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彌贊恩!!!讓你病不是要你命!原體崴了腳就昏過去了這種事一旦被看破成何體統?!
那那那現在怎么辦?!我再若無其事的起來……?給他們打個招呼?
……(深深的嘆息,聽不懂的咕噥,詛咒)……你別動,就這樣,老老實實躺著,裝重病昏迷也好……總之不用開口。我來應付。
那這個基里曼……怎么辦?伊修塔爾離他這么近你有把握嗎?
我知道。我會安排。拉彌贊恩。
……唔?
你警醒些,不要真的睡著!該死的,我就說你一受傷就該穿回LOGOS,二十四小時!像你現在這樣脆弱的狀態根本不適合脫下動力甲。
噢……好吧我盡量。LOGOS確實很棒但哪個人會穿著超重型復合終結者睡覺啊。
我就會。
聽起來好糟糕啊佩佩,你受苦了。
……不……這倒沒有,不,沒有,我并不覺得。吾乃佩圖拉博,鋼鐵之王,鋼鐵勇士之主,身披鐵甲,心如鋼鐵。
我更覺得你到底是之前受了多少委屈才這樣說?不行,回頭他們走了我們去整點好吃的!我親自下廚!
……(小聲咕噥,幸好這些話其他人都聽不到)
你說什么?
沒什么,你好好躺著裝睡,別擔心。
在兩位“佩圖拉博”之間心電光速來回的不信任感交談之所以會發生的原因其實相當一目了然。
他們之前一直在正常收取喀度邇·馬卡多用審判庭小妙招為他們留下的時光漂流瓶,而瓶子里一直在更新的信息則說得很明白:馬卡多已經與方舟靈族們、貝利薩留·考爾的機械教殘軍、黑色圣堂、審判官、活圣人以及灰騎士匯合,成功通過靈族為他們開啟的網道門逃往馬庫拉格,目前人手齊備,這就已經跨出馬庫拉格星系,要去喚醒羅伯特·基里曼了。
那么——
現在這位登陸鐵血號(并且顯然其他兄弟也覺得他是,而且他還通過了一系列防疫安保檢測認證的)羅伯特·基里曼又是哪一位大能手下的高手了?
又以及根據同步發來的隔離檢疫名單,他們的艦隊里面也有一位統御大賢者貝利薩留·考爾,一位黑色圣堂德魯西斯遠征軍的阿瑪瑞奇元帥,多位審判官、戰斗修女,還不算那些消失無蹤的火焰包裹的戰士與活圣人……這又是誰的部將了?
因此,現在在他們面前、還與他們認識的福格瑞姆·伊修塔爾一起出現的這位基里曼……雖然濃眉大眼金發碧目較之萬年之前更加親切隨和的著實望而可親,但配合著馬卡多的訊息也變得格外地顯得可憎可怕不可捉摸起來。
佩圖拉博BC原本倒是巍然不懼——不就是打起來么,讓拉彌贊恩把頭盔一戴,原地啟動LOGOS防御協議,同時召喚最近的四名鐵環機兵,那防御就算是星球破裂都能支撐一會兒,而自己、瑪格納、西吉斯蒙德聯手攻擊,這么近的距離三人聯手就算是頭大魔也能輕松拿下了。
……但天有不測風云,誰會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原體軀殼現在變得如此脆弱還崴了腳躺著沒穿甲呢。
你說他會不會是阿爾法雙子之一偽裝的?畢竟他通過了自動安保協議。也就是說不是什么混沌玩意兒,這好像能稍微放心點兒。
不是沒有可能。但一切都需要經過證實。
哎對了還有你剛剛提到的西劍仙是怎么回事你沒解釋,回頭記得啊!嘿嘿,西吉,嘿嘿,斷貨了的絕版,我眼饞好久了……嘿嘿嘿嘿西吉……
……(低聲詛咒)
“……這不是羅格·多恩。基里曼。”
佩圖拉博BC把他冷酷的面容轉向病房的意外訪客。“正如我也只是一部分的我。”
他冷笑起來,“你想知道這是什么嗎?兄弟?此乃……羅格·多恩的殘破靈魂。而我將它從他的靈魂上切下,分割,按照我的喜好打磨,最后嵌入了鋼鐵與濕件之中,用從未有人得以完全習得的技術制成了我的旗艦,鐵血號的統御機魂,這具身體便是容納它心智的機械軀殼。它也將作為我的司令官,為我征服與統御銀河之中的多恩子嗣——你,意下如何?”
