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霍伯特沒有想到的是,奧黛麗這么快就要再次晉升了。
本來她還可以等一等,再穩定一下狀態的,但是戰爭給了她不小的緊迫感。
于是在準備了幾天后,奧黛麗嘗試晉升序列5。
其實主要是霍伯特在幫她準備,晉升所用的非凡特性是霍伯特很久之前的存貨,其中一份是殺心理煉金會的評議團委員赫溫·蘭比斯的繳獲。
還有一份“夢境行者”的非凡特性,他都忘記是從哪里繳獲的了,好像是從阿奇柏德那里,又好像是從亞當的島嶼上。
現在霍伯特已經不統計半神以下的非凡特性了,一般都是獻祭到“失序之國”的時候,隨手往石臺上一丟。
需要的時候再去翻找,反正現在霍伯特的靈性十分靈敏,就算他沒有對非凡特性進行統計,但是在需要的時候,他的靈性一定會給出一些提示,到時候再去“失序之國”翻找就好了。
至于晉升需要的輔助材料,對于有兩座非凡拍賣行的霍伯特而言,拿到這個層次的輔助材料輕而易舉。
奧黛麗發現,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請愚者先生幫她在夢境里保持清醒。
這是晉升序列5的儀式。
依舊是在霍伯特的看護下,奧黛麗服用了魔藥,然后像石雕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過了兩三分鐘,似乎靈魂才回到了肉體,有了些顫抖或者表情變化之類的的動作。
又過了兩三分鐘,奧黛麗用“安撫”和“心理暗示”讓自己的狀態迅速穩定下來:“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
霍伯特微笑道:“那是因為你的魔藥消化得還不錯,而且在服用魔藥之前,做了大量的心理暗示。”
相對來說,這個途徑更容易維持良好的狀態。
奧黛麗點了點頭,向霍伯特分享晉升的經過:“原來那個儀式的作用,是防止我迷失在夢境當中。”
霍伯特提醒道:“就算你現在是‘夢境行者’了,在夢境里的時候也要小心一點,如果不小心跳入狀態不好的非凡者的夢中,你也會受到影響。”
如果遇到十分危險的夢境,奧黛麗的靈性應該會發出預警,避免她進入那樣的夢境。
就怕并不是很危險,卻會受到影響的夢境。
奧黛麗把霍伯特的提醒記下,然后跟霍伯特討論了一下她的能力。
霍伯特說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觀眾’途徑的能力,并不適合與敵人正面戰斗,更合適躲起來,悄悄地影響目標的狀態,在時機合適的時候,再突然出擊直接干掉對方。
“平時的時候多練習‘催眠’,或者練習到夢境里進行‘心理暗示’,畢竟你是‘夢境行者’,在夢境里你的能力或許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奧黛麗點點頭:“我明白了。”
兩個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非凡能力的問題,然后一起去餐廳用餐。
跟上次晉升的時候一樣,這次也是霍伯特借著來霍爾伯爵的府邸做客的時候,監護奧黛麗的晉升。
在用餐期間,大家先是討論了一下當下的戰局。
目前對魯恩來說,局面還算是樂觀,唯一讓議會和政府擔憂的是,在這次戰斗中用了大量的大口徑火炮,以及數量龐大的重機槍,造成了前線士兵大量傷亡。
這些武器都不是第一次用在戰場上,但之前基本上都是用在殖民地的戰場上。
南大陸的軍閥和土王,哪是這種武器先進的殖民軍的對手?而殖民軍之間的戰斗,一般規模都不大,基本上不會形成現在這樣的炮群攻擊。
對于目前的傷亡,雙方的高層都有點懵。
但同時,他們又在盡國家所能的力量,將更多的士兵和武器投入戰場,以希望對手先支撐不住。
上次北大陸發生大規模戰爭的時候,還是在幾百年前,弗薩克帝國跟魯恩對蘇尼亞島的爭奪。
那個時候還沒有這么威力巨大的火炮,這次戰爭,等于是檢驗了一百多年來工業革命和科技發展的成果。
據不完全統計,戰爭僅僅進行了一個月左右,單單魯恩這邊的傷亡就超過了40萬!
作為進攻方的弗薩克帝國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因為雙方還有很大的戰爭潛力,所以戰斗依舊十分焦灼。
霍爾伯爵估計,戰爭可能要進行到11月份,第一階段的戰斗才可能告一段落。
那時候,雙方都會有超過五分之一的士兵陣亡,都需要等待后方的新兵派到前線后,才能發起新的攻勢。
接著當然又聊起了南大陸的形勢,霍爾伯爵問霍伯特:“我聽說南拜朗公國的局勢有些不太穩定?”
