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樂跟著隊伍排隊買了一張進去的票。
心里卻是在那里琢磨著，估計很多人都跟馮愛軍這些人一樣，聽到風聲以后過來湊熱鬧的。
這年頭本來就沒有太多的娛樂設施，又是大冬天。
而且放假期間不像后世那樣各種補習班、各種興趣愛好課，現在作業又少，除了玩還能干嘛啊！
來到地方，公園里成群結隊的有不少人。
當然了，也有好多零零散散過來玩的人，看到這個架勢，膽子稍微小點的人都不敢進去了。
楊小樂看著這個場景，知道今天就算是沖突了，也不會鬧太大。
因為他知道，人越多的架越難茬，三五個人在一起，說打起來可能就會打起來，人一多了，很多時候反而打不起來。
而王軍叫自己約人，說白了就是找回面子的可能性最大。
看著眼前絕大多數都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們，等到了那風云際會的歲月，這些人早就退出歷史的舞臺，能留下的估計沒有幾個。
當然了，長江后浪推前浪，肯定還會有新的人出來。
說白了，就是和他一個年齡段甚至更小幾歲的人。
比如說馮愛軍這種，現在還是別人的小弟，跟在別人屁股后面看熱鬧的存在。
來到冰場這邊，四下看了看，正要去尋找就看到虎子正在不遠處對著他喊了一聲。
“耗子叔！”
楊小樂看了一下馮愛軍已經跟著趙紅軍他們離開了，就向著對方走了過去。
“大龍他們呢？”
來到近前，他對著虎子詢問了一下。
“在里面呢！就等您過來了。”
“行，進去吧！”
隨后兩人一起進了被竹席圍起來的冰場里，里面還是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人多的不行。
什剎海溜冰場可不是電視里放的那種一小塊地方。
什剎海溜冰場分為前海和后海，占地面積廣，加一起最多能同時容納上萬人上冰。
當地老居民說的什剎海溜冰場，一般都是說后海這個大的溜冰場。
長度就有個三里地。
特別是每年十二月底，第一天上冰的時候，等待了一年的時間，頭幾天幾乎都是屬于爆滿的狀態。
往后人數開始減少許多。
但也有兩三千號人。
只不過地方太大，分散開來，看起來人數沒有那么多了。
冰場的入口也有好幾個，每個區域都有對應的位置，玩也基本在這這片區域，去別的地方玩的很少。
“大龍！”
“耗子叔！”
入口的不遠處，楊小樂就看到林俊生帶著一群人在那里等著了。
來到近前，兩人相互打了個招呼。
而旁邊不少人都在好奇的打量著他。
楊小樂也同樣打量著這些人，隨后看向了林俊生：“大龍，不介紹一下嗎？”
林俊生聞言笑了笑：“人太多了，就不一個一個介紹了，這個苗常春，這個孫平安。平安是彪哥的弟弟，平時我們除了在家里練功，或者我們大院孩子單獨行動，一般我們都會一起。”
說完，看著旁邊的苗常春和孫平安，笑道：“叫耗子叔。”
其他人都是一陣的古怪。
平時這個哥，那個爺的，都是相互抬舉，也是尊稱。
但是今天他們是過來幫忙的，林俊生居然讓他們叫叔，這就有點難以啟齒的感覺。
叫爺也比叫叔好聽，因為“爺”這個稱呼是抬舉話。
看到眾人的表情，林俊生剛要說話，楊小樂就勸阻了一下。
“行了，各叫各的吧！以后再說。”
在他看來，這些人應了林俊生的面子，雖然自己請客吃飯了，但是畢竟不在一個圈子里，而且請客的主人還被他推給了林俊生。
不過林俊生可得說清楚了。
畢竟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索爺的曾徒孫級別。
隨后說道：“平安，別說你們兩個了，就是彪哥過來了，都得叫一聲耗子爺，記住了，耗子爺。”
幾人一陣的奇怪。
孫平安有些不服氣，沒好氣地說道：“大龍，你這位置還是我哥讓給你的，你這么說我哥，就有點過了吧？”
林俊生無奈的搖搖頭：“別說你了，就是我爹，還有你爹，以及常春他爹，以后正式場合見面了，也得叫一聲耗子叔。”
這話讓孫平安和苗常春一陣的奇怪。
苗常春稍微思索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他：“你……你的意思是，索爺他……又收徒弟了？”
當看到林俊生點頭。
眾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楊小樂，眼中帶著震驚。
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他們都知道林俊生不會在這個事情上撒謊的，那回去要是讓家里人知道了，屁股能打開花了。
