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龍虎山大法可用不上精血之物輔助,老道縱有收獲,不也得出手換取用得上的資糧?”
葛老道嘿然一笑,悠悠問道:“道友想要的話,也不是不能商量,不過這價錢嘛...”
嘿,這廝還挺上道的。
陳慈不經意又走兩步,離開靈機籠罩范圍,輕咳一聲:“這藥鼎中的精血很有些斑駁,提取還得費點力氣,這樣,我也不讓道友吃虧,百滴精血價八百兩銀子,全收。”
“價格有些低了,但老道和陳道友有些投緣,也不去計較了。”
葛老道輕笑一聲:“就是這精血之量估摸也有數千滴之多,幾萬兩銀子的現錢你可掏的出來?我可不允賒賬。”
“區區幾萬兩銀子...咳,兩、三萬兩砸鍋賣鐵還是湊的出來的,再多就有點懸了。”
陳慈臉上滿是嘆息:“禾山教的情況道友你是知道的,錢少活多離家遠,這精血供奉的任務都快讓我把棺材本賠進去了,太慘了啊,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陳道友,你嘴角怎么了?”
葛老道打量著陳慈,好奇問道。
“嘴角?沒怎么啊。”
陳慈有些不解,用手撫平嘴角:“哦,這是悲從心來,想著一生積蓄都要換成精血供奉給伏虎壇,我的那個心喲,嘻,哎喲,悲憤,傷心!”
“哦,興許是老道看錯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道友高興早了。”
葛老道盯著手中漸漸燃成灰的符篆,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翻來覆去思想斗爭后,也只能做出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暫時把誠信為先放在一旁了。”
陳慈一震,難道你也要公布什么秘方不成?
“陳道友,你且看。”
“這精血值數萬兩銀子。”
“能讓你爽快放棄精血的藥菇,應該也能值數萬兩銀子吧。”
“道友還有兩、三萬兩銀子的現銀。”
“要是小幾萬兩銀子,你我二人俱是仙家名門,卻也不用兩虎相斗。”
“你若先前答應將家資予我,也可井水不犯河水。”
“可這三份湊在一起...真的太多了,多到道友你離我如此之近,十有八九是想趁著老道施法后偷襲于我,要不是老道我時刻在心提防,恐怕就要被你這禾山教弟子給害了!”
陳慈:“???”
看著兩人起碼相距八、九丈的距離,陳慈下意識說道:“道友,你誤會...”
“這世道,老道給人以誠信,旁人還我以惡意,也只能用雷霆手段,在大道之上再進一步了。”
“雷來!”
葛老道神情逐漸堅毅:“禾山教,沒有好人,一個都沒,對!”
只聞“轟隆”一聲,恰似天崩一般,本緩慢聚集的靈機,忽然加速,將場上所有人都籠罩住。
須臾間,一道道雷聲在濃云中閃過。
先是那血魄魔頭,瞬間煙消云散。
再是王家三人,瞬成焦炭。
后是陳慈,周身一麻,渾身真氣已然無法控制,要么潰散,要么返回穴竅。
反應不過來,根本反應不過來。
陳慈在聽到雷聲之時,身軀已經倒飛出去,時間緩慢到能親眼看到一團雷光電蛇,但哪怕是意識都反應不過來半分。
諸間萬法,雷法第一。
一定要學!
陳慈倒在地上,竟莫名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要不是遍布周身的三陰真氣擋了一下,只這一擊,他便已經死了。
但沒有第二次了。
“雷來!”
葛老道單手一指,本以為這一擊大局已定,剩下的只剩下打掃戰場,可躺在地上的陳慈猛地一個驢打滾,似要逃跑。
葛老道嗤笑一聲,雷法既成,避無可避。
除非能在施法前躲過靈機鎖定。
但陳慈只是將一旁不知誰戰死留下的一柄鐵矛往地上一插,隨即大口喘氣,努力收斂三陰真氣。
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不麻的。
似還隱隱有肉香飄出。
“陳道友竟然知道這種簡易的避雷之法,倒讓老道有些詫異。”
葛老道眼神微瞇,他這并非真正的雷法,而是一種借助靈引施展的引雷之法,威力雖足,但弊端也多。
比如,這雷法跟自然雷電近乎無異,他只能引,不能控,遇到避雷之法,就只能干瞪眼,空耗法力。
不過,修行界中有雷法傳承的門派本就不算太多,這種簡易的避雷之法既避不了正經雷法,知道的人也不太多,卻不知這姓陳的從何得知這種小竅門。
“葛道友,你可是給了我一個小小的震撼啊。”
陳慈吐出一口黑煙,緩緩撫平自己有些支棱的發絲,臉色波瀾不驚。
雷擊而不死,還有啥好驚的。
三陰真氣恢復流轉,緩緩滋補肉體,好在傷勢并不嚴重,些許皮毛損傷而已,于大局無礙。
“再來兩道雷法嘗嘗?”
陳慈沉吟數息,緩緩問道:“真氣不多了吧?身上沒勁兒了吧?這雷云快散了吧?伱說你一把年紀,半條腿入土的人,為何不見好就收,非要玩命呢?”
就這一會,葛舟老道身上的真氣氣息陡降不止五成,顯然消耗巨大。
但雷云未散,雷法未撤,陳慈也不敢有所行動,再遭正面雷擊一次,他就真的無了。
真沒想到,來到修行界的第一次生死危機,還真是來自龍虎山的高功道人,不過形勢反轉,有點造化弄人的味道。
陳慈臉色平靜:“留給道友你的時間不多了,有什么手段快使出來吧,或者有什么遺言,也可以說出來聽聽。”
葛舟老道手掌微張,有些惋惜的看著天上雷云,似是想引雷再戰,終究搖了搖頭:“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好說,不過再做過一場,你死我活罷了,以道友的修為,鹿死誰手可說不定呢。”
“呵,呵呵。”
等會不把這老道打得狗血淋頭,他都不知道禾山教弟子為什么能打。
“不過道友要是問我為何要行此一招,老道倒是可以和你聊上幾句,畢竟這雷云還能堅持片刻功夫,在這干等著,終究有些無聊。”
葛舟老道干脆盤膝坐下,同樣恢復真氣,不過手上雷決并未松開,好奇問道:“陳道友你應該也無家世、宗族、長輩、名師倚靠吧?單靠一個大派外傳弟子的名頭,不會認為就能筑道基,得長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