“確切的說是十分混亂。”霍伯特微笑道:“當地的土王和軍閥們都不愿意交出領地和統治權,南拜朗公國可能會爆發內戰。”
希伯特問霍伯特:“這是你的計劃?”
如果是在之前,他肯定以為霍伯特是瘋了,不過經歷了之前貝克蘭德那場商戰后,他已經意識到霍伯特考慮問題的思路跟自己,或者說跟大多數人不一樣。
“沒錯。”霍伯特嚴肅道:“一個國家如果在建立之初,不經歷一場戰爭消滅原先的所有利益集團,那么在之后的歲月里,這個國家的內部大概率就只能互相妥協和扯皮。
“如果都有利可圖還沒關系,大家表面上還會十分和睦,可一旦利益沒那么豐厚了,為了爭奪利益,十有八九會爆發內戰。
“所以在我看來,內戰不如在建國初期就進行,以免讓事態更加復雜。”
霍爾伯爵評價道:“這是個不錯的思路,雖然這個思路跟當代的一些想法有些不同。”
希伯特也緩緩點頭,根據他一直以來接受到的教育,以及從實踐得到的經驗,政治似乎就是一種互相妥協的過程。
可是聽霍伯特的意思,他似乎沒打算在南拜朗公國做出任何妥協。
霍伯特微笑道:“只能說情況不一樣,解決問題的方式也不一樣。”
這個談話到此為止,因為霍爾伯爵和希伯特意識到,在魯恩政壇所講究的策略,跟建立一個國家完全不同。
晚餐結束后,幾個人照常在花園了散步。
奧黛麗小聲問:“霍伯特,內戰會死很多人么?”
“可能會死一些非凡者。”霍伯特回答:“但普通人應該死得不多,畢竟那些土王和軍閥的部隊戰斗力一言難盡。”
奧黛麗“哦”了一聲:“沒想到今年年尾,這個世界會變得這么動蕩。”
霍伯特卻道:“在王室開始進行他們的計劃時,就注定會發生一系列的戰爭。”
奧黛麗當然知道,霍伯特所說的“王室的計劃”,是國王陛下的成神計劃。
但此時奧黛麗已經想明白了許多問題,她意識到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斥著野蠻和混亂,此時只不過是這些野蠻和混亂被擺到了明面上而已。
深夜,蘇尼亞島的最北部。
這里寒風呼嘯,卷起山頂上的雪,灑得到處都是,仿佛無時無刻都在下著暴風雪。
在積雪的背風面,有一個小石洞往外面冒著煙霧,但這些煙霧瞬間就被狂風打散,好像從未存在過。
沿著這些煙霧的通道往下十幾米,是一個溫暖的地下結構。
此時,有兩個塔瑪拉家族的非凡者,正在烘烤白天用非凡能力抓到的海魚。
在靠里面的房間里,臉色蠟黃的培迪·塔瑪拉,閉著眼睛地躺在石床上。
之前在跟“締造者”的戰斗中,培迪的靈體受了些傷,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突然間,培迪睜開眼看向外面,那里的空間突然變得虛幻,從靈界走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看上去臉色也不是很好的少年,正是厄瑞斯。
之前風暴之主給他造成的傷勢,也還沒有痊愈。
而在他身后的,是像是仆人一樣的塔瑪拉。
這個家族成員的膚色全都偏向于蠟黃,也不知道塔瑪拉是家族遺傳還是他也哪里不舒服。
他們兩個人出現后,那兩個烤魚的家族成員剛要起身,就被塔瑪拉“囚禁”在原地。
培迪從石床上起來,站在石室的門口,盯著這兩位不速之客冷冷地道:“你們來干什么?”
塔瑪拉反問:“你為什么沒有跟我們匯合?”
培迪笑了笑:“在這之前,我完全沒有想到,伱們為了打擊我們,竟然連這么多年的藏身之地都暴露給‘締造者’。”
“你應該很清楚。”塔瑪拉面無表情地道:“是你的情人奧爾瑟雅暴露了我們的山谷!
“我早就說過,那就是個奴隸,玩一玩也就算了,你竟然還動真感情了。”
培迪“呵”了一聲:“你永遠都不懂的,因為一千多年前你就已經沒有任何人性了!”
