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駭然,那人一腳過來,竟將他的護體金光踹得凹陷下去,胸膛登時像被重錘砸了一下,氣血流通阻礙,悶哼一聲,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定睛一看,見鬼一般。
踹他那人,竟然是阿鬼!
自從天坑一別,上一次遇見她還是城外野地。
彼時阿鬼一手氣劍將他殺得險象環生!
可后來根據小蠻所說,野地里殺他那人很可能不是阿鬼本人,而是血影樓的易容高手千面鬼。
千面鬼易容之術臻至化境,尋常修士根本察覺不出絲毫異樣!
白澤瞪著那模樣精致的少女,一時間百感交集,謹慎道:“你是阿鬼,還是千面鬼?”
阿鬼并不回答,只莞爾一笑,示意龍驤先走。
龍驤二話不說,收起本命法器,徑直離開。
白澤不敢輕舉妄動,方才那一腳,眼前的少女儼然并沒有用全力。眼下對方身份不明,還是穩妥些更好。
阿鬼的笑意來去匆匆,手里把玩著白澤的佩劍墨玉,爾后毫無預兆地出手,劍取白澤首級!
“阿鬼,我是白澤!”白澤神色凝重,眼前的少女并未釋放殺意,可那凌厲一劍,劍勢卻是恐怖!
白澤不敢托大,祭出本命飛劍,兩人甫一交手,劍招剎那間已經互拆數十招,只聽劍鳴不止,縱橫的劍意余波橫貫八方!
可外人一看便知,那少女分明是壓著白澤在打,存心戲弄,幾次可以斬傷白澤,都是劍招回環,只用劍身拍打少年的護體金光。
饒是如此,白澤的護體金光仍被墨玉拍得震蕩不已。
白澤只覺恐怖。
雖說他的金光咒并非龍虎山正宗,可到底也是護體神咒,如今竟被眼前的少女任意拿捏,心里更是對山外有山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三境化神以來的無敵之感登時消散一空。
可阿鬼幾番留手,卻也讓白澤確認了她的身份。
只是眼前的少女,恐怕已經不能稱之為阿鬼了,稱呼她為寧鏡才更為合適!
白澤想起許敬亭留在他魂海里的極光劍印,殺念一動,那少女登時不再戲謔,劍招一出,直接奪下白澤手中的山鬼,劍指少年心臟。
白澤勉強一笑,說道:“寧鏡前輩?”
少女仍是不理,將墨玉一拋,纖纖玉手突然按在白澤胸前,護體金光轟然消散,偷天換日之下,鬼劍魙獄發出嘹亮的劍鳴,沖出棋子封印,被少女一把握在手中!
白澤心里一急,剛要說什么,阿鬼持劍而立,俏麗嫣然,魙獄一揮,在荒谷里隔出一道縱橫十里的裂痕!
“轟隆!!——”
“白澤是吧?”阿鬼終于開口,聲音慵懶魅惑,眉眼溫情一閃而過,說道,“借劍一用。還有,她更喜歡你叫她張白鹿。”
說罷,翩然離去,速度之快,幾個起落,已經出了荒谷。
“阿鬼!……寧鏡前輩!”白澤大喊道,可那人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
接連變故讓白澤有些措手不及。
昆侖秘境之行,越來越有意思了。
白澤將山鬼和墨玉收起,勉強壓下心中的思緒。眼下局勢不明,多想無益,還是先查看余幼薇的傷勢要緊。
白澤幾個起落,來到山嶺,余幼薇已經是半睡半醒。
“真是難得,你小子也有吃癟的時候?”大紅鳥看熱鬧不嫌事大,嘎嘎怪叫。
白澤懶得搭理它,囑咐大紅鳥護法,盤膝而坐,運轉真氣為余幼薇療傷。
黃金魂泉的開辟令白澤對真氣的掌握細致入微,先天純陽真氣周轉輸入少女體內,大周天游走,打通閉鎖的經脈,療養傷勢。
只是片刻,白澤運轉真氣,突然發現余幼薇體內竟然存有一種奇異的毒素。白澤鼓舞真氣祛除毒素,可卻發現那毒素異常難纏,先天純陽真氣幾次逼近,非但沒有將毒素祛除,反而令其越發壯大!
白澤嚇了一跳,恰在此時,余幼薇悶哼一聲,聲線有如貓爪撓心,拖著尾音,白澤忙收回真氣,睜眼一看,只是少女背對著他,只能看見酡紅的耳垂,動人心弦。
白澤喉結聳動,“醒了?”
