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侃歸調侃,亡國滅種這件事還是要貫徹到底的。
但根據這段時間的關門會議來看,直接動手不好看也不好說,可能會影響到未來漢民族的發展大業,所以他們決定跟波斯人聊一筆大買賣。
這才有了艦隊一分為二的情況。
至于是什么大買賣,那自然就是關于小八嘎這點事了,而當下他們還需要一個由頭來牽引這件事的發生。
怎么牽引卻讓前方執行人員產生了激烈的爭執。
執行人員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張強硬處理,當下直接過去調停戰爭,他們八成是不可能接受調停的,那就只剩下把他們暴打一頓,然后把這些人當豬仔一樣賣去波斯,再由波斯將這些人運到西方的羅馬帝國。
而另一派則主張再緩一陣子,他們今年肯定是種不出東西了,再加之高烈度沖突和屠殺以及極端天氣影響,明年必然會是超恐怖的大災之年,到時候這里只要在港口招呼說可以去一個豐饒之地謀生,他們定然會發瘋一般的自行前往。
甚至可能要托關系走后門才能搶到一個優先名額呢。
“當下倭國境內還剩下多少人?”
“根據估算,這次沖突和屠殺之后,當下倭人的數量可能不足兩百萬之數了,而到夏季時,他們的人數應當會減至一百五十萬上下,并且會持續饑荒,我方估計他們最終人口會剩余不到五十萬。”
這個數字是讓夏林很滿意的數字,但這還剩下五十萬就讓他很不爽,前方戰線上的兩個方案都已經交到了他手中,最終還是要等他進行拍板決策。
夏林在思考了兩日之后,認為第二個方案更具性價比,調停還是要調停,調停之后的饑荒可就不歸爸爸桑來管了。
“嗯,就按第二條辦吧,此以彰顯我大國之仁義,仁德仁德,有仁且有德。”夏林說完突然笑了起來:“召獨孤家主前來。”
即便是皇帝也沒法輕易的召喚獨孤家主,但顯然他不是皇帝但獨孤家主卻根本不敢輕易的忤逆這個吊毛,因為他辦事講不講章法是一說,關鍵是手段太臟,有時候即便是獨孤家主也招架不住。
獨孤家主很快前來,她將扇子折好跪坐于支踵之上,儀態可謂華貴,而她這豆芽子老的慢,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卻仍是二十出頭的模樣。
夏林撐著腦袋看著她,豆芽子頗為不悅:“有話便說,我很忙。”
“我發現這么些年你都沒怎么變,當年看你這么漂亮,如今還是這么漂亮。”
豆芽子聽到這話,眼珠子都快飛上天了,她可不是什么嬌羞的小妹妹,如果夏林上來就發布什么奇怪的命令他還能理解,但這一來就開始夸獎人,那就一定要留一萬個心眼子。
那個冷艷的女皇陛下就吃這一套,但她可不吃這種套路。
“有什么事就說,我是不是漂亮無需你來夸獎。”
夏林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打開門,見到門口的侍衛之后朝他們揮了揮手,侍衛立刻后退而去,頓時整個內院里就只剩下了兩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豆芽子,而豆芽子心中一驚:“你要作甚?”
夏林不語,只是走上前一把將豆芽拿下,頃刻煉化。
“番僧的法子是好使。”
夏林整理了一下衣裳,抬起腿便往外走,在出門之前他甚至回頭笑了一聲:“自己擦擦。”
而就在當天下午,未來的運輸合作項目的單子就加入了其他六個具有海運資質的商人,撤銷了獨孤家海運專營的許可。
這一下獨孤寒可就不樂意了,他拿著合同殺到了夏林面前,一貫都是得理不饒人的她此刻氣到說話都結巴了。
“你給我個交代!”
“這趟買賣你就不要沾了。”夏林擺手道:“這是為你好。”
“憑什么?這本來就該是我的買賣。”
“人口。”
兩個字一出口,獨孤寒頓時便沒了聲響,她默默的將契約合同收了起來,跪坐在旁邊問道:“多少人的買賣?”