接著他道:“正是因為你沒有了人性,所以為了打擊我們,不惜讓支持你的一個半神也在山谷留守。
“現在你們高興了,我們就剩下這么幾個人了。”
厄瑞斯這時候突然道:“我十分好奇,你為什么不愿意信仰我?”
“還能為什么?因為你是邪神。”
厄瑞斯認真道:“哪一個神靈不是邪神?”
培迪冷冷地看著他:“所以我們誰也不愿意信仰。”
厄瑞斯搖了搖頭,表示對培迪很失望。
塔瑪拉繼續道:“我之前太放縱你們了,當然,這也跟卑鄙的七神有關系,當年如果不是祂們因為需要‘秩序之手’的非凡特性,而殺死了我父親,塔瑪拉家族也不會分裂。
“這些年來我已經想明白,我們的分裂,是因為家族內部有兩個序列2,這給了你反對我的底氣。
“如果我父親還在,家族里有一位‘秩序之手’,當年你絕不敢發起內戰。
“另一個原因是亞伯拉罕家族的人過于強勢,這群蠢貨,還以為‘門’先生能庇護他們。
“現在好了,‘締造者’幫我重創了分裂的力量,而我手里有家族的非凡特性儲備,現在只需要時間重新培養一批家族成員。
“從此以后,塔瑪拉家族將是一個統一的家族,我作為族長可以指揮所有的家族成員,再也不用通過狗屎一樣的理事會,跟你們扯皮。”
培迪看著面色蠟黃的塔瑪拉,祂突然感覺面前這個人有點陌生。
石室里安靜了兩三秒鐘,培迪終于道:“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的很多追隨者也死了,你覺得值么?”
“值!”塔瑪拉道:“他們穩住了你們,讓你們沒有因為可能的泄密離開山谷,這是必要的犧牲。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們低估‘締造者’的力量。”
他頓了頓又道:“在這之前據我們推測,‘締造者’的位格看上去很嚇人,但他甚至很難對付一名序列2。
“沒有想到的是,戰斗這么干凈利落的結束了,不然我們還能撤出一部分人的。”
培迪又道:“那么之前我們多次商量過,如果‘締造者’知道了我們的藏身處,一定第一時間再組織一次非凡戰爭,我們一定會有所察覺。
“可是自始至終,‘締造者’都沒有進行大規模動員,這讓我們喪失了警惕。
“但是你們為什么那么篤定地相信,祂一定會來?所以提前做了那么多準備。”
回答他的是厄瑞斯:“因為他如果想要找到我的話,只有塔瑪拉家族這一條線索。
“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締造者’會以這樣的方式襲擊,本來我還想趁機污染一下他的屬下,根據他給屬下去除污染的機會,再次跟他爭奪‘失序之國’的。
“沒想到一點機會都沒有給我。”
培迪點點頭:“我明白了。”
塔瑪拉問:“你還有什么問題么?”
“有,你是什么時候徹底拋棄自己的人性的?”
塔瑪拉面無表情地道:“在我不得不親手殺死自己父親的時候。”
培迪坦然道:“我沒有問題了。”
塔瑪拉淡淡地道:“你可以放心去死了。”
培迪笑了笑:“你們不會以為,我剛才跟你們的談話,是真的想跟你們聊天吧?
“你們不會以為,我既然看清楚了你們的嘴臉,卻一點準備都不做吧?”
說這話,他的身影變得虛幻:“再見了,兩位。”
厄瑞斯微笑著看著培迪消失,但在下一秒,培迪重新出現在了厄瑞斯和塔瑪拉面前。
培迪微微一愣,接著十分驚訝地問:“你,你們剛才做了什么?”
“哈哈哈”厄瑞斯先是狂妄地大笑了幾聲才道:“你不會以為,你兩次跟‘締造者’戰斗,竟然幾乎沒有受到他的位格的壓制,真的是因為你自己的實力吧?
“你不會以為,只要不信仰我,只要不跟那些霧氣有接觸,就不會被我污染吧?”
他評價道:“真是個天真的小伙子。”
“不可能。”培迪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懷疑:“我,我怎么沒有感受到自己被污染了?”
