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同的氣息,都是什么性質的?
金木水火土?光暗陰陽?
這一縷紫色的,是不是要告訴我這是大日紫氣?
這一縷淡白色的,總不見得是太陰月華?
沈樂抓住幾縷不同的氣息,捻了幾捻。相同的氣息,可以互相融合;
不同的氣息,有的能夠貼在一起,只是相互不搭理,沈樂一放手就自然而然飄開;
有的相互排斥,把它們用力捏緊,兩條氣息之間的斥力會相當大,像是兩塊磁鐵的正極,要用盡力氣才能貼到一起,一松手就飛快彈開;
還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湊一塊兒,就會天雷勾動地火,發出輕輕的爆炸聲……
很可惜,銅片不提供鑒定功能,不給任何一種氣息標出名稱,更不提供它們的使用說明。
沈樂想要知道這些氣息對他有什么用處,就只能自己慢慢嘗試:
抓一點青色的光點,往自己身上按,同時引動熱流,沿著經脈巡行。半圈,一圈,光點毫無變化,一松手就飛掉了;
再抓一點藍色的光點……也沒有用……
白色……沒有用,而且會感到發疼……
紅色……不但沒有用,引動熱流的時候,還隱隱有一種灼燒的感覺,像是經脈要被撐裂了、燒壞了似的。嚇得沈樂趕緊一松手,放那顆光點離開……
沈樂一次次失敗,也不氣餒,一次次換著法子嘗試。
一直到抓住一種土黃色的,看上去沉厚飽滿的光點,按到身體附近,他才驚喜地發現:
有用!
這個有用!
這個光點不知道是什么性質,但是,按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會自然被熱流吸收,引進身體內部!
轉一圈,熱流就開始放大,經脈感覺也更加結實有力;
再轉一圈,新抓來的光點,帶著更大的熱流,開始沖擊新的經脈。從原有的路線分叉,往胳膊上、手指上,一個一個穴道,沖擊開去。
看來,我修煉的功法,或者說,銅片給我的功法,吸收的能量性質,就是這種土黃色的光點?
有目的性地吸收,這就好辦了,這就能加快運功速度了啊!
帶著新的領悟,沈樂從冥想當中醒轉過來,起身出外。墨斗還在勤勤懇懇地工作,沈樂一看他們修好的桌腿,就皺起眉頭:
“你這修的……不對啊!”
用普通人的目光看來,老板娘店里拉來的家具,無非就是一些桌子椅子,還有一只柜子。
樣式簡潔,橫平豎直,沒什么雕花,更不用說描金畫彩、鑲嵌螺鈿貝殼。
漆面剝落,微有劃痕,簡單來說,就是在任何一家老式餐飲店里,都能看到的木頭桌椅,毫無特色。
但是,沈樂這會兒正開著靈眼,目光落到墨斗剛修好的一把椅子上,就皺了皺眉。
那把椅子破損得最少,只斷了一條腿,被墨斗指揮著鋸子鋸掉破損部分,再鋸一段新的出來補上;
指揮著鑿子鑿出榫卯,把斷腿和新補上的鑲在一起;
再指揮另一把鑿子裹上砂紙,在椅子腿上好一頓打磨,打磨掉殘留的油漆。只等上好新漆,油漆干透,這把椅子就算完工了。
可是……
可是……
用靈眼看來,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這把椅子上上下下,籠罩著一種氤氳的氣場,覆蓋了舊椅子的每個部分。如青煙隨風飄搖,如月光在水波中流淌,有形無質,卻又流動得異常順暢。
然而,這種順暢,在流到缺失的那只椅腳時,被硬生生阻攔住了!
哪怕補上去了一段,椅子上的氣息,卻沒有連通到那里。每次往下方流淌,每次都被新補上的那一截攔住。
連帶著椅腳最下方,原有的那一段,都像是無根之水,無本之木,氣息越來越弱,眼看著就要輕煙一樣散去。
“看來還不能偷懶……”
沈樂嘆了一口氣。這些基礎工作,可以交給小墨斗去做,但是這些調和氣息的工作,必須得他自己親手完成,墨斗完全幫不了他!
沈樂蹲下身,緩緩運功,把熱流運轉到手指尖。抓住椅子上方的氣場,往下一扯,再一扯——
呃,斷了!
沈樂換了一個法子。左手按住椅面,右手握住斷掉的那個椅子腿,捏緊,再從上往下,用力一抹。
這一抹,手指像是什么都沒碰到、只是單純握住椅子腿,又像嵌入厚厚的瀝青當中。
隨著手指移動,確實有一點氣息被他“抹”了下來,沾染到了剛剛鋸下來,補進椅子腿的新料當中。沈樂眼睛一亮,再接再厲,用力抹了幾下:
有用!
真的有用!
那個老板娘,花大價錢把修復工作交給他,是不是想到了這一出,是不是看出他有這本事?
沈樂摩拳擦掌,投入工作當中。這氣場的問題,他看不出也就算了,權當把桌椅柜子修好就行;
但是,開了靈眼,看出來了,那就不能忍。逼死強迫癥啊!
不抹平這些氣息,不把這椅子的整個氣場抹勻了,這把椅子,他無論如何也沒法交出去!
沈樂化身泥瓦工,握著椅子腿吱咕吱咕,奮力往下抹。
只抹了二三十下,眼前微微一暗,椅子上的氣息已經看不到了,手指也沒有了那種嵌入瀝青當中的觸感。
不是吧?
靈眼狀態消退得這么快?
還是說,抹動這種氣息,對他的消耗異乎尋常?
沈樂無從尋找答案。他微微閉目,按照銅片給的運功路線,引導熱流,沿著任督二脈旋轉。轉了九個圈子以后,睜開眼睛,長長吐了口氣:
靈眼又來了,又能用了!
這功法的續航有點差啊,運功一次,干活五分鐘?
啥時候能升級啊?
木椅靜默,銅片無聲。沈樂也無處詢問,只好定了定神,繼續干活:
抹一下,抹一下,再抹一下。眼看著椅子上的氣息,在新補上的部分已經蔓延了一半,沈樂眼前又是一暗,靈眼狀態,再次消失……
再運功,再干活。沈樂連續運功七八次,才把這根椅子腿上的氣場抹勻了,上面的整體,和下面斷裂的部分連接在一起。
“唉,老板娘,我干的活,可對得起你給我的價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