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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是你們寺廟負責超度的?你們寺在哪兒?”
“這……施主……施主慈悲……這些鬼物也是受盡了人間苦難……”
老僧一臉悲憫,手捻念珠,低頭輕宣佛號。沈樂反復問了兩遍,他來來回回兜圈子,就是不肯回答。
問得急了,索性閉上眼睛,喃喃念起經文來。至于念的到底是什么經,就有點超出沈樂的知識范圍了……
“嘿!”
遠遠地,有人大步過來,沖著沈樂指指點點,大聲說話。
沈樂循聲抬眼,見那說話的是一個浴衣男子,臉龐通紅,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火烤的還是嚇的。
他正是被老和尚安撫過的眾人之一,身材矮壯,走起路來有點搖搖晃晃。他抬手指向沈樂,一邊說話一邊指指戳戳,手快要戳到沈樂的鼻子上:
沈樂反正一個字也聽不懂,只知道里面沒有“阿里嘎多”,也沒有“斯米馬賽”。
唉,特事局小哥扔回總領館了,身邊沒有翻譯了,手機也沒有調到翻譯模式。溝通什么的,就只能隨緣了……
沈樂扭頭看向老和尚。老和尚雙目垂簾,低頭念經,仿佛對面前的一切不聞不見。懂了,您就是置身事外是吧?
這家伙是你的信徒或者不是你的信徒,打我或者被我打,你總之就不在乎是吧?
沈樂微微點頭,向老和尚冷笑一聲,扭頭就走。剛轉身,背后男子的聲音陡然高揚:
“八嘎!”
拳掛風聲,擂向后腦。沈樂看也不看,身子微微一側,讓開那個拳頭。緊接著,小腿勾起,在下面一拌:
“砰!”
男人直接用鼻子親吻了地面。
沈樂抬腳跨過他,一躍、一縱,飄向池邊。他還記得那個地獄圖屏風的位置,燒了好一會兒才燒完的,這會兒應該還有點灰燼?
靠著灰燼的感應,不知道能不能鎖定那些鬼物出來的地方,不能的話,再去周圍找找……
池邊架著地獄圖的地方,果然顏色格外深黑,與眾不同。沈樂屈膝蹲下,左手握住桃木劍,右手虛按在地表,精神力如水波一樣散開。
剛剛碰觸上去,驚叫聲,慘呼聲,哭喊聲,就如火焰一樣席卷上來,幾乎把他的心神吞沒:
極慘!
實在太慘!
那是人間最深的冤苦,也是人間最慘的痛絕。男性,女性,老人,孩子,用剖開胸腔,扯開氣管的力度,竭力呼號著。
那是在母親面前殺害幼子,在子女面前殺害老人,在丈夫面前凌辱妻子,整個家庭,整個家族一起陷入火海,才會有的慘烈的痛呼……
沈樂身體晃了一晃,勉強抱元守一,連續運了幾遍功法,才把這股精神沖擊壓下來。
他微微倒退一步,手按地面。大地輕輕蠕動,把這塊深黑色的泥土拱了起來,揉成一團,落到他手里,還格外在外面糊上一層黃泥。
沈樂握住泥團,輕輕嘆息:
“告訴我你們在哪里……告訴我,你們從哪里來……”
一股無形無質的陰風呼嘯卷起。繞著沈樂盤旋了一圈,兩圈,三圈,哀哀切切。仿佛在怨恨,又仿佛在求救:
讓我們解脫……讓我們解脫……
老和尚終于結束了念經,快步沖沈樂走過來,臉上若有驚色。還沒沖到沈樂面前,沈樂已經縱身躍起,跟著陰風卷動的方向,快速離開:
跟著那陰風走!
那里,就是襲擊的來源地,是那惡鬼被鎮壓的所在!