他們那些父輩，還有師爺那一輩最講究一個禮數。
兩人相視一眼，最后還是點點頭，轉頭看向了楊小樂：“耗子爺！”
“耗子爺！”
同時，身后的大半人員也跟著喊了一聲。
楊小樂見狀，知道這里面大部分都是和林俊生一個輩分的。
隨后決定把輩分在今天梳理一下，對著眾人說道：“行了，索爺沒有公開我的事情，可能有他的原因，以后如果有長輩在，那就看情況，但是平時大家見面，就別這么叫了，叫我耗子就行了，咱們各叫各的。大龍你們也是，以后也別叫什么耗子叔了。就叫我耗子就好了。”
大龍思索了一下說道：“這樣吧，平時大家就叫你耗子哥，至于其他的就按您說的，看情況。”
楊小樂點了點頭。
這個哥，不是輩分。
是地位。
和爺一個道理。
城北浩哥，這名頭聽著也還行，以后慢慢就會升級為城北浩爺。
于是，平時亂七八糟的輩分就這么定了下來。
思緒間，對面一伙人開始溜著冰，緩緩的向著這邊聚集而來。
正是王軍和馬金剛一行人。
四周溜冰的散客看到這個場景，立馬逃遠一點，傻子也能看出來這是有問題的。
兩邊人一對比，那真的是差距很大。
王軍一行人頭戴解方軍雷F帽，少數身穿將校呢大衣，剩下都是一水的米黃軍大衣，腳下的冰刀也都是專業的冰刀。
而楊小樂這邊，穿的衣服都是五花八門。
腳下除了楊小樂以外，其他的都是簡易冰刀，一塊木板，底下釘了兩根鋼條，用鋼條和冰之間的滑動來前進。
效果自然是差了好多。
沒辦法，現在冰刀除了外國人商店，或者部隊大院的軍人服務社有賣，其他地方暫時還不賣。
不然楊小樂也不用去借了。
每次和蘇玲去國際友人服務部都是掐著點，他也沒好意思在里面使勁逛悠，所以很多東西他都沒來得及買。
看著對方也來了三四十人，楊小樂低聲對著大龍說道：“一會我不說話，別動手。”
林俊生輕輕頷首，把話傳達了過來。
兩邊人數基本上差不多，楊小樂這邊還稍微占據優勢一點。
不過很快旁邊又圍上來二十來號人，和王軍的隊伍匯合了。
楊小樂見狀也沒有奇怪，剛剛他在和林俊生說話的時候，就看到陳東興一伙人去那邊聊了一會，目光放到了這邊。
瞥了一眼旁邊的眾人，看到他們都沒有害怕的表情。
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紅軍哥！怎么辦？能不能幫一下小樂？陳東興在對面呢！”
馮愛軍看著楊小樂，猶豫了一下，對著他詢問道。
其實不用上去打架，只要他們過去，上升到了一定的人數，這個架自然是打不起來。
趙紅軍雙手插兜，頭也不回的搖了搖頭：“我們和陳東興的事情是另外一回事，現在是部隊大院、機關大院和大雜院之間的事情，我們如果幫楊小樂出頭了，以后會落人口舌。”
軍大院、機關大院，以及部萎大院說白了，其實都是部隊大院。
從根上來說，都是當年部隊就地轉業過來的，父輩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哪個父輩在別的大院都有老熟人。
馮愛軍想了想，最后還是沒有再說什么了。
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楊小樂如果聽到兩個人的對話，估計也就哈哈一笑。
趙紅軍說的也是對的。
不同大院之間就是不同的圈子，這些人也不屑和普通老百姓孩子們玩在一起，因為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
不過也就現在可以。
等到了那風云際會的年月，第一年是這些干部子弟的天下，等過了第二年，那城里基本上被普通老百姓的孩子們占據了天下。
這些人會經常被欺負。
最后退縮到了翠微湖、八一湖，這些外圍軍大院的聚集地玩耍，不怎么敢在城里的冰場玩耍。
“吆！帶了不少人啊？沒看出來，還是個硬茬子啊！”
馬金剛來到近前，雙手插兜，笑呵呵的看著楊小樂。
楊小樂掃視了一下對方，看向了不遠處看熱鬧的人，回過頭來笑了笑。
剛要說話，被大龍給拉住了。
在楊小樂疑惑中，林俊生開口說道：“怎么著啊！劃個道吧！誰慫誰孫子。”
看到這一幕，楊小樂奇怪了一下，自己還沒說話呢，這家伙怎么就替自己做主了呢！
不過看到對面王軍插兜沒說話，頓時明白怎么回事了。
估計又是什么規矩。
因為王軍沒發話，自己要是去接話了，那就是跌份兒。
聽到林俊生的話，馬金剛笑呵呵的對著王軍問道：“軍哥，您說，怎么弄？”
