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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樂一聲令下,三個小家伙齊齊殺到戰場。
小木偶揮出絲線,一搖一蕩,在工作臺右邊桌角輕輕落地;
小墨斗飛出鉛墜,奪的一聲扎進工作室大門,再颼颼收緊線輪,把自己拽過來,在工作臺左邊桌角占了一個空位;
至于小油燈,它根本不用趕路,直接浮起一團銀光,飄飄蕩蕩,懸浮在沈樂頭頂,上下跳動:
干什么?要我干什么?你說,我做!
“鄭墨,你會熬魚鰾膠嗎?”
沈樂首先點了小墨斗的名字。墨斗昂起鉛墜,絲線嗡嗡一動,滿是信心:
簡單!交給我!
“好,這是魚鰾膠,這是水浴鍋,我設定好了時間,你看著。”沈樂交下了第一個重責大任:
“熬好了,如果我沒空過來,記得叫我。這件事非常重要,魚鰾膠熬不好,后面的工作都完了!”
放心!
小墨斗嗡嗡兩聲,嚴肅認真地去干活了。立刻,小油燈拼命嗡嗡起來:
我呢!我呢!
“你有很重要的工作,青燈。”沈樂趕緊安撫它:
“看到這些漆皮了沒有?你用靜電,把它們一張一張地吸附起來,讓它們懸在空中。
然后,把它們浮到柜子上,盡量讓每一片都浮到原來的地方,能做到嗎?”
有點難……我試試看……
小油燈在空中忽上忽下地閃著,銀色光珠一分為十,十分為百,瞬間分成幾百顆,飄飄悠悠,占滿了整個工作室。
那場景,就像看到無數叔丁基鋰火球,在工廠里上上下下飄動,分分鐘就要轟的一聲爆炸。
沈樂看得冷汗直流,感覺自己隨便一伸手,都會被電個好歹。他咽一口唾沫,努力道:
“不急,咱們慢慢來。這樣,我想個法子——”
他找來幾張巨大的硫酸紙,覆蓋在柜子上,用鉛筆勾勒出漆皮缺損的部分。往旁邊一鋪,指給小油燈看:
“青燈,你先把所有的漆皮,一塊一塊,拼在紙上勾出來的地方。拼好了,我們再往柜子上貼啊——拜托你啦!”
小油燈精神抖擻地干活去了。銀色光珠往下一落,就看見漆皮飛起,一片,一片,十片百片。
須臾,大片大片的漆皮,像一群黑蚊子似的,嗡的一聲涌到了硫酸紙上方。一會兒排成一字,一會兒排成人字……
沈樂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這是個細活兒,小油燈能在24小時內完成,他就非常感動了。
而現在,他有其他任務,更重要的任務:
沈樂拿了個蒸汽熨斗,對準柜子上干裂、翹起,卻沒有掉下來的漆皮,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仔仔細細地熨。
熨一點,壓一下,熨一點,壓一下。
回軟過程中,要對漆皮進行多次輕觸,確定它回軟到可以彎曲、不會引起斷裂的程度,才能往回粘。
不然,強行粘貼,是要把漆皮掰斷,引發更大的麻煩的!
小伶趴在柜子頂上,伸出十七八根絲線,按著有機玻璃板,幫他壓住熨過的漆皮:
軟化,壓平,然后才能一點一點貼回去。
幸好師姐教了他用蒸汽熨斗軟化漆皮,否則,這么大一只柜子,他一片一片用有機溶劑浸潤,要折騰到什么時候去!
沈樂上凳子、下凳子、站起、蹲下,忙了一身大汗。這邊還沒忙完,那邊,鄭墨已經喊了起來:
熬好了!熬好了!!!
沈樂飛奔過去,用注射器吸了一針魚鰾膠,再飛奔回來。
一手注射器,一手脫脂棉球,把魚鰾膠注射到漆皮和木胎之間,用脫脂棉球壓平、擦干多余膠水。然后,交待小木偶:
“壓好!”
小伶分出一根絲線,纏住有機玻璃板,按住漆皮。沈樂向她道了一聲謝,再接再厲,挪動一下針頭,繼續對付下一片……
一米八高的玩偶柜,后背不算,前面的玻璃也不算,兩側加上正面下方的兩扇柜門,就有至少兩平方米的漆皮。
這里面,絕大部分漆皮還算穩固,卷曲翹起的部分,大概能有0.2平方米。
問題是,0.2平方米,就是2000平方厘米。每平方厘米有一片卷曲翹起的漆皮,沈樂就要注射、擦干、壓平2000次……
一次抬手、放手,沈樂覺得還行;
十次抬手、放手,沈樂覺得自己真的很棒;
一百次抬手、放手,沈樂感覺有點頭暈目眩,不單兩條胳膊,連肩頸都承受了莫大壓力,似乎快要報廢了;
貼完左側,轉到右側去貼的時候,沈樂雙臂一舉,就覺得自己腦袋嗡嗡直響,腦供血都開始不足了。
“小伶,幫我按一下漆皮,我去打個坐。”他有氣無力地吩咐了一聲,一頭扎回臥室。運功九圈,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繼續開干!
今天不睡覺了嗎?
小油燈殷勤地詢問。他負責全家的電燈、電器,沈樂關燈睡覺,都不用自己動手,吩咐一聲,小家伙就興興頭頭、自動自覺地干活。
可今天等來等去,感覺已經等了好久好久,沈樂明明哈欠連天,還在努力奮斗——
“不睡了!”沈樂惡狠狠地回答:
“今天連軸轉!今天,明天,兩天時間,一定要把柜子修復完畢!”
