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航是一直能夠關注到遠征軍的情況的。
他也確實一直在關注。
在他看來，聯盟固然是拯救整個人類帝國最核心的，他不相信任何其他的人能夠像自己一樣做到這么多。
但是，如果能夠多一個強力的盟友，那也是好事。
顧航是挺看得上羅伯特的，也對他抱有挺大的希望。
當然，如果按照顧航的想法，那羅伯特最好就是老老實實的待在無限星域，以無限戰團的老家作為中心，發起一場像是聯盟以蛛網宙域、東方宙域作為中心的暗面遠征一樣的軍事行動，在帝國圣疆部分擴充疆土。
與其一股腦往神圣泰拉去，不如穩扎穩打的經營好眼前的一個又一個世界。
到時候，就算是神圣泰拉真的已經完蛋了、毀滅了，人類帝國不復存在了，那聯盟也保下了暗面這半個帝國，然后就看看羅伯特在帝國圣疆當中，能保住多大的領土。
大不了，再合力，一步步往神圣泰拉打，把人類母星再奪回來。
當然，神圣泰拉丟失的意義會特別重大，有可能引發出更為重大的危機，這一點顧航也認同。所以，在羅伯特決定要發起這場風險巨大的泰拉遠征的時候，他最終也沒有太過于嚴重的反對。
而既然遠征已經開啟，里面不僅寄托著顧航對于帝國圣疆那邊局勢好轉的期望，還真真切切有他的親兒子在里面，他自然不會一點都不管。
從無限星域出發的遠征軍，之所以在亞空間中一直沒有迷航，除了帝皇保佑之外，當然也有顧航的一點小小的幫助。
但其實總體而言，顧航能夠幫的東西還是不夠多的。
至少，他很難直接派遣軍隊，或者將補給送到遠征軍的船上。
那代價太大了，哪怕顧航也不愿意這么做。
不過，另外有一些的幫助，則是能夠通過顧靖這一存在，向遠征軍提供。
尤其是一些信息方面的內容。
羅伯特有一顆絕頂聰明的大腦，但是他需要很多信息，來作為決策的依據。
而顧航可以提供很多關于亞空間的、關于邪神的、關于惡魔的、關于靈能的……這些線索、知識，只要事情一發生，顧航通過顧靖的視角，看一眼，一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顧靖自己也懂的，他自己就跟羅伯特說了；但很多東西顧靖也不懂，哪怕他經過了那么多年的學習和實踐，但畢竟力量的天花板在這里，沒有到一定層次就是不明白。
那顧航往往就會將信息告訴他，再由他告訴羅伯特。
顧航提供的很多信息，就幫羅伯特避過了很多大坑，間接多次挽救了整個遠征軍。
包括這次黑暗精靈搞的事情，也是一樣。
但是，這一次就連顧航都有點看走眼了。
只有一點。
畢竟，靈族啊，底蘊還是很可怕的，畢竟是不知打多少萬年前的宇宙霸主，破滅之后還能夠在色孽的追殺之下，茍延殘喘到現今，那是真的沒點底牌做不到的。
顧航也沒有在這些黑暗靈族剛剛冒頭的時候就意識到他們要干什么，那是在陣法展開之后，他花了點時間才分析出來，這個陣法是要干嘛的。
他預測了陣法生效的時間應當是在八小時，但實際上，七個小時就生效了。這七個小時還是因為有大量的陣法節點被破壞，延后了的生效時間。
不過，有一點，顧航倒是早就分析了出來，只是沒有告訴顧靖和羅伯特。
破壞黑暗靈族的亞空間切割陣法，所需要破壞的節點數量臨界點是一半。
而之所以不跟那兩位說，是因為顧航在分析出來后，看那現場的局勢，就知道人類遠征軍是絕對不可能達成這個目標了。
也就是說，他們被拉入到帷幕之間，已經是定局了。
他們絕無可能在八個小時之內，摧毀一半的節點。
也就意味著，整個遠征軍被拖入到帷幕之間，是定局。
那還說個屁。
說了讓遠征軍上上下下喪氣嗎？
還不如讓他們保持高昂的士氣，努力去打破那些個節點。
每摧毀一個節點，也就意味著有一支靈族軍隊、靈族艦船遭到摧毀。
趁著他們要死守節點，延緩節點被摧毀的時候，沒法發揮出靈族最為優異的靈活性和神出鬼沒的行動手段，就最好能多殺一些靈族是一些。