“五十萬。”夏林昂起頭來,瞇著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朝廷不參與其中,都是那些商賈跟波斯人之間的事。所以我中午叫你過去就是那個意思,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獨孤寒冷笑一聲:“好啊,那我也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么?”
“我又有了。”豆芽子輕笑一聲:“昨天查出來的。”
夏林頓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就有些錯亂了:“當真?”
“冬娘親自來為我診斷的。”
“嗯?冬娘來了?你怎么把她喊來的?我都喊不動她。”
“哈哈,我有錢。”獨孤寒靠在那里:“我答應為醫學院捐五十萬兩銀子,條件就是這些日子冬娘都要在我身邊。”
“個兒不大,還挺能生……”夏林眉頭皺了一下:“我知道了,那你當下有什么打算?”
“我?沒打算。也不是生第一個了,不差這點事。”
她還是如此不近人情的模樣,夏林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她一貫以來都是這樣,也不見跟誰有什么深厚的情誼,生性就比較淡漠,不過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她卻是最能生。
“別告訴公主跟糖寶兒……”
“晚了。”豆芽子掩嘴一笑,咯咯直響:“我已叫人寫信給她二人,說你跟異域妖僧學了些妖術,我身子虛弱不堪其擾,加之如今再次懷有身孕,還請她二人來管管你。”
“你狗日的是真不當人。”
“沒錯呢,是狗日的。”
一個好強且詭計多端的枕邊人,這真的是叫人腦袋疼,夏林除了默默嘆息之外,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在生意場上他的確是能把豆芽子壓制的死死的,但架不住她總有法子折騰自己一頓。
“這次孩子你打算姓什么?”
“夏。”獨孤寒攤開手:“女皇陛下的三子姓夏,多有趣。”
“誒!朋友,你不要亂搞唉!”夏林當時急的都弓起了身子:“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要出事的!”
“你連自己的孩子姓夏都不敢嗎?你就這點能耐?”
夏林被一句話給擊中了,半晌沒有說出話來,最終他仰著頭看著房梁:“那得叫夏朔,字仲春。”
豆芽子翻了個白眼后便要離開,夏林趕緊上前攙扶:“多休息,別亂跑。我晚點過去找你。”
“多休息?就屬你讓我操勞。”
“好好好,不操了不操了。”
被踢了一腳的夏林把獨孤寒送到了門口,看著她上了馬車,轉過頭他就去找了景泰帝。
景泰帝聽完之后大為震驚:“又懷了?”
“嗯,應當不會騙我。”
“個頭兒不大,人挺能生啊。那你完了。”
“怎的了?”
景泰帝呵呵一笑:“我妹子要來了,女子沒有不善妒的,這么些年了,她肚子都沒動靜,你這在外頭一窩接一窩的,你命不長了,希望那番僧的法子能救你狗命。”
夏林點了點頭:“應當沒問題,前些日子……”
“休的廢話,整來!”景泰帝再次朝夏林伸出了手:“快一點。”
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讓夏林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很久的俊俏和尚——玄奘法師。
讓夏林意外的是他并非走陸路回來的,而是走天竺的海船回來的,他這一趟回來沒有帶來天竺的經書,因為他在天竺這些年看到那邊的種種再回頭看東土的種種,他覺得祖國已不需要所謂經書來救了。
然而他帶回來了一百二十二種不同的種子,從稻米到香料一應俱全,還有這些年他在天竺收集到的水文資料和地質資料,甚至包括印度洋的航線圖。
而如果光是這些,夏林也不會覺得這位法師有多牛逼,真正的讓他覺得玄奘法師牛逼的是他在天竺的這些年里,收集了各種他們當地的信息以編撰出了一本《天竺之變》的書籍。
里頭從經濟、文化、歷史、地理等各方面綜合評價和審視了天竺這個國家,在這本書上說天竺未來數千年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因為他們的文化之中沒有跟漢民族類似的特征,這就代表他們會對自己的境遇隨遇而安,再加上天竺那邊各類宗教門類紛繁復雜,這會讓他們愈發的認命。