王軍裝了一下，雙手插兜淡淡的說道：“我們也不過分，我兩個兄弟道個歉，說個服，今兒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虎子就開口喝道：“你丫的算個什么東西啊！讓我們耗子哥認慫？”
現在一群人過來，楊小樂要是認慫了，那就代表他們一群人認慫。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王軍這邊后面的小弟自然也是義憤填膺，紛紛喝罵著。
“孫賊，嘴巴放干凈，說誰呢？”
“出門沒刷牙是嗎？”
雙方手指頭伸著，隨著加入的吵鬧的人越來越多，隨時都有沖突的可能性。
楊小樂見狀抬抬手，示意這邊的人停下來。
頓時這邊安靜了下來。
而對面見狀也偃旗息鼓了。
隨后看了一下王軍點點頭：“確實，我該道歉！”
“耗子哥！”
大龍一陣的著急。
楊小樂沒搭理他，在對面得意的聲音中假裝認慫的說道：“是，我是該道歉，那天人家姑娘不愿意搭理馬金剛，罵人家是流氓，我就該勸勸人家姑娘，別不識時務，也不看看人家爸媽是什么人。昨兒晚上，你們一群人把我堵住，那個叫濤子的指著我鼻子罵，我就該把臉送過去，讓人家抽。對吧？”
四周不少成群結隊過來的人，聽到楊小樂的話，都古怪的看了一下王軍這邊。
這是王軍這邊沒理啊！
王軍這邊的人，笑容也開始減少了。
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馬金剛。
對方見狀趕忙說道：“不是……軍哥，那天……”
楊小樂自然快速的打斷了他的話：“要不要我找人和你對峙，人家有沒有喊抓流氓？是不是想承認？敢做不敢認，慫包。”
馬金剛見狀一陣的著急，這要是做實了，面子就丟完了。
拍婆子都是有規矩的，你情我愿，可以稍微糾纏，如果到了被拍的人公開呼喊流氓的地步，當時就該撤了。
不管后續有沒有機會。
不然就是沒品，名聲都臭了。
趕忙說道：“是，她是喊了，但是……”
看到對方的表情，楊小樂擺擺手：“得了，得了，你也別解釋了。”
看著面前的幾人他繼續說道：“先不說其他的，就你們干的這事情，你們爸媽知道嗎？我都替你們感覺丟人，你們父母在為人民服務，你們倒好，欺負良家婦女，調戲小姑娘。這是什么行為，不用我多說了吧？”
楊小樂知道自己說的其實有些重了。
這年頭拍婆子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干部子弟，被拍的人同樣也是干部子弟。
被拍的人有時候還有些小竊喜，就算表面很煩感，但是內心還是很享受這種感覺的。
年輕帥哥古來搭訕，在女人的圈子里也是有面子的事情。
拍的人越多，說明人越好看，越有面子。
但是楊小樂可不管這些，正好讓他碰到了，那就你倒霉，你就是流氓，天王老子來說都沒用。
王軍看自己這邊士氣有些地，于是開口說道：“行了，別扯那些沒用的。什么情況大家各自心里都有數，不是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在任何地方都有規矩。別人拍婆子，你拔份了，這你就得接下。”
說這種道理沒意思。
隨后嗤笑的對著楊小樂說道：“至于你說的我們父母知道了會怎辦，打不過找家長也就你們大雜院的孩子們能干的出來，不行的話就別出來玩，回家吃奶去吧。”
他心里不慌嘛？
慌得一批。
老爹要是知道了，回去屁股不得打開花啊！
但是沒關系，這年頭激將法最管用，除非對面不是孩子，誰還沒有個年少熱血的時候呢！
果然，這話很管用。
大龍眾人怎么可能忍受，紛紛喝罵了起來。
楊小樂見情況馬上就要失控，感覺已經差不多了，就準備說話。
“哎，等一下。”
正要說話，外圍一個黑壯的青年笑呵呵吆喝了一聲。
頓時眾人將目光都看向了他。
王軍眉頭皺了皺，“黑子？怎么著啊？今兒你們也想拔這個份兒是吧？好像和你們沒關系吧？”
“嗨，瞧您說的，我們刀哥說了，你們軍大院的孩子們越來越過分了，現在是一點都不守規矩也沒有啥臉面要了。”
黑子吊兒郎當的說了一句。
隨后對著遠處喊道：“東哥，您說呢？”
說話的時候，目光是看向另外一面不遠處的聚集地里。
而遠處一個穿著干凈鮮亮的青年，正和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女站在那里聊天。
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笑呵呵應了一句：“是啊，軍大院的人不守規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咱們都是大雜院的人，不能看著不管啊！”
