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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這里出事了!
沈樂哪怕有千般事情纏住手,也要立刻放下。他安撫了一下小家伙們,立刻開始收拾背包,準備前往導師所在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情況,逼得導師向他求救?他不是給了一把五雷桃木劍了嗎?
有什么妖鬼,能夠在桃木劍的鎮壓下,搞三搞四,還逼得導師打電話求救?
話又說回來,能在五雷桃木劍下逃生的妖鬼,導師還能頂住?
還有給他打電話的空?
“老板你說,到底怎么了?你現在在哪里?我馬上過來!”
干他們古建筑修復這一行,一般來說,不是在外地干活,就是在奔赴外地的路上。
一年十二個月,能有三個月在校內,已經算好的了——這三個月,還是托了上課、考試、做實驗的福。
要不然,恨不得一年到頭,都在外面做項目。
“我在刺桐市……”
電話里,導師連連咳了幾聲,聲音虛弱。沈樂豎起耳朵,聽著手機對面傳過來的聲音,眉頭緊皺:
“老板你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沒……咳,沒有,這幾天沒睡好。——我們在這里做個項目,修復一批古建筑,前段時間一直有怪事。
然后今天,你好幾個師弟師妹,忽然不見了!”
“怎么不見的?自己跑掉了嗎?失蹤了?還是被人綁架了?”
沈樂張開那個巨大的登山包,去東瀛時候用過的那次,快手快腳地往里塞旅行用品。
塞完換洗衣物,塞完證件、充電寶之類的必備品,把小油燈本體塞進去,指尖碰到筆筒,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來:
“鐘小妹,你在這里好好陪著云鯤,好好幫他改造船體。蘭妝,你看好家,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云鯤,你改裝完畢了,要出去執行任務,記得給我留個消息。我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要打架嗎?
幾個小家伙同聲詢問。沈樂搖頭:
“應該不至于吧?我去幫導師找幾個師弟師妹,找到就回來!”
帶我去!
帶我去!
我也要去!
我也想去……我以前是做家具的,我想看看修房子……
小家伙們同聲嚷嚷。除了日常蹲在大宅,擔任珠溪鎮警戒系統的玩偶柜,和日常走穴巡演的小伶,幾乎人人都想跟著走。
云鯤甚至都不改造自身了,化作一艘飛船,刷地從靈木堆里跳了出來:
我陪你去!不,我送你去!——刺桐市我很熟的,一下子就到了!省得你地鐵轉飛機,飛機轉地鐵的折騰!
交通什么的,我去就好了。鐘小妹不服氣地插嘴:
你只能把他送到海港,我能把他直接送到市中心!有地圖就行!
我……想去開元寺看看……
佛龕第一次表達了想出去玩的意見。一個雄渾的,渾厚的,如同鐘鳴一樣的聲音,在眾人心底來回鳴響:
據說那里的寺廟,和金陵不太一樣,我想去看一眼……
等等啊,我們是去解決問題的,是去緊急救援的,不是去旅游的!
你們想旅游,等事情都結束了,我再帶你們去旅游啊!
“都別急,我給當地特事局打個電話。”沈樂干脆不收拾東西了,給顧玉林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要那邊的聯系方式。
沒多久,那邊的電話就撥了過來:
“沈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真不知道,在那里做項目的是您的導師。”說話的人聲音暖暖的,溫柔寧和,自帶安撫人心的韻律:
“我是刺桐市天后宮的守廟人,我同事和您打過交道,得到過您很多幫助。現在我正在現場,現場有一點奇怪的靈力波動,但是不多……”
“是陰邪波動嗎?”
“啊,不是。”對面答得飛快,也非常肯定:
“我們奉了媽祖像在周圍巡游一圈,如果是陰邪作祟,它絕對待不住。不是陰邪之物,我肯定。”
“也不是妖怪、鬼物。”另外一個雄渾堅定的聲音插了進來:
“沈先生您好,我是關岳廟的守廟人。剛才我取了廟里的香灰,在出事建筑里外撒了一圈,沒有異狀。”
啊這……這是以三界伏魔大帝和岳武穆王的名義,保證判斷無誤嗎?
