問，一邊打開車門跟著進去了。
里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音。
隨后車子發動向著遠方開去。
屋里。
張老憨吃著餃子，喝著酒，看了一眼張柳兒：“柳兒，你是不是很想去城里？”
聽到這話，張柳兒猶豫了一下，對著他說道：“爹，我不要離開你。”
張老憨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會。
將碗里的餃子吃下去，喝了一口酒，就起身離開了。
只是背過身子，在張柳兒看不到的時候，輕輕抹了一把眼睛，頭也不回的去了房間里。
留下張柳兒一個人在那里獨自嘆氣。
本來開心的小年夜，又這么不歡而散了。
楊小樂騎著車回到家里。
一家人正圍在那里開始吃餃子。
喜子和小麗兩個則是在那里數餃子。
楊小樂看到這一幕一陣的奇怪：“你們兩個干嘛呢！”
大姐吃著餃子，在那里笑著：“他們啊？喜子說小麗碗里的餃子堆的高，肯定多，兩個人在那里數呢！要是喜子的多了，那多的就給小麗，要是小麗的多了，那多的就給喜子。”
聽到這話楊小樂搖了搖頭。
大哥和老爹了兩個在那里喝著酒吃著餃子。
也沒有管兩個人。
老娘見他手里拿著東西就問道：“你去哪里了？又去你師父那了嗎？”
“嗯，老頭子一個人挺孤獨的，我陪他過個小年。”
楊小樂說完，將飯盒放在了桌上：“這是蘇玲阿姨她們包的餃子，讓我帶點回來。”
隨手打開了飯盒。
頓時兩個正在那里數數的小家伙頓時不數了。
眼巴巴的看著飯盒里的餃子。
楊小樂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就沒有管了。
自然會有人去分餃子。
果然，只見老娘看著飯盒里的餃子，就開始分餃子了。
一邊分，一邊說道：“小樂，你這老是從你師父那里弄吃的，這行嗎？現在糧食都緊張。”
“嗯，油渣大白菜，還有豬肉呢！”
大哥夾了一個餃子放嘴里，眼睛一亮。
其他人見狀紛紛夾了一個。
油渣大白菜，那味道實在是太香了，別說現在了，就是后世也香得很。
楊小樂笑道：“沒事，我師父能耐著呢！你們要是想要什么東西，我以后讓師傅給我弄點。他認識的人多。”
說完，看著老娘給自己留的餃子說道：“我在那邊吃的多，給我幾個就好了，剩下你們分了吧。”
自己家包的，加上他帶的。
只有多的。
足夠吃了。
王秋菊見狀，知道兒子說的應該不是假話。
給楊廣志多夾了幾個肉餃子。
楊廣志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老壇燒酒，一副舒坦的表情：“這要是天天能這樣吃，讓我少活幾年都愿意啊！”
其他人都是一臉的認可。
楊小樂無語的搖搖頭：“爹，至于嘛！你只要不怕，也什么都別問，我天天讓你這樣吃！”
聽到這話，楊廣志嘀咕了一句：“還能天天吃肉啊！那得多少人啊！”
隨后就沒有在意的吃著餃子。
看到眾人的表情，楊小樂笑了笑，也沒有說什么。
琢磨了下對著他問道：“爹，明天去大姑家的事情說好了嗎？”
“嗯，說好了，你娘明天幫我去干活，我把飯館的車子借過來給你大姑送點地瓜。對了，明天“掃塵”，你別亂跑。”
楊小樂聞言笑道：“明天不行，明天我有事情，中午我就不回來吃飯了，晚上可能會回來的晚點。”
他準備明天去房山那邊看看。
反正也沒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干。
至于掃塵，這是過了小年以后家家戶戶開始干的事情。
這是為了過年準備的。
家里的犄角旮旯到處都要打掃，把灰塵、蜘蛛網、臟東西之類的給掃掉，還得把家里的被子拆了，棉襖的外罩拆了洗洗。
工程量還是挺大的。
楊廣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干嘛呢？”
“哦，我師父說的，我也不知道的。”
聽到這，老爹也就沒說什么了。
晚上幾個人把餃子給吃撐了，上了一會課，隨后心滿意足的去睡覺去了。
翌日清晨。
沒有像以前一樣起來的那么早。
天蒙蒙亮的時候，騎著車向著城外趕去。
