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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
治療!
加把勁,努力治療!
沈樂忙忙碌碌,拼命干活。黑鳥在頭頂上一遍一遍盤旋,不停地發出叫聲,時不時沖下去叨一口,或者用翅膀拍打兩下。
所到之處,必定有一只豹子,或者灰狼,或者狐貍,夾著尾巴,叼著幼崽被趕出獸群。蔫蔫地,溜到隊伍末尾,重新排隊——
不許插隊!
不許擾亂秩序!
尤其不許撲其他的小獸!驚嚇也不許!
上面的恩賜,決不許一些有私心的家伙弄壞了!
黑鳥在上面維持秩序,沈樂身邊一左一右,兩只金絲猴站得穩穩當當。
一只負責引導受傷生病的小獸過來,和它對著叫一會兒,然后比比劃劃,指給沈樂看患處在哪兒;
另一只負責從小獸那里接過各種各樣的禮物:碧綠綠嫩生生的靈草,枝條剛剛折斷、斷口還新鮮著的靈果,晶瑩透亮的美麗石頭……
分門別類,一堆一堆碼好。該放箱子的放箱子里,該放盒子的放盒子里,有些適合立刻吃的,看著沈樂疲倦了,就往他嘴里塞……
“嗷!”
酸死了!
咱們下次能選個好點兒的果子嗎?
食草動物,食肉動物,禽鳥,一批一批,挨個兒到他面前。
沈樂開始還想仔細看一看是哪里生病,哪里受傷,針對性地研究一下,再給生病受傷的小動物摸摸頭,安慰一下……
然而,看到后面越拉越長的隊伍,看到大樹頂端,源源不斷飛下來的禽鳥,海邊上噴起的水柱;
再看到金絲猴拼命打手勢,示意海里也有很多小動物,昂首期盼,等待治療……
他就只能化成無情的扔治療術機器,來一個,扔一發,來一個,扔一發。扔完,確定痊愈,趕緊走開,下一個!
這一輪治療天曉得用了多久。沈樂只知道自己被榨干了七輪,也許八輪?
每次都是邊吃果子邊干活已經撐不住了,必須靠打坐,冥想,然后嘴里含著果汁,讓果汁一點點滑進喉嚨,滋潤身體。
等到精力完全恢復,再沖著小家伙們招招手,來,第二輪!
“真是不好意思啊,太勞煩你了。”岸上的小家伙們全部走完以后,一個柔柔的聲音被清風吹落下來,縈繞在沈樂身邊:
“之前天地有缺,小家伙們都不好過……那一次,你修補天地,實在是太累了,我們也不好意思再請您幫忙……
幸好您又過來了,這一次,務必要請您多留一段時間,小家伙們太苦了……”
是請我多打一段時間的工吧?
沈樂很想這么吐槽。然而,金絲猴已經比比劃劃,請他前行,來到海岸邊上。
一道凸入海里的堤道旁邊,早有一串一串小魚排隊等待,不斷浮起:
不是魚鰭少了一截,就是魚尾巴斷了一塊,或者腦袋上凹下去一塊。
要么,就是魚肚子上破了個洞,不知道什么東西堆積在上面,凹凸不平,黏糊糊的,看著就讓人難受。
“這也太慘了吧……不過話說,這要治到什么時候去啊……”
沈樂嘆了口氣,一半是為了海里的這些小家伙們,一半是為了自己。
氣還沒嘆完,已經有一只大蚌遠遠浮起,張開蚌殼,吐出一枚圓潤的珍珠。
其時月上中天,蚌珠冉冉升騰而起,一時間漫天月華垂落,都凝聚在它身上。
蚌珠徐徐旋轉,無限月華在它周圍凝成一道冰輪,反射出去,又照亮了周圍的悠悠流云。夜空中,如有兩輪明月,交相輝映。
沈樂仰頭望著那顆蚌珠,一時間,幾乎看得呆了:
“……這是蚌精的內丹了吧?不是內丹,不可能這么大,不可能吸收這么多月華了吧?”
蚌珠旋轉許久,緩緩沉落。卻沒有沉進蚌殼當中,而是向外飄出,落向海岸方向。
沈樂身邊的金絲猴奮力一躍,將蚌珠摘了下來,恭恭敬敬,捧給沈樂……
沈樂:“……”
喂,需要下這么大本錢嘛?
說好了給吃的就可以了啊!
這樣交出內丹,對老蚌很傷的吧?
他連連擺手,示意不要。金絲猴狂打手勢,要將蚌珠塞給他,幾次失敗,干脆捧著蚌珠,縱身往海里一跳——
“喂!”
你別啊!
完成不了任務就跳海?
怎么氣性這么大啊!
咱們還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的!
沈樂汗都下來了。再定睛一看,金絲猴抱著蚌珠,在海里游得好好的,蚌珠上發出一圈冷光,自然而然,為它排開海水:
好吧,這是辟水珠?
