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路在政務司一待就是整整一日,一日后,殿內的嘈雜方才停止。
嚴路隨著其他高層陸續的離開了大殿,拜別了蘇祁安,便自行離去。
殿內只留下蘇祁安、楚雄、羅清遠、林苑之、文宣等政務司的大佬。
隨著眾人離去,蘇祁安偏過頭,輕聲道,“不知幾位老師,覺得此人如何?”
“還算不錯,和陳文亮難分伯仲,要是此人真心歸降,倒是一個不錯的好苗子。”
“還是小安的眼光不錯,此人還是有才的,要是能得信任,與陳文亮倒是可以做個對手,我想日后的政務司,會熱鬧很多。”
幾人的評價,對嚴路顯然是很高的,當然嚴路想要成為政務司的高層,還得經過一番磨煉。
這種磨煉,幾人并不擔心,蘇祁安磨煉人才,還是有他的一番本事,像之前的陳文亮,就是磨煉不錯,如今在政務司也能挑起大梁。
而一個大梁還不夠,還得有更多的大梁,只有這樣,才能在關鍵時刻頂起來。
像他們就不說了,自然是政務司的絕對高層,但終究年歲擺在那里,如果不是蘇祁安多次請求他們出山。
恐怕他們當中,有一半的人,早就致仕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了,哪里還至于一大把年紀,還操持著新涼的政務。
不僅僅是政務司,像其他的二司一院,年歲大的,不在少數,為了新涼日后的未來,當務之急就是要提拔一些年輕的大才。
讓他們能夠接替自己的班,而蘇祁安在京都,做的就是尋找天下大才,通過磨煉,慢慢完成接班。
對嚴路,蘇祁安是很看重,如果不看重,也不會把他恩養起來。
蘇祁安秉承的從來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旦用了此人,就會給他放權,對他全力信任。
當然要是碰到反水、被刺的,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但蘇祁安絲毫不慌。
如今他已經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暗網機構,除了諜政司還有京都的暗網。
這兩大機構,就是他的眼睛,一個對外,一個對內,只要有官員做出反水背叛之事,最先知道的,必定是蘇祁安。
在這套完整的暗中監視下,甭管任何人,都別想對蘇祁安造成多大的傷害,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改變布局。
這么幾年下來,說實話,蘇祁安就很少有看錯的人。
像嚴路,在通過今日政務司諸多大才的見證下,此人基本上不可能有反水的意思。
別的不說,即便他想反水,真的通過了索爾木的幫助,回到了青幽二州,也不可能得到松滋青榮的信任。
原因很簡單,一個本就當做廢棄的棋子,隨著趙涼覆滅,本該一同赴死,沒想到非但沒死,最后還被新涼恩望起來。
自己又通過新涼的渠道,返回青幽二州,這樣的人,就算說的天花亂墜,也不可能得到榮人的信任。
這點嚴路比他們還清楚,所以,但凡只要不是蠢人,就應該知道,如何抉擇。
而且嚴路能夠在這般關鍵時刻,竟敢想以身為誘餌,重返青幽二州,為了減少新涼軍隊傷亡,說服松滋青榮。
就這份魄力,就足以讓蘇祁安覺得他沒有看錯人,他明白嚴路為何要做這般冒險的事。
就是為了能夠在收復青幽二州的戰事中,取得頭功,只有這樣,嚴路才能真正立足新涼。
嚴路的想法和為人,連他本人都很清楚,更別說蘇祁安了。
所以,經過一日的商討,最終他們同意了嚴路的冒險,當然,嚴路此去,肯定也要保護他的安全。
蘇祁安已經給京都暗網,以及一直潛伏的索爾木發了消息,讓他們暗中配合,保護嚴路的安全。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直接對榮國宣戰,打出的旗號自然是收復青幽二州,給二州施加壓力。
在這種壓力下,榮國的注意力,自然會全部落在新涼身上,而誰又會在意一個不知名的小小嚴路。
反正,兵發榮國基本上已經定好了,就看嚴路能夠在這一戰中,貢獻多大的力量了。
隨著政務司的議論結束,不出三日的時間,新涼好似準備好了一樣,沒有像之前那般,被動防守,而是打出收復青幽二州的旗號。
將境內六十多萬的軍隊,全部開赴新涼北部,隨著三大軍團的就位,一下子,戰爭的陰云隨時都要打響。
在這種即將爆發大戰之下,誰也不知道,京都城內,嚴路已經在暗網的保護下,悄摸的去了燕州前線...
