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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北京很熱


更新時間:2024年09月08日  作者:冬三十娘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冬三十娘 | 光宗耀明 

長江南岸,丹徒港是往南出了運河抵達長江以南最直接也重要的港口。

南京上下及臨近府州的官員悉數在此迎接。

六月中旬的日光是一年之最,可無人怠慢。

在這里迎接也有一個好處:從運河南來,既然是要赴南京公干,那就絕不可能停泊到他處。

是的,至少慣例上是絕不。

所以如果這里真的等不來欽差,那也是另一個意思。

長江上面,船只終究還是現了身,緩緩向丹徒港靠攏。

前來迎接的官紳無不松了一口氣:欽差還是在此靠岸,至少還有轉圜余地。

長江上面,基本上并排往前的三艘船上,各有一位大員。

他們沒有同坐一船,應該要“以防萬一”。

如果忽起大浪,大明九卿其二、都察院二把手,難道一口氣全部“殉國”?

蕭大亨站在居中的船上看著南岸。

如果皇帝真有心打破“非翰林不得入閣”的潛規則,那么蕭大亨不能只在京城就能立下“殊勛”。

如果皇帝并無心打破這個鐵則,那么以蕭大亨如今虛歲七十的年紀,南京戶部尚書也是最好的最后一站。

大理寺卿鄭繼之一同南來,只為了“三法司”審案之迅捷。

這樁案子必定會審得南京六部至少一兩個尚書落馬,鄭繼之有什么不愿意來的?

而李廷機……蕭大亨看了看右手邊的船。

他已經收到了多少信件?

船漸漸靠到了岸,蕭大亨緩緩走下跳板。

前來相迎的,有四人與他級別相同:南京禮部尚書葉向高、南京戶部尚書張益、南京兵部尚書郝杰、南京刑部尚書趙參魯。

一一見禮。

而后,蕭大亨只說道:“奉圣命,欽差江南只為假冒倭寇劫毀漕糧一案。我職差所在,就先去接收人犯、物證了。”

而后,欽差隊伍就徑直往鎮江城西的白桿營軍寨而去,留下南京城內遠迎至此的官紳們面面相覷。

顧憲成是在欽差船隊之后才出的運河口。

他雇的民船不必去丹徒港,而是順溜而下,前往常州府內長江南岸的江陰。

看著西南面,顧憲成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相比起南京城內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顧憲成倒更加欣賞李三才這種“表里雖二”卻“坦蕩誠懇”的“君子”。

青菜招待,是為官之要;珍饈相侯,是為人之誠。

且看欽差在江南要掀起何等風雨吧。

六月十四的北京城,也已經相當熱了。

養心殿的后殿寒涵春室里,太監端來一盆冰塊倒進了冰鑒之中。

“……這樣倒不錯。”朱常洛看著圖紙說道,“便照這樣去改建。你記住,這快談軒,核心處只在這說書臺……”

郭蘭芝陪坐在一旁,心情異樣地看著皇帝對他哥哥郭振明指點迷津。

皇帝的準大舅哥連連點頭:“陛下,那我就是因地而變,叫這客人不論在樓上雅間還是樓下,都能聽到說書人的聲音?”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朱常洛連連點頭,“你便大膽養些可憐女子!雅間客人,斷不會不知道你是東主。他們在你這店里說的話,便是他們想讓朕聽到的話!無非善待她們,讓她們愿向你轉述。”

郭蘭芝低下了頭,陛下他……似乎很懂一些東西。

郭振明自然不能口頭上評價自己這妹夫皇帝深諳什么,只是點著頭:“臣明白了。”

“大膽開出去!”朱常洛拍著他的肩膀,“此事,朕也會跟永年伯他們說。這些方面的事,你盯著一條線便好。”

專門為說書人提供舞臺的酒樓登場,朱常洛并不避諱自己就是要通過這種場合收集信息、把東廠和錦衣衛的人塞進去。

郭振明已經不是第一次見皇帝,如今得以“面授機宜”,謝恩之后就出去辦事了。

涵春室里只剩下皇帝和準皇后。

“想出新答案沒有?”朱常洛遞上了甜瓜。

郭蘭芝端著那一瓣甜瓜,就這么端著。

“雖說帝后之間總要在乎點授受不親,你可不要過于考驗我了。”朱常洛瞧著她,語氣有些不滿,“莫要奈何明月向東流啊!”

