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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
小王爺在房間中大發雷霆,面前坐著的則是噘著嘴的拓跋倩,她昨天晚上鬧出來的事今天早上才讓小王爺知道,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身上的冷汗都流了一背。
這可是正經的妹妹,因為先皇后嫡出三子兩女,三子便是陛下、秦王與滕王,小王爺不管是陛下的親兒子也好還是秦王的親兒子也好那跟這小郡主都是一屋子里頭的人,沾著血親的。
這要是小郡主在這里出了事,交代不交代的先不說,那可是正經的自家妹子。
“哥哥”
拓跋倩從小就知道怎么對付自己這個哥哥,只要自己一撒嬌那哥哥再兇也都是要原諒自己的,但顯然這次不好使了。
“你叫天都沒用,今日你必須返回洪都,一刻不得耽擱。這若是讓滕王叔發現你不見了蹤影,那還不曉得要著急成什么模樣呢。”
“哥哥”
“不行!”
“哥哥”
“哎呀……行吧行吧,過幾日你與我一同回去吧,不過咱們約法三章,在這的幾日你老老實實給我待在這里,一步不得離開,若是你敢跑,我就把秋荷要回來。”小王爺瞥了一眼拓跋倩的侍女,輕哼一聲:“秋荷,我讓你跟著郡主,你就是這么跟的?”
雖然在妹妹的面前他扛不住三招,但在其他人面前小王爺的威嚴還是很足的,這陡然變臉卻是讓這秋荷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來:“小王爺恕罪……婢子……我……”
“好啦,哥哥你莫要為難秋荷了,你是知道我的,若是我要做什么,三五個秋荷也攔不住的。”
聽到拓跋倩為秋荷打掩護,這小王爺頓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得意洋洋?”
拓跋倩吐了吐舌頭,腦袋縮了縮,坐在那高椅上晃蕩著小腿便不再說話了,而這時小王爺卻繼續說道:“你說是誰把你救出來來著?”
“是兩個書生模樣的人,手中拿著秦王的錦鯉福袋,他們說是認識你的。”拓跋倩比劃了一下:“一個看上去也就是個十六七歲的模樣,一個看著與哥哥一般大小。”
“十六七歲……錦鯉福袋,哦”小王爺點了點頭:“春桃,昨日你就是用王府的口袋裝的金豆子吧?”
“回世子,正是。”
小王爺撫掌輕笑:“知道了,看來還真是巧合,這世上因果當真有趣,一飲一啄之間自有定數。”
“哥哥,哥哥。你們在說什么呀?”
“說什么?說你運氣好,若換做他人,那你可倒大霉了。”
他說著,臉便冷了下來回頭對春桃說:“去讓鐘四將那些個潑皮揪出來,一人打斷一條腿扔到河里去。”
“得令。”
小王爺其實挺好說話的,但這種事到底是關乎皇家威嚴,不給他們整個九族消消樂就已經是宅心仁厚了。所以這也算是那些潑皮應有的福報,不用謝。
“對了,等一會兒便去喊那小子過來吧。”
春桃出門辦事,一直到她手頭上的事情全都辦完已經啟程去找夏林時,這倆在賭坊干到后半夜的孫子還沒起床呢,本來就是后半夜才睡,年輕人睡眠又好,倆人在屋子里現在睡得像頭豬一樣。
等到春桃來敲門了,夏林才穿著褻衣搖搖晃晃的去開門,這邋遢模樣看得春桃是直嘬牙花子。
“等會可是要見小王爺,你這副打扮可有些失禮了,快些洗漱整理一番。”
春桃長嘆一聲,看到這屋里還有一個沒起來的,她倒也是無奈,要知道小王爺自十三歲起就沒有在卯時之后起過床,再看這兩位……這都辰時三刻了卻還在昏昏沉沉,這可成何體統。
夏林打了水刷牙洗臉梳頭,這會兒他還迷糊著呢,就聽后頭春桃說:“昨日聽說你們救了人?”
