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內波特王國代表團來到南拜朗公國第三天的時候,大使艾瑟爾公主懷著復雜的心情,在公爵辦公室見到了霍伯特大公。
她的心情之所以復雜,是因為昨天見到了三位天使向“締造者”宣誓效忠,本來在她的概念里是平視南拜朗公國的,現在直接變成仰視了。
霍伯特依舊帶著爽朗的笑容,一開始的閑聊階段,給人一種好久不見的老朋友聊天的感覺。
聊了一會兒,霍伯特才道:“費內波特王國是第一個向南拜朗派遣大使,建立大使館的國家。
“在之前南拜朗公國的內戰中,也沒有參與弗薩克和因蒂斯的聯軍,這才是一個盟友該有的品質,希望我們的今后能一直保持良好的關系。”
目前魯恩王國也僅僅是跟在安熱盧有一個辦事處而已,如果他們派遣了大使,就相當于承認南拜朗公國獨立了。
而弗薩克和因蒂斯目前對于南拜朗公國的態度,一直搖擺不定,最近他們是經常派人來示好,但如果北大陸的戰爭一旦結束,他們就肯定不會采取現在的外交政策了。
艾瑟爾微笑道:“我們兩國的關系一定會越來越緊密的。”
霍伯特不知道的是,艾瑟爾對南拜朗公國的“押注”,讓她獲得了許多政治資源,并逐漸在儲君之爭中頗具一定的優勢。
費內波特王國大多數政客跟弗薩克和因蒂斯的政客一樣,覺得南拜朗公國就是個殖民地國家,根本沒有足夠的重視。
在之前南拜朗的內戰中,費內波特的軍方和議會都認為應該跟因蒂斯和弗薩克組成聯軍,是艾瑟爾力排眾議,沒有參與那次的趁火打劫。
因為她十分清楚霍伯特的能力,也清楚這個國家的背后有“締造者”兜底。
后來的事實證明,艾瑟爾的堅持是正確的,這讓她樹立了有政治遠見的形象。
幾個月前,南拜朗公國進攻高地王國,北大陸各國除了魯恩王國之外都齊齊地松了口氣,認為南拜朗一兩年之內是別想從高地王國的泥潭中抽身了。
當時剛剛完成談判的弗薩克帝國認為,沒必要繼續維持與南拜朗公國的良好關系了,因蒂斯共和國甚至已經在策劃針對于南大陸殖民地的新戰爭。
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也是在這個時候完成了站隊,表示支持因蒂斯共和國。
只有艾瑟爾建議,這個時候要加強跟南拜朗公國的聯系,并協商派駐大使的事情。
這一點依舊遭到了國內不少人的反對,但是在兩個多月之后,南拜朗公國就迅速結束了戰爭,再次狠狠地打了那批反對者的臉。
可以說艾瑟爾在國內的政治地位,基本是建立在對南拜朗公國的“政治押注”上的。
重申了兩國的關系后,艾瑟爾道:“我們現在遇到了一個難題,倫堡和馬錫的戰爭一時半會兒難以結束。
“我們的戰略部預計,因蒂斯和弗薩克最遲在明年上半年就能攻陷貝克蘭德,如果在這之前我們沒有太大的戰績,未來談判的時候,將十分被動。”
政客們都對此心知肚明,霍伯特也十分清楚費內波特王國目前的處境,但由艾瑟爾說出來就不一樣了,這是一種政治表態,也是一種求助的姿態。
霍伯特琢磨了一下,起身從一旁的書柜里拿出了一張北大陸地圖,鋪在了桌面上。
祂指著地圖道:“我建議你們占領迪西郡的西南部和迪西海灣。”
霍伯特所說的這個位置,在魯恩的西南部,這些地方的地理位置并不十分重要,魯恩軍在撤退的時候不敢在這里派駐太多的軍隊。
因為因蒂斯共和國肯定會占領迪西郡的東部,以及濱海城市康納特一線,到時候這里的駐軍就會成為孤軍。
而因蒂斯對這片地方也不是很重視,屬于那種占不占領都無所謂的區域。
所以這片地區名義上還屬于魯恩王國,但卻已經成為了一片“飛地”,也幾乎沒有什么軍事力量在這里。
恰恰這個地方跟費內波特王國接壤。
艾瑟爾嘆了口氣道:“我們也做過這方面的設想,可是這些地區威脅不到因蒂斯共和國,且跟弗薩克帝國并不接壤。
“也就能威脅到魯恩王國,難以成為我們跟因蒂斯和弗薩克談判中的籌碼。”
迪西郡西南部的丘陵地區向來是魯恩阻擊費內波特王國的最前線,占領了這里之后,在費內波特王國面前的就是廣袤的塔克威爾平原。
霍伯特微笑道:“相信我,先占領這里,在未來費內波特王國絕對受用無窮。”
祂十分愿意用自己的“上帝視角”幫助費內波特,因為祂不希望未來魯恩王國獨自成為這場世界大戰的勝利者。
在未來魯恩開始反攻后,就算費內波特立即倒戈,也分不到什么勝利果實。
可是占領了迪西郡的西南部就不一樣了,魯恩如果希望要回這里,就要用大量的勝利果實來換取。
費內波特王國有沒有占領倫堡和馬錫都沒關系,照樣能以勝利者的姿態出席戰后的談判。
艾瑟爾琢磨了一下才問:“你是覺得,魯恩王國還有希望?或者說‘締造者’的勢力要傾盡全力幫助魯恩?”