“你當然感覺不到。”厄瑞斯繼續道:“因為你姓塔瑪拉。”
培迪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的血統……”
厄瑞斯微笑道:“不錯,你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我的信徒了。
“當然,你的反抗也是有些效果的,在這之前我都沒有把握能殺掉你。
“但現在,多虧了‘締造者’讓你的靈體受到了傷害,讓我有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學著剛才培迪的口氣:“你不會以為,我剛才聽你們在談話,是因為你們的聊天內容有意思吧?”
說著話,厄瑞斯拿出了一個細脖子玻璃瓶,里面的霧氣正發出著七彩的光芒。
培迪眼前的厄瑞斯變得十分偉岸,祂竟然不自覺地單膝跪下。
祂努力的抗爭著,但現在的臣服仿佛是很久之前就埋藏在血脈中,此時對厄瑞斯的臣服,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的常識。
塔瑪拉上前,他手里有一把黑色的小刀,僅僅是對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培迪比劃了一下,培迪的腦袋就從脖子上掉落了下來。
但培迪還沒有死,滾落在地上的腦袋,依舊死死地盯著塔瑪拉。
于是塔瑪拉又伸手拍了拍培迪的肩膀,培迪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塌。
作為“平衡者”,可以讓周圍的一切重歸平衡,但也可以讓目標喪失平衡。
此時培迪的軀體就喪失了“平衡”,所以迅速的垮掉,不過培迪還沒有死,祂只不過是喪失了正常人類的體態。
在塔瑪拉能力的作用下,培迪體內的非凡特性開始析出。
培迪一直在反抗,但是厄瑞斯一直用手里的霧氣,壓制著祂的血脈,培迪的抗爭效果不大。
十幾分鐘后,培迪體內的非凡特性完全析出,厄瑞斯伸手拿起非凡特性,長長地松了口氣:“終于拿到手了,本來我打算過幾天送你到威廉一世面前的,現在倒是能避免你因為意外死在貝克蘭德了。”
此時培迪的身體還在蠕動,祂的精神和靈體要在很長時間之后才會消逝。
在此期間,祂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惡靈。
厄瑞斯把非凡特性收起來:“可惜現在還不是晉升的好時機。”
塔瑪拉沒有說話,默默地殺死了那兩名剛才在烤魚,曾經反對他的家族成員。
11月初,霍伯特又在南拜朗公國待了幾天,他主要是看一看這里亂到什么程度了。
雖然公國里所有的土王和將軍,都被霍伯特軟禁在了安熱盧,但是霍伯特卻沒有用霹靂手段去收編他們的軍隊,解散他們的官僚體系。
在土王和將軍們看來,公爵的行為十分愚蠢!
這讓他們的繼承人和屬下們,有了足夠的空間動員起自己的力量,并相互串聯,共同反抗這位公爵的統治。
霍伯特這么做當然是故意的,他現在很需要一場混亂,徹底消化魔藥。
北大陸雖然發生了大規模戰爭,但是霍伯特發現戰爭導致的混亂,沒有讓他的魔藥有任何程度的消化。
反而是偷襲圣密隆引起的混亂,以及發售電話引發的混亂,讓他的魔藥有了一定的消化。
在貝克蘭德被轟炸后,見過電話的人,紛紛在自己家里安裝了一部電話,這樣他們才能安心上班。
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就給家里打個電話,問一問家里的情況。
另外,戰爭開始后,信息的傳播速度越快越好,直接用語言交流,就比發電報的過程快很多,也十分精準,可以進行反復確認。
一時之間發售電話的門店被擠爆,而大家經歷了貝克蘭德大轟炸后,恐懼的陰云一直沒有在他們的心頭散去,同時人們也變得十分易怒。
有許多人排隊排了一天,卻沒能買到電話的時候,一時惱怒地毆打了電話的銷售人員,還有人要放火,但是被制止了。
同時排隊者之間,也十分容易發生沖突。
這些混亂雖然都規模不大,卻能讓霍伯特不停感受到混亂帶來的反饋。
霍伯特也明白過來,只有跟自己有關,或者自己引發的混亂,才能讓魔藥有所消化。
同時因為他平時經常狂一下,而且觀眾不是半神就是天使,扮演效果十分不錯,目前霍伯特狀態良好,只差著一點點就能徹底消化魔藥了。
只不過讓霍伯特失望的是,那些土王和軍閥的繼承人們聯合起來后,明明在南大陸而言實力也不弱,卻還是派出了使者,要跟霍伯特談判。
這讓霍伯特意識到:跪慣了的人,很難再站起來了。
于是他干脆割下了使者的耳朵,讓使者回去告訴那些繼承者們,他們已經是南拜朗公國的叛徒,公國的大軍會消滅掉他們的整個家族!