昨晚已經和老頭子打過招呼了，今天就不過去了，他得去房山一趟。
怎么去都被他打聽清楚了。
從他們的位置去房山，還得去城外的汽車站，從那里才能坐到去房山的汽車。
時間有限，得盡快過去，當天回來。
“咚咚咚”
小珠簾胡同里，楊廣平帶著帽子，在一個院子門口輕輕敲了敲。
沒一會，房門打開。
只見張興堂站在了門口。
看到對方，楊廣平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自己一個人去了呢！”
聽到這話，張興堂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倒是想自己去啊！我要是自己跑去了，你一回頭給我舉報了，那我怎么辦？還有啊，你答應我的，事成之后，得把我們弄出國。”
自己老爹的東西，現在被別人分享了。
任誰心里都不會痛快。
楊廣平笑著保證道：“放心好了，只要東西到手，我們就安排，到時候我們一起。都走。”
至于怎么出去，他是真的不知道。
這些話，都是他那個老爹教他。
至于后續，他是完全不知道，說是等他消息。
聽到這話，張興堂臉色這才好看點。
按照老爹最后給自己的來信，如果那些東西真的在，不說全都在，八萬兩黃金能剩下十分之一。
就算是百分之一，兩家平分，這一輩子都不愁吃喝了。
更何況還有那些價值連城的寶物。
看著他的表情，楊廣平問道：“我這邊今天休息，你那邊怎么弄？一定要安排好了啊！走漏了任何風聲，我們兩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行了，放心好了，你們那邊別出事情就好了。”
張興堂說完，繼續說道：“先說好了，這次去那邊，我們兩個最好都別有什么其他心思，否則……”
聽到這話，楊廣平輕輕頷首。
按照兩人昨天商量下來的，人不能去太多。
為了防止出現什么意外，兩人在家里都留了后手，要是其中一人回來，另外一人回不來，那就去舉報。
這樣的話，兩人不但不能有異心，還得祈禱對方別出問題。
免得解釋不清楚。
隨后說道：“行了，走吧，趕最早的一班車過去，今天一定要回來，明天還要上班呢！希望能有消息。”
聽到這話，張興堂點點頭，回去推出來一輛自行車。
兩人結伴摸黑向著遠處騎了過去。
楊小樂按照按照老頭說的路線，騎著車直奔城外，也就是后世三環位置的城郊車站趕去。
七八公里左右的路，自行車不比后世的電瓶車，半個多小時，天剛亮的時候，他來到了汽車站。
此時的三環已經不算是農村了。
主干道上都是以前遺留下來的房子，其他地方也同樣到處都是正在建的工程。
和阜成門外那邊的情況差不多。
來到汽車站，將車子悄悄收起來直接就走了進去。
打聽一下，就找到了去房山的車子。
一輛破舊的老式公交汽車，大概也就能坐二三十人左右的樣子。
剛要準備上去。
但是看到車上的人，楊小樂眉頭皺了起來。
楊廣平，張興堂。
這兩個家伙怎么跑這里來了？
這也就一天沒去看兩人的情況，怎么兩個人就立馬攪合在一起了。
不用想也知道兩人干嘛去了。
看到楊廣平的目光在四處掃視，他趕忙底下頭，做出一副很冷的表情，向著車頭走去。
同時，將帽子壓低，圍脖把臉圍的緊緊的。
幸好現在天冷，看上去也沒那么奇怪。
“哎呦，冷色特勒（冷死了。）”
車子坐后面不顛簸而且不暈車，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楊廣平兩個人正坐在前面位置。
看到楊小樂上來。
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深怕有人跟蹤他。
于是就有了剛剛楊小樂捏著嗓子，說了一句滬市腔調的話語。
太深奧的不會，最簡單的還是會兩句的。
而京都這幾年發展工業，從滬市調集來不少的工人，倒也不是很奇怪。
楊小樂蹙著眉，瞇著眼，讓自己的眼睛看上去沒那么熟悉。
低著頭去了車子的最后面坐了下來。
楊廣平本來就心虛，見楊小樂坐在了最后面，也沒敢一直盯著他看，安靜的坐在那里等著開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