新涼六十萬軍隊的開拔,一口氣組成了北部的防線,而且在打出旗號以后,并未被動防守,而是選擇越境出兵。
最先有所動作的,赫然是西北軍團,他們二話不說,在謝蒼的命令下,直接越境,直撲左賢王的地盤而去。
隨著西北軍團的行動,已經補充的東北軍團,也是擺開陣勢,朝著青幽十五郡,緩緩推進。
看樣子,新涼的野心遠不于此,除了青幽二州,還想奪取榮國地盤。
新涼軍隊的悍然出兵,多少讓榮兵頗為震驚,倒不是害怕,而是沒想到,這些家伙,竟敢找死越境。
如果說,之前的雙方試探,還只是給對方保留臉面,那今日新涼軍隊的越境,完全是撕破臉皮,這種進犯,對榮國是一種侮辱。
什么時候,榮國也能被涼人入侵?榮國只有對外打的份,沒有被入侵的份,這完全就是倒反天罡。
相比較東北軍團的緩緩推進,戰事還并不顯著,反觀越境的西北軍團,那叫一個兇猛,仿佛就是為了攻克榮國土地,要狠狠的打榮國的臉面。
左賢王城。
一臉怒氣的左賢王阿部曲,坐在自己的寢宮,看著手中不斷傳回的軍報,他的臉色鐵青,額頭都有青筋暴露。
手中的軍報都未看完,下一刻,緊握的手掌,猛的砸向面前的桌子,直接把桌子拍個粉碎。
“這些該死的涼人,還真當本王是軟柿子啊,哪里都不打,就挑選本王的地盤打?哼哼,真以為本王是好欺負的?”
此刻的阿部曲,心中的怒火猶如火山噴發,他沒想到,這個剛成立不久的新涼,竟然有膽子對榮國出兵,而且首要打的還是他的左賢王城。
這完全就是蹬鼻子上臉,真以為他是軟柿子。
新涼敢對他出手,阿部曲自然明白,整個榮國,基本上分三塊區域。
一個是中間的草原王城,在草原王城旁邊,便是拱衛的左賢王城、右相城。
至于其他的地方,不是荒無人煙,就是廣袤無垠的原野,沒有半點可取的意思。
草原王城不用看,位于榮國的腹地,想要攻打,無論從哪個方向,都繞不開左賢王和右相的屬地。
而右相那邊,青幽十五郡本就是新涼勢必要拿下的地盤,雖說早就安排二十五萬的大軍,開始征討。
但青幽十五郡,本身就是戰略要地,因此此地必定有許多難以攻克的重鎮,所以,一時半會想要拿下,根本不可能,很可能會打持久戰。
而這時,他的左賢王城,雖說城防不弱,但強的也是王城,至于所屬的“郡”和“城”自然沒有王城那般堅固。
因此,自然就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軟柿子,就算沒能打進王城,但奪取附近的幾個“郡”和“城”也是不錯的。
所以,新涼的西北軍團,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敢越境對他出手。
這才是左賢王最憤怒的原因,面對如此來勢洶洶的進犯,他當然知道,王城肯定不會被涼人攻破。
但如果王城下屬的一些“郡”和“城”被攻破,哪怕只是奪取了幾座,那也是打他的臉。
那他這個左賢王,就別想在榮國立足了,顏面盡失。
阿部曲強忍心中的憤怒,下一刻,對著殿外的手下低聲道。
“傳本王之令,讓各駐扎在各“郡”“城”的軍隊,全部投入戰斗,務必不惜一切都要阻止新涼的軍隊,奪取左賢王城下的一塊土地,如若丟失,一律軍法從事,罪當問斬。”
手下得令,立馬轉身離去。
而逐漸冷靜下來的阿部曲,深吸一口氣,提筆寫著什么。
而后叫來手下,將他的信給送了出去,
這封信是給王城的庫克術,信的內容簡單,他請求庫克術能夠給他放權,調動王城內的駐軍,提供支援。
別看左賢王坐擁堪比整個榮國三分之一的地盤,但他除了自己王城的軍隊能夠調動,其他地方軍沒有庫克術的命令,無權調動。
剛才對手下的要求,也不過是一種正常的操作,地方軍可能會投入戰斗,但那也是各自為戰,不會聽從他的命令,集結全力出戰。
這還不是要命的,更要命的是,他的地盤只有六萬左右的軍隊,大部分的軍隊,基本上都在草原王城駐扎。
除去隨亞木忠去往右相城的二十萬,草原王城附近起碼還有三十多萬軍隊。
所以,阿部曲想要守住自己的地盤,就得要求庫克術支援。
畢竟,誰能想到,涼人野心如此之大,不止想要一個青幽二州,甚至還要拿下榮國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