一聽這話,夏林立刻咯噔一聲,心道:“果然是在身邊按了監控,還好沒跟張仲春去喝花酒。”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面上卻還是得裝糊涂,隨手用手巾抹了一把臉轉身笑道:“就是個小毛孩子女扮男裝去賭坊,那地方魚龍混雜的,若是遭人帶走了誰知道會出些什么事,既然看見了便順手帶了出來,算不得什么大事。”
春桃抿了抿嘴,后半句話卻沒有說出口,只是帶著笑說道:“世子對此很滿意,讓你即刻去面見他。”
夏林唔了一聲,將那手巾沾滿了水溜達到了房間里頭,照著趴在那還在打呼的老張的屁股,掄圓了胳膊就是一毛巾。
老張就跟遭火燙了似的嚎叫一聲從床上彈了起來,旁邊的春桃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嘴里低聲喊道:“嗷”
“趕緊,張少爺該上路了。”
老張捂著屁股張嘴便要罵,不過一回頭便看到了外頭廳堂里的春桃,他惡狠狠的指了指夏林,然后便一瘸一拐的去洗漱去了。
這等他們下樓去往小王爺別院時,春桃特意囑咐道:“小王爺性子淡薄,不喜嬉鬧,你們等會子可莫要再打打鬧鬧吵吵嚷嚷了。”
“不能夠,放心吧。對了,春桃姐姐,你們府上像你這么漂亮的很多嗎?”夏林轉頭看了一眼春桃:“還是說各個都跟你一樣好看。”
春桃輕掩嘴唇淡淡一笑:“王府上下,我可是最丑的呢。”
“不信,那是王府又不是瑤池,天底下哪里仙女滿地走的道理。”夏林撇了撇嘴:“沒想到春桃姐姐也會騙人。”
這話讓春桃笑得是滿面春風,身后的張仲春看到之后覺得驚奇無比,他是萬萬沒想到道生這個癩皮狗一般的東西在這方面倒是能無師自通,幾句話便能讓一個妹妹喜笑顏開,這當真是比詩才還要令人羨慕……
一路聊到王府別苑,春桃的臉那真的是紅的像是春日桃花,那一路上被彩虹屁給吹得都有些飄飄然,不過她到底還是職業素養過硬,當進入別苑月亮門之后她便收攏了笑容并用井水鎮了鎮滾燙的臉頰,這才恢復到了不茍言笑的模樣帶著他們進入了房內。
這進去之后,小王爺正在那看書,看的是戰國策,而旁邊則還有個小姑娘,年齡約摸著十三四歲,雖然還沒有大姑娘的身形但長得卻也已經是粉面桃花濃淡相宜了,從衣著打扮來看應該也是有些地位的。
太子妃?
夏林想到這個可能,頓時在心里唾棄了一把小王爺,大家都是開車的人,但真正的司機都不屑去開童車。
不過他們進來之后,那小姑娘卻好像很激動一樣站了起來:“唉”
但后半句話還沒說完便讓小王爺一個眼神給盯回去了,這會兒夏林和老張進來與小王爺依次行禮。
“請坐吧。”小王爺笑著招呼二人,然后看向旁邊的小姑娘:“這位是滕王之女,也是我的堂妹。彩云郡主。”
“彩云郡主好。”
夏林立刻起身行禮,只是他眼睛并沒有抬起,畢竟皇家規矩多,自己這個身份去盯著一個未出閣的郡主看,人家要是有個什么說法自己真的是無妄之災了。
“春桃,帶彩云去后院吧。”
拓跋倩被春桃帶走,而走到外頭之后她好奇的問春桃:“春桃,你說為何哥哥不讓我認那救命恩人?”
“郡主,這少年是世子看中的人,今日來了便是考校他的,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是郡主的救命恩人,那世子可就不好辦了,若是通過會讓人覺得此事與郡主有關,若是不通過便讓人覺得世子不近人情了。不過您放心,世子自然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他是有自己的考量。”
“原來如此,哥哥還是很聰明的。”
“那是自然。”
而這時在房間里,小王爺已經放下了書:“你叫夏林夏道生?”
“對。”夏林點頭之后又指了指老張:“他叫張朔張仲春,精通字畫音律,棋藝更是無雙天下。”
老張站在旁邊瞄了一眼夏林,心里頭倒是感動的很,想他歷經風霜,當年那些個說是情比金堅的友人早已棄他如敝履,到如今不離不棄的卻是這個人欠嘴更欠的夏道生。
“哦,很好。那手字的確是不錯。”不過顯然小王爺的興趣點不在老張身上,他抬頭看向夏林:“道生所謂何解?”
哦這是面試來了是吧?夏林一下就反應了過來,他輕輕笑了笑:“林生道邊,是為道生。”
一語雙關,對答如流。旁邊的老張聽得都在心里拍案叫絕,既說了自己的身世又把自己的名字跟字聯系了起來,絕妙絕妙,當真絕妙。
小王爺對夏林的反應速度也是很滿意,于是便再次開口問道:“你的詩詞賦師從何人啊?”
夏林身子一閃指著老張:“他。”
“他?”小王爺這會兒也是驚愕了:“他不是你的書童?”
“現在他是我的書童,以前我是他的書童。他是鴻寶元年的童生,鴻寶六年的秀才,鴻寶十二年的舉人。后卷入舞弊被削去了功名永不敘用,于是就只能當了我的書童,我與他此番前來揚州就是準備下個月的春闈。”
夏林把所有的情況都竹筒倒豆子似的倒給了小王爺,說實話他樂意聽就聽不樂意聽也無所謂,如果他會因為老張的身份為難自己,那他大概率也不會是個合格的靠山。
“原來如此,唉……這次舞弊大案的確牽連了許多無辜,導致朝廷之中一家獨大。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了。道生,我問你,若給你一個人口不過三千的縣城,你如何在五年之內讓它變成五萬人?”
啥?夏林聽了這個話,腦袋都是嗡嗡的,哪有上來就給人上強度的啊……五年人口翻十倍,天底下哪有那么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