霍伯特像是回答了艾瑟爾,又像是沒有回答:“沒錯,我們會在合適的時候,派出大量的力量參與貝克蘭德戰役。”
本來霍伯特預計,對高地王國的戰爭起碼要到八月份才能結束,到時候經過短暫修整后再進入北大陸參戰。
可是在梅迪奇的指揮下,對高地王國的戰爭干凈利落的結束了。
這讓霍伯特有了從容晉升的機會,并讓祂有了足夠的時間漫天要價,但祂依舊會選擇在起碼十月份,貝克蘭德最危急的時候參戰。
艾瑟爾立即點點頭:“我明白了。”
在她看來,如果南拜朗公國參戰的話,雖然無法改變整體的戰局,可是貝克蘭德戰役一定會變成一場持久戰,這就足夠把因蒂斯和弗薩克打回到談判桌上。
那么北大陸四大國的格局就依舊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唯一的變化可能會是因蒂斯奪取了魯恩的霸主地位。
有了霍伯特的這番話,艾瑟爾內心踏實了不少。
接著兩個人談起了兩國互相貿易的事情,之前南拜朗公國已經向費內波特王國開放了南科爾森地區,現在霍伯特又向費內波特開放了長尾島和安熱盧。
其它城市還需要一些列的建設,政治和經濟制度也還不是很健全,所以暫時不對外開放。
艾瑟爾也是第一個參觀了長尾島工業區和南拜朗工業區的外國政要,對于這兩個規模龐大的工業園艾瑟爾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直以來,殖民地跟工業區似乎沒什么關系,所以在殖民地看到這么多工業區的時候,她的第一感覺是有些魔幻。
在做了更加細致的了解后,艾瑟爾發現南拜朗公國的工業體系竟然比費內波特王國還要完整!
這也是霍伯特讓她參觀工業區的原因,因為費內波特的工業在四大國中是最拉跨的,所以才十分穩定的位居第四。
參觀了工業區之后,艾瑟爾發現有很多工業產品可以從南拜朗公國這里進口,以避免對其他三國的工業依賴。
于是代表團在訪問第四天,跟南拜朗公國簽訂了一系列的經濟合作協議,艾瑟爾這次出訪,可謂是滿載而歸。
送走了艾瑟爾之后,霍伯特又開始在南拜朗公國“閑逛”。
目前已經有三座陵寢建得差不多,滅亡了高地王國后,工地上又得到了一批勞動力,很快第一座陵寢就要完工了。
于是霍伯特又開始尋找新的建設陵寢的地方,其中一座陵寢霍伯特準備建在一個法老的金字塔中。
高地王國的國王自稱法老,只不過他們的金字塔不是霍伯特印象中那種三角錐型,而是分段的梯形。
一般他們的金字塔都會有靈性壁壘的保護,如果沒有相應線索的話,天使都很難尋找到它們的位置。
因為亞松城的所有人都在瞬間變成了怪物,所以高地王國的王室來不及毀掉相應的資料,負責駐守在這里的“晨曦軍”和“節制派”,已經找到了好幾座法老的陵墓。
并從里面挖出來大量黃金和封印物!
