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下，年輕的車夫攥緊韁繩，繪聲繪色的講述著他之前幾次撞見操偶師的經歷。
雖然身后的馬車里，那位神秘的大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完全不搭理他、似乎已經睡著了。
但年輕的車夫卻只是壓低了聲音，自顧自的絮絮叨叨。
他驚嘆于這位神秘操偶師的強大，那傀儡在兩只魘鬼的包圍中云淡風輕的起舞，魘鬼們的攻擊竟絲毫都碰不到她。而傀儡的攻擊，卻每一擊都能擊中魘鬼們的弱點。
如此行云流水般的斬殺怪物，看得車夫心潮澎湃，忍不住傾述自己的崇拜敬意。
哪怕身后的大人物沒有絲毫回應，但習慣了在漫長行程中自說自話的少年，卻毫不在意的絮絮叨叨。
說到最后，甚至聊起了自己的父母、家庭，以及他如何從倒霉的死鬼老爹手里繼承這輛破爛馬車的。
時間，在車夫的絮叨中很快流逝。
黃昏時分，他們來到了一處城鎮，在城中暫時借宿。
李沐陽這一天，罕見的沒有掛機下線，而是平靜的坐在車廂內、聽完了外面年輕人的自說自話。
雖然他一句話沒有回，但卻沒有遺漏車夫說的話。
年輕車夫的那些絮叨中，飽含了這個世界凡人們的掙扎。
被迫生存在一個邪祟遍地、恐怖黑暗的世界，誰也說不清意外和明天誰先到來。
這種生存在底層世界的凡人口述的故事，比紅山學宮里的那些典籍生動多了。
李沐陽透過車夫講述的故事，越發了解了這個世界的社會現狀，甚至知道了不久前前幾年發生在這個國家的一些動亂。
雖然古怨井內的世界，國家組織松散，但依舊存在國家、衙門。
不過這里的國家體系，更像前世地球里的西方中世紀。
一個個王公貴族世代傳承爵位，看護各自的封地。而這一個個大小封地匯聚起來，統一向王效忠。
邪祟怪物們的存在，令古怨井的凡人們只能一簇簇的抱團自保，難以誕生一個組織嚴密、實力強大的超級大國。
李沐陽他們如今前往的目的地，便是隔壁的虢國。
在邊境關口的城鎮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晨，車夫帶著李沐陽去交了錢、領了出關的通行許可，這輛漏風的馬車才搖搖緩緩的上了路，在其他出關的馬車隊列中駛出了邊境。
虢國，據說這個國家的人性情兇惡，會將仇敵的肉生吃火烤。
駛出關口后，車夫丁亮便有些緊張，也不像之前那般跳脫了。
甚至連每天自言自語的絮絮叨叨，也壓低了聲音。
生怕路邊跳出一個兇神惡煞的虢國人，一口把他吃掉。
李沐陽倒是坐在馬車上，看著荒野中的路徑，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個虢國，竟是之前他和琉璃仙子楚青雪進入時所踏足的地界。
當時他們在這里尋找魔化瘋癲的種老將軍，見到了諸多上古邪神，還初步探知到了古怨井內的險惡真相。
當初的那些探索經驗，如今全都成了李沐陽腳下的坦途，讓他在這個黑暗兇險的世界中行走得更順暢。
又是兩日的行程，李沐陽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這里是一座城池，占地面積還算廣闊，街市上也算是繁華。
系統地圖上顯示，這里的魘鬼有六只。
“看來是越繁華、人口越多的地方，魘鬼也越多啊。”
李沐陽大致摸清了這些魘鬼的出沒規律。 他和車夫找了客棧投宿，隨后李沐陽便觀察城中的魘鬼動向。
這六只魘鬼在地圖上的紅點，毫無察覺的于城中游蕩著。
或許是因為城池太大、每日進出的人太多，魘鬼們并未察覺到城里來了一個操偶師。
街市之上，也沒有邪祟害人的傳聞。
看起來，這六只魘鬼潛伏得很完美，并未在城中引起大規模的恐慌。
倒是車夫丁亮下樓吃完飯后，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向李沐陽分享他打探到的新消息。
“大人，這座城里好像還真有邪祟！”
丁亮迫不及待的分享他打探來的情報。
城里前不久發生了幾次失蹤事件，有人猜測是邪祟作亂。
但這個混亂的世界里，人販子也不少。
這次失蹤的不是孩童、便是女子，且沒有找到邪祟吃完人后留下的尸體。
因此城里倒是沒有引起太大的恐慌，只有遇害者家屬哭訴尋人，街市上小范圍的有人猜測是不是邪祟進了城。
而那受害的幾家分別住在哪兒，丁亮都探聽得一清二楚。
他躍躍欲試的想給李沐陽帶路，還抱著一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鐵劍、說要給李沐陽護法。
看到這個一腔熱血、對邪祟充滿恨意的年輕人，李沐陽有些無語。
“……你倒是有心了，不過我已經找到那些邪祟的下落了，不必你帶路。”
“你安心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亂跑就行。”
說著，李沐陽瞥了丁亮手里的破鐵劍一眼，道：“你買的？”
丁亮獻寶似的亮了出來，連連點頭：“嗯嗯，小人在外面那個鐵匠鋪買的，花了二錢銀子，說是里面摻了精鋼、吹毛斷發，非常鋒利！”
李沐陽搖頭：“你連劍怎么握都不知道，還想幫我護法？”
這家伙……
李沐陽直接丟了一本小冊子過去，道：“照著上面練，看看能不能練成功。”
幽冥魔典不可能教給這小子，但煉魔宗基礎的入門功法倒是可以讓他試試。
李沐陽很好奇，這個世界的凡人都是一體兩面，白天是生靈、晚上是邪祟。
如此特殊怪異的存在，他們能夠修行人間的功法嗎？
正好拿眼前的少年做個試驗，若是成了，這小子一腔熱血，也能做點有利于蒼生的好事。
拋下小冊子，李沐陽直接出了門，身后傳來少年激動狂喜的歡呼。
很快，夜幕降臨這座城市。
李沐陽踏著夜色，在城中找到了一只面目猙獰的魘鬼。
這怪物正蹲在青樓的院子里，啃食一具白花花的女人尸體。
被怪物進食的尸體，竟沒有變成邪物起身，始終是人類尸體的狀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