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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康之言，蘇祁安漠然看著他，并沒有反駁意思。
都到這時候，雙方也不是當初的小舉人和隱忍不發不被看重的郡王。
都是手握大權，能夠稱霸一方的大人物，蘇康直白點出他的野心，蘇祁安很淡然，這不是隱瞞就能瞞得住的，誰都不是傻瓜。
蘇祁安依舊漠然不語，冷冷看著，想要聽聽蘇康接下來的話。
蘇康看著漠然不語的蘇祁安，沉默一會，繼續道。
“永川王，你是個聰明人，本王也很欣賞你，如果因為當初之事，依舊記恨本王，本王不怪你，畢竟這事是本王做錯了，本王認了。”
“但以本王對你的了解，永川王你并非是心胸狹隘之人，否則也不會愿意主動和本王談合作。”
“你也看到了，我們之間的合作還是很有默契，也是很順利的，如今蘇泰生死不知，他的趙涼國也被滅，就算活著，也不足為慮，本王希望永川王能夠認真考慮一次，能一直和本王合作，對付蘇哲和庫克圖，將他二人徹底擊敗，還大涼一個和平。”
“哦，聽殿下的意思，是打算收編本王？”蘇祁安露出一副吃驚神色，笑呵呵道。
蘇康沒有否認，也沒有辯解，輕聲道，“永川王也可以這么認為，但本王對你絕對是真心相交，絕不會發生背后捅刀一事。”
“只想和永川王聯手，共同擊敗蘇哲、庫克圖，將他們徹底趕出去，只要大涼太平了，本王保證，愿和永川王做到真正的平分天下。”
“嘖嘖嘖，平分天下，殿下還真是大度啊，不過我想所謂的平分天下，也沒那么容易，怕要有條件吧。”
蘇祁安的直白點出，蘇康點頭道，“既然永川王問了，本王自然不隱瞞。”
“自然有條件，但這條件對永川王來說，不值一提，就是名義上尊本王為主，待本王稱帝，坐了大涼之主，永川王依然可以擁有半數地盤，絕不管轄，可以自治，在自己的地盤依舊是絕對的王。”
蘇康的這條件，的確讓人心動，要是換做之前的蘇祁安，說不定就會答應了，但現在，想要他答應，沒那么容易。
倒不是擔心事成之后，蘇康的反悔，而是蘇祁安早就不是當初那位，抱著擁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做個悠閑自在的王爺。
現在的他，已經參與了三方的爭霸，在大涼，是四分天下了，這種亂世，他怎樣都得爭一爭。
并非是對皇帝位置有興趣，而是到了他這個位置，別說手下眾多兵士答不答應，就連他也不愿意屈居他人之下，哪怕這種屈居只是名義上的。
蘇祁安的沉默，讓蘇康略微詫異，他以為蘇祁安是對皇位有興趣，他連忙道。
“永川王，本王知道到了你現在的身份，要地盤有地盤，要人馬有人馬，對皇位有染指的心，本王能理解，但本王不得不給你潑盆冷水，你想當皇帝，怕很困難。”
“你應該知道，我等三人，好歹是先皇的子嗣，先天上就有合法的正統性，只要將對方擊敗，誰能一統大涼，誰就是大涼之主，這是無可爭議的。”
“而你就算是皇室宗親，但終究不是先皇的子嗣，你想在亂世插一腳沒問題，可要當皇帝，天下各州必定會有人反你，這點你很清楚。”
蘇康說的這些，蘇祁安自然明白，他本身對皇帝位置就不感興趣，但要他奉這三人為主，也是做不到。
看著蘇康信誓旦旦的保證，蘇祁安卻是露出玩味笑容，輕聲道。
“殿下說的對，但倘若先皇的幾位子嗣都沒了，本王在上位，還有沒有合法性呢。”
蘇祁安笑瞇瞇的臉色，讓蘇康驚了不少，目光深深的盯著蘇祁安，藏在袍子里的手掌，卻是不自覺的緊握。
本以為對蘇祁安自認為了解，但現在看來，遠遠不夠。
此人不但有手段，更心狠手辣，這點是蘇康沒想到。
蘇康震驚一會，很快恢復常色，搖頭道，“永川王你膽敢真這么做，怕得受到天下人的討伐。”
“史書上對你肯定會有濃墨重彩的一筆，就算你成功坐上了皇帝位置，也斷然長久不了。”
“你這想法，很大膽，讓本王震驚，但你絕對不會這么做，你即便心狠手辣，但也不可能是濫殺之人，你絕對不想讓天下人稱你為惡賊、暴君。”
“雖然你不會像二哥那樣，在乎天下賢明，但也絕非是心狠手辣的奸賊。”
聽著蘇康信誓旦旦的話，蘇祁安目光收回，沒有反駁，只是笑呵呵的。
蘇康見狀，內心一松，他知道自己猜對了，不過就剛才蘇祁安露出的笑容，多少還是讓蘇康內心一顫。