此刻鐵之主話語中所隱含的絲絲愉悅與黑暗是如此真實而邪惡,讓守在門口的西吉斯蒙德都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手指。
說完這句可怕的宣告之后,瑪格納·多恩依照佩圖拉博BC的吩咐拿下了覆面的金色頭盔,里面呈現的東西讓來訪的原體們都忍不住閉了閉眼,而基里曼臉孔上率先出現的悲痛清晰可辨。
——那是一張銀白金屬鑄造的、羅格·多恩的死亡面具,肌肉繃緊,眉頭輕蹙,顯示出他曾經背負的責任在陷入永恒長眠前的那一刻都未能從他身上卸去,而微睜雙眼中那莫名望向遠方的哀傷又不知是在為何而悼念。
第四原體的靈魂通過瞳孔向外惡毒而嗜血地窺視著這個未必是羅伯特·基里曼的存在的臉孔,要在上面找出一絲一毫動搖或是不和諧的裂痕,從那里,他就可以——
“赫拉山脈的雪啊!”那張總是野心勃勃卻要表現得毫不在意地臉上露出了幾乎毫無瑕疵地真心實意地感動,“抱歉,佩圖拉博,我……或許曾經……我……我想我要為我從前對你與你子嗣的看法道歉。”他低聲說,“我依然為我的軍團和子嗣驕傲,但或許我的確應該比我認為的更多看一看我的兄弟們為我們的理想付出了什么。”
第十三原體越過臉孔僵住的佩圖拉博BC,自然而然地走到病床前,嘆息著打量與他默默對視的那張被金屬永恒凝固的面容,又俯首握住床上深陷于枕褥中高大蒼白兄弟的手——這只手布滿了薄薄的老繭、曾經強壯無比,而現在虛弱無力。
金發的半神在兄弟的病床前幾乎垂淚。
費魯斯與福格瑞姆·伊修塔爾對望了一眼。
“辛苦你了……這就是逃離、拯救與反抗的代價之一嗎?看來洪索告訴我的,甚至不是你付出的全部,而我卻在懷疑他的遮掩是為了欺騙,你可以都告訴我的,佩圖拉博。不過沒關系,現在,福格瑞姆、費魯斯與我都幫助你。現在,正是讓我們兄弟一起,父親建立的偉大帝國重新偉大的時機!”
黑白邊境牧羊犬從耳朵到尾巴根的毛發都蓬地炸了起來,幸好迷彩遮掩了一切。
太——惡心了——!這什么——鬼——東西——?!你奧林匹亞粗口到底對基里曼說了什么信口開河的惡毒謊言?!洪索——!!!!!!
剛剛從改建為卡洛西尼王朝內部人員專用港口的舊穿梭機碼頭上,滿心激動地走下風暴鳥的某位藥劑大師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連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什么?怎么回事?這不可能……不應該啊!”
但他對自己這兩個噴嚏的竭力否認與出示自己動力甲醫療報告的抗議被嚴格執行新檢疫條例的保安員們無視了,只見身穿普通十二型動力甲的海關保安們朝兩邊一讓,那頭便有兩位身穿鐵騎終結者的彪形大漢走來,一邊一個,伸出大手,架起藥劑大師就往隔離區觀察小屋里塞。
“我沒有生病!”
“你打噴嚏了!”
“我很健康!這是我的醫療報告!一分鐘前的!”
“你打噴嚏了!”
“我自己就是藥劑師!”
“你打噴嚏了!還是兩個!我們都聽到了!那你就得進去觀察拿到新的健康報告才能出來!”
