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課,馮玲玲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Luschka膽管了。
以后每一臺膽囊切除手術,馮玲玲都會像防賊一樣的防著Luschka膽管,絕對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出現膽管漏也不用怕,我們一般可以用術中膽管造影來明確診斷Luschka膽管漏。
而確定了Luschka膽管漏之后,想辦法將其補好就行了。
當然了,一些情況下,如膽囊床有高度水腫時,縫合容易引起脆弱的肝組織切割,止漏不成,反而導致殘端口撕裂擴大。
此時就應該放棄做縫合了,可以選擇置放持續低負壓雙套管引流,只要是術后仔細護理,確保引流暢通,漏口也會逐漸自行愈合;
同時也可以放置鼻膽管引流,來加速愈合。
所以膽管漏了也別慌,能縫扎就縫扎,能夾閉就夾閉,放個引流管,頂天了就是流幾天的膽汁。”
本來很令人心慌慌的膽管漏,此時在武小富的眼中,似乎成了很普通的問題。
事實上對于武小富來說,也確實是很普通的問題,這不,武小富說話的功夫,穿針引線,便是將膽管漏給修補好了。
要知道,肝組織可是脆性很高的,這種程度的縫合難度,當真是可以想象。
但是在武小富眼里,似乎真就不算是什么一樣,就這么輕而易舉的給搞定了?
這才是多久啊。
不愧是老大,馮玲玲懸著的那顆心,此時終于放下了,心中想著剛才出現膽管漏時候的心情,又是不由得怒己不爭,都跟著武小富一年多了,竟然養氣功夫還這么不足,不就是膽管漏嘛,就像是武小富說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先補,補不了就引流就好了。
又不是沒有辦法,干什么著急忙慌成那樣。
可是,也不是誰都有武小富這么好的技術啊,經過武小富這么一處理,手術結束回去,馮玲玲甚至都不用和患者交代什么,就算是患者術后進行復查,恐怕也看不出來什么情況。
當然沒有了,處理了的問題,就已經不是問題了,有武小富這么一手,后續患者的情況,基本不會受到什么影響的。
其實有時候,不說,也是為了雙方著想。
只要是不說,患者就不會有那些所謂的擔心和猜疑,而醫生,也不用面對那么多的疑問和質疑。
至于說,后續會不會爆雷什么的,馮玲玲直接搖頭。
武小富都說沒問題了,還能有什么問題,這話也不是她說的。
想到這里,馮玲玲就更加的放心了。
從武小富手中接過器械,開始收尾,武小富幫忙將膽管漏的情況解決之后,便是直接下臺了。
馮玲玲的心情也緩了過來,狀態也回來了。
后續的收尾,本來就不存在什么難度和風險,十幾分鐘的時間,也就直接搞定了,手術結束。
急診科。
“醫生,醫生,您幫我看看這個單子,這是不是有問題啊?”
“醫生,醫生。”
武小富聽著這么大的聲音,也是不由得一驚,抬眼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醫生,被驚得直接跌退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而另一邊,是一個中年男人,此時拳頭就放在取報告的機器上。
機器的剝離屏幕,已經應聲而碎,說實話,這一拳的力道,絕對是專業級別的,要知道,這樣的機器屏幕,在不偷工減料的情況下,就算是用斧子砸也不一定能一下子砸碎的。
如今倒好,被這個中年男人,竟然一拳頭就給干碎了。
鮮紅的血液,順著中年男人的拳頭落下,先是由拳尖,向腕部流淌,然后從腕部以上,開始順著重力落下的方向滴落。
這是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人,很普通的一張面孔,唯一引人注目的可能就是中年男人的怒容了。
他的左手上還拿著報告袋兒呢,指尖夾著一張片子,片子還遞著,就是向著剛剛那個差點嚇得摔倒在地的醫生。
急診大廳里的人,也都是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情況后,才是緩了過來。
只不過,不少的患者和家屬,都是圍了過來,看熱鬧是人的天性,他們看的出來,這個患者,或許有什么暴力傾向,但是這個目標明顯是對準醫生的,又不是他們,總不至于傷害他們吧。
至于說中年男人為什么這樣,圍觀的人也不疑惑什么。
其實這樣的情況,在急診科并不少見,只是很少有這么過激的而已,一般就是吵吵,或者是對著其他人揮揮拳頭,這樣直接干機器的,還是有數的。
畢竟首先受到傷害的是他自己。
來急診科看病的,本來就是那種病重或者是危急類型的,這類病人,一不小心,掛在這里,都是有可能的,如果有人每天在這里蹲守的話,就會發現,每天一附院急診科,都會有不定數量的患者,被推到太平間。
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或許是有什么急癥,本來就心情不好,然后這個女醫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惹到了中年男人,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嗯,推理鏈充足,應該就是這樣。
武小富看著呆呆的中年男人,驚魂未定的女醫生,還有一副看熱鬧模樣的吃瓜群眾,也是不由得搖了搖頭。
“老大!”
