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宸從房間里出來,吩咐人看好孔永春。
他來到甲板上,迎風而立,心里在思索,他現在手上的證據能扳倒左相嗎?
掌丞天子,助理萬機。
那可是協助皇帝處理一切軍國大事的左相啊,位高權重!
私盜金礦,通敵叛國,這每一條都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可偏偏他現在手里掌握的都是佐證。
寧宸眉頭緊皺,先回京,把孔永春說道密信拿到手,再伺機而動。
數日后,途經數洲,已經離京城不遠了!
一路回來,大船只在靈州停靠了一日。
張元倉等人被帶上了船。
這日,早朝。
玄帝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第一,已經兩個月了,邊關并無戰報傳來。
寧宸這小子,也不知道給朕捎個信,也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
第二,南邊的南越國和大玄,因為國土問題,一直摩擦不斷。
前段時間接到戰報。
最近,南越的動作更是頻繁...而大玄這邊,竟然頻頻失利,幾場戰斗下來,節節敗退。
經過數日商討,決定議和。
而昨日接到消息,南越國的使團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玄帝揉揉眉心,心里有些憋屈。
南越過本是大玄的附屬國,在大玄的幫助下,發展很快。
沒想到,曾經的小弟,如今都快騎到大哥頭上來了。
玄帝冷冷地盯著文武大臣。
陳老將軍說得對啊,大玄近些年來慵懶之風盛行,世家子弟,放鷹逐犬,貪圖享樂,都成了廢物。
不止文官,連武將現在都缺少了血性。
文武百官,主戰的竟然只有寥寥數人,大部分主張議和。
其實玄帝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戰分子,不喜歡大動兵戈。
只有陳老將軍知道要議和后,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人都瘦了一圈。
玄帝擰眉,看著文武百官還在為雞毛蒜皮的事相互攻訐,他心里就更不爽了。
他看了一眼全公公。
全公公正準備喊退朝,只聽外面侍衛稟報:“啟奏陛下,監察司耿大人和陳老將軍求見!”
玄帝嘆了口氣,“讓他們進來!”
耿京慘扶著陳老將軍,兩人走進大殿,面色潮紅,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
“臣,參見陛下!”
“老臣參見陛下!”
耿京跪倒在地。
陳老將軍俯身,他只有一條腿,跪不下去!
“平身!”
玄帝看著神色激動的兩人,心里好奇極了。
一個是監察司紫衣。
一個是戎馬一生的老將軍。
什么事能讓這兩人激動成這樣?
“兩位愛卿可有事要奏?”
陳老將軍激動地大喊:“啟稟陛下,老臣剛收到北臨關傳來的捷報!”
玄帝眼神一亮,既然是捷報,那肯定是好事!
文武百官扭頭看來,表情各異。
有人歡喜有人愁。
左相聽到北臨關捷報,眼神變得陰鷙...難道寧宸沒死,反而立了功?
玄帝急忙道:“快說,可是寧宸打了勝仗?”
“哈哈哈...”
陳老將軍突然間放聲大笑。
這算御前失儀,屬大不敬...可陳老將軍此時心里實在太激動,太高興了,實在沒忍住。
耿京見狀,急忙說道:“啟稟陛下,北臨關大捷!”
“寧宸率軍,殺穿北都王庭,活捉了左庭王。”
這句話,猶如焦雷在文武百官耳邊炸開,讓他們的腦子嗡的一聲,當場失去了思考能力,一片空白!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驚得變成了石雕木刻。
過了許久,百官才回過神,然后一片嘩然!
殺穿北都王庭,活捉北庭王?
這可能嗎?
玄帝激動地直接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耿京,你說的可是真的?”
耿京急忙道:“臣所言句句屬實,寧宸不但活捉了北庭王,還繳獲戰馬五千匹,牛羊數萬頭,俘虜三千。”
“還有,梁將軍率軍擊潰了陀羅國的四萬大軍,保邊關安寧...這是臣剛收到的捷報,請陛下過目。”
陳老將軍激動道:“老陳也收到了捷報!”
玄帝滿臉激動,催促道:“全盛,快把捷報給朕呈上來。”
“是!”
全盛邁著小碎步快步走下來,將兩封捷報呈給玄帝。
玄帝迫不及待地的打開。
只見他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突然大聲道:“好,不愧是朕看中的少年天才,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說著,打開另一封捷報,兩封捷報的內容一樣。
“哈哈哈...”
玄帝忍不住放聲大笑,心里多日來的郁悶一掃而光。
“這小子,總能給朕驚喜...先是金礦,這又活捉了左庭王,朕該如何賞賜他才好呢?”
玄帝道:“全盛,把這兩份捷報交給諸愛卿,瀏覽傳閱,共享喜事!”
“是!”
全盛拿著兩封捷報,一封給左相,一封給右相。
左相看著捷報上的內容,養氣功夫極好的他,此時也忍不住臉色難看,眼神陰冷,心里直抽抽。
殺穿北都王庭,活捉北庭王。
這可是天大的功勞。
這個小雜種,怎么做到的?
