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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墓地,有墓志銘,有墓碑,有可以考證、傳承有序的人物生平,就等于有了“自古以來”的證據。
找到這些證據,沈樂就完成了這次前來的一半工作。他把紅嫁衣和墓志銘送回船上,由得它們相親相愛,難舍難分,自己殺奔山頂:
“大佬,你這里搞定了沒有?陣法找到破解方案了嗎?或者,那個陣法拆掉了嗎?”
他上到山頂附近的時候,合金大佬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左手一塊合金鋼,右手一塊電池,吃得滿嘴鋼渣。
看見沈樂過來,他放下咬了好幾口的合金鋼,沖沈樂勉強地笑了笑:
“還沒有呢……里面有些奇怪的東西,感覺很危險……”
可憐他是四分之一饕餮血統,四分之一貔貅血統,二分之一食鐵獸血統。非常幼小的時候就離開父母,基本上全靠本能活著——
靠本能吃、靠本能睡、靠本能躲藏、靠本能成長。任何不懂的東西,都從血脈傳承里找,血脈傳承里沒有,那就是沒有。
很顯然,陣法這門學問,就是他血脈傳承里沒有的東西。
他剛剛走這個陣法,走了兩遍,就全靠鼻子聞金屬陣基,靠皮糙肉厚扛傷害,靠本能直覺躲危險的地方……
也不是不行,就是效率吧,這就非常感人了。
“辛苦啦。”沈樂沖他笑了笑,在對面一塊石頭上坐下來。
這段時間,無人機已經飛遍了島嶼,和島嶼周邊的海域,差不多探查出了這個小空間的邊界;
無人艇和聲吶努力工作,不但探明了海底的情況,連魚群的種類、數量和分布,都摸了個七七八八;
還需要弄明白的,就只剩這個陣法,以及,如何開啟大漩渦,開啟出入的通道。
除此之外,沈樂還有一個隱憂:
那一片金紅,和那五彩大鳥,到底是哪里過來的?戰斗力如何?
會不會對普通人,對在這里建立基地的戰士,生命安全產生威脅?
這些答案,或許要從陣法里去找。沈樂仔細看了幾遍大佬探索出來的陣法殘片,抬手按住胸口,把銅片壓在心口上,慢慢沉入冥想。
精神力擴散開來,滲入陣中。一步,兩步,一米,兩米,轉過一個彎,再轉過一個彎……
感覺相當艱難,像是在沼澤當中艱難跋涉,每走一步,都有厚厚的泥漿裹住雙腿。
沈樂努力嘗試了三次,都在摸到第一個節點之前,就耗盡力量,敗退下來。他嘆了口氣,只好求助銅片:
精神力探入銅片當中,代表這個大漩渦的亮點,再慢慢分散,慢慢鎖定這塊地方。
從整個大漩渦到周邊海域,從周邊海域到島嶼,從島嶼到島嶼頂端,再縮小到這塊陣法。
直到精神力居高臨下,覆蓋了整塊陣法所在,再小心翼翼,引動周圍的力量,和整個陣法共鳴:
來,震動一下!
再震動一下!
再震動一下!
出力提高一點,再提高一點,再提高一點……
能停下來嗎?
能拆分嗎?
或者,能暫時停下來一塊嗎?
沈樂玩得不亦樂乎。連續折騰了七八遍,再次往陣法里灌入力量,提高它的出力水平的時候,整個人猛然一震,被硬生生打出定境:
天旋地轉!
字面意義上的天旋地轉。天空,地面,樹林,草叢,全都在視野里旋轉。
沈樂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抱住,往下飛快滾動。胳膊,腿腳,被硬物硌得一片疼痛,濕漉漉的,好像劃出血了?
他掙扎兩下,一聲低吼震響在耳邊,差點把他震暈過去。
抱住他的那個東西像是什么野獸,又像是什么金屬物品,毛發卷曲,硬邦邦的和鋼絲沒有兩樣……
沈樂掙扎不開,只好收緊自己全身肌肉,盡可能避免傷害。好半天,全身一松,一頭青銅色的巨獸在他面前化為人形,轉身擋在他前面:
“嚦——”
一聲極其尖銳的鳥鳴。五彩大鳥從高空撲下,雙翼展開,遮天蔽日。翼尖點點流火,灑落林梢,所到之處,烈焰處處燃起!
那只鳥!
冥想中看見的那只大鳥!
它來了!
沈樂一時竟然動彈不得。銅片給他的身體素質,給他的一躍數丈、拎起太湖石扔上天空的力量,完全幫不上他的忙。
反而是合金大佬怒吼出聲,用盡全力,向天空揮拳:
“吼!”
這一拳在空中掀起重重波紋,似乎連空氣都被他打爆,隔空砸在五彩大鳥身上。
大鳥被打得向天空騰起數丈,羽毛紛飛飄落,身邊籠罩的光焰也黯淡了些許。這一拳像是徹底激怒了它,它仰天長鳴,裹著火焰再次沖下——
“吼!”
“吼!”
“吼!!!”
一拳,一拳,又是一拳。連續三拳揮出,大鳥連續三次被打向天空,然而他們身邊的火焰也不斷延燒,越來越旺。
沈樂想要找機會逃開,然而縱躍一次,就被火雨逼回來一次,再向山下跳一次,又被火雨逼回來一次。
沒辦法,只好躲在合金大佬的氣勁范圍內,捏住口袋里的燈泡珠,默默呼喚:
“青燈——”
來了!