霍伯特嘆了口氣,如果這些人繼續慫的話,那么只能主動出擊了。
可是那樣的話,公國里的混亂程度就不會很嚴重,可能沒辦法徹底消化魔藥。
在南拜朗公國這幾天當中,霍伯特還請喬治娜遠遠地參觀了南拜朗公國的軍隊,“趕走”了弗薩克帝國殖民軍的戰斗。
喬治娜對于公國的反應速度十分滿意,還在安熱盧城,跟霍伯特談好了購買傳送陣圖紙的交易。
其實也沒什么好談的,之前的時候該談的都已經談好了,現在只是再確認一下。
本來霍伯特還打算在南拜朗公國待幾天的,可是多菲斯利用傳送陣來匯報說,文森特伯爵已經先后三次派人邀請霍伯特參加舞會。
前面兩次多菲斯都以伯爵在出差為理由拒絕了,第三次邀請的時候,是文森特伯爵的小兒子卡爾來發出邀請,并向多菲斯言明,是貝克蘭德許多貴族,聯名請霍伯特公爵去參加舞會。
而這些貴族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子女或者是目前霍伯特領地里的中低層官員,或者是“伯爵之光”的管理者,都是之前霍伯特招募的那幾批貴族子弟的家庭。
多菲斯立即意識到,這些人可能形成了一個松散的聯盟,于是他才將這個消息來報告給霍伯特。
霍伯特之前僅招了那么幾批貴族子弟,等人手緊缺的時候過去后就不招了,就是怕這些人抱團。
現在看來,當時霍伯特的顧慮很有先見之明,幸好他們的人數并不多,如果人數多了的話,可能都要形成利益集團了。
畢竟這是貝克蘭德貴族們的拿手絕活。
考慮了一下之后,霍伯特決定去參加這場舞會,去聽一聽那些貴族子弟們的訴求,另外他還想起了一件小事。
之前格萊林特子爵先后兩次請他幫忙拿回家族的一枚戒指,可惜霍伯特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這次的舞會到是個不錯的時機。
于是霍伯特回到貝克蘭德后,先是找格萊林特子爵要了幾根頭發,然后如約到文森特伯爵的府邸參加舞會。
霍伯特下馬車時,許多伯爵和子爵都在門口迎接,而男爵和勛爵們連迎接的資格都沒有。
霍伯特跟他們客套了一番,眾人一起進入舞廳。
此時霍伯特才發現,之間幾次招募的貴族子弟,竟然涉及到大大小小七八十個貴族。
挨個跟他們打一遍招呼,寒暄幾句,就用去了大半個小時。
這時候文森特才宣布舞會正式開始,這位伯爵十分喜愛美食,他舉辦的宴會,也是一場美食的盛宴。
只不過這次霍伯特沒時間享用,全用在跟貴族們的交談中了。
主要跟霍伯特交談的,是文森特伯爵、米尼斯伯爵等幾名伯爵,其他貴族則圍在他們周圍,傾聽他們的談話。
在半年前,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到霍伯特那里自謀出路的那些不太被看好的子嗣,會給他們提供一個十分不錯的投資環境。
漫長的閑聊結束后,有著一頭金色頭發文森特伯爵才道:“公爵大人,首先要感謝您過去一段時間,對孩子們的照顧。
“我們從他們那里聽到了一些關于南拜朗公國的信息,作為回報,我們愿意幫助公國渡過難關。
“雖然魯恩王國的軍隊從那里撤離了,但是不代表魯恩王國對那里徹底喪失了影響力。
“我們或多或少都跟那些土王和軍閥有利益往來,可以幫你去勸說他們停止內亂,重新向您效忠。”
霍伯特立即明白過來,他們是想借著勸說那些土王和軍閥的過程,讓那些南大陸本來是魯恩王國的代理人們,成為他們的代理人。
于是他微笑道:“三天前,我剛剛見了土王和軍閥們的使者,并向他們宣布,他們已經是南拜朗公國的叛徒。”
幾位伯爵的臉上都有些詫異,安靜一兩秒鐘,米尼斯伯爵才道:“公爵大人,這樣的話很容易激怒他們吧?”
