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189.
“發射！”華叔的大吼打破了寂靜。
生活在沼澤地的居民對這樣的眼神再熟悉不過，那是長蛇盯上青蛙的眼神。
不是所有的沙克族都有資格成為狂戰士，他們至少要達到武師的層次才有可能引動出基因中的狂躁力量。
這傳承自他們的祖先。
狂化更是全方位地增強了他們的身體素質。沼澤民們早該想到，在他們審視著狂戰士的時候，這個狂戰士也早已感知到了他們的存在。
他之所以不出手，同樣是在等待時機！
嗖嗖嗖！
接連的弩箭在空氣中劃出細碎輕響。
雖然已經被發現，沼澤民們也并不太擔心眼前的敵人——哪怕對手是捕獵的蛇，沼澤地的青蛙也有它們御敵的武器。
鐵皮包裹的箭頭上泛著艷麗的幽光，那是他們從毒蛙皮膚上刮取出來的黏液，用來狩獵無往而不利。
更何況對手還只是一個人，又失去了理智，那就與野獸無異。
與此同時，華叔的身形猛退。
就在同一刻，讓阿倫更加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釘頭錘順勢砸下，對準的卻是剛出現的卡文。
哪怕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他們也能看出這個無角人的膽怯懦弱……沒想到真到了緊急關頭，他也有類似戰士的勇氣？
——接著，路夢把他一腳踹飛。
失去了雙眼，狂戰士的行動并沒有遭到太大的阻礙。
“華叔”！
伴隨著驚呼，年輕人們手持尖刀沖了上去，悍不畏死。
無論對方是死是活總要探查清楚，戰場之上，比強敵更可怕的是未知。
他已經受夠了這只蟲豸。
華叔當然沒有懷疑對方是沼澤忍者的一員。
‘看來不同的地方，刺殺技巧也是殊途同歸。’
那么關鍵時候，這些沼澤地的年輕人們也不吝嗇用自己的命來搶回華叔的命。
阿梨不再管他，集中注意力，拉弦搭弩。
高高的巖壁上碎石炸響，一道黑影直撲而下。
捕獵者暴露身形的那一刻，就是他發動進攻的時刻。
伴隨著阿梨冷冷的聲音，又是一發弩箭。
然而在最初的時候，克拉爾同樣是敵人眼中最全能、最狡詐、最無所不用其極的戰場夢魘！
狂風呼嘯，華叔的斗笠被直接吹飛在地。
幾乎就是在下一刻，一聲巨響爆發在他原來所在的位置。
村民們沒有制作彈簧鋼的技術，鋼制結構也不方便保存，他們的十字弩都是木質加獸筋獸角制成的牙簽弩，射程和威力都有限，按理來說在這個距離是射不中狂戰士的。
他的瞳孔墨黑，與黑夜一色，一直旁觀著下方的廝殺，看不出任何感情。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不是光拼命就能挽回的。
作為領隊，這個中年人雖然嚴厲，卻總也是在用自己的經驗保護著他們。
路夢帶著巨大的沖擊力，把狂戰士連同自己掀翻在地。
剩下的一個沼澤民當即揮刀，刺向黑影，刀尖毫無阻礙地貫穿了它。
“呵！”
‘難道師傅的安排，就是讓我擋刀？’
顯然吹過來的不是斯坦沙漠的長風，而是釘頭錘壓縮出的空氣激流。
“那就一起死。”
難以想象以沙克人的體重，是如何做到這樣輕捷的動作。
沼澤地的姑娘們緊張地為木弩上弦，小伙子們手中的尖刀都攥出了汗。
那絕不是自然墜落該有的速度，快到連狂戰士也只能剛剛回頭。
在那里的既不是死而不倒的沙克人，也不是準備伺機偷襲的狂戰士。
接著他愣住了，自己刺穿的是一具死尸。
或許，只是因為那聲音里包含的意志在一瞬間就壓倒了他——那命令的語調如同斷金裂鐵，堅定得不可違抗。
在他的“視野”中，天地畫面只是染上了一層迷蒙的血色。
“啊啊啊啊——”
現在的沙克人聊起他們的先祖克拉爾，總是喜好談論他作為戰士的勇武。
女弩手心中訝異。
“咔！”
雖然阿倫才被告誡過不要動用傷臂，但他還是顧不了許多，趁狂戰士被一位同伴死死釘住的時候，上前環住了沙克人粗壯的腰身。
她的意圖很明顯，哪怕沙克人的皮膚骨甲再堅韌，他們的眼睛總也還是弱點。
阿倫怎么可能會放手？
‘那就一起死罷……’他心中默念，雙手用勁。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側面沖了出來。
比刀受損更嚴重的是持刀的人。華叔清晰聽到右臂傳來一連串脆響，接著喪失了知覺。
狂戰士鎖定了路夢的方向，戰車一般沖來，在狂化的恐怖爆發力之下，他們的距離不斷拉近。