如果有作祟的妖怪,或者鬼物,香灰是會自動燃燒起來,還是會發生爆炸,又或者會射出驅魔金光是怎的?
刺桐市的信仰真豐富啊……關帝和岳王是怎么擠在一個廟里的!
沈樂一邊在肚里吐槽,一邊向他們表達了感謝。感謝完,再提出請求:
“幫我找一塊清凈沒人的地方,讓我傳送過來?最好是有地脈指引的地方,比較方便定位?”
電話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片刻,那個雄渾的聲音,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
“這個我們就幫不上忙了……關岳廟只有特別小的一丁點兒,日常擠滿香客,完全不可能找到沒人的地方。林姐?”
“天后宮恐怕也沒有。”天后宮的守廟人抱歉地回答:
“我們最近香火也旺得很。再和游客迭加,每一間偏殿都有人去上香,要么就是去看展陳。”
就,雖然不至于像關岳廟那樣,三間的小房子,能擠上五六十號香客,香火濃得要屏住呼吸飛奔,或者戴防毒面具才能站住……
但是,那也到了需要限流,以免發生擁擠踩踏事故的地步。哦,對了,天后宮還要奉神轎出巡,占地面積,一個頂十個!
“來我們這里呀。”電話對面響起一個清朗的笑聲:
“清源山,地方大,62平方公里,清凈地方很容易找。距離市區只有三公里,一腳油門就到。沈先生能定位嗎?要不要我們幫忙?”
清源山,在刺桐市北郊,有“道教圣地”之譽,早在秦代就有“大道修真”之說,山中留有大量文物古跡。
重要的是,沈樂瞑目感受了一下,很快就在銅片地圖上,找到了清源山的坐標:
“那就太好了!您留個電話,我到了跟您聯系!”
話音未落,小家伙們一個挨一個跳了起來,個頭大的跳上云鯤甲板,個頭小的跳進筆筒。
沈樂一個沒看住,家里就跟臺風過境一樣,啥都沒了,只剩下一片空空蕩蕩的臺子和柜子。
一只半尺長的小船,和一只三寸高的筆筒,肩并肩往他的登山包里鉆:
走嘍!呦吼!
沈樂:“……”
所以我為什么要收拾行李?
我把行李全部丟給鐘小妹不好嗎?
還省得我自己背包了!
他雙目垂簾,悄然入了定境。一枚符篆大放光明,一個個節點籠罩在沈樂周圍,對內保護主人,對外勾連地脈。
輕微的拉扯感悄然出現,沒多久,銅片上的光點定位,就到了閩地海邊,清源山的所在:
“這是……好多山洞、好多山洞、一塊巨大的山石,周圍很多游客在拍照……”
地脈傳送悄然停止,沈樂藏身地底,散開精神力向外觀看,打算找一個好地方冒出來。
嗯,這塊巨大的獨立山石,周圍游客眾多,山石上凝聚、激蕩著濃厚的力量。應該是……
應該是……
是了,老君巖!
這是雕于宋代的老君造像,5米多高,是一整塊巨大的花崗巖雕成!
是我國現存最早、最大的老君造像!
怪不得周圍有這么多人,這是清源山的著名景點,也是進入山門以后的第一個景點!
最重要的是……沈樂精神力在周圍又轉了一圈,很好,旁邊樹叢茂密,能把人遮得連影子都看不見。
不用從廁所里冒出來了,完美!
他走出老君巖,沒幾步就到了景區大門口。特事局果然就有車在那里等,載上他,直奔導師那個項目的所在地。
還沒到門口,沈樂就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導師的生命體征相當平穩。就是精神萎靡了一點兒,沒關系,他來了,至少能讓導師睡個好覺——
“老板我到了!現在情況怎么樣?”