“施主——”
老和尚在背后叫了一聲,沒有回應。沈樂縱身騰躍,在黑暗的樹林之間快速穿行,一步幾米,一步幾米,轉瞬就沒入林中。
看那去的方向,拉一條直線,正好筆直通向他們禪寺……
老和尚臉色凝重,摸出手機,嘰哩哇啦地喊了起來。靠兩條腿是追不上了,只能期望寺里能夠警戒,能夠有效抵御——
對了,還有,還有西大那邊,他們人呢?
說好自己只是配合他們工作,他們才是主攻的,人呢?!
人……人都在團團亂轉。小油燈下手又隱秘,又快速,一輪掃過,那些嬌貴的電子設備,全部完蛋。
什么探測設備,什么成像設備,什么定位設備,什么通訊設備,連他們戴在手腕上、監測生命體征的腕表,都沒有放過。
一股青煙冒起,LED屏幕當場黯淡,里面的電子設備一片焦糊,哪怕拆開來修,都沒有修好的可能了……
“我們遭遇攻擊!”
“遭遇攻擊!”
埋伏在林間的攻擊手們臉色緊張,快速打著手勢,小心后退。遭遇攻擊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甚至都沒有發現,攻擊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哪怕是EMP炸彈,那也得有發射,有埋藏,有爆炸,有各種各樣的痕跡啊!
他們緊張地在樹林里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痕跡,就連腳印都沒有發現半枚。沒了電子設備的戰斗者,好似老虎被切了爪子、拔了牙:
雖然還有些戰斗力,卻已經和之前完全沒法相比。更重要的是,對方這一次只干掉了電子設備,沒有傷人;
下一次呢?
他們再想深入,再想完成任務呢?
到時候,落到頭上的攻擊,或許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走吧……”
隊長嘆息。一群人小心翼翼,在山林中轉來轉去,摸向車輛所在。到達車邊,所有人都傻了:
那些車子,燒成了一團黑色廢鐵,連車殼都燒沒了……
“現在的EMP炸彈,能引爆電池嗎?”
“不知道……”
“就算能引爆電池,我們還有油車!這次開出來的車,一輛純電,一輛混動,一輛油車!怎么可能都燒掉了……”
“不知道啊!”
車輛沒了,通訊工具沒了,就算想要向上級匯報,都得回到有人煙的地方,找到自己人才行。
一群人深一腳、淺一腳,郁悶地在黑暗的樹林里穿行,靠星光辨別方向,靠跟著溪水,讓自己不至于迷路。
什么?
照明?
頭燈也是用電池的!小油燈把頭燈的電線都干掉了!要不是沈樂囑咐他“別傷人”,他能連頭燈的電池都炸掉,當場給那些人開瓢……
就這樣,小油燈還擔心他們有異動,把意識依附在一顆燈珠上面,監視著他們退走。一邊監視,一邊喜氣洋洋地來向沈樂邀功:
我搞定了!他們跑掉了!短期內應該不敢來了!——你這邊怎么樣了?哎呀!你這邊怎么打起來了?
“不用。”沈樂輕輕喘一口氣,站直身子。他左右觀望一圈,唇角冷冷勾起:
“回來吧。我們回家!”
哎呀你怎么不等我來打!
小油燈急了。怎么這樣啊!
怎么還帶這個樣子的!
沈樂居然不等他來,偷偷自己動手了!
沈樂輕輕喘息了一聲,抹了把汗。對于小油燈的怨念,他也只有小心安撫:
“不好意思啊,這里太氣人了,我一時沒忍住……”
他跟著陰風,跟著怨魂,在山林里快速奔行。翻過山頭,越過巉巖,很快,就站到了一座寺廟門口。
廟宇并不大,甚至可以說,只是一座掩映在山林當中,特別小,特別幽靜的寺廟。
寺門口的石板路僅容一輛車進出,雙車交會就能堵在這兒;
門口的小沙彌石像、石燈上面,都爬滿了青苔,用作門房的小木屋,木頭也黯淡開裂,像是經費不足,很多年都沒有人維護的樣子……
如果不是小沙彌石像旁邊倚著一個牌子,牌子上寫著“觀音禪院”這幾個字,沈樂都看不出這里有個寺廟。
然而,陰風繚繞,呼號不止,種種冤苦讓人心碎。沈樂在禪院門口駐足,瞇起眼睛看著一片黑暗中的寺院,眉頭緊皺:
禪院?