“什么！”
他擰身拋飛另一個用尖刀掛在自己身上的沼澤民，但阿倫還是在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
卡文呆愣在原地。
然而華叔利用自己作為誘餌，引得對方沖鋒而來，正好撞進了箭雨籠罩的范圍。
黑影與狂戰士直接撞上。
長刀脫手，他整個人也被沖擊力拋飛在地，昏死過去。
一枚毒箭射來，直沖狂戰士的面門，他只得回手一擋。
他只是按照事先師傅的安排行事罷了。
尖刺刺穿了他的衣服，刮蹭在內甲上發出難聽的摩擦聲。
這樣的念頭在無角人的心中一閃而過……雖然不算什么，但也還是有些難過。
失去雙眼畢竟讓狂戰士的分辨能力出現了一瞬的偏差。
狂化的確會讓沙克族失去理智，然而他們但凡是與戰斗相關的本能全部都大大加強了。
狂戰士的空洞眼眶仍舊直勾勾對著路夢，聯結著眼球的肌腱還在抽動。
精湛的刀術也讓他準確命中了巨錘發力薄弱的中段，只要順勢一挑，就有可能削去狂戰士握錘的手指。
勁風襲來，路夢只得從狂戰士的身上躍下。
求生的本能驅使這個中年人抽出腰刀向前揮去！
不過就這么一遲緩，也為大家爭取到了機會，一個年輕人飛似地扛起倒地昏迷的華叔，向后撤去。
這個狂戰士早在沖刺之前就抓起了護衛尸體作為肉盾，在一擊不中的瞬間，他沒有傻傻留在原地，而是直接躍起，隱藏在了兩側的巖壁上。釘頭錘的巨大聲響完全掩蓋了沙克人蹬地的動作。
然而到了外面，這個女弩手的有效射程，不過是狂戰士一個沖鋒的距離。
華叔吹了個口哨，然后馬上變動方位。
一名早已快要爛成肉泥的行商護衛，面目猙獰，帶著不甘和仇恨。他的身上、甲胄上，各處嵌著產自沼澤地的弩箭。
他毛孔緊縮，冷汗直流。
狂戰士倒持釘頭錘，對準這個人類的脊背就要杵下。
“忍者？”在驚詫之余，他卻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在所有人都在驚訝于狂戰士能夠憑蠻力攀附在眾人的頭頂時，包括狂戰士在內，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在更高處，還有一個人影在穩穩潛藏著。
然后屈指成抓，狠狠扣下！
妙手：31→32（精通）
然而。
“現在，”那人陡然激昂：
“松手！”
哪怕不能命中，也能讓對方不得不顧忌。
“啊啊啊啊！”狂戰士的怒吼中多了一分凄厲。
只是懷揣這樣的陰毒技巧，對方的身份恐怕也不是一個普通的拳師那么簡單了。
“砰！”
然而就在跳開的前一瞬間，路夢的雙手如同無骨的蛇，環繞著狂戰士的脖頸探到他的面前，像是要擁抱他。
釘頭錘砸在地面上，碎石如飛星般拋濺。
只見他一手攀附在巖壁上，指甲手指狠狠扣進縫隙，整個人如同壁虎般高懸在所有人的頭頂，用血紅的目光掃視著他們。
他的每一次揮動，幾乎都能留下一具尸體。
弩箭命中的聲音也不對勁，那不像是箭頭刺入血肉，倒像是射中了什么鐵皮之類的東西。
——是那個一直跟在白發青年身后的無角人隨從。
沙克人再次掃開弩箭，吼聲中已經帶上了焦躁。
沼澤民們目瞪口呆，已經忘記了他們剛剛死里逃生，正要撤退。
沙啞的聲帶巨震，狂戰士發出怒吼。
他們都見識過狂戰士的厲害，若是赤手空拳被他的釘頭錘掃到，只有化成肉泥一個下場。
在他們的眼里，華叔是村子里有本事又見過世面的長輩，幾乎每個年輕人都接受過他的教導。
金鐵相擊，火四濺。
幾個沼澤民瞪大了眼睛。
狂戰士怒了。
路夢仍舊攀附在狂戰士的背上。比起沙克人來，路夢的身形不算高大，卻仍能把他帶得東倒西歪。
在另一邊，沼澤民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華叔的意識逐漸恢復過來，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隨著他拋出尸體，狂戰士的真正蹤跡暴露了。
突然，一大團黑影從天而降，快得像是隕石或者重炮，有兩個沼澤民躲避不及直接被砸翻在地。
卡文在地上不住打滾，完美避開了砸下的釘頭錘。
他們的面前，除了滿地的碎石和零星的弩箭，其余的什么都沒有。
在踹飛卡文的同一刻，路夢一拳打碎了無角人的背箱，滿箱的物資傾瀉而出。
直到翻身起來，他才驚覺自己剛才的異常，滿臉詫異。
但就在下一刻，中年人手中的腰刀扭曲了。