他跳下車子,一眼就看見導師快步奔了出來。頭發比上次白了不少,掛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顯然是好久沒有睡好。
幸好腰背挺直,腳步輕快。身后追著一個師弟,大概是新招進來的,沈樂并沒有見過。亦步亦趨,想伸手去扶導師的胳膊,奈何趕也趕不上——
“沈樂你這么快就到了?”導師很是驚訝,用力揉揉雙眼,再伸手捏一下沈樂的胳膊:
“你在附近?還是……”
“噓……別問、別問。”沈樂笑嘻嘻地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搖了搖。他快步上前,挽住導師,推著他轉了個身,手掌自然而然貼在導師背心:
“具體是什么情況?什么時候開始有不對勁的?出事是什么時候?”
“這項目我們做了有兩個月了,前面一直挺好的。”柔和的熱流從背心輸入四肢百骸,老教授打了個哆嗦,整個人放松下來:
“大概十天左右吧……”
“十三天。”跟在邊上的師弟嘶啞地插嘴:
“到今天已經十三天了,第一天發現怪事是周五,我們本來想不干了,但是快要下班了,就堅持把這一點做完。
然后,王軍、胖子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說好要去玩的,結果都沒去。”
“你們發現怪事了?是什么怪事?”
沈樂飛快地扭頭看向他。師弟打了個哆嗦:
“是血!我們修的古宅里有口井,本來是干的,那天里面突然冒水。我們吊了個試管下去,拎起來一看,里面是血!”
井里冒血,很常見的古宅作祟的現象。沈樂點頭:
“然后呢?你們沒有把我給的桃木劍掛起來?”
“掛了。”老教授腳步慢了下來,眼簾一點一點地往下耷拉。沈樂一到,手掌往他背上一貼,他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
人一舒服,就開始犯困,就想睡覺,只是勉強支撐著,要把情況說明白:
“一出事,我就把桃木劍掛上了,先是掛在我們的辦公室,然后不行,就掛到那個古宅門口。后來越鬧越厲害,我干脆把它掛到房梁上——”
桃木劍掛上去,似乎有那么點兒用。最起碼,大家從桃木劍下面走一個來回,全身就暖暖的,像是被太陽照過一樣。
師生幾個,外加來搭手干活的工人,所有人都平安無事。但是,古宅里的怪異,仍然越來越多:
“一開始井里有血,然后是放出來的自來水是紅的,再然后,拿進來喝水的杯子,里面都能聞到血腥味。
白天干活還好,只要天一黑,就能聽見哭聲,聽見吶喊聲,聽見慘叫聲。請了當地特事局的人過來好幾次,也沒看出所以然來……”
這時建筑內走出三個人,兩男一女,各自向沈樂打招呼。一個身穿道袍,一個身上香火味濃重之極,女子笑容溫柔親和,很明顯就是之前和沈樂說過話的三人組。
天后宮的守廟人向沈樂點點頭,伸手在旁邊指了一圈:
“我們離得最近,反正沒事,就過來看看,真的沒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然后到了昨天,兩位專家有事情沒忙完,說是要在這里加個夜班……”
“監控呢?”
監控還真有。一群人擠到電腦面前,看著當晚的監控視頻:
沈樂的兩位師弟,一個在做雕塑,一個在調顏料,準備給老房子的彩繪補色。
忙到11點超過,兩人放下東西,一起往外走,走著走著,走到那口最開始冒血的古井邊上,然后……
然后……
“就跳下去了?!”
守廟人遺憾地嘆了口氣:
“我們也派人下去看過了。井還是原來那口井,不到3米深,根本藏不下兩個人。井壁完整,上面的青苔都沒有刮破,就算有地道,他們也不是從地道里走的。”
沈樂默默無語。他隨著導師的引導,快步來到井邊。以井口為中心,周圍直徑三米直徑,都拉上了黃色的警戒線,兩個警察正趴在地上取腳印;
另一個不知道哪個部門的人,拿著儀器往地下插:
“波形反饋,下面應該是實心的,至少,無論如何,不可能有裝下兩個人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