殺完之后的靈族，盡管靈魂會回歸科摩羅，可以重新降生。但是，那也要經歷肉體的重新培育，是要花時間的，并且重生的新靈族，力量也會有挺漫長的一段虛弱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和功夫，來找回自己曾經的巔峰。
對于人口相對來說相當稀少的靈族，損失肯定是相當大的。
至于靈族硬頂著如此之大的損失，也要完成他們的偉大謀略……在顧航看來，也不是那么真的無解。
在意識到，羅伯特與他的遠征艦隊，被拉入到帷幕之間已經成了定局之后，顧航的所思所想，就已經從如何阻止這一情況的發生，轉變成了要如何利用這種情況。
黑暗靈族啊，聯盟也不是沒有打過交道。
在大災變發生之前，黑暗靈族的海盜就經常在東方宙域南方的幾個區域混跡，幾乎是那片地方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以來的頑疾了。而除此之外，在聯盟與無限星域的貿易路線上，也經常遭受到靈族海盜的侵擾。
顧航得知靈族獲得的那個所謂的‘預言’，就是從黑暗靈族海盜的俘虜那里弄來的。
甚至，借由此，聯盟還在一隊黑暗靈族海盜逃跑展開他們專用的、可以從科摩羅往現實宇宙給出跑的帷幕靈門的時候，逮住了機會，狠狠往大門里轟了幾炮。
那幾炮，應該是落到了科摩羅里面，造成了一定區域的損傷。
當然，僅僅就是那幾炮的話，并不關鍵。
主要是顧航借由此機會，還往科摩羅里面塞了一些‘私貨’。
他的英靈軍團。
溜進去的并不多，而且有不少很快就被逮住，被消滅，死回了顧航的風暴神國里。
但是，顧航希望的是，代表著他的一部分力量的英靈，送進科摩羅之后，哪怕存在的時間不長，可只要存在著，那么顧航就可以借助英靈們作為導航，找到科摩羅的確切位置。
黑暗靈族厲害不就厲害在他們的老巢沒人能打進去，只有他們主動出擊襲擾別人的份兒嗎？
如果能夠將他們的老巢給找出來，甚至找到主動出擊，攻占或者摧毀科摩羅的機會，那么，人類就將有機會，將這個討人厭的、‘蒼蠅’一樣的黑暗異形，給徹底摧毀掉。
顧航并不像是有些人類統治者那樣，對所有的非人種族都保持著絕對的痛恨。但是黑暗靈族這種確切的人類之敵，如果能夠將他們一舉徹底毀滅，還是挺不錯的。
只可惜，他們確實有底蘊。
顧航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英靈們仍然存在，甚至可以指揮他們行動。然而，顧航卻無法將更多的力量，投入過來，也無法通過這些英靈定位科摩羅的位置。
這就有點神奇了。
顧航甚至不知道這些黑暗靈族們是怎么做到的。
不過也并不值得太大驚小怪。
如果黑暗靈族的老巢這么容易就能夠被找出來，這么容易就能夠讓顧航把靈能力量，透過一點點坐標，就肆無忌憚的投放到科摩羅的話，那么他們就絕無可能在漫長的歲月里，逃過色孽的追殺。
顧航不覺得，自己比色孽更加強大。連色孽都還沒有做到的事情，顧航做不到也太正常了。
不過，顧航仍舊始終沒有放棄對科摩羅的興趣。
大災變之后、暗面遠征的進程中，人類的主要敵人雖然是混沌，但異形的威脅也從來沒有減少過。
異形方面，威脅主要還是綠皮和虛空蟲族。可很偶爾的，暗面遠征也會碰到興風作浪的黑暗靈族。
科摩羅本身不產出資源，哪怕有一些稀少的溫室種植，也不頂什么大用，更別說還得要海量的礦物、金屬、能源……這些東西，都是要從現實宇宙之中獲得的。
要么自己在現實宇宙建立黑暗靈族的殖民地，利用奴隸來進行生產。
要么就是建立海盜劫掠隊，去搶。
黑暗靈族兩者都會做。
殖民與劫掠，就是黑暗靈族的生存之道。
大災變也給了他們機會。
人類帝國變得空前虛弱和分裂，他們劫掠一些星球，獲得人口，建立殖民星的行動，變得更加順暢。
