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海郡城全面戒嚴。
“云海仙門白澤,夜刺梁王府,全城緝拿!”郡城兵馬司騎兵營全城張貼搜捕令,但凡有提供線索者,賞金一百兩!
“不會吧?”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云海仙門,那可是北境道門正統!仙門弟子,竟然會做刺殺這種勾當?”
“那可不好說啊。”人群里有人陰陽怪氣的,“正所謂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云海仙門是北境道門正統沒錯,可仙門家大業大,難保不會出一兩個敗類。”
郡城護城大陣連夜開啟,四方城墻被神光點亮,形成一個堅固的堡壘。郡城兵馬司全部出動,縱馬馳騁間,刺破黑夜最后的寧靜。
不僅是郡城兵馬司的人,郡府兵也盡皆出動。出事的畢竟是梁王府,梁王各種身份?那可是大周王朝的國舅爺!別說是刺殺,就是王爺受了驚嚇,周王怪罪下來,輕了也是罷官免職,重了,那很有可能就要掉腦袋!
是以除了王府門客,郡城太守親自披掛上陣,給部下一干武將下令:連夜緝拿王府刺客,否則提頭來見?
兵馬司總兵曾憲明,方才走馬上任,這就一頭栽進如此大坑里,心情之復雜可想而知。
雖說尋日里太守和總兵大人頗有嫌隙,可事到如今,哪里還敢給對方使絆子,都鉚足了勁,使出渾身解數,舉城搜捕白澤。
這畢竟事關兩人的身家性命,一個處理不好,別說是他二人,便是他們背后的整個家族,都很有可能被拖入泥坑,萬劫不復!
所以兩人也不管白澤是何身份,先給他抓住再說。畢竟廟堂江湖,還是分庭抗禮之勢。他云海仙門就是在北境道門再怎么只手遮天,也要讓大周王朝三分薄面。
“大人,如果仙門那位拼死反抗怎么辦?”領兵校尉保險起見,還是問了自家大人一句。
太守想也沒想,倒提手中寶劍,一榔頭砸在校尉的頭盔上,鐺的一聲。
“大人?”領兵校尉嚇了一跳。
“這還用問?”太守氣得吹胡子瞪眼,“本官且問你,你是敢跟朝廷作對,還是敢跟仙門叫板?”
領兵校尉聽得一懵。
太守見此,更氣了,差點收不住脾氣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誰你都惹不起!”太守冷哼一聲,縱馬而去。
領兵校尉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門,大喊一聲,“大人,等等卑職!”
郡城到處都是搜捕白澤的追兵。
除了兵馬司和郡府兵,還有王府門客,以及眾多和梁王府走得近的世家大族子弟。
按理說,白澤那一手來無影去無蹤的影遁,甩開追兵絕對是信手拈來的事情。可白澤發現,無論他跑到哪里,很快就會有追兵跟過來。
“他娘的。”白澤藏身郡城某處閣樓,眼見兵馬司的百夫長又帶人追了過來,終于意識到自己身上可能有東西暴露了行蹤。
白澤第一時間想起當初曹冮干的缺德事,在他身上下的尋香子母蟲。可他仔細察看過,身上并沒有類似這種蟲子的東西。
“進去搜!”兵馬司的百夫長下令,已經有士兵沖開底層的房門,往閣樓上來。
白澤目光陰鷙,從棋子里取出避息珠,直接吞進肚子,心附道:“我就不信了,這回你們還能找過來!”
黑衣少年再次施展影遁,在兵馬司的人破開閣樓房門的前一刻,將整個人直接沒入陰影當中,眨眼間人已經出了閣樓,徑直往東竄去。
接連使用影遁,已經讓白澤有些吃不消的感覺。
原野一戰,那黑衣少女將白澤打成重傷。雖說外傷已經愈合了七七八八,沒什么大問題。可內傷到底還需要調理,好的沒那快。
況且那一戰他本就消耗頗多,如今再接連用影遁藏身,體內真氣已經快要架不住了。
白澤在黑暗中潛行,迅速排查身上會有什么東西可能暴露行蹤。可思來想去,他愣是想不明白。
郡城內湖,名為月明湖。
月明湖面積頗大,湖水之深,足以承載排水量級在一萬斤往上的巨船航行!此時,月明湖上仍舊燈火通透,畫船上游湖的公子和小姐,并未受到全程搜捕的影響。
月明湖中心地段,有一艘出水高度高達四丈的巨船。巨船笙歌不絕,紅綢在夜風中肆意飄展。有秦樓楚館芳齡二八的少女,在巨船偌大的船艙舞臺上翩翩起舞,輕衫薄汗,端是誘人心弦。
巨船上的世家公子,三五成群,在溫香軟玉中把酒言歡,意醉神迷。
琴聲瀟瀟,珠玉滿盤。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巨船上,衣著風騷的公子憑欄而立,舉杯邀明月,對著月明湖上連貫南北的石拱橋,發出似醉似醒的感嘆。
“好詩,好詩啊!”風騷公子身旁的紈绔子弟們紛紛附和,一個個都已經喝成了酒蒙子,只一只手摟著秦樓楚館陪酒的姑娘,一只手端著酒杯,朝著那風騷公子叫喊,“葉公子好詩!再吟一首!”