觀音禪院?
觀音禪院里,鬼氣這么重,怨氣這么重的嗎?
你們這廟,到底是金池長老開的,還是黑熊精開的啊!
他站了片刻,邁開大步,跟著陰風冤魂筆直往里走。身邊光團上下飛舞,照亮房屋,照亮草叢,照亮那些小小的石像。
沒走多遠,沈樂猛然站住,抬頭仰望:
石板路盡頭,一片山石頂上,石碑、鮮花和木牌的簇擁下,一座觀音像默然聳立。
兩人來高,全身紫銅色的觀音像,瓔珞莊嚴,容色慈悲。造像的水準,哪怕比不上國內的那些傳世千年的瑰寶,也算是大師手筆。
然而,僅僅是走到這座像前,沈樂就能感覺到慘苦的悲號,無休無止——
太痛了!
救命——
救救我們——
這是觀音,這是觀音啊!為什么會這么痛,為什么會這么恨……
沈樂又升起兩個光球,靠近觀音像,仔細觀看。觀音腳下豎著好幾個石碑和木牌,有很正常地朝拜的,也有很正常地祈禱“國土安穩”的。
沈樂甚至掏出手機,用自帶的翻譯軟件翻譯了一下,也沒找出奇怪的內容來。
木牌上面的字,在很正常地表示這是東瀛的古老傳統,祝愿來參拜的人身體健康。
但是不對,這個觀音像,總是有哪里不對——
他縱身跳到觀音像下面,盤膝端坐,微微低頭,開始冥想。精神力展開,銅片驀然“嗡”的一聲,急切地亮起。
沈樂甚至不用刻意尋找,就看到一根細細的亮線,從他自己所在的地方,一直拖向祖國的東南部,拖進內陸。
亮線很細,很衰弱,很無力,仿佛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斷滅。但是,亮線系住的那一頭,他太熟了——
他前些天,傳送到達過那個地方,那是金陵,是我們的民眾,曾經流干了鮮血的地方!!
是這樣嗎……觀音像牽系的,是那里嗎……
這觀音像肯定是國內偷來的,早晚要搬回去。沈樂竭力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往下走,繼續東尋西覓——
然后,猛然站住。
距離觀音像不遠,又有一簇碑文,傲然矗立。正中一塊深紅色的巨石上,鐫刻著“七士之碑”四個大字,字跡蒼古。
下面有小小的、擺放著鮮花的石柱,還有幾塊小小的木牌。沈樂湊近木牌,只看了兩眼,就覺得血液“轟”地涌到了腦袋上!
“東條……”他輕輕地讀著:
“土肥……板桓……”
是你們!
原來是你們!
原來所謂的“七士”,是七個罪犯,原來這個所謂的觀音禪院,供奉的,是這等貨色!
難怪有怨氣繚繞不去,這種地方,能沒有怨氣才見鬼了吧!
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這是傾盡太平洋的水都洗不清的!
沈樂整個人輕輕發抖。他很奇怪,自己居然還有理智,能夠掏出手機,快速搜索。
七士之碑,觀音像,讓我來看看,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屏幕亮起,現出文字的一剎那,沈樂“咔嚓”一聲,直接把手機捏成了廢鐵。
好、好,這所謂的觀音像,原來鑄造的時候,用了來自金陵的泥土,用了摻雜軍民鮮血的血土——
這痛楚,這哀鳴,這慘叫,一天一天,一日一日,到現在,都沒有平息啊!!!
“轟!!!”
沈樂完全不想給他們留臉了。本來還想悄悄地干一票,悄悄地走,現在?