“嗯。”余幼薇渾身乏力,白澤收手,以至于她重心不穩,直接倒在少年懷里。
白澤趕忙抱住,只覺得少女的嬌軀有種異樣的滾燙,青絲遮掩的俏臉一片紅潤,眉目低垂,尺水興波,簡直像只妖精。
“你中毒了?”白澤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反倒是大紅鳥,笑得春心蕩漾,“嘎嘎,你小子走大運了,這毒只有你能解……”猶豫片刻,“或許這小母獸不嫌棄,鳥爺大概也可以,不寒磣。”
白澤一聽此話,臉色頓時精彩起來。
無量踏馬的天尊。
若是所料不錯,這下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的先天純陽真氣至剛至烈,這豈不是天雷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難怪方才他用真氣逼毒反而令毒素愈發壯大。
余幼薇狠狠咬了咬舌尖,疼痛令神識短暫清明,對白澤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白澤心念一動,化身分身已經回歸。
只可惜并非本體去追殺柳青,化身分身雖說重創那廝,可到底讓他給逃了。
不過化身分身已經將一縷魂力打入柳青體內,除非他即刻離開昆侖秘境,否則他將無處遁逃。
“先讓你多活兩天。”白澤心附,收回分身,指使大紅鳥離開此地。
大紅鳥載著兩人沖上青天,凜冽長風吹襲過來,令少女滾燙的身軀有了些許涼意,使勁搖了搖頭,可還是覺得渾身燥熱,口渴難耐。
然而兩人都心知肚明,此局難解。
白澤修的是《純陽真經》,功至圓滿,煉成第三重元嬰境之前必須鎖陽,哪里能夠解毒?
非但如此,他要是忍住還好,忍不住破功,境界跌落都算輕的,直接爆體而亡都是有可能的。
兩人心思各異,唯有大紅鳥偷著樂。
“撲領母,真是蒼天有眼,惡人總會有惡報!”
白澤暗戳戳注意著余幼薇的情況,方才冷風一吹還好,少女還能得片刻清醒。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風力已經失去效果,余幼薇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耳垂也越來越紅。
白澤心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心里把龍驤那鱉孫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可到底還是要解決問題。
“小紅,去那里!”白澤注意周圍環境,眼見不遠處青山環座,碧潭幽深,指使大紅鳥降落。
“得嘞。”大紅鳥叫了一聲,俯沖而下。
白澤抱著余幼薇從大紅鳥身上跳下時,少女已經渾身發軟,簡直是貼在少年身上,溫潤的身段不時輕輕聳動,呼吸之間盡是騰騰熱氣,幽香撩人心魄。
“幼薇。”白澤叫了一聲。
少女睜開朦朧的眼眸,水光瀲滟,輕輕哼了一聲,纖纖玉手不安分地抵在少年胸前,難受極了。
余幼薇難以忍受心中的燥熱,白澤也沒好到哪里去,呵斥大紅鳥滾一邊玩去,抱著少女直接跳進山頂寒潭,心里默念罪過。
“撲通!”
兩人落水,白澤氣血磅礴,倒是還好,余幼薇已經迷迷糊糊,身上又有傷勢,甫一落水,登時被激得渾身顫抖,驚呼一聲,頓時清醒過來。
白澤見狀,終究是有些許尷尬,說道:“我也沒辦法,只好出此下策。”
此時已是黃昏,落日余暉播撒水面,像是在寒潭上披了一層霞衣。而那水中少女,更像是天神杰作,一筆一畫,萬種風情。
天邊圓月漸起,余幼薇清醒片刻,看向那一輪妖異的圓月,這才意識到人在水中,臉色頓時詭異起來。
“好冷,太冷啦,我不能待在水里……”
少女掙扎著想要上岸。
白澤摁住余幼薇的雙手,正色道:“可是你身上的毒,不這樣克制,我……”
“不,不要。”余幼薇還是掙扎,衣衫本就被潭水浸透,緊緊貼在溫潤的身段上,如今一掙扎,胸脯在白澤身前律動,簡直要了他的命。
白澤悶哼一聲,只覺真氣要在體內暴走。
“我不要在水里,好冷,難受,別這樣,好不好?”少女溫聲細語,又是討好又是委屈,嗓音帶著細弱的哭腔,白澤于心不忍,一咬牙,終究是抱著余幼薇破水而出。
“真是要被你害死。”白澤恨不得吃了懷里的妖精。
“呵呵,公子最好啦……”余幼薇癡笑起來,湊近白澤,蜻蜓點水地親了他一下。
“你真是我的克星!”白澤深吸一口氣,抱著少女大步前行,單手持劍,三下五除二開辟出一座洞府,天色愈發昏沉,月影已經十分清晰了。
“你有解毒之法?”白澤問道,可定睛一看,余幼薇已經神志不清,只一個勁盯著他笑,身上的衣衫散亂,春光若隱若現,直令人神魂顛倒。
白澤將少女放下,想要逆轉水行,化水成冰,緩解毒素蔓延。可余幼薇已經六神無主,哪里能讓白澤得逞?白澤不僅沒能把她放下,反而被少女順勢一帶,壓倒在地上。
“余幼薇,你……”
余下的話,被少女盡數吞進口中。
洞府當中,兩團烈火騰地一下燃燒起來。
“公子喜歡妾身嗎?”余幼薇想要解開白澤的衣物,只是少年一愣神的功夫,少女身上的衣衫已經半褪,香肩如玉。
白澤嘆了口氣,準備將少女敲暈。
可那只手卻被少女抓住,牽引向淙淙溪流。
桃源清幽,卻又像是天邊的火燒云,熾熱滾燙。
“阿澤,幫幫我,好嘛……”
“嗯?”
“……用手。”
“哼……”
“好。”
“嗯……”
月上中天,群山掩映流水。
迷離夜色如畫卷徐展,清流急湍,在夜鶯的歌喉中涓涓流淌,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