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就是江小魚。”
已經習慣身份被人叫破的李沐陽，對承認此事毫無心理壓力。
他如此淡定的承認，反倒是李月嬋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自家兄長會這么爽快。
遲疑了數秒后，李月嬋沮喪的低垂了肩膀：“……我在老師的記憶碎片中，見過你在萬年前的樣貌。”
“雖然模樣徹底變了，但舉手投足間的氣質、還有姿態、一些小習慣，卻一模一樣。”
“再想到兄長你很重視收集青禾仙子的石像，所以才有了猜想……竟然是真的嗎？”
少女顯然也只是猜測，沒有準確的證據。
卻沒想到李沐陽連狡辯都不狡辯一句，直接承認。
她幽幽的道：“這樣的大秘密，隨便告訴我，真的沒關系嗎？”
李沐陽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個秘密雖然大，但是知道的人已經滿大街都是了，多你一個也不多。
李沐陽嘆息道：“反正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咱們兄妹之間，我沒必要瞞你。”
“我的確是萬年前的那個江小魚，但我收集青禾仙子的石像，并不只是單純的出于懷念，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李沐陽說著，神情嚴肅起來：“根據我掌握的消息，青禾仙子并未徹底隕滅，尚存在復活的可能。”
“而令她復活的關鍵，便是她遺留在世的那些石像。”
“所以我要收集全天下的青禾仙子像，若是能夠讓青禾仙子復活，那我們的路就好走多了。”
在這個仙神絕跡、最大戰力只有天恒境的時代，一位活著的真仙，其含金量毋庸置疑。
若是能夠復活小野草，李沐陽就不用再怕天外神靈了。
之前他就讓李月嬋告訴聽雨樓，發動聽雨樓的力量收集青禾仙子像。
聽雨樓雖然勢力不大，但販賣情報出身，做這種收集古董的工作倒是非常合適。
李沐陽將此事的重要性，告知了月嬋。
但是聽完李沐陽講述的月嬋，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意。
明明青禾仙子復活的話，對她而言也算是一場喜事。
但如今的她，卻反倒神情憂慮了起來。
兄妹二人對視數秒后，李沐陽詫異道：“有什么話想說就直說啊，跟我還需要糾結嗎？”
李沐陽非常好奇，這個死丫頭往常可不是這樣猶猶豫豫的。
果然，少女吐露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哥，在你們被抓的這些天里，我時常在夢中見到老師萬年前的記憶。”
“在那些記憶碎片中，我在老師的視角，親自體驗了萬年前的一些重要大事，那種感覺，恐怖無比。”
“黑暗浩劫，的確是令人戰栗的災厄。”
少女吶吶無言，吞吞吐吐。
但還是欲言又止的說了出來：“在老師的記憶中，她也見過青禾仙子，甚至目睹了黑云寨的覆滅。”
“青禾仙子在生前，曾耗費心血煉制了一件特殊法器，是為她已故的兄長江小魚準備的。”
“但那件法器，隨著黑云寨的沉沒，一同消失在了黑云寨下方的古怨井內。”
“兄長你應該知道古怨井吧？”
李月嬋得到肯定的答復后，幽幽道：“按照老師記憶碎片中的景象，那件法器雖然不是仙器，但有極為特殊罕見的偉力，只有江小魚能夠使用。”
“只是這件法器，消失在了古怨井中。”
“而古怨井，不在我們這片大陸上……”
月嬋說到這里，吶吶無言了。
李沐陽也終于知道了她的猶豫。
“你是擔心我知道此事后，會不管不顧的走入迷霧海、非要去海對面嗎？”
看著少女一臉詫異的神情，李沐陽笑著搖了搖頭：“死丫頭，我沒你想的那么不理智。”
“雖然伱提供的這個消息令我很在意，青禾仙子留下的那件法寶我很想要。但我不會親自涉險的。”
“從迷霧海上穿越過去，太過危險，誰也不知道是否能抵達對岸。”
反正他的本體已經在前往天元大陸的路上了，如今還開了一個小號在古怨井里，李沐陽這具尸體分身自然不會冒險穿越迷霧海。
他仔細詢問了那件法寶的造型、細節后，感謝了月嬋的提醒。
但還是催促月嬋該去掌舵了，他們還沒有徹底安全下來，誰也不知道燕小茹會不會突然殺過來。
面對李沐陽的催促，月嬋乖乖起身。
但是在離開前，少女突然道。
“哥，雖然我是幽冥界的狐貍女兒，但我不會成為那些鬼神的。”
少女一臉堅定。
她的身份，李沐陽來的路上已經告訴她了。
狐仙親自確認的消息，不會有假。
如今少女卻突然冒出這么一句來，李沐陽搖了搖頭。
“幽冥界都覆滅了，你想去當鬼神也沒機會了。”
連狐仙都只能躲起來茍延殘喘，上古圣靈都藏在迷霧海上游蕩，月嬋這個“幽冥界余孽”哪怕真想光復祖先榮光，也無路可走。
李沐陽目送少女離去的背影，閉上了雙眼，開始進入游戲。
他在烏姥爺的指點下，開始獵殺古怨井中的魘鬼。
如今獵殺的魘鬼數，已經突破30只了。
就在李沐陽殺光這座城鎮里的三只魘鬼，繼續上路、前往下一處地點時，正在游戲中的他心頭猛然一跳。
一種莫名的森然惡寒感，突然蔓延到了全身，令李沐陽瞬間切斷了游戲、返回現實。
“什么情況？”
李沐陽豁然起身，走出了船艙。
空氣中彌漫的陰森惡寒，令他戰栗，這分明是幽冥界的氣息。
好端端的，這艘人間飛行的飛舟上怎么會有幽冥界的氣息？！
李沐陽覺察到了兇險，立刻便要集合眾人。
然而集合的號令剛傳達下去，無形怪異的迷霧便在視野中漾開，迅速充滿了整座飛舟。
看到迷霧涌向的李沐陽，瞳孔驟然緊縮。
因為這迷霧涌來的方向，赫然是飛舟的尾端、月嬋掌舵的那間艙室！
李沐陽猛地沖了上去，卻發現迷霧中自己失去了方向。
這個迷霧，竟然與迷霧海上的那種迷霧完全一致！
是幽冥界的手段！
好在飛舟上場地很小，李沐陽數次走錯后，終于成功的撞進了月嬋所在的艙室。
然而空蕩蕩的艙室內，本該留在此地掌舵的月嬋卻不見了蹤影。
船艙外壁，有一個巨大的缺口。
李沐陽猛地沖到缺口處，看向外面。
陰冷的月光下，一道神圣無比的圣靈虛影，腳踏著月光、凌空而行。
它分明是一只丑惡怪物，外形兇戾，但身上的氣息卻圣潔無比、讓人想要跪拜。
而圣靈怪物的身側，是跟隨它而行的少女。
那少女赫然就是……
“月嬋？！”
李沐陽目眥欲裂，憤怒嘶吼出聲。
“上古圣靈，你放開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