反正他年輕,偶爾通宵一次,算不了什么!
想當年,他考研考到最后一門,前一天晚上,還通宵看完了《在異界開醫院沒有那么難吧》,一本五百多萬字的精品!
他奮力挑燈夜戰。干到十二點,沈樂反而不困了,精神抖擻,眼睛亮得快要能放出光來;
干到半夜三點,所有卷曲、翹起的漆皮,全部粘附完畢。小伶化身多爪觸手怪,趴在玩偶柜上方,絲線幾乎裹起了整個柜子;
干到早上六點,沈樂在青燈的幫助下,完成了所有掉落漆皮的拼圖工作,開始一塊一塊,往玩偶柜上回貼。
這孩子玩了一夜拼圖,居然真的把掉落下來的漆皮,大致拼回了原位!
然后,小油燈把所有碎裂掉落的漆皮,懸浮起來,虛虛地懸在柜子旁邊,用靜電和木胎暫時“貼合”;
而沈樂,就不用定位,不用一片一片從托盤上撿起漆皮,只用一手注射器,一手脫脂棉球,繼續逐片逐片地往柜子上粘。
“青燈,你真是幫大忙了。”沈樂由衷地感謝小油燈,贊美小油燈:
“沒有你這一手,我要把漆皮貼回去,至少要多花兩倍,不,三倍的時間!”
房間里,所有的日光燈忽閃忽閃,瞬間變出了五顏六色。
我最厲害!我最厲害!
“嗯,你最厲害了。”沈樂笑著摸摸油燈本體,繼續干活。
房間角落里,小墨斗不滿地叫了起來:
我也很厲害的嘛!
糟糕,還會爭寵了。家里養復數個孩子就是這點麻煩,一碗水要端平才行……
問題是,一個蘋果可以切兩半,給老大一半,給老二一半;
一個小木偶、一個小墨斗和一盞小油燈,請問一碗水要怎么端平?
它們需要的資源都不一樣!
沈樂無奈。他只好過去看看小墨斗的工作,哄哄它:
“嗯,你也很厲害的呀,這魚鰾膠如果不是你看著,熬不到這么完美,我今天就干不了活了啊!”
可我幫不上太多忙。小墨斗蔫蔫地耷拉了下來。
沈樂忙了整整一個晚上,小木偶、小油燈都在全力干活,忙得根本分不了神,已經一晚上沒和它說話了。
只有它一個,無所事事地蹲在一邊,除了看著魚鰾膠,熬好了喊一聲,就沒有什么事兒……
“那……你再幫我一個忙?”
沈樂過去摸摸它:
“你看,這些小玩偶,它們的衣服都清理干凈了。你有沒有辦法,給它們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回去?”
衣服已經一套一套,每一套對應一個玩偶,擺得整整齊齊,不怕穿錯。
但是,要讓沈樂自己動手去穿,估計,一兩個小時就颼颼地不見了。這時候,節省一個小時,就好一個小時!
交給我!
小墨斗高興了。墨線嗡嗡震動一下,嗖地飛到隔壁房間,卷回來一把鑿刀,再卷回來一把鑿刀。
然后,圓規,尺子,各種小工具,紛紛飛來:
不就是穿衣服嘛!交給我!
這些小工具配合默契,扶玩偶的扶玩偶,拿衣服的拿衣服,扯住衣服給小玩偶穿的,負責扯領口,扯袖口,撫平衣襟。
沈樂旁觀片刻,確定鑿刀們的動作相當輕柔,不會把衣服扯破、扯裂、扯變形,就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
繼續貼!
掉落地面的漆皮,比僅僅卷曲、翹起,然而還停留在柜子表面的漆皮,更加細碎。
也就是說,木胎露出來,需要粘附漆皮的面積雖然小了,工作量可一點兒也不少。而且,格外瑣碎,對工作量的要求,還更高了……
做個對比,沈樂之前那一輪,每次注射膠水,大概要擠出米粒大的一點點。
而這一輪,每次注射的膠水只有芝麻大,感覺還沒推動注射器,就已經要停手了……
干到上午九點,沈樂不得不停下手,再次打坐調息,恢復精神。然而這一次,打坐的效果,就比上次差得多了:
腦門嗡嗡作響,心口撲撲亂跳,好半天都沉靜不下來。費了比往常多三五倍的工夫才進入定境,內功只轉了三個圈子,就有點難以為繼:
感覺,是昨天到今天,運功次數太頻繁,身體已經被掏空了,吃雷靈羊肉都補不上消耗?
沈樂狠狠心,摸了個老板娘給的藥丸子,一口吞下。藥丸化為一股熱流,從胃部落入小腹,再涌入全身經脈,沈樂終于覺得整個人好了一些:
這一波,他的損失可太大了!一共就三枚丹藥,幫葛巾渡劫用掉一枚,現在用掉一枚。
這要是還有什么消耗巨大的事兒,可就只剩一枚丹藥,鎮壓場面了!
但是,想到那位幾十年如一日,在燈下制作各種各樣模型,為學生們提供教具的老太太,沈樂又覺得,這樣的消耗完全值得。
運功九遍,他感覺自己精神恢復,趕緊爬起來干活。
現在已經第二天的上午十點了,老太太第三天就可能上手術臺,他必須在一天之內,確切說,是8個小時之內,把所有的漆皮貼完!
算上最后修飾、組裝、運輸的時間,只有八小時內完工,才能確保老太太在做手術之前,能看到她牽掛的玩偶柜!
沈樂,加把勁,你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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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只要不寫打打殺殺,你們就不喜歡我了,訂閱就直線下跌,貓咪好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