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陰煉陽破邪法炁的難度,與許恒曾經修煉過的七十二般法術,顯然不是同一層次的。
不過通常來說,再高深的法術內煉之時,也有深淺之分。
雖也不乏那種一經修成便有莫大威能,入門也難如登天的厲害法術,但總歸來說,多數法術都是循序漸進,入門階段并不至于太過艱澀。
所以對于許恒來說,轉陰煉陽破邪法炁的修煉難度,還在接受范疇之中,他只用了兩個時辰,便已將之初步煉成。
他輕輕一吐,從口中吐出一點明晃晃的亮光,這就是轉陰煉陽破邪法炁,本質之上,其實可以算是一團熾烈的陽氣,但與火氣、光氣又有些許不同。
許恒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差別,不過顯而易見的,這團法炁對于陰邪、魂靈一類,具有莫大的殺力。
他只是以自身少許真氣專化出來這么‘一點法炁’,就仿佛是揭開了峰頭陰云,露出了太陽一般,駭得山間的鬼魂隱隱哀嚎,甚至飄飄朝著遠處逃去。
其實許恒忘了,他已煉炁三十多重,真炁之強早已不同往昔,就是玄光修士,若根基較差,法力稍次,恐怕都未必壓制得了他。
所以他少許真氣轉化出來的轉陰煉陽破邪法炁,對這山中鬼魂已是恐怖至極了。
這對許恒清掃冤怨游魂,顯然是極不利的,許恒忙將法炁重新收起,感受這一道暖融融的陽氣,在自己體內周游來去,可以伴隨真氣去往任何一處,輕輕點了點頭,這才別過了喬澄,一躍下了峰頭。
這北陰山的陰穴等第不高,也沒有邪道中人修行,聚集的冤怨游魂都十分弱小,更無靈智可言,許恒收起法炁,這些游魂便不再逃,又四處游蕩起來。
他找到一只看起來頗為兇厲的怨魂,將法炁擊出,落在怨魂之上,這只怨魂頓時便如冰雪遇日,消融無形。
許恒又將法炁收回,細細感受,法炁的強度確實增長了一絲,只是實在微不足道。
“看來這些游魂太弱,如何轉陰煉陽,也榨不出來什么。”
許恒倒也不以為意,隨意尋了一個方向離去,很快便又遇到一只游魂,不過這只看起來卻有些不同,瞧著不大狠厲,倒是有些渾渾噩噩的茫然。
許恒想了想,喬澄只叫他清理游魂,并沒要他非以法炁斬殺,想來七十二般法術之中,倒有一門超度之法,還從沒有用過。
便頌了一篇往生經,配合超度之法使出,落在那只游魂之上,它先是反而凝實了些,隱隱似乎顯現出了面容,旋即就是一散,飄飄散去無形。
許恒也分辨不出來,這究竟是消散了而已,還是真的超度往生了,不過能叫念頭通達,也就夠了。
他便如此,在北陰山中漫無目的走著,遇到尋常游魂便超度,遇到兇魂、怨魂,便隨手斬殺,頃刻煉化,若是倦了,便將法炁放出,懸在頭頂,自然便將各種游魂趕得遠遠的,可以凈心修行。
十幾日下來,修為雖然沒有突破,但也已經隱隱摸到了坎,倒是轉陰煉陽破邪法炁,雖然斬殺的游魂都十分不濟,不過寸積銖累,倒也增長了一倍有余。
這一日,許恒清理了一夜的游魂,正修持了幾個時辰出定,耳邊便傳來一聲淡淡的呼喚,頓時精神一振。
他起了身來,全力趕路,很快就回到了峰頭之上,還沒停下問禮,喬澄便道:“今日靈藥成熟,你且前去摘來。”
言罷,便有一點淡淡光華飛出,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去。
許恒心領神會,跟在引路的光華之后,一路運轉真氣,輕身提縱,以他現在修為,幾十丈內的陡峭便如履平地一般,很快翻過一片山脊,在其背面的巖壁上有所發現。
許恒站在巖壁之上,往下望去,只見毫無縫隙的巖石之上,斜斜長出了一棵仿佛玉色的碧株,片片綠葉如蓮包裹之中,生出了一顆白色靈果。
這靈果足有拳頭大小,模樣好像一顆白芒,瞧去飽是水分,似乎輕輕一戳,便會有沁香的水珠滲透出來。
許恒站在崖上,明明沒有聞著味道,竟也不禁咽了咽喉嚨。
那道淡淡的光華,已經飛了上去,繞著靈果緩緩游著,許恒知道不會有錯,便輕輕躍下,借著巖壁上的幾處細小凸起,幾個縱身到了近前,準備將那靈果摘下。
卻在此時,許恒心中忽然一陣警醒,猛地一個轉身,便見一道陰風從巖壁之下卷起,化作一只巨大鬼手,朝著許恒抓來。
這里竟有一個邪道修士,不知已經潛藏了多久,忽然暴起發難,沒有一字一句廢話,就要將許恒置于死地之中!
好在許恒反應及時,猛地開聲一喝,一道明光已經順勢飛出口中,朝著鬼手迎去。卻沒想道那鬼手來勢洶洶,見著明光,卻是陡然一偏,就要躲了過去。
“此人早就潛伏在了北陰山中,見過我的破邪法炁。”
許恒心中一動,頓時了然,但他也不是沒有變化,將那明光一抖,便化作一層薄薄的霞色,攔住了鬼手的任何去路。
破邪法炁的厲害,就在此處,它的本質只是一團克制陰邪的陽氣,可以隨意變化、施為,電光火石之間,就已克制住了對方變招。
“好小子。”那邪道修士敢冒險潛入北陰山中修煉,甚至圖謀靈藥,自然是個狠厲之輩,只在心中暗罵一聲,當即將手在腰間一拍。
一個鼓鼓囊囊的口袋應聲打開,只見其中閃電也似竄出一頭赤紋大蛇,朝著許恒射來。
與此同時,許恒已經感應到了,對手頂上烏慘慘的靈光透頂而出,顯然已是運轉法力,直接朝著許恒壓來。
許恒雙眼微微一瞇,運起真氣抵抗,身體只是微微一沉,倒沒被對方拿捏住了,只是煉炁修士同玄光修士搏殺,終究還是落了下風。
他運轉真氣,確實抵抗住了對方法力施壓,但想應對撲來的赤紋大蛇,可就沒有余力了。
“運用不得真氣么?”許恒感受著法力對渾身上下的隱隱壓迫,似乎領悟了什么。
“抱元守一,不使分毫逸于它處,盡付一劍之中……”
他緩緩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就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許恒鼓起真氣,抵抗著法力的施壓,只憑肉身之力,在巖壁之上一踏,矯若飛龍騰起。
與此同時,法力的壓迫似也化作了無形,許恒感到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隨著自己這一躍,凝聚成了一點。
一劍出,飛霜揚,赤紋大蛇瞬間斷成兩截,夜空下的人影似與劍光合在了一處,化作一道電光,瞬間斬到了那邪道修士的面前。
許恒心中首次,冒出一個狂妄的念頭:“玄光修士,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