“……這健康報告是由誰核發的?!是哪個找死的家伙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頂替我的工作?艾哈林?達薩德拉?!……如果是小帕羅戈夫做的,那就算了。”
“沒有人,”回答他的人停了停,“不過負責操作這套規定檢測程序的是新加入的凱萊博·莫洛兄弟。”
“這又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混蛋?!等我出去定然要他好看……”
“不過是四十八小時,洪索大師,”另一個說話的終結者似乎在面甲下憋著某種笑意,“忍忍吧,在我們的生命之中不過是彈指一瞬。何況我們還會為你供應隔離套餐與雷卡咖啡。”
“你說得輕巧!對我來說我已經……”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洪索閉上了嘴巴,“好吧,但我依然認為我沒有任何健康問題。而且之前從來沒有在港口執行過這種遠距離檢疫措施的慣例,這批難民的綜合素質相當好,艦上的環境絕大部分也很不錯,我個人認為這種額外的隔離對艦隊上滿載人員的心理健康反而是一種不安定的影響因素。我想要立即謁見尊貴的鐵之主。是誰要求這么做的?”
“那可不好說影響因素是什么。另外,這正是來自兩位殿下的直接命令之一。”第三個腳步聲在他們身邊響起,“把他送進去……還有,洪索……兄弟,你徹底檢查過跟隨你們而來的所有艦艇上的防疫情況了嗎?”
“什么?”藥劑大師轉過頭,走來的人同樣身穿終結者動力甲,其涂裝也是“銀色顱骨”規定的銀白與黑,只是比起其他二人,多出了一些紅色與金色的綬帶、勛章與繩結作為點綴,這個膚色灰白,神色安靜堅忍的戰士除了腰間的短劍與手槍,沒有攜帶自己的主要武器,手里反而拿著幾張數據板,他的執政官頭盔掛在腰間的磁力鎖上。
只是這名高級軍官的面容對洪索來說全然陌生,可他臉孔上的某些基因特征又讓鋼鐵勇士藥劑大師瞇起了眼睛:醫療目鏡顯示,這是一名死亡守衛軍團的成員,而且基因純凈度相當優秀。
“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你又是誰?你為什么能披著與我相同的甲胄?”洪索質問道。
“我就是凱萊博·莫洛。”對方倒是沒有笑,兩邊的終結者看似靜默,卻又似乎在頭盔底下竊笑起來——這群小兔崽子!是誰!是誰讓第十連的毛頭小子這么早就接觸終結者的?!這些小兔崽子如此輕浮,還沒有被足夠的戰斗磨礪與考驗過,根本無法勝任對如此貴重甲胄的駕馭……等等,難道在我離開的時候,終結者動力甲已經是爛大街的裝備了嗎!呵!但我的精工甲才是最好的!因·為·它·是·父·親·親·手·做·的·禮·物!
思及此處,某位藥劑大師又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我能披著與你顏色相同的甲胄是因為我是留守此地的原體八人榮譽衛隊成員之一,而衛隊的其他人,”他頓了頓,“應該是跟你一起回來了。”
“鋼鐵之血啊!”洪索高聲喊道,隔著隔離窗與過濾器同他們說話,“什么八人原體榮譽衛隊?!在我只是稍稍離開的時候到底有多少人正在覬覦我的位置?!天哪我真是想念那段單純快樂的戰斗時光!因為我可以很明確地把每個看不順眼的家伙弄進醫務室!……那么既然我們這兒都添了這么多人,我親愛的小徒弟呢?帕羅戈夫為什么不是負責接替我的工作,負責檢疫工作的那個人?他是我的藥劑師學徒,我們這兒只有我和他是藥劑師,他才是最合適的負責人選。”
死亡守衛面無表情,而兩邊的十連成員的不祥停頓讓洪索的臉孔也陰沉了下來。
最后其中一個第十連的成員嘆了口氣,“帕羅戈夫也失蹤了,洪索大師,他跟你們應該是同時失蹤的。我們也很想念他。”
“什么?!”這剛剛還顯得游刃有余的藥劑大師喊叫起來,“這么久了,就沒有任何關于他的消息傳回來嗎?”
他們對望了一眼,最后都搖搖頭。
“你說‘你們’,難道還有其他人也失蹤了?”
“是的,洪索大師。”
“……現在,我覺得我確實該停留一下,趁此機會,你們把我不在的時候你們知道的事情統統告訴我……”
“以及。”死亡守衛安靜地補上一句,“你自己的隔離檢疫通過之后,我們要談一談艦隊上的納垢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