現在,哪怕頭頂上有導彈呼嘯,有原子彈馬上就要下來,我也要砸了這觀音像,燒了這觀音禪院!
他向觀音像一指,一枚巨大的火球,脫手而出,直接砸在觀音像上。那紫銅色的巨大佛像晃了兩晃,開裂條條細縫。
沈樂還嫌不夠,一招手,旋風卷動觀音像,前后左右,快速晃動——
還不夠!
還不夠!
大地聽我呼喚,土和火,聽我號令!
這用紫砂和血土燒成的觀音像,里面的火行之力,給我離開!里面的土行之力,給我分崩離析!
立刻!
山巒呼嘯。腳下的泥土,如地龍翻身一樣波動起來。沈樂隱隱聽到有人在喊叫,有人在呼號,有人狂奔而來,甚至有颼颼的槍聲炸響。
他充耳不聞,只是把土墻升高了一些,在周圍厚厚地圍了一圈,就一心一意,和觀音像里的力量溝通——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一聲聲脆響,兩人高的觀音像傾倒下來,整個兒砸在地面,砸碎成一塊一塊。
先是人頭大的碎塊,再分裂成拳頭大的小塊,最后,分裂成一地泥沙。沈樂在碎塊前單膝跪下,雙手前伸:
“來吧……來吧……我帶你們回家……帶你們……回家……”
銅片清鳴一聲,自行從他的衣領內飛出,懸在半空。泥沙震動,星星點點的土粒從碎陶片里面飛出,繞著沈樂轉了三圈,魚貫投向銅片。
沈樂竭盡全力,側耳傾聽,聽著周圍的哀嚎聲越來越小,聽著悲呼聲漸漸低微,漸漸平息:
“走吧,跟我回家吧。”
他在心里輕輕祈禱著。好半天,泥沙當中再也沒有動靜,想是已經被銅片吸納干凈。他這才站起身,長長吸了口氣:
該帶回去的已經帶回去了。現在,報仇的時候,到了!
沈樂反手拔出桃木劍。他不會作法,也不會禹步,更不會畫符。但是沒關系,大不了傾盡全力,把這破地兒炸個干凈!
他伸手在空中點點戳戳,勾勒八卦。離上缺,巽下斷,震仰盂,艮覆碗——
風乘火勢,火助風威,給我燒!
燒掉這一片土地,燒掉這里面,那些罪惡的所謂荒魂!
銅片似乎也憤怒到了極處,毫不吝惜地給出力量。一股龐大的熱流從沈樂胸口涌到手臂,再從手臂涌到劍尖。
明明只是虛空勾勒,劍尖所過之處,卻有銀白色的痕跡長長久久,留存不去。而在這痕跡的指引下,雷霆轟然降落——
一條一條,雪白的閃電,在沈樂的呼喚之下,落向他的劍尖。再被劍尖甩出,落下他目光所及的一切土地:
什么“國土安穩”的牌子!
我安穩你個頭!
給我燒!
什么“七士之碑!”
七惡!
七鬼!
給我劈!
給我炸!
給我燒!
雪亮的雷光破空而下。一道又一道,落在石碑上,落在石碑后面的土丘上,落在土丘后面,所謂的“禪院”房子上。
只聽一聲尖銳的呼嘯,那座規模不大的,全木質結構的寺廟主殿,竟然冒出了大團大團的黑氣,比沈樂上次在神社看到的,要多得多的黑氣!
“八嘎呀路!”
仿佛有人這樣在喊。有人在高呼,有人奔跑,有人舉槍掃射。
颼然一響,一個帶著長長黑發的人頭,從主殿當中沖起,撲向沈樂——
“你們,把你們供奉的這些惡鬼,全部煉成妖怪了嗎?”
沈樂冷笑。若果然如此,倒也是它們合適的下場——雖然這些犯人,比起百鬼夜行的鬼物,都要邪惡千百倍,早就墮入了地獄魔道。
不管是供奉的惡鬼,還是煉成的妖怪,總之,今天一個也別想跑!