霍伯特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跟這些貴族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是:不用你們操心,我會用槍炮“勸說”他們的,等他們都變成了尸體,內亂也就停止了。
但是在這些貴族看來,事情似乎越來越糟糕了。
霍伯特又回想起了之前霍爾伯爵父子,聽到自己計劃時的驚訝表情。
貝克拉德長久以來的和平和養尊處優,已經讓他們習慣用最穩妥的方式解決問題。
于是霍伯特又道:“在我看來,這場內戰是必須要打的!”
他又嚴肅道:“有時候穩妥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一個新興的國家,一定要看上去激進一點。
“在剛剛建國的時候,就像是一個走不動路的老人,那么這個國家將不會有任何活力。”
周圍的貴族都是一愣,他們從各自的渠道得到的消息,都認為霍伯特在這次內戰中沒有勝利的可能。
畢竟霍伯特才接手長尾島大半年,沒時間招募和訓練大量的士兵。
而因為對于非凡者方面的力量保密性很高,連喬治娜都不清楚霍伯特具體有多少非凡力量,只能靠南科爾森非凡戰役中的情報去猜。
這些貴族們的渠道,也不可能十分清楚霍伯特的非凡實力,很多人都認為,霍伯特是因為在與瓦斯協會的斗爭中大獲全勝,因而變得狂傲。
所以錯誤地判斷了局勢,認為南大陸還會像是在貝克蘭德那樣取得巨大的勝利。
可是在貴族們的概念里,南大陸十分野蠻,根本不像貝克蘭德這樣有一個牢靠的制度和道德體系,在南大陸如果還用在貝克蘭德的方式解決問題的話,很容易讓事情變得不可控。
于是他們嗅到了商機,認為這是投資南拜朗公國的絕佳時機。
可是霍伯特的反應,卻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這時候有一位子爵忍不住提醒霍伯特:“公爵先生,如果內戰徹底爆發,可能要犧牲更多的利益,才能讓他們土王和將軍繼續為我們效命。”
霍伯特把手里的酒杯遞給侍者:“抱歉,我要去一下盥洗室。”
他適時表現出來的不耐煩,看上去似乎是不屑于大家做這方面的辯論。
在侍者的帶領下,霍伯特離開舞廳,貴族們先是互相看了一眼,接著“嗡”的一下,開始七嘴八舌地發表自己的意見。
霍伯特來到盥洗室,心說: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要利用一下愚者先生的“神國”。
在文森特伯爵的府邸,肯定會有非凡者保護,甚至文森特本人就很有可能是一位序列5,但對現在的霍伯特而言,稍微“篡改”一下周圍的靈性,就能讓他們完全無法發現自己的行動。
接著,霍伯特拿出格萊林特子爵的幾根頭發,進行“關聯”。
這讓他立即關聯到了戒指的位置,畢竟霍伯特目前各項能力的操作范圍已經達到了六七公里。
他蔓延自己的靈性,沒有在戒指周圍感受到生命跡象,倒是好像有一個非凡陷阱。
霍伯特用“利用”的能力,輕而易舉暫時讓那個非凡陷阱失效。
幾乎在同一秒鐘,霍伯特通過“扭曲”空間的能力,把那枚戒指,連同盛放它的容器扭曲到自己的手上。
那是一個實木的小木盒,并沒有什么非凡防護。
于是霍伯特讓鎖周圍的空間變得混亂,輕而易舉讓銅鎖穿過鎖鼻,把鎖摘了下來。
打開盒子,里面是各種各樣的寶石戒指。
顯然文森特伯爵并不知道格萊林特子爵家族傳承的戒指,所以根本沒當回事。
霍伯特拿起格萊林特子爵所說的寶石戒指,注入了靈性,用古弗薩克語念出咒語:“凜冬郡的夏天。”
寶石戒指的周圍突然變得虛幻,出現了一個不大的虛幻空間。
這是個小型的空間魔法,利用寶石和“門”途徑非凡途徑的特性,設計得非常隱蔽,也難怪文森特一直沒有發現。
霍伯特從這個小型空間里,取出了幾本筆記,然后把戒指又放回去,合上木盒,再次利用空間的混亂,讓那把小鎖回歸原位。
最后霍伯特再次避開那個非凡陷阱,把木盒又送了回去。
結束了著一切行動,霍伯特才微微揮手,“扭曲”了抽水馬桶開關周圍的空氣,讓那些空氣頂了一下開關。
霍伯特笑了笑,成為序列3之后,他也越來越懶了。
霍伯特洗完手拿過仆人的毛巾擦手的時候,盥洗間的門突然被打開,文森特伯爵的小兒子卡爾從外面進來:“領主先生。”
此時的卡爾皮膚粗糙黝黑,跟一年多之前比起來,穩健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
霍伯特一邊往外走一邊隨口問:“最近工作怎么樣?”