“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風騷公子一只手摟著一妙齡少女的纖腰,少女的纖腰不著寸縷,身上裙裝頗有異域風情,包裹她曼妙的身材,勾人心魂。
“再來,再來!”周圍的世家公子起哄道。
風騷公子在妙齡少女的纖腰上上下其手,惹得那妙齡少女嬌笑連連,一顰一顫,都讓那些盯著少女柔美身段看的年輕公子們幾乎流出口水。
風騷公子卻是喝了口酒,并不咽下,反而挑眉示意,招來另一位櫻桃小嘴的妙齡少女,然后俯身低頭,將那妙齡少女圈在懷里,以口封口,將口中美酒盡數渡到那妙齡少女口中。
唇齒流連間,風騷公子還不忘逗弄一下妙齡少女甘甜中帶著酒香的丁香小舌。
妙齡少女嬌嗔嚶嚀,滿面酡紅,活像是一個誘人的妖精。
“公子好壞……”妙齡少女嬌聲道。
“哈哈哈!”風騷公子伸手,修長的指尖在櫻桃小口的妙齡少女胸前,那含苞欲放的蓓蕾上一點,輕輕撫弄,吟出下兩句,“仍需勤逗弄,方成大籠包!”
櫻桃小口的妙齡少女被風騷公子那么一捏一揉,兩腿一軟,直接撲在風騷公子懷里,差點跪下。
“公子,是嫌奴家那里小嗎?”妙齡少女粉面含春,一雙杏目秋水盈盈,讓人見了,忍不住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去疼愛。
“哪里。”風騷公子邪魅一笑,“本公子,就喜歡一手帶大的感覺。”
周圍的世家公子聽言,紛紛扼腕嘆息,流出羨慕的口水,“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唉!這風月樓的兩名絕色佳人,竟然都被葉公子收入囊中,真是令人艷羨啊!”
風騷公子但笑不語,只意味深長地看向月明湖岸上的街景。
湖岸上,白澤在陰暗的角落里現身,正巧看見月明湖上熱鬧的“風景”,靈機一動,考慮是否可以混進去,以此來躲避搜查。
可他還沒想清楚,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白澤嚇了一跳,心跳都空了一下。
墨玉劍登時出鞘!
“淦!是老子,你搞什么鬼?”蘇問也嚇了一跳,見白澤拔劍,連忙躲開。
“問少?”白澤差點一劍砍在蘇問腦袋上,一見來人是蘇問,臉上卻沒有半分高興的神色,反而是深深的懷疑。
“不是我是誰?”蘇問翻了個白眼,見白澤并沒有放松警惕,說道,“怎么,你怕我是冒牌的?”說著,抽了抽鼻翼,說道,“你小子剛才吃的大還丹,還是我煉制出來送你的。”
“還真是你!”白澤這才打消戒備,“問少,梁王府刺客是怎么回事?”
“我他娘的也想知道!”蘇問瞪著白澤,“姜維沒告訴過你,不能動趙威遠嗎?你小子怎么還……”
“等等,你說誰?”白澤皺眉,有種不祥的預感,“梁王府遇刺,跟趙威遠有什么關系?”
蘇問神色嚴肅,看著白澤,“真不是你做的?”
“到底怎么回事?”白澤表態,“我今晚才到郡城,怎么可能溜進梁王府行刺殺之舉?那日我被血影樓那妖女擄走,后來為懸空寺空禪師兄所救,今夜之前,我們還在一起呢。”
蘇問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沉,這才把事情原委說與白澤聽。
原來當初梁王府遇刺,刺殺梁王的,正是燕國皇子趙威遠。趙威遠此人在云海仙門盤龍峰修行,其品行惡劣,雖說依靠丹藥強行把修為堆上四境至尊,可仙門弟子沒幾個看得起他的。
梁王府刺殺,趙威遠一把匕首直接捅進梁王的胸口,距離心臟只偏差幾分。梁王在隴海郡身份非同尋常,可要論修為,他卻是個半吊子,只能跟府上門客學一學養氣之法,用來延年益壽。
是以這一把匕首,雖說沒有直接要了梁王的命,可也讓他至今臥床昏迷,難說死活。
趙威遠刺殺梁王,當場就被府上門客摁死在地上。可那小子倒是個狠人,被抓住之后不見慌張,反而張狂大笑,聲稱他乃是燕國三皇子,誰敢動他?
府上門客可不管他是燕國三皇子還是齊國三皇子,直接把人捆了扔進王府地牢。
趙威遠瘋子般的話根本沒人信。
梁王一倒,王妃柴氏見丈夫滿身都是血,氣若游絲,當場大叫一聲,兩眼一閉,差點直接去了。是以王府大局,被世子梁茂業所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