他沒有去懷疑捷報上的內容,因為沒有人會蠢到用這種事欺瞞陛下。
左相現在心里又驚又怒。
這個左庭王,真是個廢物,怎么能讓寧宸這小雜種生擒活捉呢?
還好他還不知道孔永春的事,寧宸在捷報上沒寫,不然他怕是得當場氣死。
“左相,如此喜大普奔之事...你好像不太高興啊?”
右相看完捷報,無意中發現左相鐵青著臉,陰陽了一句。
玄帝目光挪移,看向左相。
左相心里一凜,抬頭看向玄帝,肥胖的臉上擠出幾分笑容,急忙道:“陛下恕罪,臣不是不高興,只是太過于震驚!”
玄帝嗯了一聲,笑道:“可以理解,朕看到捷報上的內容時,也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殺穿北都王庭,活捉北庭王...這可是大玄建國數百年,從未有人做到過的壯舉。”
左相站出來,大聲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得此良將,乃是陛下之福,是大玄之福。”
文武百官跪倒在地,齊聲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玄帝龍顏大悅,發出爽朗的笑聲。
身為皇帝,本不該如此失態...但此時他也顧不上這些了。
不過,他心里多少有些郁悶。
寧宸這小子,幾個意思?這捷報應該直接送到他的龍案上才對。
難道他有什么顧忌?
但玄帝也沒深想,他看著文武百官,笑道:
“寧宸立下如此大功,他性子灑脫,朕打算封他為逍遙侯,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滿堂皆驚!
封侯?
玄帝繼任以來,從未封過侯。
侯爵之位,世襲罔替。
現在大玄的幾個侯爵之位,還都是先帝封的,傳到如今的子孫手上,只剩侯爵之名,沒有一點權利。
但寧宸就不一樣了,戰功在身,陛下封侯,這權利...只怕要跟左相和右相平起平坐了。
要知道,侯爵品級,遠超一品,是實打實的超品。
沒有權利的侯爵不算什么。
但寧宸戰功在身,又是陛下封的侯爵,這權利可就大了去了。
最重要的是,寧宸才十五歲啊。
十五歲封侯,他以后立了功,還怎么賞賜?
“陛下圣明,以寧宸的功勞,完全當得起逍遙侯三個字!”
陳老將軍滿臉笑容,大聲說道。
耿京緊隨其后,道:“陛下圣明!”
左相回頭,看向一個言官。
后者心領神會,立刻站出來,大聲道:“陛下,臣覺得不妥!”
玄帝臉色微微一沉,看著他問道:“如何不妥?”
“寧宸只是打了一場勝仗,若是封侯,那我大玄那些戰功赫赫的大將豈會服氣?”
這時,又有一個言官站出來,道:“啟稟陛下,臣也覺得不妥...寧宸才十五歲,如果封侯,以后若是立了功,該如何封賞?”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越來越多的言官站出來,阻止玄帝給寧宸封侯。
陳老將軍氣得臉色鐵青,指著那些言官怒罵:“你們這些酸儒,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想抹去寧宸的功勞,你們是何居心?”
“還只打了一場勝仗,說的輕巧,寧宸活捉北庭王,這一場勝仗,勝過他人百場...也別說一千人了,老夫給你十萬大軍,你去把陀羅國的右庭王抓回來。”
一個文官忍不住道:“陳老將軍這話有失偏頗,文武有別,各司其職...下官是文官,怎能上戰場?”
陳老將軍怒道:“你不是文官,你是個廢物。”
“你...陳老將軍,這里乃是朝堂,陛下面前,只能如此粗俗?你這是御前失儀,大不敬!”
陳老將軍怒道:“老夫說錯了嗎?論文,寧宸的詩詞冠絕天下。論武,寧宸千里奔襲,殺穿北都王庭,活捉北庭王。”
“你哪一點比得上寧宸?文不成武不就,還敢用自己是個文官來說事,老夫說你是廢物說錯了嗎?”
“論文,你不行。論武,你也不行。論人品風骨,你更不行...你就是個只會動嘴皮子的大廢物。”
陳老將軍這幾天憋著一肚子火...南越國都欺負到頭上來了,這些廢物竟然提倡議和。
他越說越激動,竟是沒忍住,掄起拐杖朝著對方腦袋砸了過去。
后者嚇得尖叫一聲,踉蹌倒退,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耿京見狀,趕緊拉住陳老將軍,這可是在朝堂上。
“陳老將軍,你放肆...陛下面前,竟敢舞刀弄棒,成何體統?還有沒有將陛下放在眼里?”
左相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看著寧宸封侯。
陳老將軍看向玄帝,俯身道:“陛下恕罪,老臣知錯,要打要罰,老臣都認...但寧宸之功,當得起逍遙侯三個字。”
左相急忙道:“陛下,寧宸的功勞的確很大,但老臣覺得,還不足以封侯。”
“不足以封侯?左相大人,你告訴老夫,哪里不足了?”
左相正要開口,卻見右相站出來,道:“陛下,臣也覺得此事有待商榷!”
左相滿臉錯愕,明顯沒想到右相會幫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