這就是沼澤地的智慧。
“不對……”
不同的是，沼澤忍者們埋伏的地方是高高的樹杈，偷襲的也是蹚水過路的行人。
路夢隨手丟掉滑膩的眼球，倒步后撤。
可能是被嚇傻了，也可能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幾個沼澤民聽到命令，雙手各持尖刀，小心靠上前去，悄無聲息。
剛脫離了危險，哪怕是最勇敢的沼澤地小伙都不敢在此時再沖上去。
“阿梨快走啊！”阿倫喊道，仍是死死地抱住。
如果沒有人來拖延時間，哪怕逃走了，再被狂戰士追上也是死路一條。
“砰！”
剛才她和阿倫可以說就是因為此人的相救才脫離險境。
“干得不錯。”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遠遠的仿佛從天邊飄來。
緊接著的就是弩箭命中的聲音。
不過，區區一個無角人，就是跑上去了又能做什么。
在夜幕下戰斗，視覺本就不是狂戰士所依靠的最主要的感知能力。
叮的一聲，弩箭彈落在地。
華叔心里一咯噔。
卡文從石縫的陰影中跑出，背著木箱，朝路夢跑去，氣喘吁吁。
那雙泛著紅光的眸子消失了，像是火焰的熄滅。
他面目扭曲，血漿流下，如同泣血。
血漿從狂戰士的眼眶激射而出，而路夢的雙手中各自多了一枚圓球。
僅僅是在接下錘擊的一瞬間，狂化的巨力就把這把精鋼長刀化作了廢鐵。
狂戰士肆意揮劈，明明是鈍器的釘頭錘，在巨大的力量和速度的加持下，只要碰到了沼澤民的身體，就能生生咬下一大塊肉泥下來。
弩箭上的毒素一旦通過傷口進入血液循環，哪怕只是一丁點，也能讓人倒地身亡。
阿倫剛剛燃起了赴死的斗志，下定決心便是被打成肉泥都不能松手，可是聽到這聲音，他卻下意識地松開了手，滾到一邊。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了放松的感覺。
夜靜得可怕，也暗得可怕。
——也不知道是讓狂戰士放開阿倫，還是讓阿倫放開狂戰士。
在他的視野里，高山之上白云飄飄，所有的劍士都已經仆地不起。
他們沒有聽到狂戰士倒地的聲音……以他那樣高大的身軀，摔倒在地的聲響足以把熟睡的人從夢中驚醒。
比山還高的地方，那是哪里？
——直到此時！
這才是拖延時間的好法子。
失控和冷靜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出現在沙克人的身上。
在沼澤地當中，弓弩就是有再高的射程也沒用，離得遠了，不等弩箭落地就要被蕨葉藤蔓給擋下來，因此牙簽弩大行其道。
她就是那個誤以為阿倫的胳膊被折斷，還有些心疼的女孩。
然而還沒等阿梨接近到射程內，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沖了上去。
華叔的腰刀是沼澤地中少有的精鋼刀具。
就在卡文跑到路夢的身邊時，狂戰士也追到了他們的身前，三人的位置短暫地交疊在一起。
聽到華叔的命令，眾人有些躊躇。
這從高處偷襲下方的敵人的手法，卻是很像沼澤地中的沼澤忍者——那也是沼澤地的幾大派系之一，是他們村莊惹不起的存在。
狂戰士一邊掃清障礙，一邊向華叔逼近——直覺告訴了他，誰才是最該先清除的敵人。
如果說沙克族的狂戰士是在陸上廝殺無匹的猛獸，那這道黑影在此刻就好像是撲地捕食的蒼鷹。
他用勁想要把對方摔倒，然而狂戰士只是稍微失去平衡，打了個趔翹。
“快去幫忙！”華叔連忙下令。
“放開他！”一個姑娘端著木弩，惡狠狠地說。
弩箭直沖狂戰士猩紅的雙目而去。
……然而若是沒有人拖住狂戰士的步伐，就是有再多的弩手，也不過是對方一個沖刺橫掃的事。
天上嗎？
他吼叫著翻身站起。
然而敵人卻從頭頂撲來，把他壓到在身下！
作為無敵的“克拉爾”，自己已經站在了最高的山上。
巨響。
——更何況是為了一個不在村子里的外人？
只有女弩手阿梨一咬牙，端著木弩又靠了上去。
狂戰士四處抓撓無果，又緊握釘頭錘，繞著周身一掃。
他伸手握住了掉落的一道青光。
對著狂戰士——揮刀！
物品名：環首直刃刀
等級……開頓城1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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