“……陛下,臣妾不敢擔此罪過!臣妾冰清玉潔……”

皇帝若將心向明月,皇后卻明確向東流,這著實是很尖銳的指責了。

“瓜你都不吃!”朱常洛故意怒道,“我也沒見你有齙牙,不便啟齒啊。”

就算再怎么敏感、再怎么因為母親早逝兄長娶妻而謹小慎微的姑娘,如今其實也只是十七歲的少女罷了。

郭蘭芝默默低下頭,咬了一口甜瓜。

入口之后,確實口齒生津,挺甜的。

皇帝仍未逾矩,嘴里卻說道:“想出新答案沒有?”

仍是不依不饒,郭蘭芝抿著嘴緩緩咀嚼。

那要怎么說?前面那些都說不對。

可是每次都逼問!

于是她咽下了口中的甜汁,把頭再埋深了些:“陛下……喜歡……臣妾……”

“啊?”

郭蘭芝本已做好了十足心理準備,聽到皇帝追問,不由得嗔怪地看向了他。

“啊?”朱常洛看著她,堅持要問一問。

于是郭蘭芝還是挪開了眼神,低著頭不說話。

天可憐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幾個妙齡女子在大婚之前真能談什么戀愛?

現在皇帝借著皇后必須要在宮里熟悉大婚典儀,常常在他召見皇后家之時讓皇后也一同過來,而后說幾句話。

郭蘭芝已經被撩得暈頭轉向了!

朱常洛也感受著這種異乎尋常的爽快。皇帝之尊,時代桎梏。但凡他能借助一些機會與她聊些心里話,表面冰清玉潔清冷莊肅的姑娘仍舊顯出扛不住。

擱后世,他這能叫“追”?

但現在他只用“啊?”

郭蘭芝就不得不回答:“陛下……喜歡……”

后面二字似乎就不能第二次說出口了。

“我就是喜歡你!”

朱常洛則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直球,說得郭蘭芝心里像比剛才吃到甜瓜還甜。

只不過頭埋得更低,脖頸越發泛紅。

“回府之后,還要多想想,我為何這么喜歡你。”

皇帝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大婚之夜,要有個答案了!”

郭蘭芝對于大婚之夜有點不敢想象,現在卻回想著皇帝當初把鑲玉如意放到她手上時的感覺。

準皇后離開養心殿回到元輝殿、等待今天正式歸府之后,朱常洛看著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經內閣呈上來的“哄抬糧價”一案審處意見奏本。

朱筆一勾,便是許多人的命運。

“彼輩贓糧店產,便著順天府張文發賣。”朱常洛淡定地吩咐著,“其余涉事之人,再給七日時間。如無悔悟,便依判處!”

這是給順天府尹孫瑋的密奏回復。

沒辦法了,他只能大著膽子,把應該是一道題本公文的內容以奏本形式呈到皇帝面前。

收到了回復的孫瑋走來走去走了好幾趟。

“來啊!”他終于是確定了,“你一一去這些家……”

皇帝回復密奏說什么七天這樣的明確時間,自然是知道許多人都找到了他這里,也允許他告訴那些人。

該怎么悔悟,是他們的事了!

順天府至少給他們爭取到了七天的“悔悟”時間。

孔尚賢也得到了這樣的“告知”,現在他也只有一個選擇。

秦永寧被查了,既然秦永寧找到了順天府、孫瑋又遣人來告知他孔尚賢,那么應該悔悟之人便是他孔尚賢而非秦永寧。

臣孔尚賢……

他寫到此處卻十分臉紅,十分尷尬,三分憤怒……

還是那句話!京城糧價又沒有漲到二兩以上,陛下為何如此不依不饒?

可南京那邊都不敢做什么謀逆之事,北京又能如何?

孔尚賢倒清楚,幸虧他請得圣恩能夠留在京城。

要不然區區七天時間,他若還在曲阜,來不及反應又如何?

可看著自己筆端的字,孔尚賢也猶豫著:密奏固能請恩,只是……將來這也是罪狀吧?

京城之中,只有部分人要應對這“哄抬糧價”一案的余波。

而新科進士們的授職也啟動了正式的流程,第一步是選大家都關注的庶吉士。

過去,一甲三人、二甲前列都是不用太擔心的。

就算有專門選拔庶吉士的考試,也與會試、殿試區別不大。

但這一次,皇帝專門干預了庶吉士的選拔。

反正已經既不決定進士出身也不決定名次了,只是決定后面初授何職。

庶吉士之選不是當廷考試,主考官只有皇帝自己。

所以王衡可以問他爹。

“……父親,陛下策問,如何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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