他身邊火焰大漲。十二枚火球形成一道火環,火環快速旋轉,每轉一圈,體積就增大一分,每轉一圈,顏色就熾亮一分。
那個人頭撲向沈樂,距離他還有兩丈遠,就已經驚呼著剎住來勢,想要倉皇逃竄。
剛剛轉過方向,一枚火珠從火環當中冒出,筆直轟向人頭,瞬間把它燒成了焦炭!
奇奇怪怪的喊聲到處響起。沈樂默念著“我不懂東瀛文”、“我沒聽見”,緩步向前。大喊的人見沒有效果,終于改成了中文:
“等一等……”
“請您手下留情……”
“請寬恕……”
“您要殺人嗎?要在這里殺人嗎?!”
換成別的地方,比如心齋橋,比如清水寺,我肯定不會大開殺戒的。沈樂緩步向前,一邊指引風火漫卷,指引雷光劈落,一邊默默在心里回答:
因為那里也有無辜的民眾,也有精誠一心,奉獻給古跡修復事業的工匠。
但是,這座觀音禪院,半夜,里面除了僧眾,肯定還都是僧眾——
而會在這個地方,供奉這些惡鬼的僧眾,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不會沖到我面前,我不會一個個找了來殺你,但是,卷在火焰當中的,被雷光劈到的,我不會為你們收手的!
哎呀!沈樂你怎么不等等我!
小油燈火急火燎地跳了過來。他留一只眼睛監視西方那些家伙逃竄,趕緊過來看沈樂在做啥。
見沈樂大開殺戒,他一邊抱怨,一邊急吼吼地開始動手:
我也來!我也來!
“不急,你從外面兜住,一個也不能放走。”沈樂放緩腳步,走向那座黑氣翻卷、到現在還屹立著的正殿。
七個甲級,一千多個乙級、丙級,果然怨氣深重,果然罪惡滔天……
今天,不劈死你們,不燒光了你們,我沈樂兩個字倒過來寫!
黑氣騰騰,超過殿宇幾倍之高,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俯沖而下。
沈樂在那個骷髏面前,小得仿佛只有滄海一粟,黑氣還沒抵達,他已經感覺身邊山搖地動,仿佛整座寺院、整個山頭都在反對自己。
沈樂冷哼一聲,握緊銅片。同時,桃木劍點點戳戳,在前方勾勒出火球術的符篆:
銀色光絲一縷一縷,互相交織。畫到一半,桃木劍已經沉重異常,像是添了千斤之重;
畫到三分之二,沈樂感覺自己體內熱流倒卷,像是被符篆直接往外吸走;
畫到最后幾筆的時候,丹田空空蕩蕩,金色圓珠拼命旋轉,才能壓榨出一點熱流,給到符篆當中——
但是快好了!
快好了!
符篆線條越多,周圍越亮,亮得人不敢逼視,亮得沈樂眼淚長流,亮得那黑色骷髏只敢奮力咆哮,卻不敢穿過火環——
它幾次想走,都被小油燈引動周圍的閃電,一下一下劈了回去。直到沈樂畫完最后一筆,竭盡全力,雙掌虛推:
“去!!!”
符篆凌空飛起。一枚人頭大小的銀色火球,飄飄悠悠,落入黑氣當中。
沈樂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剛想埋怨那符篆不夠給力,就看見黑氣猛然炸開。
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而每一縷黑氣,無論如何翻騰逃竄,都有一枚火球追著燃燒——
烈焰如雨。須臾,整座禪院發出可怕的爆裂聲,梁柱椽桁,全部傾倒崩裂。
沈樂緩步前行,走到主殿前方,就看見所有的木結構都在火焰中焚滅,甚至腳下的泥土,也一寸寸燒成了琉璃之色……
和那血土燒制的觀音,呈現同樣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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