在他心里，對蘇祁安已經打算重新審視了，再也不能拿當初為大涼四處平叛的老眼光看了。
誰知道日后他真的改變了，真的大殺四方，就做一個讓史官口誅筆伐的竊國大盜？
蘇康不敢想，也不敢賭，命只有一次，沒了就真沒了。
在迅速調整好自己心態后，蘇康又道。
“永川王，你我也算交心了一番，對你本王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接受本王的要求，再度合作，本王真的很希望，你我聯手，還大涼…”
蘇康話未說完，就被蘇祁安給打斷了，“殿下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但恕我多言，哪怕拿下了趙涼國的殿下，想要本王歸順，殿下憑你現在的實力還不夠。”
“什么時候，你能擊敗蘇哲，庫克圖，重新奪回大涼京都，或許那天，本王會考慮考慮。”
“是嘛，既然永川王都這么說了，本王明白了，希望后面還有合作機會吧，后面的局勢誰知道呢，咱們拭目以待。”
蘇祁安點頭，沒有在接蘇康的茬。
雙方的交心結束后，蘇康很識趣的并未在糾結這個話題，甚至后面幾日的路程，二人同乘一輛馬車，都沒有在有過多的交談。
誰也不知對方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時間過的很快，就在眾人走了趙州地界三分之二，后面也就三四日時間，便能離開趙州，抵達東州時。
忽然，馬車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目光看去，車外是蘇康的親衛。
親衛默默跟隨，并未言語，這時蘇康道，“有什么話就說，沒什么可隱瞞的，都是自己人。”
有了這話，親衛不在猶豫，低聲道，“啟稟殿下，趙州北部、中部發生了叛亂，規模還不小，雖然周泰大人已經指揮鎮壓，但叛亂反而愈演愈烈，這次的叛亂是蘇泰臨行前故意留下的后手，為的就是讓我們陷入趙州無法自拔。”
“還請殿下能夠親自主持大局，盡快平叛。”
蘇康眉頭緊皺，目光閃動，剛想開口說什么，蘇祁安的聲音響起。
“既然殿下有要務在身，本王也就不耽誤了，反正后面的路程也快到了東州，過境返回，有東山軍跟著，出不了什么大事，殿下還是速速離去，主持大局，平定趙州叛亂才是要務，至于本王，沒必要繼續陪同呢。”
蘇康轉頭，臉上帶著幾分愧疚神色，說道，“本想一路陪同的，看看這事辦的，讓永川王見笑了。”
說完這話，隨即轉頭對著車外的親衛道，“好了，這事本王知曉了，立刻通知劉闖，大軍返回，本王隨后就到。”
親衛點頭很快離去，蘇康從身上掏出一塊刻有越字的金色令牌，交給蘇祁安。
“永川王，這是本王的通行令牌，凡是本王地界，皆可不經搜查，不問一切，直接通過，要是路上碰到解決不了的問題，用這塊令牌，也能得到當地兵士的幫助，這也算本王對永川王的補償，還望永川王不要嫌棄。”
“殿下客氣了，殿下能有這份心，本王相當感動，接下來就不耽誤殿下處理要事，本王先走一步，日后有機會再見，殿下保重。”
蘇祁安將令牌收了下來，而后起身離開了馬車，蘇祁安翻身上馬，對著蘇康抱拳。
“永川王，保重，來日再會。”蘇康同樣抱拳回禮。
片刻后，馬車緩緩開動，四周很快出現一批兵士，保護其中，在蘇祁安的注視下，蘇康的大軍車隊，消失在視線之外。
蘇康的車隊離開，緊隨其后的東山軍，在童戰、蘇勇的帶領下，來到了蘇祁安身邊，看著蘇康遠去的方向，二人輕聲道。
“這位越王怎么這么好心？這可不像他的性子？”
“是啊，本以為后面會碰到什么事，現在看到倒是無事，就這么讓我們離開了？有些奇怪啊。”
二人的懷疑，蘇祁安笑著道，“呵呵，真要是一路順利，蘇康也就不配坐擁三州之地呢。”
二人神色一凝，問道，“先生是說，越王會在后面埋伏？想將我等一網打盡？”
蘇祁安不置可否笑著道，“或許吧，如果真這樣，那就太讓本王失望了，既然給了這塊令牌，那就去看看吧，本王倒是好奇，后面的路，越王打算如何招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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