對于“節制派”來說,法老的尸體對他們的用處最大,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節制派”都不用擔心晉升半神的儀式問題了。
霍伯特從其中選了一座最大的,防護設施最全面的金字塔建設……確切的說是改建成自己的陵寢。
第五座陵寢霍伯特決定建在海底,祂在公元時代上學的時候,曾經聽導師說起過“海底墓”。
先是在海面的大船上建好墓室,然后將大船鑿沉,墓室沉到海底。
墓室內部的空氣會將海水隔絕在外,形成一個十分密閉的環境。
這種墓葬的一個好處是,除非機緣巧合,否則別想根據線索在無法精確定位的海面上找到。
在非凡世界當中,霍伯特將會進行足夠的反占卜和靈性壁壘的設置,讓非凡者們也難以找到。
至于第六座陵墓的建設地點,霍伯特把目光瞄向了南極。
在之前“篡改”氣候的時候,霍伯特曾經遠遠地看到過南極一眼,確定那片大陸起碼有很大一部分是存在于現實世界當中的。
所以霍伯特在沒有什么需要祂處理的事情之后,獨自前往南極進行探索。
當遠遠地看到巨大的冰墻時,霍伯特感受到了這座大陸的壯觀,在公元時代祂只在紀錄片中看過一些關于這片大陸的介紹,但來到這里之后才意識到這里的風景有多么美麗。
是那種寧靜的美麗,遠離了人類的喧囂,仿佛是心靈的凈土。
不管是有沒有非凡,這片大陸都十分寧靜,看上去好像沒有受到過外界的任何干擾。
霍伯特聽說魯恩王國和因蒂斯共和國都曾經像這片大陸派遣過科考船,但因為破冰技術不是很成熟,僅僅是登陸了這座大陸而已,并沒有建立觀測站、考察站之類的建筑。
據說弗薩克帝國倒是有相應的破冰技術,但是這個國家距離這里實在太遠,在附近又沒有殖民地,所以一直沒有往這里派遣考察船。
望向天空,此時這片大陸還在極夜當中,漫天的星光十分美麗。
但霍伯特不敢多看,怕其中蘊藏著危險。
以霍伯特目前的目力,在這樣的星光下也能看出去很遠。
即便有風雪的遮擋,霍伯特也能看到遠處高高的大山,用“扭曲”空間的方式來到山頂之后,霍伯特對這里的景色有些失望。
從這里看下去,只有一片白色的荒漠,仿佛什么生命也沒有。
于是霍伯特開始在山上尋找可以建設陵墓的地方,很快,祂在大山叢中找到了一個山洞。
霍伯特的靈性還感知道,在山洞里存在一個微弱的生命,祂估計是南極的什么動物在山洞里冬眠。
因為沒有感知到危險,祂也沒怎么在意,向前邁出一步,就讓自己的位置“篡改”到了山洞里。
雖然沒有寒風呼嘯,但這個山洞里也很十分寒冷,畢竟現在是南極洲的永夜,整座大陸都不會有暖和的地方。
就在霍伯特琢磨著利用非凡能力,把山體的內部掏空,制造一個建設陵寢的空間時,祂感受到那個微弱的生命就在面前的拐角處。
霍伯特記得,企鵝好像并不冬眠,祂有些好奇那里的生物會是什么?難道是北極熊?
祂一邊在心里開著玩笑,一邊經過了前面的轉彎,然后祂得到了一個比北極熊更扯的答案:那里竟然有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一座站在那里的冰雕,即便霍伯特已經成為了序列1,但是在這樣一個光線昏暗的環境下,突然見到了一個被凍成冰雕的人,也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
緊接著,祂意識到了兩個不對勁的地方,首先這個人似乎還有些生命體征。
本來霍伯特以為這應該是一個非凡者,而且是一個起碼半神層次的非凡者,不然不可能凍成冰雕了還沒死。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另外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這個人赤身裸體,而在他的手里卻拿著水壺,身邊則有一堆衣服。
看到那些衣服后,霍伯特眼神一凝,其中竟然有一件沖鋒衣!
是的,是那種極地沖鋒衣!
這更加讓霍伯特頭皮發麻了,因為祂十分確定,目前的整個南北大陸都沒有沖鋒衣這種衣服!
霍伯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這是一個“史前”人類?
可問題是,他為什么還活著?
帶著這些疑問,霍伯特仔細打量了那座冰雕的樣貌,那竟然是一張亞洲人的面孔。
在穿越之前,霍伯特天天面對這樣的面孔,但是現在祂卻覺得對這樣的面孔特征有些陌生。
因為在南北大陸的人們,跟亞洲人的面孔特征有一些區別!