給我這個,是回頭還有什么小家伙,自己上不來,要我下到深海去給它醫治?
這個,我難得來一趟,您可真是把我用到徹底啊……
既然是干活的工具,沈樂就理直氣壯收下了。
他治完岸邊這一批,正在考慮體型更大、沒法過來的魚蚌鯨豚們這么辦,就聽見遠處海里,一聲低沉而悠長的鯨鳴——
然后,海就亮了。
不,不是亮了,而是升起了一條銀色的道路。
沈樂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只見一條條魚兒浮起在海面上,脊背擠擠挨挨,在海面上頭尾相連;
道路每延伸一段,還有一只大蚌,或者海龜,鑲嵌在當中。也不知道是作為基石,還是覺得踩著魚走有點不靠譜,讓他在穩定的平臺上歇歇腳?
沈樂:“……”
咱就是說,不能找一只海龜來馱我過去嗎?
一定要用魚組成道路是幾個意思?
或者說,沒有足夠大的海龜?我看這也不像啊……
他還沒想明白,金絲猴已經連蹦帶躥,跳到魚兒組成的道路上,轉身向他招手。
沈樂哭笑不得,一手攥緊了蚌珠,一手掐了個手訣,點亮飛行術符篆,召喚一股清風托住自己。提心吊膽,往那條魚路上走:
之前聽說,某些地方的漁場魚獲豐富的時候,可以“踩著鱈魚的脊背走到岸上”,原來是真的!
他一路前行,魚路便一直向前延伸,通向海面中央,那頭最為巨大的鯨魚脊背。
沈樂在鯨魚展開的魚鰭上坐下,先給鯨魚扔了七八個治療術,再低頭看著圍攏過來的各種鯨魚、海豚、鯊魚、諸多大魚,挨個給它們治療。
一直治療到圓月西沉,太陽又一次升起,巨鯨噴了一次水柱,緩緩下沉。
沈樂坐在它身上,手捧蚌珠,看著身邊排開一片滴水全無的空間,讓他可以安坐在內。
碧色水波豎起水晶宮的墻壁,有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魚兒好奇游近,輕啄墻壁,又被水波輕柔推開……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銅片給他的符篆,那個用途為“辟水”的符篆。
所以,如果不是給了我這顆蚌珠,我等于到這兒補課來了?
飛行術,潛水術,全都要練到精通,才能從這里出去?
幸好幸好,這片天地的主人給了他一顆蚌珠,可以逃課……
他隨著巨鯨潛入水底,繼續給一撥深海魚,粘在海底動不了的蚌類,奇怪的蝦蟹,甚至密密麻麻森林一樣的海帶啥的扔治療術。
而海面上,或者說,這片天地頂端的瀑布頂上,人類終于迎來了好消息:
“巨鯨!巨鯨!”
“上次那頭巨鯨又浮上來了!”
畫卷指引的那片秘境,得到了上面的極大注意,傾力支持。
如此廣闊的面積,如此豐沛的靈氣,哪怕不在里面修煉,多種點兒靈草靈藥都是好的——
特事局,各個修行門派,開了不知多少次會,一家在里面圈了巨大一塊地盤,從第一層圈到最頂上那一層。
除此之外,還有特事局的研究人員,物理所的研究人員,各種不同來源的科學家,圍繞著那幾個陣法,死命研究:
空間拓展的原理是什么?
陣法可以傳送人的原理又是什么?
我們有沒有辦法,把這個陣法推廣化,普及化,運用到其他地方?
秘境當中,常年有成千上萬號人在修煉,在生產,再進行研究。
至于秘境的盡頭,那條瀑布頂端,雖然下不去,也日常有人在看著:
萬一呢?
萬一有其他的變化呢?
哪怕一年到頭都沒變化,只要錯過一次,那就吃大虧了啊!
看守的人終于沒有白等。巨鯨冉冉浮起,仰天長鳴,然后,一團流水裹著一張木板,直接送到岸上。
看守者只掃了一眼,就大吃一驚:
“沈樂的消息!沈樂什么時候到秘境里去了?沒看到他過來啊!——上報,趕快上報!”
大宅里,顧玉林他們倆陪著一群小家伙們,焦頭爛額,一個個團團轉。
蘭妝、佛像他們幾個,還算比較明事理,不大吵鬧;
小墨斗焦慮了一陣以后,索性扭頭去做木工活兒去了,把木板刨得吱呀吱呀,一塊塊全都刨成了刨花,用以緩解心情;
問題是……光小木偶和小油燈兩個,折騰起來就夠了啊!
“小油燈你別擔心啊!你不是說沈樂沒事兒嗎?——等等,別!別跑出宅子!珠溪鎮經不起再斷一次電了!”
它都不用刻意搞破壞,光是一個傷心,一個焦慮,整個珠溪鎮的電壓都跟著不穩。
從沈樂失蹤到今天,變壓器跳了兩次了!
“來了來了!沈樂有下落了啊!——嗷!別搶我手機!別電我!開手機要我指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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