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奇正審問的結果,跟蕭顏汐探測的部分消息差不多。
那些人只不過是斥候,知道的不多,還沒蕭顏汐探測的消息全面。
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高天城已經嚴重糧荒。
那十萬大軍,饑一頓飽一頓,軍心躁動...如果不是金河的威望壓著,估計早就兵變了。
盡管如此,也有將士違反軍紀,開始搶奪老百姓了。
南越朝廷的糧草遲遲未到,將士們餓的扛不住,原本保護百姓的將士,反而開始欺壓百姓。
不得不說,寧宸騙光高天城糧草這一招,夠狠!
大軍離高天城只有五日路程了。
金河遲遲收不到斥候匯報,肯定會起疑心。
寧宸讓人將抓回來的高力國斥候的衣服扒下來三套,讓三個大玄斥候穿,假扮高力國斥候。
馮奇正不解:“為啥是三個人,我們抓了十七個?”
寧宸聳聳肩,道:“那個金河不是一般人物,不好騙...三個足夠了。
能騙到就騙到,騙不到...泄他們一口氣也行。
要是騙不到,他肯定會抓報信的斥候驗明自己的猜想...那豈不是讓我們的斥候白白送死?”
馮奇正哦了一聲,沒聽懂...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假裝自己聽懂了。
高天城。
城頭之上,戰旗迎風獵獵作響,
光是城墻之上,金河就布置五千弓箭手。
要不是城墻不夠大,他恨不得把整個弓箭營三萬人全拉上去。
五千弓箭手,在城墻之上...剩下的兩萬五千弓箭手就在城下。
這樣一旦打起來,可隨時替換...保證城墻上的將士不會因為疲憊,拉不開弓,給敵人可乘之機。
另外,城墻之上,屹立著一排排的投石器,還有火油,金汁。
而且,金河還用到了人海戰術。
他將所有大軍,幾乎全部聚集在內城門附近。
如果大玄兵馬轟開城門,里面全是南越兵馬,根本沖不進來。
金河打算用尸體堵門。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城外,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距離太遠,瞧不真切。
但是看裝扮,是他們高力國的斥候。
斥候并未靠近,距離城墻還有最少數百步。
這個距離,喊是聽不到的...所以,只能靠旗語交流。
見斥候不靠近,城頭的將士非但沒懷疑,反而打消了疑心。
因為這城下,就是成百上千的陷馬坑。
這些,都是金河為大玄將士準備的,也只有高力國的將士知道。
當然,金河也沒指望能瞞住大玄將士。
因為這事只要抓個他們高力國的斥候,審問一下就知道了。
這些陷馬坑,不是為了陰人,而是為了阻擋敵人大規模沖鋒。
下面有陷馬坑,上面有弓箭手,可大大限制敵人沖鋒的速度。
斥候打完旗語,然后縱馬而去,繼續去探查敵軍動向。
一個時辰后,又有斥候前來匯報,打出了同樣的旗語。
城頭的將領不敢耽誤,急忙將斥候帶回來的消息傳達給金河。
金河,年約五十,身材高大壯碩,皮膚粗糙黝黑,濃眉豹眼,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鐵塔,身上的金甲布滿了刀痕,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留下的,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兇悍的野獸。
“撤軍?”
營帳內,金河聽完眼前將領的匯報,悶聲吐出兩個字。
后者俯身,恭敬道:“是,兩個斥候帶回來的消息。”
金河眉頭微皺,“我們現在的情況,大玄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時候攻打我們,是最好的時機,大玄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這個時候撤兵,要么是大玄朝廷出現了什么問題?要么就是領軍之人腦子有病。”
前來匯報的將領道:“將軍,大玄攻打我們會不會只是幌子,其實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南越的劍玄關。
現在南越的劍玄關也是兵力空虛,而且劍玄關離大玄南境邊關更近,可謂進可攻,退可守...他們舍近求遠,跑來攻打我們本來就不合理。”
金河目露思忖,過了會兒起身來到地圖前,許久沉默不語。
突然,他開口說道:“不可能,按照時間算,大玄人馬離我們不過幾天路程,若是返回去打劍玄關,得一個月的路程,這才是真正的舍近求遠,完全不合理。
陛下當初滅了大玄六萬兵馬,他們這次滅了崔浩蒼將軍帶領的四萬兵馬,這是赤裸裸的報復,由此可見,這仇他們一直沒忘...所以,大玄攻打我們并非心血來潮,而是早就計劃好的。
所以說,他們絕不可能撤軍,半途而廢!”
前來匯報的將領俯身道:“可是斥候帶回來的消息是,他們親眼看到大玄在撤軍。”
金河眉頭緊皺,沉聲道:“有問題,絕對有問題...難道大玄是想以退為進,告訴我們他們撤軍了,然后趁我們軍心松散的時候發動偷襲?
可這不現實啊,他們離我們還有好幾天的路程,怎么突襲?”
過了好一會兒,金河突然眼神一縮,扭頭看向那個將領,非常篤定的說道:“斥候有問題,回來報信的斥候或許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了,極有可能是大玄的人假扮的。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玄撤軍的消息散播開來。
我們現在缺衣少食,將士們吃不飽,又處在面對大玄十二萬大軍的高度緊張當中,精神緊繃...一旦聽到大玄撤軍的消息,肯定會松弛下來。
如今這種局面,將士們全靠一股氣撐著,這股氣要是泄了,很難再打起精神來...士氣一蹶不振,面對本就強悍的大玄兵馬,怎么可能打勝仗?
這一招真夠陰的,大玄的兵馬中有高人,看來我們得加倍小心。
你現在立刻去,封鎖大玄撤軍的消息,一定要保證消息不能蔓延開來。
另外,派人去城外埋伏,再有斥候回來報信,直接拿下,驗明真假!”
后者俯身領命,“末將,得令!”
金河揮揮手,“快去辦吧。”
后者行禮,轉身朝外走去,即將出營帳的時候,突然駐足回首,看向金河,俯身道:“將軍,末將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金河看著他,旋即嘆了口氣,“你是想問糧草的問題吧?”
后者點頭,說道:“將軍,朝廷的糧草,我們還等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