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陰冷的迷霧，在輪回臺上蔓延。
龐大如山岳的狐貍頭顱，陰森詭譎的自迷霧中浮現，冷冷的注視輪回臺上的李沐陽。
而李沐陽身后不遠處的那具干尸，一動不動，依舊枯坐在原地。
這一刻的李沐陽，麻了。
剛才跑來找他說話的那具干尸，竟然不是真正的狐仙？
臥槽了！
真正的狐仙，此時才登場？而且如此邪門？！
僅僅只是目光的對視，就讓李沐陽發自靈魂的戰栗、感受到恐怖與不祥。
眼前的這尊狐仙，祂的氣息，與當年在《致命的野草》最終關里見到的幽冥界神靈同樣的邪門恐怖。
哪怕只是注視，都能令生者感到恐懼。
更別說當年的那本《陰壽書》，此刻就懸浮在狐貍的頭上。
李沐陽本能的后退了兩步，驚駭不已的看著眼前的龐大狐仙。
雙方力量的巨大差距，以及那種來自高位存在的恐怖氣息壓制，令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而隨著李沐陽的沉默，輪回臺上徹底被死寂蔓延。
直到書頁翻動的嘩嘩聲傳來，那懸浮在狐仙頭頂的《陰壽書》，竟然無風自動、翻動起來。
最終，飛速翻動的書頁定格在其中的一頁。
自那一頁泛黃古樸的書頁中，釋放出一道陰冷的寒光落在李沐陽身上。
迷霧中神秘恐怖的狐仙，此時才緩緩開口。
“有意思……”
狐仙漠然的注視李沐陽，道：“當年送出的男嬰，竟然被遠古邪脈奪舍重生了。”
輪回臺上的李沐陽，能清楚感覺到冰冷視線在自己身上來回掃描。
這種被注視、如芒刺在背的感覺，令他皺眉。
沉默半響的李沐陽，此時也終于開口。
“你便是那位神秘的狐仙？與凡人們做交易？”
李沐陽困惑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幽冥界神靈，問道：“你不是幽冥界的神靈嗎？為何要幫助凡人？”
這是李沐陽知道狐仙身份后，最大的疑問。
幽冥界與人間不死不休，在一萬年前打得天崩地裂，按理說雙方都是血海深仇。
狐仙作為幽冥界神靈，僥幸活過了黑暗浩劫，對人間生靈應該只有恨意才對。
為何卻要幫助凡人呢？
這非常不對勁。
然而李沐陽的這個詢問，狐仙卻沒有回答。
它只是冷漠的注視李沐陽，道：“青禾仙子由你撫養長大、是被你培養成仙的，吾當年與她有些許交情、至今還欠她一個人情。”
“既如此，吾就不殺你了，以你的性命，來償還青禾仙子的這份人情。”
狐仙冷漠開口，稱放江小魚一條生路。
可它這番話，就更加令人困惑了。
李沐陽詫異的睜大眼睛：“你與芷薇有交情？還欠了芷薇的人情？你不是幽冥界的神靈嗎！”
幽冥界的神靈，都應該和人間生靈不死不休才對啊……
狐仙顯然察覺到了他的困惑，陰冷一笑：“伱以為，幽冥界的神靈，都該瘋癲殘忍、圖謀人界，并與人間生靈不死不休嗎？”
“江小魚，你太小看吾、也太小看幽冥界了。”
“幽冥界雖然滅亡，但不是所有的幽界魂靈都似地靈王它們那般自甘墮落。”
“當年的那場浩劫中，選擇坦然接受命運、默默注視幽冥界滅亡，至始至終都沒有對人間界出手的幽界魂靈不在少數。”“吾等幽界魂靈親自體會過世界滅亡、大地崩毀的痛楚，豈會輕易將這份苦楚強加給無辜的人界生靈？”
“不是所有幽冥魂靈都同地靈王一般，自甘墮落。”
“若是幽界的所有神靈都參與那場大戰，一萬年前，你們人間不會贏得那般輕松。”
狐仙冷漠說完，朝著迷霧深處轉身離開。
那龐大如山岳的恐怖體型，在迷霧中依稀可見些許剪影，就已經龐大得如同天地間橫亙的山脈了。
李沐陽下意識的跟了上去，因為在迷霧涌動的輪回臺邊緣，迷霧中盛開了一朵朵蓮花。
這些綻放的蓮花排列整齊，好似形成了一條虛空中的路徑，指引李沐陽方向。
李沐陽踏上蓮花之路，一步步的跟上了轉身離去的狐仙。
龐大的狐仙身形，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它那冰冷的聲音，冷淡的講述當年的過往。
聽它說完這番話的李沐陽，心頭微微一驚。
“當年的大戰，人間贏得很輕松？”
狐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中，卻透露出了巨量細思極恐的信息。
不是所有幽冥界神靈都參戰了，且人間最后贏得很輕松？
“既然人間贏得很輕松，為何最后還是天人五衰、仙神絕跡？甚至連修行者的傳承道統，都中斷了許多年！”
李沐陽難以置信，這與他過去接受的信息不同。
他之前接觸的信息顯示，一萬年前的那場勝利，人間是慘勝，雙方都沒有勝利者。
幽冥界的確被擊潰了，可人間界也幾乎被打爛，所有上古仙神都死亡隕滅、天人五衰。
如果照狐仙說的，一萬年前人間勝利得很輕松，那為何仙神們還全部死亡了呢？
李沐陽困惑不解。
迷霧中的狐仙緩步前行，冷笑出聲：“天人五衰、仙神絕跡？”
“你確定？”
狐仙的冰冷質問，讓李沐陽神情猛然一滯。
“這……”
仙神絕跡，雖然是修行界的共識。但如今看來，好像真的沒有絕跡。
世外方舟這種特殊的秘境法寶就不提了，至少上古年間的極夜神就還活著。
而且修行界傳說，在九天之外的天宮之中，尚有諸多上古神靈存活于世。
極夜神的降臨，顯然證實了這則傳說并非空穴來風。
在這顆星球上方的虛空星海之中，或許真的有一座沉睡了諸多神靈的上古天宮……
李沐陽皺眉沉默半響，緩緩道：“請尊上為我解惑，一萬年前的那場浩劫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個世界，為何變成如此？”
李沐陽誠懇詢問。
這是他目前以來遇到的唯一可以交流溝通的當事人。
仇玉研雖然也活過了黑暗浩劫，但李沐陽不覺得這個瘋女人可以交流。
然而李沐陽誠懇詢問后，那迷霧中的狐仙卻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道。
“我討厭邪脈一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