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期盼的國公圍剿到底是還沒來,他手底下那幫野狼一樣的玩意甚至為此大失所望,甚至有那狗日的東西還會湊到夏林面前去說:“將軍,要不這樣,明日我偷偷吊死在定國公府上,然后將軍借機發兵。”
“你他娘的是得了什么瘟病吧?”
夏林罵了一聲將他推開到一邊:“少給我琢磨這些個有病的招數。去,點些人來,我們去難民那邊瞧瞧,這春耕就在眼前了,浪費了可不劃算。”
很快夏林便來到了難民的聚居區之中,自從有了收容災民的經驗之后,現在安置千來口子難民簡直就是手到擒來。夏林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做飯,就是把黃豆罐頭倒入米中煮熟,便成了一份果腹的飯菜。
別說這樣吃的簡單,但對于他們來說這些日子以來這已經是如在天宮一般了,不但安全無憂還有吃喝,再回望過去那些日子,當真是生不如死。
難民中有不少人發現夏林過來,連忙上前跪拜迎接,夏林眉頭一皺:“站起來,不許跪。我最討厭下跪了。”
那些人茫然的四周看了看,最終還是站起了身來,而夏林在這巡視一圈之后,便站到了一塊高一些的石頭上喊了起來:“如今春耕在即,你等現在失去了家園,倒不如就在大營周圍安家落戶開墾荒田,軍營在此定不會叫你們再受侵擾,今明兩日營中將會為你等錄入姓名,分派田畝,若是家中無壯年,還可由軍丁協助。”
這個消息傳來,這些個流離失所的百姓自然是歡呼雀躍,而農耕文明在重建家園方面絕對是有天賦加成的。
在錄入完姓名田畝之后,重建工作即刻開始,有些人甚至家都不要,胡亂用個窩棚頂著住也先去開墾田地去了。
夏林這邊有種子也有技術人員還有青壯勞動力可以幫忙,反正前后不到十天的時間,千多畝田地便已經墾荒播種了下去,接著自然就是重建莊戶,這件事反倒是簡單了起來,因為隨船帶了不少專業人員,所以這方面的進度也非常快。
大船自然也不可能閑置,只留下兩艘輪值,其余的船便在丹徒縣和鎮海縣兩邊來回的跑,將浮梁的物資運送到這里,沿途順便接一些運輸貨物的買賣。
“圣旨”大概是在夏林抵達這里的半個月后到的,上頭沒有多說什么廢話,這一點夏林還是很欣賞太子爺的,他是個不愛說廢話的人,圣旨上只是做出了關鍵指示。
首先就是命夏林全面接管鎮海,鎮守海疆撫恤難民。其次就是要徹底除盡海寇,斷不允許再有海寇上岸擾民之事發生。最后就是重建鎮海的職責現在也歸了夏林。
這里頭并沒有提到哪怕一個字關于定國公的事,但要是仔細分析的話,里頭卻充斥著對定國公的不滿。
如果非要做閱讀理解的話,那這篇圣旨就可以理解成這樣“小林啊,鎮海就歸你了,里頭的日常政務你都處理一下,重建鎮海也要上心,至于你重建多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那我不管,反正你只管重建就是了。沿海的防務你也一并挑起大梁吧,我是真沒辦法處置定國公,他們武勛家族的勢力盤根錯節,我現在位置還不穩,但你怎么辦我不管,只要別激起了武勛家族的公憤就行”。
而這里頭夏林懷疑還有高士廉的參與,那老小子機敏的很,這個超級敏感的時刻他肯定不會輕易去招惹任何一方,所以這才會默許上頭放下這么大的權給自己。
這個全權負責是什么概念呢,夏林在浮梁是一把手,而鎮海如今就是浮梁的飛地了,他同時也在這里是一把手,別的地方他管不著沒關系,但定國公現在也沒資格去管轄定海了。
無形之中夏林手中就多了一個靠海的縣,雖然這里入目蒼茫破敗,甚至還不如當年的浮梁,但夏林也不是當年的夏林了,如今的小林子可是資源豐沛到用也用不完。
還行,這也算滿足了夏林喜歡種地的愛好,浮梁的發展達到了一個瓶頸期了,江南道恐怕很長時間也就這樣了。
然而這個消息卻讓夏林可謂是欣喜若狂了,原本他就打算是劉備借荊州,可現在看來這突然之間就名正言順了。
只是他們還沒意識到鎮海給了夏林,那么跟鎮海隔海相望的海中洲,那可也就是夏林的了。
這個海中洲也稱甬東,也就是未來的舟山,這會兒其實還真的是個不毛之地,上頭所住者寥寥且都跟野人無異,大概要一百年后那地方才會迎來第一個縣令。
現在倒是好了,直接給了夏林一個碩大的群島,那地方可是東海明珠,諸多島嶼形成一個天然的避風港,如果可以好好開發,那可了不得了。
“好好好,種地好,種地比宮斗好。”
夏林一邊哼著歌一邊拿出地圖開始比劃,旁邊的參將聽不懂他哼的歌,只是覺得那是靡靡之音,倒與夏林往日的作風頗為契合。
“來,傳信回去。叫唐家商號家主攜十三堂口大掌柜速速而來。”
別說夏林完全不以權謀私,畢竟唐家商號是浮梁官方指定合作伙伴,全天候戰略級的,有好事當然是要優先合作伙伴不是。
偌大一個舟山,海鮮吃到尿血出來!