此時急診科里干活兒的醫護,也都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程石和江蓓看到武小富之后,都是驚喜的叫著。
武小富對他們點了點頭,“去,去拿紗布。”
江蓓看到機器前還保持揮拳姿勢的中年男人,也是明白了什么,趕忙去準備東西。
武小富幾步上前,靠近中年男人,卻又在距離中年男人一步遠的距離停下。
“您好,其他事情我們一會兒再說,您先跟我們來,處理一下手,您的手出血了。”
中年男人緩緩回神,看了看武小富,又看看自己的右手,看著那鮮紅血液滴落,這才是反應過來。刺痛的感覺涌上心頭。
“嘶,出血了,快,快給我止血。”
看著中年男人的反應,聽著這話,武小富也是松了口氣,他還真怕這個患者直接就神經被刺激的紊亂了呢,要知道,真有那樣的情況,恐怕更壞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如今還知道先讓處理出血,可見還是有理智的。
武小富二話不說,直接帶著中年男人進了處置室,而那些吃瓜群眾,看著沒瓜可吃了,也就都散了。
段豪此時也出來了,看向一邊還有驚色的女醫生,也是搖了搖頭。
“小江,沒事兒吧,跟我來一下吧。”
處置室內。
武小富給中年男人,包扎著傷口,只是砸碎玻璃之后出現的暴擊傷和劃傷,傷口里并沒有玻璃殘渣存在,武小富給其沖洗消毒之后,就包了起來。
鮮血雖然流了不少,但是患者并沒有傷到神經和大血管,那些小出血,也不用多管,包扎住,一會兒就愈合了。
至于劃傷的地方,都是小口子,都不值得縫針,讓其慢慢自己愈合就好了。
“疼吧,怎么想的,和機器過不去。”
此時的中年男人也是有些后悔,他剛才就是一時間氣沖腦海,有些控制不住,拳頭一下子就出去了。
平時他就有這個毛病,一生氣,就想要發泄,但是平時也就是砸砸墻,家里為此還專門放置了一個沙袋,生氣了就打幾下沙袋出出氣。
可是誰能想到,這毛病還養成了,今天直接干了個機器。
想到那個機器破碎的屏幕,中年男人也是不由得嘴角抽動,聽說醫院里的機器就沒有便宜的,怕不是這一拳,得干出他不少錢啊。
想到這里,中年男人真的是心疼又肉疼。
段豪領著女醫生也走進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段豪先是對著武小富點了點頭,然后開口問道,中年男人看到女醫生之后,也是有些氣憤,凡事都有因果,若非是這個女醫生對他置之不理,他也不至于這樣,這么生氣的打碎玻璃。
看著女醫生,中年男人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是病人,來你們醫院看病,本來就不舒服,你們不給我好好治也就算了,還到處的擺弄我,先讓我查血,又讓我做核磁,這些都是要排隊的啊,我從早晨八點多就來了,到現在你們看看都幾點了。
十一點了啊。
我告訴你們,我若是因為你們的拖延,拖出什么毛病,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你這個女醫生,我難受,我想讓你幫我看看核磁怎么了,你怎么就不能幫我一下,還對我那么的不屑,你們還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嗎?”
女醫生聞言也是一陣懵。
“可是我是彩超室的醫生啊,我就是出去拿個外賣,我甚至都沒有聽到你說的話,而且,就算是聽到了,我也不會看啊,你得找個專業的醫生看才行。”
沒錯,這個女醫生是急診彩超室的醫生,這些彩超室的醫生,也是值班制度,白夜休,中午值班的時候,要是不想吃食堂飯,一般就會點個外賣,就在一樓,也方便取,這次應該也是這樣。
估計是那會兒急著取外賣,沒有聽到患者的聲音。
又或者是知道患者讓他看的是核磁片子,她不想搭理,畢竟她也是真的不會看,浪費什么口舌。
至于說,就不能解釋一下嗎?
其實這也是急診相關醫生的通病,這個急診彩超室的女醫生,基本都在彩超室泡了半大天了,恐怕彩超是做了一個又一個,都不帶停歇的,而其間,一再的說著什么,解釋著什么,恐怕耐心都用盡了。
此時都出了彩超室了,她還能有心情解釋,才是奇怪的。
當然了,患者請你幫忙,就算是不能幫,最起碼的態度還是要有的,這個女醫生,終究是有些不對,就看她是主觀的不想理會,還是客觀的沒有聽見了。
不過,這個女醫生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知道面對醫務科的問詢,該怎么說話,基本就是客觀的沒有聽見,畢竟急診大廳里那么多人,聲音那么嘈雜,聽不到也正常。
現在機器屏幕被打碎了,這么大的事情,醫務科不可能不介入,這個女醫生肯定會被問話的。
此時的患者也是有些憋屈,有心說什么,可是他還真知道,彩超室的醫生,不一定會看核磁,畢竟彩超他也做過,知道這些彩超室的醫生,都是就管做彩超,除了會看彩超之外,其他的基本都不會。
運氣也不好,就碰到這么一個彩超醫生。
現在想埋怨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說。
可是,這機器錢怎么說啊。
“你就算是看不了,你也得告訴我啊,你這么瞧不起我,我能不憤怒嗎,我告訴你,這機器碎了,也有你一份兒,咱們一人一半。”
武小富也是笑了笑,看的出來,這個患者,也不是什么太胡攪蠻纏的人,此時竟然還想著賠機器錢,雖然是還強調了要和女醫生一人一半。
“行了,這些一會兒會有專門的部分來找你處理的,我們先看病吧,你不是做檢查了嘛,來,我看看。”
檢查。
患者趕忙將片子拿起來,看向武小富的胸牌,更是不猶豫,直接將核磁給了武小富。
武小富胸牌上的科主任幾個字,他還是認識的,這一定是厲害的醫生啊,這一拳貌似也不虧,還弄來一個主任給他看病。
接過核磁片子,武小富直接掛在了顯影板上。
他雖然是肝膽外科的,但是核磁片子也不是不會看,武小富可沒有什么太多的短板,畢竟武小富有這個學習能力。
看著片子,武小富不由得嗯了一聲,只不過,這一聲,直接將患者的心給嗯起來了。
“怎么樣主任,我的問題是不是很嚴重啊,我頭都疼了好幾天了,感覺像是腦袋里長東西一樣,我上網查了,都說我可能是長腦瘤了。”