夏林跟景泰帝一起迎接這位遠道回歸的高僧,當初那個青澀的小法師,如今再見時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十年,他已經可以坐在那里跟一國皇帝侃侃而談,聊自己的見聞聊自己在外頭看到那個世界之后回頭再看才知道漢人究竟有多牛逼。
倒是夏林則一直在研讀這本書,雖然一時半會看不完,但夏林可以預料就是這本《天竺之變》一定會成為未來學者研究阿三的重要資料,它甚至可以稱之為阿三大百科全書。
這可太棒了,真的太棒了,棒的不是阿三多垃圾,棒的是這本書可以極大的刺激中土之士的探索精神,他們會因為有了玄奘法師的珠玉在前而不斷向外求索。
求索啊,一旦中土世界開始向外求索了,那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當然這個可怕是相對于外頭那些民族而言,他們會好好體驗一把天生具有戰士基因的文化人兒到底有多么的叫人頭皮發麻。
景泰帝在跟玄奘法師一通暢聊之下,用金筆親自為玄奘法師寫下了敢為天下先這五個字。
要知道這五個字可是出自于老張主編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中,而這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可是公認的極具進攻性的造反之書。
而當被皇帝當做贈禮送給別人之后,那這件事的性質可就不同了,換言之他們就能從其中品味出一個信息,那便是——陛下是支持造反的。
所以夏林看到這五個字時也是額頭冒汗,他可不明白景泰帝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五個字到底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么……
最后玄奘法師被封為了靈上法師,意思就是靈山之上的意思,但玄奘法師卻很坦然的拒絕了景泰帝的封賞,而是請求陛下讓他去金陵的學堂里主持修書,他還有很多東西想要寫下來流傳于世。
這個插曲對景泰帝來說并沒有什么,但對夏林來說卻是無比興奮,因為玄奘法師的歸來無異于給天下有志之士打了個樣,以后他們便真的會四散開來。
這是會締造歷史的!
原來教員的話是可以穿越時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人民群眾恰恰就是歷史的締造者。
夏林沒空在這里跟他們聊太多,現在景泰帝應付這樣的場面也不算是難事,所以他在這里跟玄奘法師長嘆,而夏林自己則繼續去布置自己的下一步計劃方案。
這一忙就差不多到了晚上的八九點鐘,等他拖著疲憊的身體下班時,寧波府正在張燈結彩的慶祝玄奘法師的歸來。
他當然很滿意景泰帝的安排,因為這樣的輿論宣傳會很快擴散開來,無異于千金買馬骨。
不過他此刻沒體能去參與那些觥籌交錯了,只是徑直來到獨孤家別苑的后門走了進去。
畢竟豆芽子第二次懷孕了,他要是一點都不關注也說不過去。
不過很不幸,這會兒豆芽子已經睡下了,她如今的作息時間已經被冬娘掌控,白天她操勞忙碌,晚上就一定要保障休息。
來到豆芽子的屋內,看著她側臥在那里,夏林俯下身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但沒想到豆芽子突然就睜開了眼。
“又在這里演什么好人呢?”
“你還沒睡啊?”
“哪里睡得著。”豆芽子起身,睡衣從肩頭滑落:“平日我都是要子時才能睡,這才幾點。”
夏林坐在那捏了她下巴一下:“你不能把手上的事放一放么?”
“我能么?我手底下十幾萬人要吃飯,身邊還有對我虎視眈眈的惡鬼,我今日敢休息,一年之后獨孤家就要姓夏了。”
“我哪有那么惡。”夏林嗤笑了一聲:“不過我跟你提前透個氣,獨孤家要拆分,太大了。”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些。”豆芽子側過頭去:“滾出去,別逼我動氣!”
夏林撓了撓頭:“等大艦從波斯回來,這邊就要開始了。你雖然不能參與運輸,但保障方面還是需要你來的。”
“你洗澡了沒有?”
“洗過了。”
豆芽子湊到他脖子下頭聞了聞,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上來,抱著我睡覺!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