霍伯特沒見過活著的精靈,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東方人的面部特征,但精靈與人類的混血阿爾杰是一點亞洲人的特征也沒有。
祂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意識到這個冰雕另外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從地上的衣服來看,他的裝備十分完善,如果他不是自己脫了衣服的話,即便在永夜的環境下也不會被凍死。
如果是在南極迷路,不得不在這里等待救援,并在這個過程死亡的話,也應該是穿著衣服死去的,不會是像現在這樣凍死。
霍伯特咽了口唾沫才道:“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接著祂笑了笑:“如果你能說話,那才恐怖。”
外面的寒風依舊呼嘯,周圍的光線也依舊十分昏暗。
霍伯特抱著膀子考慮了一下,最后決定,既然碰到了,還是要調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但是直接給這位冰雕老兄解凍的話,霍伯特又覺得有些危險,于是祂的視線看向了冰雕腳邊的衣物,那里面好像有一個包的樣子。
霍伯特正要用“篡改”位置的方式,把其中一件衣服拿過來搜索一下,但不知道為什么,祂總覺得自己動這個冰雕的東西的話,這家伙能突然動起來阻止自己。
祂自言自語地感慨:“具備太多的人性也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霍伯特先用“扭曲”空間的方式,將冰雕轉移到了山洞的更里面,看不見的位置,祂這才去拿起一件衣物。
可是碰到那件衣物的瞬間,衣物就像是塌陷了一樣,變成了一塊塊碎布。
就算是在南極這樣天寒地凍的地方,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千年,或許更長,這些衣服也就僅僅只能維持現在的外形了。
于是霍伯特“篡改”了這些物品的柔韌性,讓它們變得更加結實,然后才拿起了其中的沖鋒衣。
首先祂在沖鋒衣上看到了幾個漢字:長城站,孫致霖。
霍伯特微笑著感慨:“跟羅塞爾日記沒什么關聯的漢字啊!”
緊接著祂看著上面小小的,鮮艷的五星紅旗,愣了半晌。
再次深吸了口氣,霍伯特回想了一下,祂記得長城站是中國的一座南極考察站,具體位置也不是很清楚,但知道有這么一座考察站。
這個名牌坐實了冰雕的“史前人類”身份!
接著,霍伯特在唯一的一個包里,找到了一些電子產品,但看到那部手機的時候,霍伯特剛要放進口袋里,打算時機合適的時候給科研人員研究一下。
可是他又想到,沒有衛星的話,有了手機沒什么用。
猶豫了一下,最終祂還是揣了起來,萬一以后用得到呢。
好在這個包里還有一本紙質的筆記本,霍伯特打開看了看,都是隨筆記錄的一些十分零散的東西,有會議紀要,有一些霍伯特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數據。
直到翻到最后一頁,霍伯特才看到些有價值的東西:“我的手機沒電了,只好把我腦海中的聲音用這樣的形式記錄下來。
那個聲音說:所有人都會死,但又會迎來新生。
那個聲音說:他從很遠的地方來,但卻被冰凍在了南極下面。
那個聲音說:南極洲的冰雪有抽象的意義。
那個聲音說:他要趁著這個時機,在我的體內……復活。”
霍伯特在看到這些文字的時候,稍稍感覺有些心煩意亂,祂知道“那個聲音”絕不簡單,如果自己不是天使的話,可能已經遭受到了未知的污染。
后面還有兩句話:“一切的一切,都從昆侖站的異常開始!”
“我死了……但我又好像沒死!”
合上筆記,霍伯特首先想到的是:“混沌海”是不是在南極也有一個入口?科考站的工作人員被源質污染了。可是“那個聲音”是誰?難道是蘇醒的“最初造物主”?
霍伯特又想到:“那個聲音”說,“他從很遠的地方來”,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還有,“南極洲的冰雪有抽象意義”是什么意思?
霍伯特搖了搖頭,用自己知道的一些知識,進行了一些推測:這應該是最初造物主在蘇醒后,對這里的科考人員的影響。
或許那個已經存在了幾千年的“冰雕”是一個特例?最初造物主準備在他的體內復活?但不管怎么說,他目前的狀態已經是一個怪物。
深吸了一口氣,霍伯特繼續翻找,在包里還發現了一張南極地圖,地圖上有各個國家考察站的位置。
其中霍伯特找到了有著五星紅旗標識的長城站、中山站、泰山站、昆侖站和秦嶺站,按照大概的位置的話,長城站距離這里似乎不太遠。
而昆侖站,則在南極更中心的位置,距離這里還挺遠。
霍伯特琢磨了一下,決定先去長城站看一看。
對于找到的這些電子產品,除了手機之外霍伯特都不認識,不過他還是收了起來,萬一以后能用得著。
這些衣物,霍伯特恢復了它們的柔韌性,將其搗毀。
祂不太希望那時史前文明呈現在更多的人面前。
至于那個“冰雕”,霍伯特本來是要將他粉碎的,但祂剛要出手的時候,一下子想到了“孫致霖”那個名字,終究還是默默離開了山洞。
祂對自己開解道:或許在調查過程中,還需要從他身上獲取更多的線索。
在漫天的冰雪中,霍伯特依靠靈性的指引,來到一座山坡下。
按理說就是長城站的位置,可是這里什么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