“我負責的那個鎮,這一季度糧食產量在鎮一級的單位里排名第一。”卡爾跟在后面微笑道。
霍伯特看了卡爾一眼:“很不錯么。”
“還好還好。”卡爾謙虛道:“我們都很感謝您為我們提供的這個平臺。”
本來他們都是家族里的邊緣人物,并不被重視。
可是在霍伯特的領地里,他們卻找到了實現自我價值的途徑。
此時的卡爾因為政績很不錯,已經開始對他進行新一輪的考察,準備讓他出任南拜朗公國的一位縣長。
而“正義聯盟”的另一名成員柯拉蒂,也是在家族當中不被重視,甚至這讓她一度很沒有安全感。
但在唐娜主持的一次考核中,她看中了柯拉蒂的耐心和細心,于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柯拉蒂十分珍惜那個機會,因此獲得了一次十分關鍵的晉升。
目前柯拉蒂已經是長尾島市的人事處長,是貴族子弟們目前官職最高的人。
這時候卡爾又道:“很抱歉,之前我父親問過我一些長尾島的問題,我很想讓他們知道發生在長尾島的巨變,于是一些沒有涉密的問題我都做了回答。
“就在前兩天,父親突然讓我務必回來一趟,當我得知柯拉蒂他們也被問到許多長尾島的問題后,才意識到不對勁。
“但當時我也沒有想到,我父親他們竟然是準備趁著這個時機,向南拜朗公國滲透力量。”
說到這里,兩個人在舞廳外面停下。
卡爾無奈地道:“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在哪里?依舊希望以自己在貝克蘭德的處事方法解決問題,請您不要見怪,舞會結束后,我會勸一勸我父親的。”
“沒關系。”霍伯特微笑道:“就當是來嘗一嘗文森特伯爵府的美食了。”
本來他還以為,是貴族子弟們請文森特伯爵等人,為他們爭取更高的官職。
目前來看,只是這些貴族“投機倒把”的毛病犯了而已,而像卡爾這些貴族子弟并沒有跟他們的父輩同流合污。
雖然他們之間的聯系十分密切,但也沒有像霍伯特之前猜測的那樣抱團。
這讓霍伯特很滿意,意味著對這些貴族子弟的改造十分成功!
再次回到舞廳,文森特伯爵他們還想跟霍伯特討論遏制南拜朗公國內戰的問題,但霍伯特以餓了為由,去那邊享用美食了。
等他吃完飯,贊美了一下文森特伯爵府廚師的廚藝后,便立即告辭。
雖然這樣有些失禮,但他畢竟是魯恩的一位公爵,他想走,沒人有資格阻攔他。
舞廳里,貴族們再次討論起該怎么讓霍伯特知道這場內亂的嚴重性,同時他們叫來在舞廳角落里的子女,向他們求證一些消息。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或者說他們的子女看他們的眼神有些不對。
本來這些不被重視的子女,在見到他們的時候是十分溫順的,就算在霍伯特的屬下有了一官半職后,對他們也依舊十分尊敬。
可是現在,他們卻在這些子女的臉上看到了不屑。
這時候卡爾道:“諸位,有一件事情你們搞錯了,我們有信心贏得這場內戰。”
有貴族諷刺道:“戰爭可不是有信心就行的。”
卡爾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讓我們拭目以待。”
說完,他也離開了舞廳,其他的貴族子弟紛紛離開。
此時在場的貴族們才意識到,要想在南拜朗公國攫取利益,還得利用一下這些子女的渠道,于是他們也草草散場。
霍伯特回到伯爵府后,先到自己的書房看了一下被格萊林特家族視為寶貝的筆記。
讓霍伯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家族竟然是塔瑪拉家族的一個分支。
準確的說,這個家族的源頭是在八百多年前,從塔瑪拉家族藏身的山谷逃走的一個非凡家庭,跟阿普頓的情況差不多。
他心說:難怪打開戒指的咒語是“凜冬郡的夏天”,塔瑪拉家族藏身的山谷就在凜冬郡。
而在八百多年前,這個非凡家庭,正是在夏天從家族里逃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