說話的時候，黑子和東哥兩人身邊沒一會就聚集了不少的人。
王軍沒想到今天的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南城和北城的人什么時候玩到一塊了？
還一個鼻孔出氣。
而此時見情況不對，趙紅軍還有不少部隊大院的孩子也向著王軍這邊圍了過來。
因為剛剛兩個人都說了。
這是部隊大院和大雜院之間的事情了，已經不算楊小樂和王軍之間的事情。
但是王軍這邊畢竟人數要少很多。
楊小樂看著說話的兩個人一陣的奇怪，問向了旁邊的大龍：“怎么回事？你叫的人嗎？”
大龍也是茫然的搖搖頭：“沒啊！我跟他們平時又不熟悉，見面認識，打過招呼，但是來往的很少。”
楊小樂一陣的奇怪。
之前林俊生介紹過鄭東的情況。
為了應對明年的第一屆全運會，什剎海特地從體育學校里抽調人手，成立了武術班，參加明年全國性質的比賽。
按照林俊生的意思，這些家伙比他們厲害。
而黑子就是打拳擊的那個刀哥的小弟。
林俊生了解的更少了，以為他們是良民，平時又不干壞事。
楊小樂一臉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以后這家伙話不能全信了。
在一起玩了快半年了，他才知道這家伙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個身份，平時看著挺老實巴交的。
看到他的表情，林俊生嘿嘿一笑。
楊小樂見狀將目光放在了場地上。
本來是王軍一行人氣勢洶洶的圍住了楊小樂他們，但是現在變成了三方將王軍一行人給包圍在了里面。
情況稍微有些變化。
黑子和鄭東援場了，但是就站在那里也不說話，也不動手。
而王軍一臉難看的看著三方，在那里琢磨了一會，吆喝了一聲：“走！”
隨后就將身邊的人給帶走了。
看到這一幕，楊小樂搖搖頭，這人都搖好了，半路人跑了，白瞎了他的期待感。
而且這事情今天不弄掉，以后再見面，對方可不會慫。
不過拉回來已經不行了。
看著鄭東和黑子兩個人，剛要說話，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吹哨子的聲音。
“散開，都給我散開。”
一邊吹，一邊還在那里喊著。
眾人見狀，趕忙一哄而散。
看這些家伙氣勢洶洶，碰到執法的人，還是得乖乖的聽話。
吹哨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見人散開了也就沒有再去追了，畢竟他們為了抓人方便，穿的是鞋子，跑不過他們。
沒一會冰場上又恢復了熱鬧的場景。
跑掉的人又重新回來了。
走在路上，林俊生嘀咕道：“今天咋回事啊？”
城南和城北兩個沒有交集的人，居然集體替楊小樂出頭。
雖然對方說的理由是見不得大雜院的孩子，被軍大院的孩子欺負，但是這個理由實在是太牽強了。
楊小樂也一陣的奇怪。
誰在背后幫他嗎？
這不得不讓他懷疑。
四下看了看，此時黑子和鄭東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人群里，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找了一會也沒找到在哪里，最后也只能放棄了。
來到旁邊的臺階附件，幾個人站在那里聊著天。
林俊生看著他腳下的溜冰鞋，一臉的羨慕：“耗子哥，你這冰鞋哪里買的？真好看。比商場賣的都好看。”
楊小樂抬腳看了看，這是女式的當然好看了。
隨后奇怪的問道：“你說商場上也有賣的嗎？之前不是不賣了嘛？”
“嗯，他們說的，這幾天商場開始對外賣一種冰刀了，叫什么“黑龍冰刀”，說是什么內銷品，以前都是出口的，就是價格太貴了，要六十多一雙呢！”
楊小樂聞言輕輕頷首。
應該是出口轉內銷的東西，可能是現在出口出現問題了。
不然這種東西都是有訂單的，很少內銷。
至于黑龍冰刀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東北那邊的廠子。
琢磨著哪天去買幾雙放空間里。
現在應該是不要票的。
思緒間，抬頭就看到鄭東居然笑呵呵的溜著冰向著著邊走來了。
PS：尷尬，寫到接近一萬的時候，改章節，刪掉了三千多字，嗚嗚嗚，太難了，弄的現在板子抬起來了，結果沒打到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