夏林嘿嘿的笑著,但還是老規矩,步子不能跨的太大,有了浮梁的經驗他更知道一步一個腳印的重要性。
在做出了一個初步規劃之后,他立刻喊來了人:“去,回浮梁把杜豐給我喊來。告訴他,他當官的機會來了。”
在進一步指示之后,夏林叉著腰看著面前的茫茫大海:“哎呀,大好河山吶。”
他肯定是沒法在這個地方長時間駐留的,所以他現在一定要快準穩狠的在這里扎下根來,根據浮梁經驗第一步就是把人口拉起來,然后是把定居點設置好,接著工農商的模式就按浮梁的走,而且這是一個天然的良港,完全可以輻射到下頭的泉州甚至是東南亞以及這會兒正是推古女皇統治下的小八嘎。
而夏林這邊接到了圣旨,定國公那邊自然也接到了敕令,上頭把他狠狠的給罵了一頓,然后里頭的意思就是不要再插手鎮海的事情了,就讓夏林在那剿匪平寇。
這個事情對定國公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他怎么可能咽下這口氣,畢竟誰也想不到他居然能被朝中護成這個樣子,就連皇家之名人家都不在乎了?
不過現在想想也對,他的岳父如今是攝政王,他的干爹現在執掌京畿拱衛之權,這簡直就是不敗金身。
既然如此,那定國公當然不能就這么放任他開開心心的在自己的地盤上生根發言。
“去叫楊德喜來。”
過不了一會兒,一個有點駝背的獨眼龍出現在定國公的面前,他佝僂著腰沖著國公點頭哈腰:“公爺,您找我啊。”
“嗯。”定國公微微揚起下巴:“你那還有多少人?”
“還有三百多吧,上次損失大了一些,唉……朝廷來的那個剿匪的太厲害了。”
“少給我來這一套,說實話,還有多少!”
“七百……”
“好!”定國公一拍矮桌:“我再給你一千人,你們化作水匪去給我把鎮海再平一次!”
那楊德喜面露苦色:“公爺,這可不好辦啊。那可是正經的剿匪大軍,一千人……”
“兩千!”定國公咬著后槽牙說道:“不要給我留下活口,聽見沒有!”
“好嘞,不過就是一些少爺兵嘛,公爺您等著消息吧。”
上次兩百來人吃了大虧全沒在了鎮海,而如今國公已經開口,兩千精兵那可不是小數目,就那些個水土不服的少爺兵哪里會是這國公府精兵的對手?
楊德喜那是相當囂張的從公爺手中領了人走,只是這些人自然是要進行偽裝的,而且也是需要一些時間準備,不過這可是兩千多人,兩千多人還拿不下一個區區小營?
而就在楊德喜帶著這兩千人離開陽州的當天下午,夏林那邊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探子甚至把多少人多少糧多少馬匹牛車都給數的清清楚楚,一系列的數據就這么陳列在了夏林的手上。
看完之后的夏林都快笑出花來了。
“媽的,這他娘的找誰說理去?我就是想安安穩穩種個地。”夏林撩起袖子:“這老兄不肯讓我種地啊。”
“將軍可有反殺之計。”參將小聲問道:“這可都算視同謀反了。”
“不急。”夏林擺了擺手:“弟兄們憋著一股勁兒呢,都是年輕小伙子,這股勁不讓他們泄出去,到時候可是要士氣低落的。正常操練,保持警惕。”
“得令。”
而在參將下去之后,夏林坐在那摸著下巴,他這人有仇必報,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意思可是早上知道你這叼毛的消息,晚上就給你辦掉!
嗯……有點難辦,人家要是咬死不知情強攻肯定不成。
夏林想著想著,眼珠子一轉,大腿一拍:“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