小油燈在心底積極回答。沈樂緊緊盯著五彩大鳥,剛要下令讓他攻擊,一聲巨響,撕破破耳膜:
轟轟!
接二連三的爆炸。從山腳,從海面上,飛起一根根細長的物體,準確無誤地砸在五彩大鳥身上。炸開,炸開,再炸開!
“我們帶了這么多彈藥?!”
沈樂驚喜。這艘船上,以及之后跟進來的三艘無人艇上,據說都帶了彈藥,以便在未知的地方保護他們安全。
但是,看這爆炸的氣勢,至少飛過來五發導彈了吧?
打死了沒有?
至少,打傷了沒有?那只大鳥,打退了沒有?
“火力好像不夠。”
指揮室里,幾雙眼睛死死盯著屏幕,盯著屏幕上翻飛鳴叫、翅膀滴落火焰的大鳥:
“我們還有多少發導彈?能確保干掉它么?”
“還有十發……不能確保干掉,最后兩發,它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躲避動作,和提前引爆的動作……可惜,多帶幾發就好了……”
“其他火力呢?”
“高射炮已經準備了,但是,火力恐怕還是不夠……”
“打!先掩護他們撤下來!”
指揮官恨得咬牙切齒。這里起火,那里起火,信息系統里一片驚叫,戰士們狼狽下撤——
這東西是哪里來的!
怎么會有翅膀上冒火的動物存在!
好好一個島嶼,被它這么燒一通,作為基地的價值,要削減一大半!
導彈連轟,五彩大鳥猝不及防,也受了不輕的傷勢,驚怒異常。
它連拍翅膀,拔高了一大截,仰天長鳴。身上的火焰越來越強,從赤紅而金黃,從金黃而純白,兩翼一收,就要撲下——
“青燈,劈它!”
沈樂大喊。話音未落,一道閃電憑空生出,劈向五彩大鳥。粗如梁木,色作純紫,剛一出現,就劈到了大鳥頭頂!
噼啪一聲,大鳥身上純白色的火焰,瞬間熄滅。五彩羽毛變成一團黑炭,筆直向下墜落,完美表現了什么叫做自由落體。
“干掉了?”
“干掉了!”
吸氣聲此起彼伏。合金大佬仰著頭愣了好一會兒,拔腿就跑:
趁他病,要他命!
趁著這破鳥掉下來了,趕緊把他翅膀扯掉,脖子擰斷,趕緊把他打到死得不能再死!
沈樂也跟著往前跑。跑向山頂,跑向林間,跑向陣法的所在,那個看著像是一片樹林,走進去卻永遠走不到中心的位置。
一邊跑,一邊按著銅片,呼喚周圍的水靈氣:
下雨!
下雨!
趕緊下一場雨!
把這島上的火澆滅!這么好的樹,這么好的草,不能再燒了!
海面上,星星點點的水靈氣,隨著他的心意蜂擁而來。指揮室里,一群軍人面面相覷:
“這就打掉了?”
“閃電的力量,那么強的嗎?”
“按照我們的計算,一道閃電的能量完全釋放,也就是240公斤TNT當量……沒理由超過導彈這么多啊?還是,雷劫的力量不一樣?”
沒有人能夠回答。
就算現在去抓住沈樂,說“請您再弄幾道閃電,給我們做個實驗”,也沒有合適的挨劈對象。
最重要的是,沈樂已經一頭沖進那個布設著陣法的樹林。
那個陣法,被五彩大鳥從當中沖出來,就像中心炸了一顆核彈,樹木折斷,山石傾倒,整齊地放射性向外散開。
沈樂沖過這一地樹木和山石,沖進中心,一座道觀安靜立著,紅墻碧瓦,一角飛檐挑起在綠樹之間。
一段段墻面上,八卦依次向外排開,拱衛著觀門上旋轉的太極圖,此刻黑漆木門大開,把太極分成兩半。
沈樂一步沖進門內,瞬間止步——
廣場上,水池中,氤氳的不是泉水,而是一片金紅色的霞光。
霞光作漩渦狀,不停地逆時針轉動,里面隱隱傳來尖利鳥鳴,也隱隱有驚心動魄的獸吼傳來。
轉幾圈,停一停,一股蒼藍的碧色浮起,想要把漩渦轉成順時針,又被金紅霞光沖散;
再轉幾圈,蒼藍碧色,又一次浮起……
“在這里了!”
沈樂又驚又喜:
“封住那個金紅光影的樞紐,打開大漩渦的樞紐,都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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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嫁衣的故事取材自《舊唐書·列女傳》:
魏衡妻王氏,梓州郪人也。武德初,薛仁杲舊將房企地侵掠梁郡,因獲王氏,逼而妻之。后企地漸強盛,衡謀以城應賊。企地領眾將趨梁州,未至數十里,飲酒醉臥。王氏取其佩刀斬之,攜其首入城,賊眾乃散。高祖大悅,封為崇義夫人,舍衡同賊之罪。
本來想寫書生在生死壓力面前把姑娘賣掉的……然后又從賊……
但是寫到后面,貓咪舍不得,改掉了。真的舍不得啊,這樣明朗真摯的愛情,至少讓他們的愛情一直真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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