這難免就會跟暗面遠征碰上。
而聯盟這里依照過去跟黑暗靈族打過交道的經驗，也有對抗這種異形敵人專門的行動手冊。
干黑暗靈族的時候，去找他們鏈接現實宇宙與科摩羅之間的帷幕靈門，是重中之重。
而每一次找到、摧毀帷幕靈門的時候，顧航的意志就總會降臨，并順手往里面塞點英靈。
進去之后的英靈，相當低調，也不主動搞事。
他們甚至隱沒了自身的人類外形——這很簡單，他們本來就是顧航力量的化身，是風暴的化身，生前人類的記憶、人類的外形，反而是次要的，是顧航賦予的。
在有必要的時候，不維持人類外形也很方便。
那就是一個外貌為純粹的風暴能量聚合的元素生物的模樣。
元素生物，或者說能量生物，在這個宇宙雖然稀少，但也不是沒有，甚至有建立過文明的。
黑暗靈族奴役或者雇傭的眾多奴隸和傭兵中，就存在這種元素生物。
顧航的風暴英靈們，就以這種面貌，潛伏在科摩羅之中。
總體數量并不多，但顧航指望的也并非是這區區十萬出頭的風暴英靈偽裝成的元素生物，能夠在軍事方面起到太過重要的任務。
他們最重要的工作，是在進入到黑暗靈族的社會系統和體制中后，能夠好好的搜集情報，讓他可以更加了解黑暗靈族的這座帷幕之城。
成果是有不少的。顧航現在對于黑暗靈族的了解，比起過去來說，豐富了許多。
并且還有一個更為意外的收獲。
元素生物似乎對于某個家族，有著特殊的用途。作為雇傭兵，顧航的風暴英靈當中，倒是有一半，都進入到了一個名為‘黯源’的中等家族之中。
期間，偽裝成思維方式跟尋常碳基生物截然不同的風暴英靈們，探聽探聽搜集到了一件事，這個‘黯源’家族的背后，最大的支持者，似乎是黑暗靈族當中的一個重要勢力——巫靈教團。
作為黑暗靈族的三大支柱，巫靈教團支持著一個家族，使其為自己服務，那是相當正常的。顧航也借此機會，讓他的風暴英靈，更進一步的借由黯源家族，與他們背后的巫靈教團進行更多的接觸，以求能夠獲得更高層級，更核心的情報。
整個過程比預想之中的還要更加順利，利用超自然力量的巫靈們，非常喜歡元素生物這種珍貴的雇傭兵。風暴元素的首領‘風將軍’，甚至意外的還得到了巫靈教團的領袖，被稱為‘老嫗’的接見。
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如果要把科摩羅里的大人物們按照地位排個序，老嫗穩居前三。
也是藉由著她和整個巫靈教團，風暴生物們的地位，很快的攀升，接觸到了許多原本很難接觸到的信息。
而在當下，這些信息就能發揮出作用了。
羅伯特還是很有本事的。
在如此巨變之下，他仍舊很快的安撫好了整個艦隊，沒有讓艦隊處于驚慌失措的狀況太久，以至于那些一同被送入老家的黑皮們，還想要趁此機會猛攻人類艦隊打個立足不穩，結果反倒是吃虧了。
也正常，這些黑皮遠征軍雖然精銳，數量卻不多，還在之前維持法陣的時候損失頗大。
他們眼見著不能成功，占不到便宜，也不多留，迅速撤離。
反正，在他們看來，進入到帷幕之間的人類艦隊，已成甕中之鱉，早晚是能處理掉的。
現在一時處理不掉，大可以先撤回去，然后重新聚集大部隊，該調集的炮灰，各大家族的力量，全部調集過來，再繼續打就是了。
在這里，他們擁有源源不斷的補給，而人類的戰士，死一個少一個，子彈打一顆少一顆。
而趁著這個時間，羅伯特將散落的艦隊重新匯集了起來，并適時的在一片混亂之中，找到了一個新目標。
那是顧靖告知他的，科摩羅的帷幕港口的確切位置。
那是黑暗靈族海盜艦隊普遍的出發地，帷幕靈門開啟和關閉的地方。黑暗靈族海盜們借由這個地方，開啟可以通往現實宇宙各處的帷幕靈門，便捷的穿梭現實宇宙與帷幕之間。
只要能將那處攻占，那么人類就可以利用起這項黑暗靈族最重要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